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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
自从被系统提示成为战修那一刻，云初就知道是一条必经之路，一道必须经过的坎儿。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云初作为陈清扬那一世，是末世里最强的战士；他作为高楠，也是灭神组的王牌，堕神的歼灭者。将敌人彻底消灭，并不是没有这种经验。
死在他手上的丧尸不计取数，云初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而上一世的堕神在人间作恶多段，战胜他们、消灭他们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可如今，他的对手是和他一样留着鲜血的人，哪怕对方也是武艺高强将他置之于死地，云初却下不了手。
这到底又有什么区别？
丧尸是人类变异，本性嗜血。而堕神为祸人间，天理不容。
而眼前的夏族死士也是作恶多段。为什么对着丧尸、堕神就好不犹豫下手，对着人就不能？
仅仅是因为同类，自己的恻隐之心就犯了吗？
云初摇了摇头。不是这样。以前他对敌人能下杀手，大概是因为除掉他们是唯一的手段吧。
丧尸，在兰泽研制出疫苗之前是毁灭人类不可挽救的怪物，不彻底杀灭，他们会无限的复苏，无限的感染。不杀丧尸，人类就会灭亡。
堕神，空有神名，却做着恶魔一般危害人间的事情。不杀了他们，说不顶那一天就毁灭了世界。而一旦高楠作为宿体，堕神一开始就打着夺舍的目的。本就是你死我活之局。
而那群死士……云初觉得自己还是有办法解决掉他们的……
其实说穿了，他只是不想背负多余的杀孽罢了，觉得打退打晕他们就好。
当然，这种想法很蠢！
杀，确实是最后的手段。
他好战，不到必要却并不愿意下死手。却也应为这不愿意，吃了苦头。
肆意杀戮是要背负杀孽的，这是自己那几次不清晰的梦境告诉他的事情，云初深信不疑。
杀孽难消，最后会心魔入侵，所以动手必须思虑再三。
可若是该出手时不动手，就如刚才一般被战意侵蚀，也会走火入魔。
不能滥杀，又不能不杀，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战修之路真的磨人。
***
云初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处于黑色火海之中。
天地被无边无际的火焰淹没，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存在。
再低头看看自己，那焚烧天地的烈火，竟然是从自己体内发出的，这让云初颇为吃惊。
他记得之前在与夏族死士拼死搏斗，他用忘归刺穿了一个死士的咽喉。体内释放出一场烈火，将四周一切都烧了起来。
然后，意识就有些不清醒，他似乎开始进入漫长的思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醒之后，就困在这个地方。
云初还记得当时徐忆之遇险，在杀与不杀之间，他选择了向战意妥协，任由战火侵蚀。
能力在那瞬间似乎提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那之后就不记得了。
徐忆之现在怎样了？他救下他了吗？云初非常担心。
自己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情况？
身体内完全是一片火海，所有的力量都一起在燃烧，能量不断向外释放。
本能的，云初知道必须将力量控制下去。
意念操纵者精神力，将体内所有的力量压制住，然后缓缓的往回收。
这黑火的力量太强大，云初想要控制耗费不少的心力，进度虽然有些缓慢，却也渐渐有了成效。
体内的大火依旧熊熊燃烧，可外面的火势已经渐渐减小。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云初有些体力不支，浑身大汗淋漓。心神也疲惫不堪，精神力也有快要耗尽。他却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那些没有被收回的力量还会向外流走。
云初咬着牙坚持着。突然之间，一道和煦的金光包围了他。
这种光芒如情人的爱抚般轻柔，能瞬间抚慰他所有疲劳，又如春日的阳光的温暖能驱散积蓄的严寒。
耗费的心力，消耗一空的精神力以最快的速度回复。顷刻间他便回到了最佳的状态。
这道金色光芒，云初很熟悉。
这种熟悉感不一样。不是他在徐忆之、秦子穆身上感受到那种缥缈玄乎不能确定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亲切，宛若这力量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被这金光包围，云初觉得有什么被割裂的东西回归了一般。那种心动、心痛、心碎，所有泪水都要夺眶而出的喜悦、感动、冲动。
被着金光笼罩，宛如如久别恋人重逢，被拥入情人的怀抱。云初满满都是怀念和伤感。
那是他的恋人，他很确定。
不过云初也是仅仅心神不宁了片刻，便很快集中注意力应对这不可收拾的大火。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漫天黑火被自己吸纳回体内。
神元运转着，一点一点将力量慢慢收回。
玄火慢慢退却，天地褪去黑色却又变成一片赤红，如炼狱般的色彩。
火焰依旧在燃烧，却是自己熟悉的锻魂阳炎，而这一轮力量回收，就来得格外顺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金光已经离去，但是恋人及时地出现，已经帮了自己大忙。
云初知道，总有一日会和而他相遇。
***
火，被云初彻底回收之后，这天地间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碧蓝天空飘着朵朵白云，脚下是漫无边际的深蓝色大海。耳边又风吹过的声音，也有海浪翻滚的怒涛。
云初正漂浮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地方？”云初自言自语道。
“识海。”系统突然开了口
云初对系统这种突然降临已经习惯，不再惊讶。他很清楚，每次修炼上面遇到什么问题，若是必要，系统就会为自己解答。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云初自然是听过识海这个概念，却并不了解。这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
“识海与生俱来，藏于每个人灵魂深处，需刻苦修行方可窥其真容。”系统开始详细解释。“宿主差点走火入魔，杀是有罪的，孽力累积；不杀，有时却是更大的罪，逼得你走火入魔。所幸宿主在关键时刻坚定了本心。你将身体交给了战意控制，灵魂则回归识海温养。”
“所以，还是不能被战意过度控制。”识海若是进来了出不去了怎么办？云初觉得现在他的身体多半被人当作植物人了。
“确实，少利用识海为妙。”系统冰冷的交代着，“希望宿主不要过度依赖识海的平静，灵魂沉迷在识海之中，就这么死掉的人可不少。
“那火是怎么回事？”云初询问着。
“锻魂阳炎的进化，名为混沌玄火。”系统直接说道。
“锻魂阳炎是因为徐瑾言铸魂剑的炉子得到的，混沌玄火是怎么回事？”云初不解的问道，他运气未免太好了一点。
“宿主还记得上个世界，你吸纳了一点混沌之气吗？”系统提示到，而云初那边不停地点着头。
范衍一开始对付他的时候，云初就接触过一些混沌之气，后来剿灭千龙沟堕神又接触了不少。
斗败堕神之后，范衍还把剩余的混沌之气交给自己处理。
“你的赤阳诀进阶到了最顶级，火灵烧毁了其他几种力量，又接触到了混沌，自然变成这世间最据破坏力的混沌玄火。”系统耐心解释着，“火住破坏，你的战意将越来越难以控制，宿主若是不想力量失衡走火入魔，请尽快修习寒月诀。”
“……”云初讨厌走火入魔这四个词！
“寒月诀，我该去什么地方才能弄到水系灵气？”云初思索着。
“宿主你忘了你的水系异能了吗？”系统提示道。
“啊？！”系统这是提醒他力量融合了吗？“异能和灵气该如何转化？”
“宿主请独立思考、自力更生！”说完系统便切断了联系。
云初气到了。
***
云初苏醒的时候，人正睡在山洞的一个石床上。
他的衣服已经被换好，非常干净，石床边上放着一个水壶，还有几块酥饼，和一碟水果。
他采集的矿石被完好无损地累在山洞的一角，这几日的辛苦没有白费，云初非常欣慰。
但在当他在石桌上面发现断裂的忘归时，云初的心中如被一直大手狠狠抓住一般，揪了心的疼。
强大的自责感让他透不过气。
他抚摸着这断裂的剑身，玄冰寒铁的力量已经当然无存。云初又查了查自己的体内，属于徐忆之的剑魄也被玄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云初眼中充盈着泪水，强烈地悲痛让他连哭的力气也消失掉。
失去甚至之前，云初只知道自己身上放出了混沌玄火，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徐忆之，是他的自大害了他！
就该直接解决掉那些敌人才对！为什么要去犹豫！云初本已平静心神又开始激荡。心中战火燃烧，一种从未在心中出现过的叫做复仇的情绪开始侵蚀云初的心神。
混沌玄火已经开始燃烧，叫嚣着要将这个世界毁灭掉。
云初立刻清醒过来压制这股强烈的战意，口中硬压下一口腥甜。
这系统已经提醒过他，火主破坏，战意会燃烧得越旺盛。却没想到会如此霸道。
“这是怎么了？！”一抹银色的身影快步走向云初身边，见云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角还留着鲜血，心疼得很。“给我躺回去！”
云初本以为徐忆之已经消失掉，但这人好好站在自己眼前。银色长发，额前鲜艳的火纹，还有那张有些邪气的脸，确定是徐忆之无误！
欣喜之情涌上心头，而徐忆之也看着云初微笑着，不是那种邪气的笑容，而是久别重逢欣慰的笑。
“是你救了我，谢谢。”云初开口道谢。他也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时日，一直都是徐忆之照顾。忘归被毁，剑魄也被烧掉了，他也一定不好受才是。
“别谢我，是另外的人救了我们。”徐忆之老实地说着。“那日你赤阳诀爆发，确实将身边的死士都杀了个一干二净。可后面追兵可是一波又一波的来的。我也受了伤，对敌很麻烦。这时候一群黑衣人出来帮了忙，领头的那个穿着青衣，带着半边黑色面具。是他救了我们，还给你用疏导了内力，后续追兵也是他们解决的。”
云初心中升起一抹温暖，果然，自己在识海中感受到的温暖不是自己的错觉。可随即这种信息立刻被忧伤覆盖。
“那你……”比起自己的获救，云初更想了解的是徐忆之现在的状态。哪怕还有一点挽救的机会他都会努力。
“我完全吸收了邪月令的力量，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你不要介意才是。”徐忆之到很看得开。其实他也有错，不该逼迫一个双手从未沾染血腥的江湖菜鸟出手。而且，最后云初为了保护自己确实是动手了，只是赤阳诀会走火入魔般突然大爆发，谁都不可能预料到的。
可云初内心的愧疚却越发在心中纠结。
“对不起！”云初知道道歉是无力的，是他害了他。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帮帮我，救我一命！”徐忆之笑说着，眉宇之间还带着玩笑的意味。他不爱看到云初如此悲伤的眼神。
云初向看到希望了一般，眼光闪闪的看着徐忆之，这表情成功娱乐到了徐忆之。
他提出让云初立刻修炼寒月诀来温养他的要求。云初自然答应。这本就早早商量好的事情，原本是为了打造定秦剑，现在要用来温养徐忆之的魂，他必然更加努力。
然后徐忆之就郑重的开了口，这第二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要做你第二把剑的剑魂，你可愿意？”徐忆之扬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修长的剑眉，剑光锐利的双眼，没有半点残魂的脆弱气息，倒是比云初更加身材飞扬。
云初愣住了。
“忘归已毁，你就再铸造一把比肩忘归甚至比忘归还要优秀的剑让我寄宿，可好？”徐忆之再次询问，这一次他笑得格外的温柔。
“好！”云初也不多想，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