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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凡只觉得一阵头晕,“咚!”一声,直接向后一倒,猛地倒在了货车的走廊地上。
洗手间在车厢和车厢的连接处,卖早餐的摊位正好就在车厢的顶头,离得不算远,北堂第五听到动静,立刻大步冲过来,好像一只豹子一样,一把抱起地上的卜凡。
卜凡脸色苍白,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脸上还保持着一种恐/慌的表情,嘴唇紧紧抿着,眼睛也闭着,倒在北堂第五臂弯里一动不动。
北堂第五抱起卜凡,往开着的洗手间门里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卜凡看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很惊恐,但是北堂第五离这边这么近,只是两步的距离,冲过来之后里面什么都没有,门一直开着,但是没人从里面冲出来,火车的洗手间也没有窗户,不可能有人跳轨,而卜凡确实受到了惊吓,直接昏倒过去。
北堂第五来不得觉得奇怪,抱起昏迷的卜凡,旁边的列车乘务员也赶过来了,说是叫医生。
剩下的人等他们去买早点,一直没有回来,还以为是那两个人拿不了这么多早点,陈陌和苏久兮就过来帮忙,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北堂第五抱着昏迷的卜凡。
两个人赶紧冲上来,陈陌就是医生,给卜凡看了一下,卜凡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色很难看。
众人把卜凡弄回位置上,肖瑾然也帮忙看了一下,小声说:“是邪气入体,卜凡的身/体比较弱,容易被左右。”
祁戌说:“怎么会这样,这火车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肖瑾然当时没在场,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着站起来,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回来,然后拧开盖子放在桌板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似乎是想要做符水给卜凡喝。
北堂第五没让他动手,说:“我来。”
他说着,把一张黄符拿出来,手指轻轻一捏,黄符瞬间变成了金色的粉末,直接洒进了打开的矿泉水瓶子里。
北堂第五垫起卜凡的脖子,让他靠着自己,喂了不凡一些水喝,卜凡很快就醒过来了,还差点呛着,咳嗽了两声,脸色也慢慢好转了不少。
虽然卜凡不是第一次喝北堂第五的符水了,不过肖瑾然和陈陌还是第一次见北堂第五的符术,不禁都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北堂第五,这个优等生的灵力简直高到惊人的地步,恐怕他都不需要上什么大学,这些做老/师的,好像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他了。
卜凡喝了符水,很快就醒了,脸色也变得好转了,白/皙的脸颊上微微带起了一些血色,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久兮第一个说:“卜凡!你可醒了!”
卜凡有些迷茫,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怎么了?”
叶一夏说:“你还问我们怎么了?你自己突然晕倒了。”
卜凡听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下闪过去了,但是根本捕捉不到,扶着自己的额头仔细的回忆着,但是只能觉得眼睛很疼,针扎一样。
卜凡“嘶——”了一声,伸手要去抠眼睛,北堂第五“啪”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说:“什么都不要想了,先休息。”
卜凡听到北堂第五的嗓音,好像催眠一样,不由自主的觉得眼皮很重,头有些发沉,很想睡觉,于是卜凡很乖/巧的靠在北堂第五的胸口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真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均匀了。
众人更是惊讶,这回连叶一夏都惊讶了,只有傻呵呵的祁戌,和什么都不会的学渣苏久兮没看出来,北堂第五用的就是催眠,他只说了一句话,卜凡就乖乖的睡着了,这种可怕程度,简直让人后背泛起鸡皮疙瘩。
北堂第五并没有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伸手搂住卜凡,让他躺在自己腿上,面朝上,然后轻轻扒/开卜凡的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有些充/血,上面好多血丝。
北堂第五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刚才他冲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卜凡显然被阴邪影响了身/体,或许卜凡真的看到了什么,毕竟他的眼睛与众不同,但是卜凡不记得了,也或许卜凡并没有看到什么,因为卜凡的眼睛,是他天生灵力的汇聚处,所以受到了阴邪影响,出现了一些反常的症状。
无论如何,这股阴邪的力量都是存在的,但是在哪里?
苏久兮看到卜凡躺在北堂第五的腿上,心里醋溜溜的,撇了撇嘴,陈陌见自己的位置被占了,正好就没做回去,坐到了苏久兮旁边,笑着说:“小侄/子,你不觉得自己的目光特别怨毒吗?”
苏久兮:“……”苏久兮吓了一跳,收回自己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陈陌。
陈陌笑着说:“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跟我撒娇啊。”
苏久兮成功炸毛了,但是怕吵醒了卜凡,只是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滚!谁跟你撒娇,你恶不恶心。”
因为卜凡出现了意外,众人都加倍小心了,从早上开始,要坐一整天的火车,下午五点才会到站,到站之后又要赶最后一班大巴,他们的时间比较紧,不能再出差错。
卜凡一直在昏睡中,北堂第五的催眠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休眠的状态,好像在养/精蓄锐。
卜凡在昏暗中突然又做了一个梦,他又梦到那个白雪皑皑的高山,自己躺在山涧之中一动不动,那个忽然走过来的黑衣男人伸手抚/摸/着他身上的血痕,血痕转瞬就愈合了,然后温柔的说:“真美。”
黑衣男人在夸奖他,卜凡脑子里瞬间反应,他在夸奖一颗石头,落满了白雪,斑斑驳驳的血痕,但那也是一颗没有规则的石头,而且伤痕累累。
黑衣男人却说好美,嗓音低沉,似曾相识,非常熟悉。
卜凡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个说话温柔的黑衣男人到底是谁,非常渴望的看清楚他的脸,视线很模糊,明明就近在眼前,然而看不清晰……
不,慢慢的清晰了,卜凡努力的睁开眼睛,影像终于慢慢的清晰起来,他先看到了一个轮廓,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显得严肃又冷漠,皮肤比一般男人偏白,但那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深刻,英俊中透露着冷峻,尤其是那双薄薄得嘴唇,形状分明,好像不近人情。
一双冷峻的双眼正在盯着自己,漆黑之中,隐隐约约流淌着一种淡紫色的光华……
那张脸慢慢的清晰了,变得无比清晰,卜凡浑浑噩噩的说:“北……北堂?”
众人听到卜凡说过,赶紧过来瞧,果然是醒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卜凡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仍然在做梦,可是周围已经不是雪山了,而且一晃一晃的,竟然是在火车上,自己躺在北堂第五的腿上,怪不得一张眼就看到了北堂第五。
卜凡脸色已经不苍白,反而泛着潮/红,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细的汗,看起来出了不少的汗,汗出来也就好了,阴邪会通/过汗液,或者是痰液被祛除体外,卜凡现在出了汗,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
北堂第五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用手背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改为用手心抚/摸/他的脸颊,顺着脸颊摸/到他的脖颈。
“嗯……”
北堂第五的大手有些凉丝丝的,宽大舒服,掌心里一丝丝的茧子,摸起来带着粗糙的摩擦感,温柔的好像梦里的那只手掌,卜凡刚出了热汗,被他一摸,还没睡醒,舒服的直接“嗯”一声呻/吟了出来,还歪着头顺从的蹭了蹭北堂第五的手心。
“嘭!”一声,苏久兮第一个脸红了,他听着卜凡的嗓音,再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异常的……性/感。
作为一个旁观者,脸都红了!
叶一夏的脸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旁边的祁戌像个傻大个一样,还紧张的说:“小夏,你脸上好红,不是发烧了吧?”
肖瑾然看起来是个老/江湖了,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说:“没事就好。”
陈陌笑了一声,把一脸不甘的苏久兮拉回座位上,其他人也坐回座位上去了。
卜凡没完全醒过盹儿来,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什么表情,纳闷的说:“怎么了?”
北堂第五则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拿了纸巾给卜凡把脸上脖子上的汗擦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说:“没事,你再休息一下。”
下午五点,火车准点进站了,大家拿好行李,卜凡本身也要去拎行李的,却被北堂第五给抢先了,北堂第五一手拎起一个箱子,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他的外套还搭在卜凡身上,自己穿的不/厚,手臂上的肌肉猛地张弛起来,看起来特别有力度感。
北堂第五说:“我拿就行,你跟紧点。”
卜凡不好意思让他拿两份行李,不过北堂第五不松手,卜凡也不能跟他抢,就走在他前面,给北堂第五开路。
众人快速下了车,跑到火车站附近的大巴车站去,大巴车要坐三个小时,是不堵车的情况下,最早八点半才能下车,下车之后就是翻山的小路,必须走进去,是不通车的,因为没有盘山公路。
坐大巴的这一路都特别顺当,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们下了大巴车,天色已经一片黑/暗,这地方已经是山区了,不过还是有车能到的山区,他们拿着行李下车,站在荒芜的路边,一边靠着灰突突的高山,一边则是盘山的陡坡。
四周也没有路灯,简陋的厉害,他们站了一会儿,肖瑾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四十。
这边的天气要比城区冷上十度,还不到十一月分,这天气就已经趋近零度了,大家都觉得穿得有些少。
苏久兮打着哆嗦,抱怨说:“这么冷?接咱们的向导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卜凡见他冷得要命,苏久兮还比自己稍微瘦一点儿,鼻头都冻红了,就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北堂第五一看,立刻拉了一下卜凡的手,没让他动。
陈陌倒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兜头披在苏久兮的身上,说:“让你耍单儿,现在冷了吧?”
苏久兮哼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说实在的,卜凡也冷,他们在站了有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接他们的向导,卜凡也冷得打哆嗦,手脚冰凉,一直在原地跺脚,感觉鞋底都要粘在地上了。
北堂第五往这边走了两步,伸手抓/住了卜凡的手,卜凡凉的一哆嗦,他总觉得北堂第五的体温,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比自己凉一些。
北堂第五要把大衣给他,卜凡赶紧制止,说:“别给我别给我,你的手更凉,你穿好。”
北堂第五嘴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语气很正直的说:“那靠近一点儿暖和。”
他说着挨上了卜凡,两个人紧紧/贴着,北堂第五的手还拉着卜凡的手,因为冷,卜凡还捧着北堂第五冰凉的大手放在嘴边呵了两口热气。
苏久兮看的眼儿都红了,喃喃的说:“这样也行?”
就在苏久兮想要反击的时候,突听有“突突突突”的声音,从狭窄的山道上传过来,越来越近,黑/暗中一道斑驳的光线打了过来,照在他们脸上……
众人抬头一看,逆着光线看不清楚,抬起手来挡着强光,就看到了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布满了灰尘,黑红黑红的,大黑天吓得人一哆嗦。
不过仔细一看,应该是接他们的山民……
那个开着“拖拉机”的山民停下自己的车子,看了他们几眼,说:“是来做法的天师大人吗?”
肖瑾然冷的已经不行了,别看他身材高,但是瘦,而且好像畏冷,见到有人来了,赶紧跺了跺僵硬的腿,说:“我们就是。”
那个开“拖拉机”的山民立刻高兴起来,说:“太好了太好了!天师快上车,我带你们进山去。”
原来还有“车”,虽然看起来特别破,而且是敞篷的,说是拖拉机,其实更像是三轮车。
不过总比没有的强,结果众人兴致勃勃的赶过去,发现他们的行李放在车上,就已经沾满了,人根本没办法上车……
于是众人只好让车子托着行李,其他人还是跟着车子走山路。
山路上一片黑漆,不时还有乌鸦的叫/声,那山民说:“真是对不住,我本身已经早出来了,但是咱们那片儿下雪了,真是冷啊,山路不好走,就给耽搁了,天师们也小心,这山路难走,尤其是夜路,搞不好还会遇到女鬼娘娘呢!”
祁戌傻笑了一声,说:“女鬼?”
那山民说:“对对对,就是女鬼娘娘……”
他说着,压了声音,说:“说娘娘的坏话要小点声,免得让娘娘听去了,那要惹麻烦的。”
卜凡有些好奇,反正走路也枯燥,还不如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说:“到底是怎么闹鬼法儿?”
山民叹了口气,说:“唉……造孽啊,这事儿……这事儿……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山民似乎在回忆,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出现了一些苍凉的表情,说:“好多年/前,我还是个娃娃,我们山里头,发生了一件事情,就出现了女鬼娘娘。”
那时候这个山民年纪还不大,山里很落后,什么也没有,后来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长得美若天仙……
山民说:“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她穿得好,长得也好,笑起来看呆了所有的男人,那个女人就在我们这里住了下来,后来我们这儿有人生病,女人竟然是个巫女,她能给人/治病!”
山民们都不怎么相信医生,但是他们相信巫术,比较富裕的人家,生病了都会请巫女过来瞧病,但是没钱的人家,糊口饭吃都难,根本没钱请巫女,只能病死。
那个女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她给人看病从不要钱,也不要好东西,别人给她,她都会如数还回去,绝对不拿一分。
后来所有山民都知道了,他们这边儿来了一个美貌的巫女,而且是个大善人,女人就住在了山里,替他们看病,得了恩/惠的人会送去一些自家种的粮食。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巫女和他们山里面一个年轻小伙子相爱了,那小伙子长得俊,而且能说会道,嘴甜的厉害,没有多长时间,巫女就爱上了小伙子,后来他们结婚了,就在山里,大家给巫女办了一个非常隆重的婚礼,所有的山民都来参加了,婚礼持续了三天三夜,那是山里的第一大喜事儿。
山民回忆着,似乎叹了一口气,说:“这本是好事儿,但是后来……唉,造孽啊……”
巫女嫁给了英俊的小伙子,这本是一段佳话,但是后来美好的婚姻却变了质。
小伙子家里不富裕,巫女给人看病从不要钱,也不要东西,最多留下一口粮食,时间长了,小伙子不乐意了,如果这些钱财都能留下来,他们家就富裕了,甚至能走出大山,去享受外面的花花世界。
小伙子先是偷偷管那些看病的人要钱,要粮食,后来有了钱就开始喝酒,山里头的酒都是自己酿的,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喝一壶解解馋,哪能够他喝的?
再后来小伙子背着巫女攒了一些钱,竟然偷偷跑出去了,这一出去就大半年的时间不回来,简直是杳无音信的。
而小伙子刚走,巫女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大半年时间,孩子都要出生了,小伙子才回来了一趟,醉醺醺的回来,差点一脚踩进山沟里。
巫女给小伙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小伙子就收敛了几天,然后又开始喝酒,有了跑出去的经验,小伙子更加不安分了,三天两头往外跑,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回来,甚至好几次,还有讨债的把小伙子押回来,若不是巫女有些积蓄,小伙子早就叫人打死了。
苏久兮说:“原来是个人/渣啊。”
那向导说:“唉……可不是,造孽造孽啊,远远不止如此!那小伙子喝醉了还打人,好端端一个姑娘就叫他给毁了,而且还打孩子,那孩子才多小,又打又骂的,每次我从他们家门口路过,都吓得直哆嗦,那时候我还小,听着那吼声,就跟山里头的野兽叫一样,真是害怕。”
叶一夏说:“那怎么没人管?”
叶一夏这一句话,似乎戳到了向导的痛楚,他干笑了一下,不过没接这个话题。
卜凡也是生活在这种小地方,当然要比这里条件好一些,他似乎明白那个向导在笑什么,因为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算是家务事,在这种地方很忌讳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向导又说:“后来来了很多讨债的人,巫女把钱给了那些人还债,那小伙子反而变本加厉起来,靠吃女人的软饭,天天到外面胡混,还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
有一天,小伙子似乎发达了,他带着一批狐朋狗友回来,还找房子让那些人住下来,山里本身住户就少,没那么多空房子,但是那些人出手很阔气,大家就把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住。
他们在山里住了大约一个星期的时候,还要请向导,说是要到后山去转转,出手还是相当阔气的,这种小地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因为有钱,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充当他们的向导,那些人说是旅者,想要深度游,到后山去转转,这种地方的大山是未开发的区域,山民只在前山转转,砍柴也不会走很远,就怕迷路,后山里都是雾气,常年下雪,而且据说还有野兽出没。
那些人不害怕,向导啧啧两声,说:“他们手里还有枪呢!不害怕野兽。”
北堂第五皱了皱眉,不过没说话,继续听向导回忆,说:“当时有个年轻人当了他们的向导,在山里呆了好多天,一直没回来,我们都觉得可能是迷路了,组/织了人去寻找,但是没找到,也不敢找的太深……后来,那帮人竟然回来了,一个个伤痕累累的,好像野人一样从山里跑出来。”
那些人估计被后山里的野兽吓坏了,在村子休整了两天,然后就要离开了,给了那个小伙子很多钱,提出了一个要求。
向导又说了那句话:“造孽啊!”
向导说:“大师们,你们猜他们提出什么要求?”
卜凡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清楚。
向导说:“那些人不是好人啊,他们钱多,竟然是人口贩子,他们要把巫女和小儿子买走,给了那小伙子一大笔钱。”
卜凡一愣,说:“竟然这样?”
向导点头说:“要不我说是造孽,那巫女是大善人,我们村子的大恩/人啊,而那小伙子,竟然丧/心/病/狂的就同意了,把自己儿子媳妇都给卖了!”
众人一阵吃惊,卜凡说:“后来呢?”
向导嘿嘿笑了一声,脸上密布着乌云一样,沙哑着声音说:“后来……报应来了!”
那些人要抓/走小儿子,巫女不放手,但她只是个女人,那群人人很多,怎么可能抵挡得过,而且当时还放了枪,打在了巫女的腿上,溅了好多血,山民都吓得躲起来不敢出来。
小伙子亲自来抢自己的儿子,要交给那些人,就在这个时候,腿断了的巫女突然发疯了。
向导比划着,说:“巫女娘娘发威了,她的眼睛都亮了,发着光,嘴里还发出野兽的叫/声,然后猛地就扑过去,一下将小伙子扑倒在地上,抢下自己的孩子,然后……”
向导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眼睛注视着深深的黑/暗,似乎在回忆很可怕的事情,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变得深刻起来,嘴唇一哆嗦,语气反而恢复了平静,说:“然后,巫女活活咬死了她的丈夫。”
众人一惊,这大黑天的,四周没有任何人烟,路灯也没有,只有“拖拉机”斑驳的灯光,还有“呼呼——”的风声,所有人后背爬起一阵麻麻嗖嗖的感觉。
北堂第五则是皱了皱眉,说:“咬死?”
向导以为他不信,说:“大师,你可信我,真是咬死了,活活的……造孽啊,太可怕了,血糊糊的,当时我还小,吓得我感觉这辈子都不敢睡觉了,恐怕做噩梦会吓死,不只是咬死,几乎还给吃了,脸都吃了半张,下巴……下巴都掉在地上,血水儿里一嘴的白牙和骨头。”
卜凡似乎更觉得冷了,说:“那孩子呢?”
向导摇了摇头,说:“当时巫女娘娘发威了,那些人手里有枪,枪子都镇不住巫女娘娘,娘娘抱着孩子就跑了,扎进了深山里,再也没出来……”
山村很小,没见过什么大仗势,这个场面够他们祖祖辈辈都记住了,当时的哭嚎声,小伙子的惨叫/声,还有大家害怕的呼救声连成一片,仿佛是人/间/地/狱。
从此之后,每到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山民们都会举行仪式,祭祀巫女娘娘,那巫女跑进山里,再也没出来,好多人说她死了,还有那孩子也一并死了,变成了女鬼娘娘,也有人说她死不了,因为她是神仙。
无论那是什么,每逢过节村/民都会搞祭祀活动,然而不知是谁说了巫女娘娘的坏话,村子里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发高烧、说胡话,甚至是梦游,神志不清……
陈陌听了一下,向导说的这些现象,果然都是得病了,而且应该是传染疾病,搞不好还会死人,必须要赶紧看一看。
向导说:“真是可怕,不只是咱们村子里的人,连家畜都得病了,我们实在没办法,祭祀了巫女娘娘也不管用,所以才请大师们来看看。”
巫女和村子里突发的疾病不知道有没有联/系,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向导现在怎么也要六十岁了,当时小一些,五十年总是有的,这么长时间过去,或许没什么联/系。
然而让众人关注的是,那个巫女突然发疯了,他咬死了自己的丈夫,而且几乎还给吃了……
卜凡脑子里第一个就想到了宿管死之前所说的“犬封国”。
叶一夏听到向导的话,一直在发/抖,似乎是冷,也似乎是受了刺/激,这和他小时候的经历很相似,叶一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
祁戌赶紧搂住他,伸手捂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呵气,说:“小夏,没事吧?”
叶一夏勉强摇了摇头,但是脸色仍然很差。
祁戌说:“还有多远才到?”
向导笑着说:“远着哩,再有个把小时吧。”
祁戌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把叶一夏背了起来,叶一夏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祁戌傻笑着说:“不放,小夏脸色不好看,我背着你,你休息一会儿。”
叶一夏脸上更是红,但是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个,把头埋低,靠在祁戌背上,就没有说话了。
众人跟着“拖拉机”往前走,向导说完巫女娘娘的事情,也没有怎么说话,陈陌问那些村/民的病情,向导也答不上来,只是说中邪了之类的,没有任何参考性。
卜凡皱着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跟着队伍慢慢往前走,北堂第五错后了两步,和他肩并肩的走,说:“怎么了?”
卜凡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巫女的事情,怎么好像和狗有关系?我还以为那件事到此为止了呢。”
北堂第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卜凡。
众人又走了一个小时,果然天上飘起了雪花,地上都白茫茫的一片了,山地陡峭,还打滑,实在太难走了,最后他们走进山村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向导把车子停下来,山里雪下得很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几户人家聚/集在一起,简陋的靠拢着,形成了一个小村子。
向导住在最里面的一家,房子算是村子里面大一些的,卜凡他们就要住在向导家里。
因为时间太晚了,其他住户天一黑就睡觉了,现在也不方便去敲别人家门,只好明天一早再去敲门,大家就先跟着向导进了房子,把行李安放一下。
向导家里其事地方也不大,就那么一个屋子,家里住了几口人,房间不富裕,专门把屯粮食的屋子腾了一下地方,然后拼了一张硬板儿床,算是个大通铺,让几个人住进去。
卜凡进去看了一圈,环境有些简陋,但是他本身不是什么大城市的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感觉也没什么。
苏久兮撇了撇嘴巴,似乎嫌弃这个环境太苦了一些,真是苦/不/堪/言,连烧炕都没有,晚上还不冷死?
向导带他们进来,然后端了几碗喝的热水过来,让他们暖暖身/子,就走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苏久兮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热水,烫的只吸溜,上牙堂瞬间就烫了个打/泡,那水泡会长个儿,瞬间就又鼓又胀起来,吓得苏久兮直惨叫。
陈陌一阵无奈,说:“我还没给别人看病呢,先给你这笨小子看病,真不让人省心。”
苏久兮可怜巴巴的,眼泪都要烫出来了,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嘴里烫了泡说话也不清楚,含糊的说:“呸,还是苦的。”
卜凡小心的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直烫嘴,真是苦的,不知道是哪弄来的水,估计里面有点什么矿物质,烧完是苦涩的味道,舌/头根直发/麻。
叶一夏怕苦,宁肯冷着就没有喝,北堂第五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脏兮兮的热水碗,他有些洁癖,其实更是因为怕苦,别看北堂第五外表冷硬,其实他喜欢甜食,尤其不吃苦的,一口都不沾,所以也没喝。
肖瑾然说:“行了,快睡吧,明天早上看看山民的病情,早点解决咱们也回去,这地方真冷。”
其他人准备睡觉了,陈陌拿出烫伤的药来,让苏久兮坐过来,说:“张大点,我看不清楚,怎么给你涂药?”
苏久兮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巴,陈陌把药粉涂在棉签上,伸进苏久兮嘴里给他涂药,苏久兮疼的发出一声嚎叫,实在凄惨,说:“轻点!轻点,你戳到泡了,要戳爆了!”
陈陌笑了一声,说:“棉签又不是我的手,我怎么知道轻重。”
苏久兮说:“你用手涂啊!”
陈陌怪笑了一声,说:“你说的?”
苏久兮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陈陌先用热水洗了洗手,然后真的把药粉涂在手上,伸进苏久兮半开的口腔里,感觉到一阵炙热的湿/濡,轻轻挑/起手指,给苏久兮涂药。
苏久兮刚开始没觉得怎么样,陈陌的动作挺轻的,挺温柔,后来他的手指轻轻压着自己的口腔,慢慢的厮/磨,还触/碰自己的舌/头,苏久兮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瞪大了眼睛,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瞬间就脸红了。
就在苏久兮要发飙的时候,陈陌机智的把药粉抹在了他的舌根上,然后快速的把手抽回来。
苏久兮顿时苦的舌根都发直了,陈陌笑眯眯的说:“屏住呼吸,别让药粉粘在舌/头上,否则你要苦一晚上了。”
苏久兮:“……”
陈陌戏/弄完苏久兮,就施施然的找了个地方去睡觉了,苏久兮后知后觉的发现,卜凡已经靠着边躺下来,旁边躺着北堂第五……
卜凡躺下来,虽然盖了被子,但是冷得要命,直打哆嗦,特别自觉地就往北堂第五身边挤了挤,两个人立刻抵在了一起。
北堂第五侧头看了一眼卜凡,卜凡笑呵呵的说:“不好意思,太冷了,稍微挤一挤。”
北堂第五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往这边搂了一下,一下两个人挨得更近了,卜凡甚至能感觉到北堂第五呼出来的热气,就洒在自己脸侧,一扫一扫的,稍微有点痒痒的感觉,让卜凡的心跳瞬间有点飙升。
卜凡瞬间有点不老实,感觉身上跟长了小虫子似的,实在躺不住,歪了一下/身/体,想要转头稍微离远一点儿,就在这个时候,北堂第五似乎也注意到他不老实,一直在被子鼓悠,稍微低了一下头。
“唰——”的一下,卜凡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软/软的东西,蹭着自己的脸颊,快速的掠了过去,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里面充满了惊讶,白/皙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那是北堂第五的嘴唇……
和那冰冷不近人情的外表一点儿也不一样,温暖而柔/软,意外的有些柔情,从卜凡的脸颊旁边扫过去。
何止是卜凡吃了一惊,北堂第五都吃了一惊,低头看着睁大了眼睛的卜凡,卜凡的眼睛里似乎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还在不停的晃动着。
北堂第五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嘴唇扫过卜凡的脸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想要低下头来,再试一试那种莫名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存在。
卜凡愣在原地没动,身/体慢慢变得僵硬了,因为他看到北堂第五英俊的脸孔,慢慢往下,好像缓慢的镜头推进,一点点压下来,让他没有地方可以逃走……
卜凡紧张的双手猛地抓/住身下的被单,差一点就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候,突听“叩叩”的声音,似乎是敲击声。
卜凡一下就吓醒了,北堂第五也猛地清/醒过来,眯了眯眼睛,把奇怪的想法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叩……叩叩……”
其他人也听见了,卜凡打着磕巴的说:“什么声儿?有人在敲窗户?”
卜凡说着,翻身起来,想要去看看谁在外面敲窗户,他走过去,双手拉住窗户,还没有打开。
“呼——!”一声,木质糊着一层厚布的窗户上,突然压下一个黑影,紧紧的贴在窗上,猛地把窗户上的厚布向里压出一个凹凸的形状。
竟然是一张人脸!
还有血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