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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午餐的时候,我再次进入了隔离室,观察室里也依旧是那么多人围着。这一次我没再尝试着让杰拉德自己握叉子,我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好整以暇地喂完他,就拿着餐盒走出了隔离室——很好,现在连餐盒都不需要购置新的了。
回到观察室的时候,我感觉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他们脸上的神情正在清楚地告诉我他们刚刚仿佛看着一只耗子进入了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的笼子,然后打了一圈晃晃后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其实我顶多只算是饲养员,你们的反应看起来才比较像耗子。我满怀恶意地腹诽着。同时也莫名地为杰拉德如此骇人的威慑力而感到高兴。至于为什么高兴,大概就是看着自己养着的宠物或者孩子比其他人都要强悍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感吧。
我依旧让他们去各写一份报告给我,并且通知他们晚餐也会是一样的情况,让他们把重心放在其他病人的治疗上,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只有辛朵莉和戴布依旧坚持陪着我。
我当然没有把所长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回到观察室后,我打开投影器开始阅读昨天晚上他们写出的报告,每一份都充实得很,看得出来他们有一肚子的千言万语想要发泄。这些长篇大论读起来非常的类似,他们应该是围在一起讨论过的,提出的问题和观点都相差不大。
总结下来大概就是:我们敬爱的研究总长莱欧蒂尔医师,在2576年8月6日的晚上6:47分,进入了恶性hlm病毒感染者编号27的隔离室中。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在表明着他简直就是疯了——他们当然不敢直接这么写,但是字里行间都在向我极力表达着这个意思——我们一众研究人员都对此感到难以置信。更令人惊讶的则是,编号27并不抵触莱欧蒂尔医生的接近,他的*强劲,力道凶狠,但在面对莱欧蒂尔医生的时候温驯异常。我们暂时没有得出他是否对每个人都如此温顺的定论,但值得记录的是,食物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吸引到他,似乎只要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再配上迷人的微笑,他就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攻击倾向——这一段是我的总结。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他们的用词很严肃,每一份研究报告都是按照模板认真写好再递交给我的,我的总结看起来反倒相当诙谐。我笑着将这一段写进了我的笔记中。
连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都只会在用餐时间进入隔离室,亲手喂杰拉德吃下每一口饭,保证他在不浪费食物的同时也不浪费餐具,这样一来无论是厨师还是负责联系购买餐具的人员都会满意,何乐而不为。
我的重心也暂时全部放在了治疗良性病毒患者身上。新发现的抗体或许有效,但也要经过长时间的考证和辅助治疗才能真正看出效果。整个研究所的研究员都倾力于此,我们的时间也大部分都用来照顾患者,一直忙了一个多星期,今天才清闲下来。
等我好不容易坐回了观察室的椅子,杰拉德就慢慢磨蹭着走了过来——只要我在,他就会靠过来盯着我看,也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试图面对我坐在玻璃墙后,但他那双修长有力的腿却没地方放,只能用双腿膝盖顶着玻璃墙,双脚别扭地挤在玻璃墙和地面的交接处,目光从他的两腿之间投射过来看着我。
如果忽略我的个人看法的话,这个姿势真是相当不雅观。
大概所有的父母都会苦恼该怎么跟孩子解释为什么不能面对外人双腿大张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很苦恼——特别是这个家伙还只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
我感到有些头大。
这个时间点,其他人大概都在午休。我想了想,放下笔记走出门,走了一半又掉头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修剪器和几张无菌清洁纸,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再一次来到了隔离室里。
杰拉德大概是一路目送着我消失在走廊尽头,我走进隔离室的时候,他正双腿向上伸展搁在玻璃墙上,后背贴地平躺着,睁着眼睛继续跟天花板进行密切交流。我想我大概是了解清楚他目光的三大聚集地了——天花板,食物,我。
不过他这个休息的姿势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见到我进来,杰拉德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从地板上站起来,他只是向后仰着头,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着。大概是在寻找餐盒。我走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忘了佩戴反应装置,那个小巧的防御器械正摆在我的桌子上无所事事。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我手上没有食物,该用什么诱惑他乖乖听话?我在心里质问着自己,依旧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我们再次友好地对视了一段时间,确认他没有任何攻击意图之后,用手握住他的小腿,强迫他将双腿放下来。他顺着我的力道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我,不懂我在做些什么。我笑了笑,伸出手撩开散在他脸上的长发。
“你都快比垃圾堆臭了,知道吗?”我平缓着语气,尽量温柔地对他轻声说着——尽管我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友好,“脏兮兮的,多久没弄干净过自己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我刚刚带进来的清洁纸在他脸上擦拭着,“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把你这张脸弄干净了,心痒了一个多星期,现在才被我逮到机会。”
杰拉德安静地看着我,对我所做出的任何行为都表示无动于衷。他精致立体的五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确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在将他的脸部擦拭干净后,我也逐渐地发现了他的皮肤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干涩苍白,病态十足,看起来相当的不健康,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饱受饥饿与严寒摧残的冒险者,在死亡边缘无助地挣扎着。但检查报告却告诉我他的身体内部健康得过分。这样矛盾的现象出现在他身上,也令我更加感叹起来。
我其实很想把他这头打结得不成样子的头发给剪了,但我从来没有剪过任何人的头发,包括我自己的,所以我不是很想把他的头发给捣鼓成鸡窝的样子,于是就将目标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确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攻击的*,他不惧怕我,也不认为我是个威胁。他看着我的眼神很难形容,因为里面没有任何感情,他的脑子里也没有产生任何想法,他就这么看着我,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没有任何含义。
我抬起他的右手,打量他脏兮兮的手指,不嫌弃但也不代表我能接受。他的指甲缝里都是淤泥,虎口处有些伤痕,不清楚是具体什么原因导致的,这几道细小的伤疤有些泛白,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伤了。
我没有特别细看,拿出修剪器放在他眼前让他看清,“你的指甲太长了,为防你下次明明不打算伤到我却用这一手长指甲在我身上刮出几道不必要的伤口,我现在要把它们处理掉,嗯?”
我已经不想说明这是他第几次无视我了,反正他就没有搭理过我,我只是在不厌其烦地对他进行单方面说明而已。从私心上来讲,我希望他以后如果真的恢复了的话,能够记得这一段时间发生过的事。
“至少也别这么轻易就忘了我,我可是已经把你当朋友看了。”我迎上他一直黏在我身上的眼神,淡笑着说,“我要动手了,别害怕。”
我犹豫了一小会儿后,慢慢伸出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几下。他对这些行为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就连被我抓住了手都像不关他事一样,他的目光始终都放在我的身上。我仿佛能感觉到我的内心某处轻微触动了一下。
我收回目光拨弄着他的手指,将修剪器放在他手指上适当的位置,将他过长的指甲剔除了下来。他专注地看着我,我也专注地对付着他的指甲,空气中似乎有那么几秒完全静止的时间,使我感到无比的舒适。
剪完后我又用清洁纸将他的两只手都擦了个干净,至少现在看起来这双白净而骨节分明的手相当养眼,比之前那副脏兮兮的样子要好看多了。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抓着他的手上下晃了两下,表示相处愉快。
或许是我太过专心,等我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才发现戴布和嘉利米维尔正结伴站在观察室里,同时用震惊的眼神盯着我看。嘉利米维尔还好一些,他向来都是那副冷静严肃的表情,不怎么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此时此刻也只是脸上正经的面具有点开裂而已——这幅有趣的表情没拍下来真是太可惜了。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打算站起身出去说话,当我想要放开杰拉德的手时,他却反握住了我的手掌,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完后才意识到他不会回答我。虽然我十分想要知道他忽然抓住我的原因,但这种时候还是先出去跟站在外面的那两个打个招呼比较好,省得他们一会儿直接冲进来。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明知道他无法理解,还是软着声音安抚着他,“我晚上会再来,有什么事到时候再告诉我,或者展现给我看,好吗?”
大概是我手上的力道起了作用,他慢慢放松了手指关节,我也因此将手抽了出来。抽出手后我没有立刻离开,依旧握着他的手,用大拇指在他的手掌心按摩着,直到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才站起身走出隔离室。我能感受到他追随在我身后的目光,所以在走出门的时候,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挥了挥手。
嘉利米维尔在观察室里等我,他坐在平时我坐的那张椅子上,外套搭在椅背上。戴布正在跟他激烈地表述着什么。
我打开门走进去,将手里的脏纸和修剪器丢给他,“纸拿去扔了,修剪器放在桌上就行。”
“医生!您怎么又不按计划行事,进去之前好歹也要跟我们说一声啊?”戴布哀嚎着,表示对我行为的强烈不满。
“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吗?”我随口安慰了一句,将他往门外轻轻推了一把,“行了,赶紧去把欠我的报告写好给我,去忙点其他的事,我跟队长有话要说。”
听我这么说,戴布才将一肚子的牢骚咽回去,撇着嘴走出了门。
“他也是关心你。”嘉利米维尔晃着椅子,为戴布说着好话,“别对你手下的小鬼们太凶了。”
“我看起来很凶?”我反身靠在桌子上,挑眉问道。
“看起来不凶,骨子里凶。”他凉嗖嗖地说完,指了指依旧坐在原地,隔着一层玻璃墙继续看着我的杰拉德,“这才送来几天,你们关系就这么好了?这成果可比我预料的要好多了。”
“他挺乖的,你把他送来我这里这个决定绝对没错。”我瞟了一眼杰拉德歪着头看我的样子,“至少在他身上,我还能看见点治疗的希望。”
“你可别忘了他本质有多危险。”嘉利米维尔提醒了我一句,摇了摇头,“先不说他。怎么从他身上发现治疗契机那是你的事,我不懂医学,这些我都管不着。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微微扬了下头表示明白,示意他继续说。
他却抬起手做出一个就此打住的手势,解释道:“这里人多不好说话,我现在有点事要去找你们所长,晚饭后去天台那里等我吧。”
“好。”我看着杰拉德,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些笑容,“等我把他喂饱,就去天台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