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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香]植物名,
属芸香料,月橘属,
常绿小灌木。
其分枝多,叶互生,
花白,有强烈香气。
相传距其七华里香味仍可闻。
故名之为[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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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萱躺在单人床上,直直地盯着泛黄的天花板,耳边是楼下父亲的贩卖声。
“买煎饼咯,好吃的煎饼咯,吃了绝对不会后悔的煎饼咯。”
夹着隔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对面卖菜大婶的吆喝,往日弥漫整个房间的葱油味仿佛更加令她难以忍受。
她想起那日靳鹿来她家换衣服的情景,妈妈在外面收来的纸箱子和塑料瓶挤满了本来就不大的水泥地,她走在靳鹿的前面,一边急忙忙地踢开挡在脚边的废品,一边尴尬地回头笑着解释。
直到靳鹿有意跟她提起她小时候住过的草屋,才令她紧张难堪的神经有所松懈,她甚至内心有一丝窃喜,原来,富家子弟云集的育才中学还有跟她一样的人。
可秦小萱直到那天又被楚明嘉等人堵在巷口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靳鹿是市长千金,虽说是私生女,但也总比她这样的平凡人好过千倍万倍。楚明嘉说得对,想要赶她走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而她,就算拼命努力地挤进了年级前十,她依旧是个出身贫寒的胖子,依旧是个只配暗恋着苏铭安的人。
靳鹿下午说的话此刻一直在她的脑海盘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是你的?”
秦小萱的目光停在书桌的一份粉色信封上,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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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眼看着就要来了,时间就像龙卷风,说走就走,靳鹿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双眼呆滞。
耳边是郭旭哼哼呀呀的歌声,靳鹿听不清歌词,只知道最近大街小巷都在放这首歌。
牧鱼也喜欢唱,跟着郭旭就哼哼起来,“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哟,我的鱼,”郭旭冲牧鱼抛了个飞吻,“节奏感不错嘛,走了,拜~”
“谁是你的鱼,”牧鱼皱皱鼻子,拿笔头戳着前面的人。
“干什么.......”靳鹿没回头,有气无力。
“放学啦!还不走。”
“唉,”靳鹿托着腮,一动不动,“你们先走吧,我要去泳池。”
“啊?!”牧鱼看了眼想笑不敢笑的夏厦,“你,你还没学会?我上次不教你了吗?”
夏厦一脸生无可恋,“有什么用,你把她拉进水她一秒就跳了上来,那天你走了就剩我一个,我俩就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上对视了一个小时。”
“哈哈哈哈哈,这旱鸭子还赶不下水了,”牧鱼眯着眼,“不如我们把她绑了直接扔水里泡着,让她先适应适应环境?”
“唉,别,”靳鹿瞥了眼苏铭安诡异的笑容,“我要真被淹死了有人还不得高兴地跳起来。你们别管我了,都回去吧,我自己去练练就行。”
牧鱼冲着夏厦做口型:他们还没和好?
夏厦耸肩表示不知情,眼神却在默默离开的秦小萱身上打转。
牧鱼噘嘴,“那怎么行啊,你连水都不敢下,自己怎么练,还是我们陪你吧。”
靳鹿笑,“你们在,我就敢下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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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鹿换好泳衣站在池边的时候已经快到六点了,学校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游泳池里还有少数人在练习,她抬头望了眼直直射向池子的光,它们金灿灿地照着池子,映着浮在水面上零零散散的人影。
本是清新的夏日光景,靳鹿鼻子一吸,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立即蹿进全身,她双眼睁开,满目都是飘着的人,心速加快着涨红了脸。
“你到底在怕什么?”
“啊!”靳鹿被突然从水里窜出来的人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板上,屁股生疼。
苏铭安单手一蹭,从水里跳坐在池边,也没看一边揉屁股一边朝他走来的靳鹿。
“你怎么也在?突然跳出来吓死人啦!”
苏铭安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我是来救人的。”
“谁要你救,”靳鹿哼哼,“晚自习的事还没找你算呢,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好,”苏铭安站起来转身往更衣室走,“听说女魔头要把全年级不会游泳的组在一起进行训练,到时候........”
“喂!”靳鹿想起牧鱼早先计划让苏铭安当她老师的事,大脑开始在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名言里挣扎,半秒,她手抓着瓷砖,半转身,看向只穿了一条黑裤衩的男生,“听说你是全国游泳青年赛冠军,是不是真的啊?!”
那一刻,她不知道,苏铭安仰着脸,在阳光下,唇边浮起的一丝笑,有多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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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你把脚伸进水里。”
靳鹿缩在池边,不想动。
苏铭安第无数次感到自己来帮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在水里望着穿着粉红色连体泳衣的女孩,威胁着,“你是想让我抱你下水还是你自己来?”
“我....我......自己来。”
于是靳鹿开始像只乌龟般一点一点地把脚往水池靠近,苏铭安站在水里,看着她白皙的额头冒着层层的冷汗,凌厉的眉头不禁微皱,他心下一横。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苏铭安成功把靳鹿拖下了水。
只是,这姿势。
靳鹿因为害怕死死地抱着被水花冲湿了发梢的苏铭安,心脏的剧烈跳动仿佛隔着彼此的胸膛也能听见。
“哇哦,小情侣唉~”周围的人不停地起着哄,有的人还吹起了口哨。
苏铭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生,大脑像被人植入了罂粟,贴着靳鹿凹凸有致的身体,一股夹着淡淡喜悦的悸动侵入身体,如被电击般,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靳鹿因这场猝不及防的尴尬,终于从冰冷的恐惧中抓回了一丝理智,她抬头瞥了眼苏铭安早已红透的耳朵,松了手就要往池边跑。
“你给我回来!”苏铭安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靳鹿的肩膀,往身前一带,靳鹿转了180度,回到了原地。
靳鹿嘴唇苍白,表情难受,“苏铭安,你放开我,我要上去!”
“好好在这里待着!”
“你放开我!”靳鹿发了力,指甲陷进了苏铭安的肩膀,“你什么都不懂,你放开我,我不学了!”
“我怎么不懂!”苏铭安死死拖着她,喘着气,“你听我说,任何恐惧都是由心而生,只有战胜自己,才能征服心魔。”
“我不要我不要.....”靳鹿竟然哭了起来,不停地挣脱,“我不要征服,我不要......”
靳鹿在苏铭安心里的印象一直是不羁的,她不屑于攀比,不计较成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潇洒,坚韧,如蒲草。那是苏铭安做不到的,也是她身上最令他移不开目光的迷人之处。
此刻,第一次见靳鹿像个小孩一样的撒着泼,她的害怕让他从意识到了他一直以来的误区,眼前的女孩再坚强,也始终是一个会哭会恐惧的人。
他紧紧抱住她,任由着她在怀里挣扎,语气像哄小孩一般,罕见地有了温度,“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他皱着眉,忍受着靳鹿指甲的力度,“现在你慢慢地平复你的情绪,闭上眼,身体放松,静静感受水的触摸,它很温柔,很平静,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苏铭安后来说了什么靳鹿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紧抱着她任凭她如何哭闹也死都不松手。
那天的经历成为了靳鹿终身难忘的记忆,她并不知道苏铭安从那节体育课就开始偷偷地观察她,她从惧水到爱上游泳,这都要感谢苏铭安这个好老师。然而她到很多年后才意识到,要感谢苏铭安的,哪是游泳能说完的。
她这一辈子,都在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