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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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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发

    第二十三章

    下车,用衣领遮住鼻梁,濯易埋头冒着雪快步进楼。

    自然没法顺利见到许念,甚至因为动作可疑,他已经被大厅几位保安重点留意了起来。

    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濯易半藏身在方柱后,想给她打电话,右手伸进衣兜,空荡荡的……

    手机呢?

    或许不慎遗留在了包厢里!

    他深吸了口气,看向远处几个拿着对讲机用警惕眼神睨着他的保安。

    去外面等她吧……

    濯易眼神里浮着晦暗。

    他默默地走出大门,站在廊下角落。

    风卷着柳絮似的雪花纷纷扬扬,有的落在在脚面和裤腿,又迅速融化,他的心也跟着它们在半空悠悠荡荡,没有着落点。

    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濯易低垂着双眸,袖口里的双手微微攥成拳。

    他觉得羞耻和窘迫。

    当年也是她帮他,所以他才守住了角色,现在呢?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他不需要她出面。不仅仅是自尊心,更多的是他对她的感情不能沾染上任何质疑和污点,他讨厌这样!

    时间一分分逝去。

    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松软干净的白雪,他鼻尖冻得通红,整个人定在原地恍如雕塑。

    大厅几个保安相互交流了下,目光仍质疑的时不时瞥向玻璃门外。

    蓦地,位于一侧的vip电梯门划开,一抹亮色从中踱出。

    许念要出门,办公。

    她身侧跟着两个助理,大家都面色严肃,透着精英气质。

    两名保安送他们出门,其中一个保安非常警戒的关注着门外干杵在边儿上的濯易。

    在他眼里,这个黑色长大衣男看起来人模人样,却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总低着头,瞧不清神色,实在是古怪之极。因此,他免不得加倍仔细留心,生怕有安全隐患。

    许念一行驻足在门外檐下。

    站在她右后侧的助理之一道,“许总,车马上过来。”

    许念低低“嗯”了声,她仰眸望向漫天雪绒,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熟悉的嗓音陡然传入耳畔,如被惊醒般,濯易猛地抬头。

    他张了张嘴,许是站了太久,一时竟没能发出声音,他快步往前,想拽住她手腕。

    “什么人?做什么?”保安反映极快,他箭步扑上来,挡在许念身前,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势,双眼狠戾的盯着他。

    濯易有些怔住,意识像是被寒冷的天气冰冻,他没能及时作出反应。下一秒,厅内其他保安闻声匆匆跑了出来。

    许念很快回神。

    她看向对面那双正凝视着她的清澈眼睛,瞬间认出。惊诧的挑眉,她朝身边人道,“没事,你们去工作,我们认识。”

    等人员疏散,许念上前,蹙眉看着他单薄的行头,“怎么突然过来?不冷?”

    “有话说。”濯易挪开定在她脸上的目光,他声音透着寒意,隐约有些黯哑,“你要出去?还回来么?我在这里等你。”

    “站了多久?”

    “不久。”

    “怎么不联系我?”

    濯易低声道,“没带手机。”

    与此同时,一辆黑车徐徐开了过来,停稳在台阶下。

    许念犹豫的看了眼,复而望向他,他微微偏着头,脸色苍白,似乎很不对劲。

    “跟付经理说,让他替我走这一趟,你们两跟着去。”嘱咐好两个退后在一旁等候她谈话的助理,许念睨了眼濯易,语气淡淡,“跟我上来。”

    濯易闷不吭声地抬步跟紧她步伐,两人上vip电梯,一路无言,直至进入办公室。

    “帮忙送一杯热咖啡进来。”拿起电话说了声,许念开空调,顾自褪下围巾和手套。

    她忙碌的时候,他就站在办公室中央。

    理了理略乱的发丝,许念抬眸望着他,“有什么话对我说?”等了几秒,见他仍沉默着,许念不解地上前,她踮脚把遮住他半张脸的毛衣领折下来,指腹不小心碰上他脸颊,冰凉凉的!不易察觉的皱眉,问,“需要这么匆促?”

    濯易往后退了两步。

    他全身都是冷气,怕传染给她。

    以为他刻意躲开,许念便不再多言。

    恰巧座机响起,她折身接听电话,声音凝重严谨,大概说了几分钟,挂断。

    中途,秘书将新煮的热咖啡送进来,等她无意中发现屋里的男人竟是濯易时完全吓了一跳,惊心动魄地走出去,她依然诧异的合不拢嘴。

    大明星濯易在许总办公室?这是什么节奏?吓死宝宝了,偏偏她还没办法与人分享这个八卦……

    小插曲过去,办公室很快恢复寂静。

    许念坐到电脑前查数据,头也不抬的道,“咖啡。”

    指尖敲着键盘,余光扫到那抹一动未动的身影,她动作慢了一拍,沉声道,“让你喝咖啡,还有,有话就说。另外,如果不是重要事情别轻易到公司找我,这对你来说,应该也很不方便。”

    话落,座机电话再一次响起。

    许念接听,报了一连串数字后挂断。

    起身瞥了眼热腾腾的咖啡,许念斜靠在桌侧,冷声朝他道,“过来。”

    濯易低着头缓慢地靠近,他已经意识到了,他给她带来了很多不便,只是当时脑袋一片轰然,根本无法想那么多,就迫切的希望见她而已。

    “咖啡。”下颔示意着,许念言简意赅。

    沉默的端起咖啡,濯易忍着烫,两口饮尽,然后抬眸定定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他抿唇顿了半晌,艰难的道,“你在包养我么……”

    “不喜欢?”许念挑眉,思绪转了一圈,很快认知到他在说什么。

    “不喜欢。”低声否认,濯易觉得心口那种被堵着的难受感觉又出现了,“我不需要。”

    “真的不喜欢不需要?”许念右手微撑在桌面,她眸色深邃的望着他,“不要撒谎,不要遮掩,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我会给你,所以不用在我面前假惺……”

    “我要的是你的人。”濯易霍然打断她的话,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他眸色不同于寻常,有些凌厉,“别给我你的钱。”

    说着伸手捉住她臂腕,濯易望着她道,“你要给,就给我你的人。”

    两人距离拉近,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许念别过头,轻笑道,“醉了?”没醉的时候量他说不出这种话,若说得出,那他一定也不是如同表面般的温顺单纯。

    “没醉。”濯易抱住她,眸中淡淡的凌厉褪去,存了几分委屈,“我很清醒。”

    他重重的身子压在她身上,许念略往后仰,“我的人?”

    “嗯……”鼻音很重的点头,濯易抱紧她,头退开一点,他目光略过她眉眼,往下,微微翘起的鼻尖,还有莹润透着光泽的唇。

    想亲她很久了……

    许是几分醉意催人胆,濯易颔首压下去,他用力地吻在她唇瓣上,双手紧紧抱住她腰肢。

    辗转厮磨,时轻时重的吮吸,最后趁她呼吸时侵入她唇齿之间,生疏逐渐变得熟稔,他恍惚中感觉到了她的推却,但不行,他要亲她,空茫茫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的重量不断往下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被动的躺在生硬的桌面上,许念推不开,她浑身的力气都像在流失。

    他们舌尖亲密相触,苦涩的咖啡和醇厚的酒香来回在彼此唇间萦绕,彻底融为一体。

    “你再亲试试?”偏头喘气,许念怒斥。

    濯易动作一顿,他重重吮了下她左脸颊,然后看着她笑,透着故意。

    蹙眉瞪着眼前的男人,许念受不了满身的酒气,她觉得她脸颊都被熏出了一片滚烫,“别笑。”烦躁的别过眼,许念沉声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代表着什么?你……”

    话未说完,他蓦地又吻了下来。

    许念挣扎未果,被他按着又亲了一遍。

    她恼得不行,偏生他亲完一脸认真特别温润的盯着她说,“你说话不好听,别说话,我不想听。”

    嗤笑一声,许念冷眼看他。

    濯易替她整理乱了的发丝,还有衣领,嘴角微弯,看着她道,“你的还是你的,我会把我的都给你,不管你看不看得上,或者需要还是不需要。”

    “看,很简单。”濯易迷蒙着眼摇了摇头,这酒后劲似乎很足,他越发觉得思绪糊成了一团,有点理不清楚,“你、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你不要包养我,不划算,我包养你,我给你,我挣钱给你……”

    “喂!”

    他说着说着伏在她胸前没声了,许念用手拍了拍他脸。

    “嗯。”咕哝着应声,濯易捉住她手,不清不楚的呢喃了句什么。

    许念无语,她崩溃的试着起身,不行。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许念痛苦的把人搀到沙发上。

    任他歪歪扭扭躺着,她踉跄着走到书桌前。

    跌在座椅,许念捋了捋额发,喝了口温水,闭目缓了片刻,她起身找了薄毯,直接抛过去,恰好遮住他的脸。

    “唔……”难受的把毛毯往下扯,濯易弯了弯嘴角,睡得似乎很甜。

    许念看了眼墙上闹钟,快要下班,他这乱糟糟的样子……

    摇头,她摁着眉心找严彬,电话却无人接听。

    闷坐了会儿,许念只好开始工作,可注意力却很难集中,她舌尖火辣辣的,好像被他不知轻重的吮破了,口腔里也残留着那股酒香与咖啡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它们扰得她脑子里乱嗡嗡,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离开座椅。

    路过沙发,瞥了眼昏睡的男人,许念径自往前,她拉开窗帘倚在墙侧,目光朝外望去。

    雪还在密密麻麻地飘扬,令人不由想起上一场雪,那时,是她去医院里探望他。

    天色一点点昏暗。

    许念旋身给他整理好毛毯,望着他熟睡的侧脸,她有些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把人单独扔在这里?

    或许是室内温度太高,他脸颊透着深深的酡红,许念碰了碰,神色微变,好像是发烧!

    闭了闭眼,许念无奈的联系她的私人医生杨振。

    晚上七点整,四十多岁的杨振冒雪而来,许念开门,愧疚道,“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气还劳烦您过来一趟。”

    “无事,这是我的职责。”杨振之前在电话已经听了大致情况,知道并不是她生病,提着医药箱进办公室,他望向沙发里的年轻男人,有些奇怪的看了许念一眼,据他所知,她没有男朋友,公司属下的话,也不可能躺在她个人办公室内。

    尴尬的笑着,许念不想解释,岔开话题,“他喝了酒,大抵又吹了很长时间的冷风,发烧了。”

    “嗯。”放下医药箱,杨振给他测温,蹙眉,“四十度,有些严重,我带了药水过来,我给他打针后再开些药,休息几日便无碍。”

    杨振动作利索,八点时,许念送他下楼。

    “小姐留步。”笑了笑,转身进电梯,他至始至终没多嘴问一句多余的话。

    风雪愈演愈烈,将医药箱放在后备箱,杨振开车回家。途中,他经过某大型商场时恰巧红绿灯,等待通行中,他无意扫了眼车窗外的led滚动视频,只一眼,却戛然一怔,方才……

    难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有些面熟,原来竟是濯易?

    摇了摇头,杨振有些不解,许小姐和演艺圈男明星这样的搭配,倒是有些新奇……

    时间越来越晚。

    建筑楼的灯几乎熄灭,除了顶层。

    世界静悄悄的,许念重新给他额上覆盖了条冷毛巾后也觉得困了,在冰箱找了盒酸奶凑合着喝下,她拾起另一条毛毯,将就着蜷缩在旁边的沙发上。

    屋内暖气充沛,但许念睡得并不安稳。

    次日她很早就醒了。

    沙发上的那人仍在昏睡,试了试他的体温,已经有所缓解。

    许念松了口气,昏昏沉沉地去洗漱,等她出来,濯易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他裹着毛毯,只露出一张脸,眼睛迷迷糊糊的盯着她看。

    “我在做梦?”他柔柔的看着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忽的似想到什么,轻笑出声,面色臊得绯红,不好意思得飞快看她一眼,“我好像梦见我亲你了,还有……”继续笑着,他紧了紧毛毯,蜷缩成一团,声音渐低,堪比呢喃,“我一定是在做梦,那些话怎么能说出来?感觉有些不要脸……”

    许念:“……”

    她走到办公桌旁,抽出两张面纸擦拭手背上残留的水珠,余光淡淡斜视着沙发里自言自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