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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上天眷顾吧,出了至尊皇庭包厢,就见一个身着粉色毛衣,披散着长发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她的目的地似乎很明确,就是季暮深。
见女人越走越近,季暮深干脆停下脚步,单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墙上等着她过来。
女人脚步虚浮,脸色绯红,应该喝了不少酒。
走近,女人露出一抹微笑,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香,她开口,“先生,今晚一起约炮儿?”
潇疏影和陆川相互对视一眼,惊呆了。
任由他们相信,都没想过会有如此巧合。
那女人应该也在玩游戏吧?
听了女人的话,季暮深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总觉得眼前这女人太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走廊尽头有几个人猫着腰正看过来,男女都有,有人看热闹不怕闹大,扯子嗓子喊道,“关漱月,快点说啊!”
女人小脸皱起,很明显不太情愿,却又笑得很甜,“先生,约不约?”
关漱月……
小声呢喃这三个字,季暮深眸底一亮,随后笑了,“约!当然约!但是在约之前,你要给我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关漱月皱着包子脸,一脸纠结,“但是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啊……”
若是他想要她一条胳膊一条腿,她不可能慷慨地卸下来给他吧?
季暮深唇角一勾,幽幽道,“你的贴身内衣。”
“啥?”关漱月瞪大了眼睛,双手抱胸,一副防御姿态,“你变态!”
初次见面的一个陌生人,他居然要她的贴身内衣?
季暮深突然倾身而上,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把关漱月笼在阴翳之下。
他似笑非笑,似嘲似讽,话语凉凉,“我跟你要一件贴身衣服是变态,那你一见面就约炮,就是流氓。”
“我……我……”关漱月张口,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迷醉的眼睛里笼着一层轻雾,手指绞动,楚楚动人。
季暮深好整以暇地斜睨她,“怎么?无话可说了?”
关漱月,“……”
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潇疏影捂着嘴巴偷笑,小声对陆川说,“三哥蔫坏蔫坏的。”
陆川很不要脸,“小影妹妹,我们这群人中,只有四哥最善良。”
潇疏影,“……自恋是病,得治!”
然而,自恋的人不只是陆川,季暮深斜眼睨着关漱月,“出门找人约炮,能找到我外貌气质俱佳的人,是你走了大运,我要你一件贴身衣物,算是给你面子了……”
关漱月,“……”
凤眼眯起,关漱月摇摇头,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
然而,她醉得实在是有些过了,只觉得这男人有些熟悉,却无法想起。
不过,这男人虽然太恶劣,的确外貌气质俱佳。
人家自恋也是有资本的。
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晦暗,躲在拐角处看着关漱月的那些男男女女,并没有认出季暮深,只觉得那男人气质太好,觉得关漱月走了狗屎运。
季暮深难得有耐心,安静地等着关漱月纠结,心情顿时无比愉悦。
想了好久,醉得找不着北的关漱月开口了,“你想要哪件贴身衣服?”
季暮深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贴身衣服,当然是贴身穿的了。”
“内衣和内裤?”关漱月一脸纠结,她的贴身内衣裤怎么能给男人呢?
但是贴身衣服,好像就是贴身内衣裤啊。
潇疏影抓着陆川,强忍着笑意,差点直不起腰。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可爱的姑娘!
陆川一脸嫉妒,“季三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遇到这么呆萌的小白兔!”
可不是走了狗屎运!
似乎还想着自己是在玩游戏,关漱月呆呆愣愣地转头后望,看到不远处身后的朋友,又纠结了。
有那么多人看着,她怎么把贴身内衣裤脱下来给他?
看看身后的人,又看看季暮深,关漱月声音小如蚊蚋,“有人看着……”
“要是没人,你就给我?”季暮深挑眉问,声音莫名多了几分危险。
若是遇到别的男人跟她要贴身衣物,难道她也会给?
虽然知道这是在玩游戏,季暮深心底的不悦依旧如浓墨般深沉。
关漱月本想拒绝,不经意间撞入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竟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次奥!她想屎!居然被美男迷惑了!
关漱月此刻内心是崩溃的。
季暮深倏然寒气凛然,他一把拉着关漱月,跌跌撞撞,走向走廊深处。
走了好远,关漱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开始挣扎,“喂!你想干嘛?放手!”
潇疏影看向陆川,“怎么回事?”
陆川摊手耸肩,“估计想禽兽吧!”
季暮深扯着关漱月进了电梯,潇疏影这才收回视线,无比惋惜地摇摇头,“回去吧!”
关漱月那一群朋友也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他们分明就是玩游戏啊,关漱月被拖走了,那可不好办了。
然而,那男人一看就是他们惹不起的,该怎么办?
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面相觑。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好像再去追也来不及了。
一群人哭丧着脸,完全无计可施。
有几个男生匆匆跑下楼去找妖娆之夜的经理求助,然而看了监控以后,经理直接拒了。
原因无他,只因那人是季三少。
——
回到包厢,潇疏影贼兮兮地说,“三哥居然拉着一个女孩走了!”
“不可能吧?”卓然不太相信,虽然季暮深跟他是同样的人,表面温润,实则腹黑,却也不回简单粗暴的拉着一个女人就去开房啊!
被怀疑了,潇疏影立马拉着陆川为自己作证,“四哥也看到了,他可以作证!”
“卧槽!”沈诺激动了,“又出一个禽兽!”
说着,还看了权峥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权二少是禽兽,又出了一个季三少。
季暮深走人了,时间也不早了,聚会就散场了。
临走前,肖洛拍了拍权峥的肩膀,“有关万世神眼的资料,我发到你邮箱了。”
权峥看着潇疏影,她包裹得像只可爱的小棒熊,她站在门口跟陆川说话,眉眼弯弯,笑纹荡漾开来,如梨花盛放,素雅清淡,她是遗落人间的雪精灵,不小心在他的心头,落地生根。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对她放手了。
然而,万世神眼,n&c组织,始终是个不定时炸弹。
许久,权峥才点头,眼眸深邃清冽,他应声,“我知道了。”
——
“呜呜……”关漱月蹲在墙边哭得涕泪纵横,她拉着自己的衣襟控诉,“禽兽!”
季暮深头疼地捏捏眉心,“是你自己说要把贴身内衣给我的,我只是要收取应得的物品而已。”
“但你也不该不问自取啊!”关漱月一脸愤恨地盯着他,哭泣还没停止,睫毛上沾着斑斑泪痕,就如清晨竹叶上垂悬的露珠,楚楚动人。
关漱月防备的动作,让季暮深冷笑一声,“呵——”
他突然靠近,居高临下的斜睨她,就如神祇俯瞰蝼蚁一般,“矫情!”
关漱月,“……”
你才矫情呢!你们全家都矫情!
天知道他拉着她进入另外一个包厢,上来就撕扯她的衣服,差点把她健康的心脏吓出心脏病。
关漱月抽噎不止,季暮深神烦无比。
终于,忍无可忍了,国民老公怒了,“别哭了!”
一瞬间的寂静后,“哇”一声,仿若破音之刃。
季暮深,“……”
“老流氓!老禽兽!”关漱月泪眼婆娑,边哭边控诉,“对人家禽兽了,还不许人家哭,蛮横霸道*……”
季暮深,“……”
他只是想安慰她而已啊。
久哭不止,国民老公终于忍不住了,“行了!别哭了,又不是被强暴了,哭什么?再说了,就算发生点什么,也是我吃亏!”
关漱月哭得更大声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哦!不对!他不是人,他是禽兽!
其实,京都四权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腹黑禽兽不要脸。
只不过权二少的无耻禽兽放在了明面上,季暮深隐藏得比较深而已。
“是你找我约炮,这炮还没约呢,你哭给谁看?”
关漱月,“……”
她想杀人!
最后的最后,国民老公再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她了,深深吸了口气,干脆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去了。
哭吧!哭够了,哭累了,就不哭了。
这一招,他还是跟着权二少学的。
果然,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墙角的抽噎哭泣声越来越小,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偌大的包厢里,尤为寂静。
季暮深想看看关漱月搞了什么幺蛾子,却始终没有睁眼。
突然,一件柔软暗器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清雅的香气。
季暮深顿时睁开眼睛,眸底冷意骇人。
被人丢东西,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
抬手拿下,没等看清是什么,关漱月打开门,一脚跨在外面,一脚跨在里面,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她瞪着眼睛,脸色爆红,有些羞赧地低吼,似乎是想用吼声来掩盖自己的羞赧忐忑。
“你要的贴身内衣给你了,约炮就不必了,再见!”关漱月吼了一嗓子,“不对,是再也不见!”
音落,“砰”一声,门被关上,那抹灵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季暮深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无比尴尬。
这白痴丫头,居然真给他了。
“咳——”轻咳一声,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手中肉色的胸衣,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季暮深从来没觉得这么为难过。
视线飘落,不经意间落在标签上,季暮深倏然勾唇一笑,“34C,还挺有料么……”
想了想,季暮深把肉色胸衣打了一个卷,随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迆迆然走出包厢。
道貌岸然,风光霁月的模样,就如风雅隐士,馨德无双。
除了关漱月,没人知道,上一秒这个男人有多禽兽,有多无耻,有多不要脸。
——
折腾了那么一通,关漱月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她捂着漏风的胸口,把季暮深的祖宗问候了无数遍。
“什么国民老公,丫就是一禽兽!”
她的外套还在原先的包厢里,先穿上外套才能回家,不然非得冻死不可。
匆匆跑回去,幸好还没散。
“漱月,你没事吧?”有人上前关心。
关漱月摇摇头,“没事!”
说话间,捞过自己的外套穿上,这才感觉安全了不少。
“那人是谁啊?”有人关心,自然就有人八卦了。
“一个神经病!”她微微笑道,“你们先玩着,我先走了。”
显然大家都有点不太相信,但是关漱月不愿意说,大家都以为她被怎么样了,所以也就没有深问下去,只是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关漱月走后,大家再也没了顾忌。
“她不会被人给……”有个女生神秘兮兮的开口,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初箜言辞打断,“齐雪!漱月不是那样的人,不要乱猜!”
齐雪冷哼,“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人?”
初箜厉声道,“若不是你们想玩游戏,漱月怎么可能被人拉走?再说了,这才半个小时,能发生什么?”
齐雪俨然心有不甘,却也无从反驳,只得讪讪闭嘴。
没过几分钟,初箜拿起自己的外套穿戴好,“你们玩吧,我走了!”
今天这场聚会,她就不该来!
“嘁!装什么装!”齐雪小声嘀咕,但碍于初箜的气势,始终不敢大声造作。
初箜是谁?
她可是帝都帝都四大家族之一陆家的亲戚,虽然平时与京都四少走得不近,但她自身自带女王气场,也无人敢招惹。
一场聚会,随着关漱月和初箜的离去,不欢而散。
大家虽然心有怨愤,碍于初箜的身份,始终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次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地道,大家相互对视一眼,相互传递信息之后,也就算了。
只不过,有些人却咄咄逼人,不肯作罢,不过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
周一,上课前,赵敏笑眯眯的说道,“次奥!这次导演创意大赛主办方太大方了!”
潇疏影也笑得露牙不露眼,“确实很大方。”
她本想着那一千万的奖金会是三人平分呢,没想到居然是一人一千万啊。
虽然她现在不差钱,但是没人会嫌钱多不是?
尤其是赵敏和江滨,更是体验了一把一夜暴富的感觉。
这感觉,绝对无比酸爽!
“昨天江滨跟我唠叨,他说路飞要着手拍摄网剧,我们是不是也要开始了?”赵敏语气有些不忿,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秦风的接风宴上,潇疏影狠狠打了肖树影的脸,但是路飞还没来得及动他,要是他真的一举成名,他们再去拿着《晨曦中的飞翔》做文章,估计就来不及了。
潇疏影眸底划过一抹疏冷,她开口,“既然如此,他拍网剧,我们就拍电视剧!”
她还没动路飞,不并代表她会放过他,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若是时机成熟,她让他无法翻身。
至于肖树影几人,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罢,就如猫捉老鼠一样,抓到直接咬死就没意思了。
“那我写剧本吧!”潇疏影同意了,赵敏也松了口气。
“先不急。”潇疏影说,“前段时间,我看了本古言小说,我们把版权拿下来以后,再写剧本。”
“使用IP原著吗?”赵敏疑问,“我们只有三千万的投资,若是买下版权后,再找演员,各种服装道具,可能不太够……”
古装剧投资大,这是众所周知的。若是不舍得大投资,拍出来就显得不伦不类,根本没法看。到时候,原著读者粉丝,光口水就能把人喷死。
“这个不用担心,交给我来解决。”潇疏影说道,“没事的时候你看看《十字诀》,想想选人问题。”
“好吧!”无奈之下,赵敏只好答应。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处女作,被人喷成垃圾,贬得一文不值,不是吗?
很快,梁教授来了,开始上课。
下课后,潇疏影和赵敏抱着书走出教室,背后突然有人呼喊,“潇疏影——”
转身望去,一个女生向两人走过来。
“潇疏影,系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只有我一个人吗?”
女生摇头,“不是,是你和赵敏。”
“谢谢,我们马上就去。”赵敏道谢,两人一起往系主任办公室走去。
路上赵敏说,“疏影,系主任找我们干嘛?”
潇疏影翻了一个白眼,“天知道!”
赵敏,“……”
好吧,她就不该问她。
——
很快,到了系主任办公室,赵敏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同意的声音,赵敏推门。
“主任,您找我们?”赵敏问道。
系主任慈爱一笑,“别紧张,找你们两个是有件好事。”
“什么好事?”潇疏影反问,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她可不认为是好事。
“是这样的……”系主任笑着解释,“秦风导演觉得你们两个很有潜力,想破例带着你们拍一部电影……”
“秦风?”赵敏诧异惊呼,“怎么可能?”
秦风,他可是导演界的神话,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两个还没毕业的菜鸟?
“先别急着否认,的确是这样的。”系主任很耐心的说道,“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
赵敏看向潇疏影,拿不定主意。
其实,若是秦风愿意带她,她还是很乐意的。
但她绝对不会自恋的认为,秦风是看中了她的才华才这样决定的。她虽然白目,却有自知之明。
“主任,请您帮我谢谢秦风导演的好意,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他带。”潇疏影认真拒绝。
从第一眼见到秦风,潜意识里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太危险,她并不想深交,所以她只能拒绝他的好意。
再说,如果她想出名,求权峥就好了,何必欠下一个陌生人的人情债呢!
思及此,她只能说声抱歉。
脑海里这样想,事实上潇疏影也这样做了。
她对系主任歉意颔首,话语清冷,“很抱歉,秦风导演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接受,无能为力。”
“潇同学,你再考虑一下,机会来之不易啊!”系主任苦口婆心,他完全无法理解,如此好的机会,潇疏影竟然会拒绝。
“不用考虑了。”潇疏影态度坚决,“我不为名利,不求富贵,学习这个专业,只是因为兴趣而已,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给有需要的人吧!”
“唉——”潇疏影油盐不进,系主任又问赵敏,“赵同学,你呢?”
赵敏看了潇疏影一眼,话语坚定,“我同疏影一样,喜欢脚踏实地,走捷径虽然容易登顶,但一不小心,却也容易摔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纵然天上会掉馅饼,也许会被馅饼砸伤。
系主任没想到潇疏影和赵敏都会拒绝,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两个晚辈后生驳了,心生不满,不过多年浸淫岁月,人生百态浮沉,他学会了不喜形于色。
纵然心有不满,依旧面容和蔼。更何况,背后潇疏影与权二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不会自找麻烦。
“你们两个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机会难得。”最后象征性地劝说了一句,系主任挥挥手,让两人出去。
潇疏影礼貌对系主任颔首,“抱歉,打扰了。”
走出办公室,赵敏问潇疏影,“疏影,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拒绝?”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啊!
潇疏影睨她一眼,凉凉道,“你不也拒绝了?”
“我……”赵敏尴尬一笑,“我这不是决定跟着你混么!”
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经决定跟着你混了,你拒绝了,我答应,那算什么!
赵敏没想到,她冲动之下的决定,竟让她一举成名。岁月浮沉之后,历尽千帆,她如同清茶袅袅,绘制了一幅清水岁月长卷,在波澜壮阔的年岁里,传世不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若我有幸与你执手,我愿陪你到白头。”
《十字诀》的最后一句,便是如此。
合上书,望着纯白的世界,潇疏影喃喃低语,“若我有幸与你执手,我愿陪你到白头。”
阿峥,我能陪你到白头吗?
初雪后,气温一直维持在零下五十度,积雪不曾融化。
权峥已经离开三天了。
清冷寂静在偌大的别墅里唱歌,纵然有张嫂和佣人陪伴,潇疏影还是觉得寂静得可怕。尤其到了晚上,kingsize大床上,她一个人身体居然无法温暖,直到天亮,她的手脚依旧冰凉。
阿峥,我这是离不开你了吗?
水墨淡雅的书封面,在雪后的阳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泽。
潇疏影趋着双膝,胳膊交叠放在膝盖上,微微侧头,枕着胳膊,她望着庭院出神。
权小二和女王在庭院里玩嗨了,不管不顾地翻跟头,翻来覆去,雪粘在它们的毛发上,融化成水复又落入白雪中。
轻轻叹息一声,潇疏影不免有些失落。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将近四个月了,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无论如何,却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总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万世神眼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抛出一点蛛丝马迹,等他们去寻找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以往,已经有三次了。
每一次,都满怀希望,到最后,都是失望而归。
三天前,权峥接到权壑的指令,到昆仑部落昆仑山巅寻找真正的万世神眼,好说三天后回来,今天是最后一天。
潇疏影有些坐不住了,权峥说过,无论成功取得与否,不会超过三天,最晚今天凌晨就回来。
她突然翻开《十字诀》的文案部分: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曾这样说,当一个人失眠的时候,看向窗外,就会看到一双眼睛,通过那双眼睛,你就能看到自己的前世。
残音和云离历经浮沉沧桑,十字崖上一笑泯恩仇,自此风月相拥,成一段佳话,可她和权峥,隔着不知几许的距离,若历经浮沉后,他们会不会分隔天涯?
潇疏影突然觉得,这个想法,真的很可怕,可她却忍不住去设想。就如一道伤口,明明已经结痂,却非要把痂撕裂,鲜血再次奔涌。
心口倏然悸动,接着便是心慌。
“啪!”
书落在地上,惊起梦初醒。
夕阳散乱,有些苍白无比,夜幕要来临了。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权峥依旧没有回来。
张嫂喊潇疏影吃饭,她坐在餐桌前,有些食之无味。
虽然她总是怨怪权峥嫌她太粗鲁,她何尝不觉得他太赏心悦目?
阿峥,我想你了,快回来吧!
随便吃了一点,实在是吃不下了,放下碗筷,潇疏影抱着抱枕发呆。
收拾餐桌时,突然发现,饭菜基本没动,张嫂关心询问,“疏影怎么吃这么点,身体不舒服吗?”
潇疏影笑笑,笑容颇为无力,“没有,就是觉得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见她的确没有太问题,张嫂便麻利地收拾餐桌。
一如既往,她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综艺节目,张嫂便没有多想,收拾完就离开了。
混混顿顿间,潇疏影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一些纷乱的声音响起,有直升机螺旋桨飞速旋转的声音,有说话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猛然一个激灵,她顿时清醒,难道是权峥回来了?
穿上鞋,潇疏影匆忙向外跑。
惨白的月光落在雪上,流光落落,晃得眼疼。
然而,没人在意这个。
直升飞机落地,舱门打开,一个两个人接连而下。
一连有四个人下来,依旧没有见到权峥。
没一会儿,一辆跑车疾驰而来。
“吱嘎”一声,刹车停在原地。
沈诺提着医疗箱快步赶来。
这时,宫小五背着权峥从直升飞机上缓缓走下来。
精致的眉眼失了冷厉,苍白的容颜,不掩风华。
他趴在宫小五的背上,黑色的紧身装染了满身暗红,月光中看起来万分触目惊心。
潇疏影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不相信,宫小五背上的人是权峥。
那个被鲜血染了全身的人,是冷艳尊贵,如帝王般的权峥。
宫小五把权峥背进卧室,让他躺在床上,沈诺用刀隔开他的衣服,前胸后背都是鲜血,一时竟然无法分辨伤口在哪里。
这个时候,无人关注潇疏影,她只能自己挤进卧室,满目的鲜红,竟比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还要灼目妖娆。
宫小五端了一盆清水,动作麻利地为权峥清洗伤口,他刚刚擦过,鲜血再次汇集,很快盆里清水染成了红色。
“操!”沈诺急得爆粗,当初宫小五心脏中枪,他都没如此束手无策过。
看着眼前这一切,潇疏影有些呆滞。
这样的伤势,她曾经见过。
三年前,她十六岁,潇陵十九岁。
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夺得潇家的古武心法,就把她绑架了。她求救后,潇陵是第一个赶去就她的人,那一天她才真正了解,潇陵到底有多厉害多强大。
潇老爷子总是苦口婆心的让她跟着潇陵学习,她一直嗤之以鼻,直到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潇陵的确厉害。
仅仅一招,潇陵就让绑架她的人爬不起来,他甚至没有碰到那人,体内一道冰蓝色的罡气打出,那人就躺在地上浑身流血,身上甚至没有一丁点伤口。
而此时此景,此时的权峥,与三年前的人,竟然无比相似。
若不是她此刻无比清醒,她一定觉得自己在做梦。
鲜血汩汩流出不曾停止,权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找不到伤口,沈诺无从下手医治。
“操!”再次爆粗,沈诺此刻如同一只狂躁的斗牛。
“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此诡异的伤口,他居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没有伤口,就血流不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会相信。
宫小五也急得团团转,“在昆仑山巅,就在我们即将取得万世神眼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男人突然出现了,他就挥了挥手,一道冰蓝色的光芒打出,二少拉了我一把,自己被打中,就这样了……”
权峥脸色越发苍白,沈诺束手无策。
触目惊心之下,潇疏影终于回神,她颤着嗓子开口,“我……让我试试……”
她的声音太小,沈诺和宫小五居然都没听到。
走上前,潇疏影艰难出声,“让我试试,我可以救他!”
沈诺眼眸流转,话语试探,有些怀疑,“小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潇疏影抿唇,深深看了权峥一眼,随即认真地与沈诺对视,“我不会拿阿峥的生命开玩笑。”
潇疏影如月清澈的眼睛竟让沈诺看到了希望,他点头,“好!”
此刻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宫小五显然不太放心,“沈医生,这……”
沈诺烦躁地揉揉短发,抹了一把脸,“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顾不得权峥的交代,潇疏影蹲在床上,双手覆在他的身上,闭上眼睛,缓缓催动体内的灵力。
宫小五看了沈诺一眼,似是在询问,“她在做什么?”
沈诺根本不知道潇疏影会治愈术,一时之间,他也不清楚。
然而,潇疏影太过投入,这个时候若是贸然去喊她,会造成什么后果,没有人会知道。
潇疏影集中精神催动灵力,白色柔和的光覆在表面,就如同那些仙侠电影中治疗伤势的回春术一样。
不只宫小五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沈诺都有些不可置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权峥身上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少,而潇疏影的脸色越发苍白。
大约两个小时后,潇疏影终于停下,她仿佛脱力一般,趴在权峥身上直喘粗气。
意识越来越混沌,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只能用尽力气,说了两个字,“潇……陵……”
“你说什么?”沈诺上前一步询问,然而终究晚了一步,潇疏影趴在权峥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潇陵……”宫小五重复,“难道是一个人名?”
潇陵……潇疏影……
同样姓潇,会不会两人有什么关系?
沈诺眼神有些复杂,潇疏影能够治愈权峥,难道她真的跟宫小五说的那么神秘人有关吗?
然而,这会儿两个人都昏迷不醒,就算他们想问,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人醒过来再说。
掉入二十一世纪,潇疏影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发生的变化,根本无法言喻。
就如此刻,治愈术使用完毕,她的体力就耗尽了,而在二十五世纪时,无论她怎样使用,最多就是身体疲惫,根本不会出现体力耗尽而昏睡的情况。
权峥出事,宫小五自然通知了其他人。
顾爵、季暮深、陆川、卓然和肖洛连夜来到中海紫御别墅。
顾爵面色凝重,“阿峥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沈诺话语有些不太确定。
“没事就是没事,应该算什么?”
于是,宫小五把在昆仑山巅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大家神色凝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都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肖洛说,“阿峥身上没有伤口却血流不止,是小影帮他止血的?”
“是。”沈诺点头,“最后她还说了‘潇陵’两个字,听起来像个人名……”
“这事等阿峥醒来再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寂下来。
——
冬天的夜又冷又长,天边泛白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沈诺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躺了大半夜,权峥终于睁开眼睛。
手脚冰冷僵硬,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那个男人,太过神秘太过强大,他只是一挥手,他就毫无反抗之力,权峥紧紧攥起拳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寒冰般的冷厉,此仇不报,绝非权二少的风格!
良久之后,权峥微微闭眼,余光扫过,身边的平躺的人,眸中划过一抹暖流。
他微微侧身,小心的把人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心顿时安静下来。
他知道,又是她救了他一命。
昏睡中,潇疏影似乎梦到了什么,她突然呢喃出声,“潇陵……”
权峥猛然抬头。
潇陵……
他知道这个名字。
难道她想回家?
神色顿时冷凝,抱着她的手臂越发收紧。
“影儿,我不想你离开,你不能离开……”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总之她是他的妻,就只能是他的妻。
“不要伤害他……潇陵……不要伤害阿峥……”
权峥又惊又喜。
沈诺浅眠,顿时清醒了。
他走过去,看到权峥抱着潇疏影看,不由喜上眉梢。
真的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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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其所有,却换来双重背叛。
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翻手云覆手雨,她是韩家的合法继承人;
投资发大财,她素手握着安阳市的经济命脉;
在她眼里,没有打不赢的官司,只有不想打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