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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二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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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兮此刻还在客栈里,她对面坐着的清雅男子是相知山庄的现任庄主江玄天,虽说这两个人同为一庄之主,但南北钱庄是纵横商界的银钱交所,相知山庄是威震江湖的武林巨擘,两家庄主怎么想都沾不到一边,也不知道是因为何故而同坐一处。

    看这两人的表现,仿佛还甚是熟络。只是客栈人来人往,终究不是说话谈心的场所,两个人互相打着哑迷,就是不往正事上说。

    还是那江玄天先引的话题,他温文尔雅道:“不知令侄女现在何处?”

    “我也不太清楚,”云兮面不改色道,“这孩子前几日说要去游山玩水,便没了音信,也不知道去哪疯闹了。”

    “那倒是可惜了。”江玄天似惜似叹,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兮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江玄天叫她来的目的,其实她早就猜的□□不离十。

    南北钱庄、相知山庄和尚门镖行,三股势力虽同为一人效力,但因云家形势繁复特殊,引起上面的忌惮猜忌,也不足为奇。

    因而才有了许多年前云尚两家的那一出联姻,为的便是牵制云家,联合势力,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尚家这一届的少当家尚越明显是个主意正的,上次云兮白白给了他十万两黄金,多少带了些试探之意,没想到这批黄金果真去向无踪,即使上次云兮用庞家急需取钱这事逼得尚越吐出了九千两,但是依旧没查到那批黄金的去处。

    上面那人坐不住了,原来让云尚两家联姻,是建立在尚家绝对忠诚的基础上,但如今尚家忠诚存疑,那人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云尚两家结姻。

    这都在云兮的意料之中,只是云兮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人可以被尚家之事引去目光,不再过分计较云家内事。

    可偏偏这时候江玄天和她见了面,还问了云尧,意图着实太过明显。那人想让云尧嫁给江玄天。

    云兮心里蓦地生出一股儿火来,这些年她殚精竭虑,即使算不上鞠躬尽瘁也称得上是规规矩矩,怎么那上位之人还是这么多猜忌顾虑,甚至还打算插手云尧的婚姻?

    “云庄主?”江玄天见云兮久久没有回话,便挑眉问了一句。

    “我听着外面像是有动静。”云兮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失态,为刚才的失神找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借口。

    “那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江玄天提议。

    “也好。”云兮微微一笑。

    云兮一出客栈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那不远处正打斗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心中惦念牵挂着的云尧。

    云兮神色微变,如果江玄天知道云尧在这里,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迫使云尧下嫁。

    但江玄天已经往闹事之地走去,但愿云尧能理解她的用心,暂且先装作互不相识。

    云尧本来还不想出手,但是那调-戏袁紫珠的男人竟自报家门,说是五台山的位高权重之人云云。

    云尧和季玥迅速对视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还没忘记临近江都的那场刺杀,赵大郎雇佣的杀手就是来自五台山,若只是这一次便罢,说不定人家也只是一桩杀人买卖。

    但是云尧查到,季玥坠入悬崖那天,围攻自己的杀手,也是来自那五台山,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五台山中人,分明是对自己蓄谋已久,才处心积虑的暗害。

    如今云尧碰到了这一群人,怎么还可能轻饶!

    云尧干净利落地收拾了五台山的那一群人,季玥在后面小心保护袁紫珠,她虽未学什么武功招式,但继承了万重谷嫡系的那股子神力,这些人想要近身,也并不容易。

    这下云尧正一个起身旋转半抬腿,目光就扫到跟江玄天一起过来的云兮,她以为云兮不知道自己学了这些武艺,故见到云兮吓得不轻,连力道都没控制住,直接就狠狠地踢到了那人的身上。

    “啊!我的肋骨!”被云尧重伤那人躺在地上打滚,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哀嚎,袁紫珠没看到云尧面如土色,还高兴地拍手叫好,蹦跳着走到那人面前啐了一口,叉着腰骂道:“呸,就你还想占姑奶奶我的便宜,这回好,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

    云尧开始浑身轻颤,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因为犯了错误而忐忑不安地等着云兮处罚,那时候云兮总是舍不得跟她置气,还过来柔声安哄她,云尧不敢看云兮的面目,心底却仍存着一抹侥幸心理,会不会姑姑她并不会怪自己呢?就像以前的许多次那样,大不了她撒撒娇服个软,姑姑她都说了,她拿自己最没有办法了。

    云尧还是紧张地捏着衣角,她刚想开口软软地叫上一声姑姑,就听见有一人笑道:“这姑娘身手不错,云庄主以为如何?”

    “下手太狠了些,倒不像个姑娘家。”云兮随口道。她又往人群里偏了偏,希望云尧看不见她。

    哪知云尧嗅觉味觉尽失,这听觉倒是极为敏锐的,云兮那句话说的不轻不重,云尧却觉得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自己胸口,她眼角泛红,心里也来了气,转头拉着袁紫珠便道:“走。”

    “诶,那不是……”袁紫珠却看见了云兮,刚想伸手指过去,却被云尧大力地拖拽走,“谁也不是,快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了。”

    云尧回去又哭了一通,这回她也不把头埋在枕头里了,就坐在床前,当着袁紫珠和季玥的面,张着嘴就哇哇大哭,哭的稀里哗啦形象全无,季玥和袁紫珠都被她镇住了,一时间竟不敢出声安慰。

    好在云尧也没有哭太久,过了一会儿,她往袖子上抹了一把眼泪,又咬着牙撕下了一处裙摆扔在地上,掷地有声道:“从此以后,我跟云兮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大路朝天各朝一边,云兮再不是我姑姑,我也再没有云兮这么个侄女!”

    “怎么还说上胡话了,谁是谁侄女,你怎么连辈分都分不清了呢?”季玥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

    云尧气的原地跺脚,“反正我就是要跟云兮恩断义绝!”

    “呃,这是怎么了?”季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收了面上的笑,皱眉问道。

    袁紫珠却捡起被云尧丢掉的那截裙摆,拿在手里晃了晃,道:“诶,云尧,你这衣服的料子好像不太好。”

    “……”季玥有些无语。

    云尧抬手就又在裙子上撕了一块儿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吸了吸鼻子质疑道:“我瞧着挺好的啊。”

    “一扯就坏了那还叫好啊?”袁紫珠不赞同。

    “那是因为我会扯,不信你把过来,来来来,你的裙子我也能扯开!”云尧说着就要伸手去拽袁紫珠的裙子。

    “诶呀云尧你好坏,居然要扯人家的裙子。”袁紫珠突然娇羞地一捂脸,然后笑嘻嘻地跑开了。

    云尧也腾腾腾地追过去了。

    留在原地的季玥一脸懵,这是在闹哪儿出?刚才云尧不是还哭哭啼啼地说和云兮恩断义绝的事吗?

    和袁紫珠闹了一番之后,云尧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然而那好也不过只是表面,等到夜深人静她一个人的时候,云尧又开始委屈郁闷百感交集。

    一会儿觉得自己瞒着云兮一些事是自己的不对,一会儿又觉得云兮是厌恶了自己,才说出那种绝情的话来,思及此处,云尧又伤心的不能自抑,只胡乱了件外衣就跑出去看星星看月亮,她自己一个人。

    云尧看着那月亮又想起了云兮,她想起那天从云非雪的舅父家回来,云兮曾牵着她的手,走了长长的一段路,那天的月光也是这样澄明,她们一起走了很久很久,却好像永远不知疲倦。

    要是时光能停在那天就好了,云尧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一边走路一边用手背去擦泪,完全没注意眼前停了一个人。

    直到云兮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怎么了?”云兮还是用那般清清冷冷的嗓音问道,话语里却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关心。

    云尧却忍住了想扑进她怀里的冲动,一把拨开云兮搭在她肩上的手,仰起头偏着下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这是闹脾气了?云兮挑了挑眉,觉得云尧这模样还挺有意思的,她半弯着腰去给云尧擦泪,似叹似忧道:“尧尧,你眼睛都哭肿了。”

    云尧向来是个没出息的,她在云兮面前根本强势不起来,如今云兮只是温温柔柔地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就险些丢盔弃甲,投奔敌营。但云尧咬了咬唇,还是存着最后一抹理智,别过头道:“是你先不认我的。”

    其实这话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还带着赌气意味,这话反倒更像是亲昵的撒娇,于是云兮眼中笑意更浓,她伸手捏了捏云尧的脸,声音愈加温柔道:“姑姑那么做是有苦衷的。”

    “我不听,你别跟我解释我是不会听的。”云尧就是不正眼看云兮,她歪着脑袋撅嘴轻哼。

    这姑娘的唇形着实好看,微微一嘟,看起来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云兮看的入神,一时间忘了回话,云尧就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小声问道:“你真的不解释吗?其实我也可以稍微听一下的。”

    云兮哑然失笑,凑近了云尧微微泛红的耳垂,轻声道:“别多想,姑姑最疼你了。”

    云尧脚下一软,瞬时就瘫在了云兮怀里,谁知这时绮心却匆匆过来,神色慌张地言道:“家主,江庄主正在寻你。”

    云兮再不敢耽搁,扶正了云尧就走了,一句话也没多说。

    云尧在风中凌乱了秀发,她呆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直过了很久才明白云兮已经离开的事实,她顿时气的原地跳脚,边哭边想:什么最疼自己,都是骗人的。

    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