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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送衣服
邱安筠绣完最后一针，打好结咬断线将衣服抖开，花好站在一旁惊呼道：“好漂亮啊！”
邱安筠手里拿着的是下裙，纯正的大红上用暗绣绣着红色的芍药，下摆芍药堆积，朵朵盛开，上面花瓣飘零。
估摸着旁边的人也该醒了，邱安筠嘱咐花好，“去把柜子里的上衣和披帛拿过来。”
早在邱安筠选料子的时候花好就知道这件衣服不是娘娘自己穿的，娘娘把整个秋桐宫都送出去了，现在就差把自己也送出去了。
“娘娘，您穿这件衣服肯定好看。”花好还是忍不住说。
邱安筠也没有说话，她做的事不需要别人理解，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花好不敢多说。
她亲自将衣服叠好，放进木质托盘，端着走向隔壁。花好想将托盘端在自己手里，但想起娘娘先前看她的眼神就不敢说话了。旁边的月圆等邱安筠出去了小声嘱咐花好，“你怎么就看不清啊，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花好嘴里嘟囔，“娘娘这算是把整个家底都交给皇贵妃了，也不知皇贵妃对娘娘是个什么态度。”
月圆白她一眼，“娘娘什么时候看错过。”
花好也是担心，但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违背邱安筠，她说一声“我知道了”就追着邱安筠出去了。留下月圆摇头，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懂了。
邱安筠推开房门就看见洛婉宣正迷糊地将手捏成一个小拳头揉着眼睛。
她连忙走过去放下托盘抓住洛婉宣的手，“别揉。”
洛婉宣顺势将手放下来，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一颗小泪珠就那么粘在睫毛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拨掉它。
“起来，有东西给你。”邱安筠有些恶趣味地戳一下洛婉宣的嘟成包子的脸。
现在正是洛婉宣最放松的时刻，半醒未醒，她扭扭头躲开邱安筠的手，眯着眼睛伸出双手示意她拉自己起来。洛婉宣睡得衣衫有些凌乱，锁骨上的黑痣露出来显得异常妖艳。
邱安筠垂下眼眸先将她扯开的上衣拉拢，然后才两只手拿着她起来。
洛婉宣坐在竹塌上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没清醒，眼睛撇到旁边桌上的托盘，“这就是你先前说的要绣的花？”
邱安筠挨着她坐下，拿过托盘，“这是已经绣好的。”
“衣服？”洛婉宣看着人托盘上的披帛问道，“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托盘最下面的是轻纱鹅黄，最显眼的是中间的大红和上面纱绿的披帛。邱安筠穿衣向来稳重，很少穿这种纱质的和颜色这么夺人眼球的，这套衣服更像是……
“给你的。”邱安筠将衣服拿起来，“上次不是说喜欢第二幅画。”
洛婉宣想起上次她帮自己绣手绢画出来的两幅桃花，还以为是要再给她绣一幅拍子，没想到直接来了一套衣服。
邱安筠抖开上襦，只见鹅黄的轻纱上衣上绣满了轻粉的花瓣，对襟衫赫然真是上次的那幅桃花，下方花朵繁盛，上方花瓣分明。
“下裙也是这样的，但换成了芍药。”邱安筠解释道。
下裙上的芍药用的是苏绣，针脚细密光彩照人，虽是同色的绣花，但却不会让人忽略它的光彩。
“怎么突然送我衣服？”洛婉宣有些好奇，现在的服装都是纯手工，尤其还要绣这么多的花，一件衣服做出来起码要几个月的时间，但现在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连绣完一件上襦都不够。
“你熬夜绣的”洛婉宣心里有了猜测。脸上有些不赞成，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时不时地刻咳血，还熬夜。洛婉宣这样想，声音中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谴责。
“我做得快，只熬了几晚。”邱安筠也不说谎，因为她知道在她面前说谎也没用，反而惹她厌烦。
“试试？”她举着衣服问，看着洛婉宣的眼中带着几分期待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动。
洛婉宣觉得自己越来越禁不住邱安筠求了，虽然她给人的感觉一直很冷清，像是对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样，但她还是能够从那张一直没有不表情的脸上分辨出她细微的情绪。
“明天吧。”现在正是午后，换衣服比较麻烦。
她看到身边人眼里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熄灭了，又忍不住解释道：“正好沐浴之后穿，也好把衣服洗一下。”
“也可。”邱安筠把衣服折叠好放在托盘里交给轻絮。
“你看看这个。”邱安筠把花好交给她的账册又转交给洛婉宣。
洛婉宣拿着尚衣局上个月的账册似笑非笑地问邱安筠，“我发现你身上秘密挺多的啊。”她昨天刚把人接进来，今天就发现着后宫真正的主人其实就住在自己隔壁。
“不过，为什么要把它给我？”她粗粗浏览一遍就发现了不对。
邱安筠熟悉她的语气知道她并不是在指责自己，她坐到洛婉宣身边将账册接过来翻开，“你是皇贵妃。”是后宫之主，后宫的所有事都应该在你的掌控之中。
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帮你，现在我只是把属于你的交给你而已。
她直接将账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的总账说：“尚衣局上月超支了，超了十万两。”
洛婉宣并不是不懂理财，她接过凤印之前就已经把宫里的账都记在心里了，每个部门每年大约的开支她都是知道的。
尚衣局和御膳房两处是宫里开销最大的两处，也是最肥的两处。每个月的预算往往都是从宽，到月底都会有结余，但现在不但没有节约反而超支了。
加上应该有的结余，上个月一次性的就没了至少30万，一年下来只怕整个皇宫都要被掏空。
“我不问你，你也不需要说，但是我希望你在南水宫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能越过我。”邱安筠坦白的态度还是取悦到她了。但她的领地意识极强，南水宫是她的地方，也只能是她的。
“好。”邱安筠答道。
洛婉宣将账册放在小桌上，透过窗外看见远方的山尖已经开始泛黄了，她坐起身赤脚踩在地上，“秋天快到了，宫里的秋衣也该准备上了，德妃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邱安筠送给她一件衣服，她怎么也该回礼不是？
邱安筠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估计又无聊了，只是有人又该倒霉了。
“是。”邱安筠行了个礼，洛婉宣也没有避开，她直接趿拉着鞋就准备向外走去。
“别急。”邱安筠直接用身高优势将她按回榻上。她缓缓蹲下身一手抓着洛婉宣的脚脖子一手给她把鞋子穿好。
收回手的时候还在脚腕出摩挲了一下，只觉得手下肌肤白嫩细滑。
洛婉宣觉得脚脖子上有点痒，脚一缩就从邱安筠手里抽出来了。
“别碰，痒。”洛婉宣哈哈地笑着。
两人的视线交错，一个坐在榻上一个蹲在地上，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是你脚脖子太敏感。”邱安筠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就轻点啊！”洛婉宣丝毫没有被服侍的不适感，反而还得寸进尺，不过邱安筠也不计较这些。
邱安筠加快了进度将另一只鞋也穿上，站起身来说：“好了。”
两人起身向外走去，身后跟着轻絮和花好。尚衣局的路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看着红色的宫墙，洛婉宣又想起了上一次来这里的情形，“你说这尚衣局怎么总是出事呢？”
“……”
你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与上次不一样，两人离尚衣局宫门还远的时候就有人迎上来了，“给皇贵妃和德妃娘娘请安。”
“本宫来选几匹料子给德妃做几件衣服。”洛婉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迎接的小太监显然有些惶恐，“您要哪样的料子奴才给您送到南水宫去就是了，哪里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洛婉宣不想跟他罗嗦，她就是要趁着这边没有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人家都准备好了她还看什么。
“这可是要送给德妃的，带我去仓库我自己选几匹好的。”洛婉宣转头冲着邱安筠笑，她虽然绣工不行，但南水宫能绣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这……仓库这种地方实在有些乱，怎能入两位娘娘的眼。”小太监不断转着眼珠子企图说服洛婉宣。
邱安筠一直在洛婉宣身后闭口不言，看着他这太度，她也有些好奇尚衣局怎么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尤其是在后宫换了主人之后。
不过现在后宫之主是洛婉宣，她只是个小小的德妃，与那边商量的事自然也就作废了。
“直接进去。”邱安筠迈动脚步绕过小太监，洛婉宣也从另一边绕过去。
刚走到宫门口进看到一个满脸油光的太监拿着拂尘小跑过来，“给两位娘娘请安，娘娘请上座。”他笑呵呵地对洛婉宣说。
“你……”洛婉宣还没有问完，他就连忙说：“奴才是尚衣局的管事您叫我小康子就好。”
洛婉宣看着他的体型，也不知道他哪里有自己称自己“小”
康公公说完之后转过身去一掌拍在刚才的太监的帽子上，“你怎么那么眼瘸呢，没看见贵人来了，还不去上茶。”
太监请个罪就小跑开了，康公公脸上横肉抖动，“这小太监就是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