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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 几人便哪也没去。欢喜跟李青阳就待在房里,监控器开着, 两人却在床榻上歪着。从那些分镜头里寻找有用的消信,这不但要眼力, 更要一心多用,极耗精力。
欢喜这个身体到底还小,一夜没睡, 虽然能坚持, 却到底是累的很。现在又高强度的筛选资料, 一时间就有些吃不消了。只看了一会儿,就不自觉的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李青阳将她抱紧,让她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手一轻轻轻按摩她的头皮,一边分心二用的看着那些资料,不过这次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到了傍晚时分,其中一幅影像突然出现在的异常现象。
这个影响拍摄的的屠户家里,主角是那位表屠房的女儿, 秀才娘子。至从她的父亲死了,她的前夫死了,她定婚的未婚夫也死了, 秀才娘子就一直开始守孝。关门闭户,足不出户。但因为她跟其中三个死都有着关系,因此对她的监控, 稍微严密一些。
也是因为如此, 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发现她的异常。
这段时间里,她虽然一直足不出户,不过,却有人一直给她递消息。递消息的,是她邻居的一个寡妇。在旁人眼里,这个寡妇本就爱往别人家窜门,屠户家跟她家离得实在太近,她便时常过来。
这也罢了,虽然守孝有各种规矩,但一切靠自觉。她不想遵守,也没有人真上门逼她。
但是,就在前天,半夜的时候,她的房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男人跟她春风一度,又告诉她,“厉害的大人物已经来了,我怕是活不了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过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好生过日子。”
结果第二天一早,也就是昨天早上,她找了寡妇,让寡妇去她前夫家。到了下午,已死的秀才的娘,就带着人打上门来。如今在监控里,那边还在打,秀才娘子一言不发,任打任骂,只不作声。
秀才娘哭个不停:“你这个毒妇,我要告官,让你抵命!!”
李青阳想了想,“到是巧了。”两件事,竟是联系到了一起。
将已经睡熟的欢喜放平,小心替她盖了被子。才更小心的下床,来到隔壁的房间。那间暂时陆观予在住。
陆观予本来正在研究某种药物,一见到他,连忙起身行礼:“主子。”
“验尸的结果如何?”
“中毒。”陆观予很肯定。
“是什么毒?”李青阳对这毒有些好奇,“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人,验不出来?”
“毒的名字叫夜来香,它本身也是一种藏在香料中的毒。主子你也知道,制香的过中,要加入一些特定的东西,那夜来香正好可融于那物。不点燃时无毒,一旦点烧便会化为致命之物。偏这东西只需一阵风,就能把毒性全都吹散……中毒的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但只要吸过一口,即便是毒性散了,也必死无疑……那东西是前朝后宫里的流传出来的,前朝后宫乱的很,很多后宫嫔妃都死于夜来香。但皇室一向掩饰太平,这些事情都掩得严严实实。民间的这些大夫,杵作之类,只怕是从未听闻过。”
“果然是香惹得祸!”
…………
欢喜休息了半天加一夜,第二天又是精神抖擞。
第二天天才亮,外面就闹腾起来。
原来是有人敲了登闻鼓,县太爷一大早就升堂审案。今天又是赶集日,街里的人特别多,因此,大堂外围看的百姓特别多。
敲鼓的是一个瞎了眼的妇人,一身病态,拄着根光滑的木杖。而被告,却是她的儿媳妇。她告她儿媳妇害死了她的儿子……妇人告状,而且还让村里的人,将她那儿媳妇给押了回来。
儿媳妇之前必然是被施了私刑的,一身狼狈,满是血污。她怕是难受极了,整个人站不直,勉强被人拖着,只要手一松,立刻就瘫在地上,像一团烂泥。
有认识的人,已经开始讨论了。
“咦?这不是那秀才的瞎眼娘么?那那个不就是秀才娘子么?秀才娘子跟秀才不是和离了么?怎么这会儿才来告状?”
“谁知道啊!昨天夜里那叫一个闹腾。秀才村里的人冲进屠户的家里,又打又砸的,跟土匪进村似的。”
“这秀才娘子看着柔柔弱弱,好不可怜。”
“最毒妇人心。”
“也不知这秀才娘子找到了什么证据,那秀才可是死了许久,官家都没找到证据,怎么一个瞎眼的婆子到是找到了?”
“就是,不会是看着儿子死了,秀才娘子要另嫁,所以想拉着这娘子给她儿子陪葬吧?”
“唉哟,要是这样,这秀才娘可真是作孽哟。”
围观者永远不嫌事大,什么可能都敢猜测,反正不用他们负责。
但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人猜一句,总有那么一些,是碰在点子上的。
明镜高悬匾下,县太爷高坐在上,衙役位列两边。
只见那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威严的吼一声:“升堂!!!”
随着一声“威武”响起,水火棍动起。所有围观的人,全都噤声屏息,再不敢喧哗。
县太爷又一拍惊堂木,全场噤声,开口:“堂下何人?”
扶着瞎妇人的人连忙将她扶着跪下,小声提醒:“张大娘,县太爷在上,您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县太爷一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瞎眼妇人立刻激动的对着县太爷的位置不住的磕头,“砰砰”的,一下一下都磕在地面上,每一个都下了死力,没两下额头就见了血。嘴里凄厉的叫着:“青天大老爷,为老妇人作主啊,老妇的儿子死得冤枉,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每喊一句冤,就要磕一下头,砰砰声夹在喊冤声中,真正是声声泪,句句血。闻者伤心,看者落泪。
但是,她的这一切,却并没有让围观的人给她太多声援。
也许是因为,县太爷太过威严。也可能是因为她身边的儿媳妇的惨状实在太惨了,两相一比较,一个还有力气喊冤,另一个却已出气没有进气多了,一副毫无求生欲望的死气状。怎么看都是后者更惨些!
欢喜跟李青阳两人,这会儿也来了,就站在人群之中。
“好了,别再磕了。”县令大声阻止:“堂下妇人,报上你的姓名,递上状纸……”县太爷很苦恼。他昨天才收到消息,上面有什么大人物到了南开城。正担心着呢,结果今天就给他闹事。可上面的人在暗处,暗磋磋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品性是怎么样的,更没办法去套个近乎,拉拉关系。所以现在,他不敢按着性子来做。他努力威严的坐在上面,一切按着规矩,一点不错的办。
至于这案情的内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且慢慢查吧。最好是拖到那位大人物离开,或者找出那位大人物来,接触过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堂下跪了三个人,没有讼师,没有状纸,程序不符。这案子,县太爷完全可以不接。
但是,他瞅了一眼外面站得稍偏的两人,县太爷完全不敢把人轰出去。万一这两人就是贵人,万一这两人正义感超强,万一这两人贵到能掌握他的小命呢?
他不敢赌那万一。
只是面对他的问话,瞎眼妇人根本不答理他。她惯性的用力磕头,额上血流到脸上,滑过眼角,看起来十分可怖。而她此时其实意识已有些迷糊,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
县太爷这会不敢轻为,只好打起精神来,重新问道:“堂下妇人,你说你儿媳害死你儿子,可有证据?”
瞎眼妇人这会连头都磕不下去,扶着她的女子,终于把她搂住。
“大,大人,张大娘晕过去了。”
县太爷眼底闪过一丝轻松,“来人,去请个大夫来。既然原告昏厥,此事容后再议。”
县衙外,李青阳低头道:“走吧,今天不会有结果了。”
欢喜本来还想看热闹,可再下去,她跟李青阳两人就成热闹了。身边这些人从他们过来,就一直明里暗里的看他们,比看大堂里的热闹还专心。
“退堂。”
县令的惊堂木又拍下,预示着这一场虎头蛇尾的告状,暂时结束。至于下次何时开堂,谁也不知道。
“咦,这事闹的,那个娘才娘怎么回来,好好的告状,怎么就把自己弄晕了?”
“谁知道呢?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事情。”
“……”
欢喜跟着李青阳走远,才问他:“这事儿你要出面吗?”
“用不着。”按照律法,不管是这里的县官,城主,他们全都是皇帝任命的。秦王的令地,有收税权,有很多权,却没有任免官员的资格。当然,实际上,这些在别人领地上当官的官,哪一个敢得罪番王?这个县令,本就是秦王的人。只是小小的南开城,他之前还真没放在眼里。
就是现在,他也没准备自己出面。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那他天天得累死。
“明天咱们进山。”他继续道:“把发现的那株疑似未见过的植物给控了。”
“好。”欢喜连忙点头:“我们要在山里待几天?”
“三五天总是要的。”李青阳算了算:“这样泛泛的拍摄都能发现那么多,可见这里新奇的物种不少,咱们慢慢找。”
“好。”
结果当天傍晚,就传来消息:“秀才娘子和秀才娘,双双死在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