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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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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在宁王府门前,车外站着一众人等,有宁王、钟昊然、七、一名蒙面女子。俱满脸惊愕地望着她,对她逃也似地从皇帝轿撵出来的行径,十分不解。

    喻晓夏来不及解释,不经思考地往七身后躲,七正待问她,正好皇帝出来,便随众人一起行礼问安。

    皇帝出现时,脸色平静,好似方才的不虞气恼都是梦境,他仍旧是那个淡漠从容的皇帝。

    喻晓夏随众人起身时,明显感受有股压迫的视线,在她头顶停留了一阵,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幸而今夜有急事,皇帝才让他们起身,宁王便将皇帝请进了府,神色匆匆的样子,很是急迫。

    喻晓夏跟随钟昊然进了府,七见她失神,打趣她,是否做了亏心事被人发现。

    喻晓夏哭丧着脸没有反驳,眼见着宁王与皇帝进了屋,喻晓夏正欲跟上,七却将她拉住,“不用进去了,我们在外面守着。”

    噢,可能是有什么机密要事吧。

    喻晓夏没有回答,在院中找了个石墩坐着,七跟过来,踢了她脚一下,“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喻晓夏忽然抬头问他,“你说我站谁?得罪太后?还是得罪皇帝?”话毕,趴在桌上,“啊,当然是谁都不能得罪了,七,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能不能出宫……呀对,我可以出宫啊!”

    七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真让他给猜中了,喻晓夏定然是算计主上不成,反被抓了现行。他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早跟你说了,别打主上的主意,看你这次怎么办。”

    喻晓夏倏地站起,刚想回嘴,却见钟昊然愁眉不展地走了过来。

    七见此,关切道:“怎么样,安全了吗?”

    喻晓夏有些奇怪,七何时这样关心过谁?

    钟昊然点了点头,“皇上刚以内力催动,让烷灵草发挥了药效,我为状元郎把了脉,状元郎性命无虞,已经醒了过来,现在皇上与宁王,正在听状元郎禀报今日的具体情况。”

    喻晓夏瞬间将自己的事忘了个干净,听七与钟大哥的对话,今夜似乎发生了极其重要的大事。能劳驾皇帝亲自救治,且还用上了治百毒的烷灵草,想来这位状元郎中毒颇深。

    不过既然已经解了毒,钟大哥为何还闷闷不乐,她想着便问了出来。

    钟昊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七,叹了口气,“也罢,我与你们说说吧。”

    .

    屋内身中剧毒的,乃是新科状元郎韩明轩。另有一位探花叫孙成鹤,这两人今年金榜题名后,皆被纪首辅看中。

    由于纪府近年式微,已有滑坡倾倒之势,手中人才枯竭,他日渐焦灼,得到两名才子,且都十分聪颖温顺,渐渐地便开始将手中事物,交与二人。

    纪延德万万想不到,皇上会启用如此簇新之人。

    这两人在发榜当晚,就得到了皇帝的觐见,况二人年轻气盛,对纪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对于埋伏纪身边毫无异议。

    不过皇帝委托他们,却是另有其事。

    纪贪赃枉法的证据,皇帝不缺。皇帝缺的是身家清白,与皇家毫无干系之人。

    皇帝命他们二人打探,纪与先皇有关的所有事情,尤其关于毒|药方面。

    两人心中一凛,皇帝虽然没明说,但二人都是顶顶聪慧之人。先皇的去世,竟然有可能是因纪的谋害,不由愈加悲愤,势必要将纪早日绳之以法。

    状元郎是纪主动笼络,且听从皇帝的意见,让纪吃了三次闭门羹,才装作被纪打动。

    而孙探花以贪财之由,刻意结交纪。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孙探花为人机敏,做戏是个中高手,没几日便成功打入纪府。

    两人费尽心思,得到纪的青睐,也只是为了更近他一步,早日拿到纪谋害先皇的罪证。

    因为距先皇去世已有些年头,是以过了很长的时日,两人才有些眉目,但苦于纪过于谨慎,一直无从下手。

    今晚,皇帝本欲趁着宴会之名,在纪延德放松警惕之时,命韩状元与孙探花上纪府,取书房中的那份书信。

    还赐了枚剧毒的丹玥红,紧要关头,可直接下毒于纪,令纪交出书信。

    讲到这里,钟昊然停了下来,喻晓夏正听得兴起,觉得钟昊然可能是累了,便将他拉到石墩上坐着,随即蹲下,想了想,又拉过一直沉默站立的七,蹲在她身旁。

    做好听故事的准备,才催促道:“然后呢?”

    许是一下子回忆太多沉重的事情,钟昊然有些不堪重负,没有拒绝地坐下了。按理在外等候皇帝,他是不该如此的。

    钟昊然平日本就严肃,黝黑的脸色,难见笑意。此时如此郑重其事,令喻晓夏也不由严肃了起来。

    “今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韩状元身中剧毒,后被天影九救回,九是你们在府门前看到的那位蒙面女子,她另一个身份,是纪的小妾。”

    钟昊然似乎知道喻晓夏要问什么,接着道:

    “她的任务是监视纪,不到万不得已,不允许暴露身份。所以皇上才会另外找韩孙二人,而不是让她涉险,去查纪与先皇有关之事。说来今夜她救回韩状元也是冒险,只是孙探花却下落不明。九说纪也在暗地里找孙探花,皇上认为孙探花身上,应该有纪相当在意的东西,有可能是那份书信,也有可能是其它物什,已命我传令在阳城的一队暗卫,连夜搜寻他,希望孙探花能安然无恙地撑到我们找到他……”

    喻晓夏欷歔不已,在这个时代,要找到一个人着实太难。

    何况纪首辅也在找那位孙探花,孙定然会仔细躲藏,也不知何时才能与皇帝的人接上头。保不齐哪天被纪给抓到,就地被杀人灭口了。

    她想起今日宴会上,纪首辅仪表堂堂的模样,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不难看出年轻时俊朗的面容。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却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图谋权势便罢,竟还毒害先皇。

    “一定能找到的。”喻晓夏安慰得有些无力,捡了支树枝,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在异常沉默的七面前轻敲了敲。

    耳边又传来钟昊然叹息的声音,

    “其实下毒这个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上登基头一年,便用过一次。只是当年皇上年幼,即便再如何周全,也敌不过老谋深算的纪。当时那杯毒酒,纪敬了宁王,宁王年幼不知如何拒绝,只知晓若他不喝,便会暴露皇上,便毫不犹豫地喝了那杯毒酒。虽然后来我将宁王救了回来,但宁王身体原本便不好,此后缠绵病榻数月,身子越发孱弱了。”

    一阵风过,有片残叶落在喻晓夏面前,她用树枝将叶子钉在地上,听得心惊肉跳。

    皇帝登基时不足十五,如果当时知晓自己的父王被纪毒害,怒不可遏下,确实会冲动行事。但她无法将激昂愤怒的皇帝,与现在无论发生何时,都从容不迫的男子联系起来。

    这么些年,皇帝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呢?

    皇帝又经历了些什么,令他如今对待任何人,包括杀父仇人纪延德,也能从容不迫地淡然谈笑。

    这是否,是成为一位帝王的必经之路。

    她心中有些怜惜他,又有些钦佩他。

    前世父母各自组成家庭后,她每次上父亲的新家,或者母亲的新家,只吃一顿饭,都要让她不适许久。

    “难怪宁王身上总有股药香,想必他一定时常吃药吧。”喻晓夏忽然想到,见钟昊然一张黑脸,肃穆中露出沉痛,不由有些哑口无言。

    无怪乎皇帝如此信任宁王了。

    钟昊然撑着膝盖沉默良久,又道:“皇上那次颇受打击,纪也对皇上越加提防。自那以后,皇上行事便十分稳重,心思也变得缜密。尤其近两年,皇上行事愈加冷静沉着,很多事情,我们也不清楚皇上的具体谋划,只按照皇上的指令行事。但这七年间,皇上运筹帷幄,潜移默化地,已将纪手中的权力收回了八|九成。”

    钟昊然将手握成拳,“这次再行此计,我惊讶觉得不妥后,又想,如今纪已不比从前,他也绝不会想到,皇上会再施此计。其实只要不走漏风声,棋行险招,一击即中,也不失为好计——

    ——哎,皇上等了这么多年,这次失败,一定很失望很沮丧。我出来时,皇上只平静地嘱咐我看顾好十一,定是因为烷灵草是十一取得,算是有功,顺便提及十一,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皇上向来不动声色,只怕是不想我们看出他的消沉。”钟昊然说着,又坚定了要好好守护皇上的心。

    但以他一向直肠子的心思,索尽枯肠地解读皇上,实在是枉费心机。

    所以日后,这位年轻的统领,骁勇善战年少成名,着实是因他一身卓绝武术与医术,与传言中他足智多谋的脑袋没有半点关系。

    宁王府邸建造颇大,水渠山石皆趣致坐落,他们所在的这方院落,应该是宁王别院,石墩后是一方人铸水池,潺潺水声拌着细风,钟昊然的尾音消散在其中。

    喻晓夏觉得,皇帝让钟看顾她,分明是想着,待此事一了,如何令她出卖太后。

    至于烷灵草,皇帝才生过她的气,即便有功,也不会赏她。

    所以钟昊然所说皇帝在转移注意力,她半分不信。

    皇帝很平静,只怕是真的很淡定。

    或者皇帝早便算准了这个结局罢?

    而后,她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你说走漏了风声?意思是说,皇上身边有内奸?”

    话没说完,她便觉得有股夜风吹过,阴森森地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