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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颜,本宫问你,你为何要偷如烟的发钗?”夏妃端坐在雕花榻椅上,一手拿着茶盖,拨了拨茶盏里的浮沫,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如烟侍立在旁,眼底闪过清晰的嘲弄,大声道:“主子问你话呢,还不跪下回答!”
如烟是未央宫的尊等宫女,从四品,在这未央宫也是一人之下,算得上半个主子了。她已习惯在未央宫呼风唤雨,更因自己是夏妃的陪嫁侍女,总觉自己高人一等,与宫里的奴才做不得比。
而无颜这个托关系来的粗鄙宫女,一来便成了风仪女官,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如烟极瞧不起,也极其不忿。
如烟说着便向无颜走去,那架势似乎要强制无颜跪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等如烟走近,喻晓夏便自己跪了下去。
喻晓夏感到有些屈辱,并不是因为下跪,而是对面的主仆二人。一个一口咬定她偷窃,一个理所当然让她承认。喻晓夏深吸了口气,沉着道:“娘娘,奴婢并未拿过如烟姐姐的发钗,怎么回答您的问题。”
“大胆,你敢这样同娘娘说话!”如烟呵斥完,随即跪下向夏妃哭诉,:“娘娘,要是别的物什,奴婢想她没见过咱北尚的玩意,稀罕也是正常,断不会与她计较。可那银钗是您赏给奴婢的,奴婢一直舍不得戴,好生放着,没想到她心思这样大……娘娘,她这是没把您放眼里,刚进宫便偷奴婢的钗子,要是往后……”
如烟跪在榻边,拿着娟巾掖了掖眼角,哭得很是委屈。夏妃娥眉轻蹙,安抚地拍了拍如烟的手背,便转向殿中那道跪得挺直的身影:“无颜,你还有何话说?”
如烟如此声泪俱下,殿内侍候的宫女纷纷轻视地盯着喻晓夏,这夏妃只怕也认定她喻晓夏偷东西了。
喻晓夏气得想笑,却更冷静回应:“娘娘,如烟姐姐的钗子丢了,无颜要感到很遗憾。但是,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拿的呢?就算是抓贼也得讲个人赃俱获吧,请问如烟姐姐,你可有证据证明?”
“我念你刚来,好心将里间床铺让与你,自己睡在靠外床榻。因要值班我只将物什归拢,晚饭后我回榻收拾,便发觉榻柜上的银钗不见了,那房里只住我和你,不是你趁我不在偷拿的,还有谁?娘娘,您可派人去查,是不是她拿的,一搜便知。”
如烟似乎就等她要证据了,还让夏妃去查。喻晓夏心里咯噔一下,她并未拿过,如烟却如此笃定,钗就在她的位置……
她再迟钝也明白现下是何情景了,只是如烟为什么要陷害她?她与她无冤无仇,分明今天才认识,且如烟还那么友好的将床让与她……
“许公公,你带人去吧。”夏妃见喻晓夏有些失神,误以为喻晓夏心虚,便更坐实了偷窃的行径。原本夏妃卖田嬷嬷的面子,是欲好生重用这位宫女。没想却是个这么不上道的,眼皮子忒浅,一进宫便被迷了心窍,是以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厌恶。
喻晓夏毫无反抗的余地,夏妃吩咐完,那一队太监便往偏殿冲去。喻晓夏眉头剧烈地跳动,如烟既敢让人搜她,便铁定真能从“她的地盘”找到那银钗。心中有些焦虑,喻晓夏捏了捏手,强制令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时代没有监控,这种事情仅凭口头之言,便可令她中招,再加上搜出的“赃物”,那她这行窃的罪名,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
不经意间,看见如烟眼底得逞的神色,喻晓夏烦躁地低头,突然却有些福至心间。她今天才入住,还没弄清那屋里的摆设,不管从哪里搜出来,她若只说自己不知情,推诿到如烟身上。是如烟自己乱放忘了,便能与她毫无干系了。左右也没人证明是她拿的。
不过,如烟到时定会说她狡辩,届时只怕会成为自己和如烟的口水战。至于是信自己亦或信如烟,只有夏妃能决定。但让夏妃信自己,而不是一直跟着他的陪嫁侍女……想到这里,喻晓夏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忐忑之余,还不忘问候给她安排这个差事的某皇帝。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是搜查完的太监,鱼贯而入。
夏妃看着殿中那道顽固的身影,揉了揉眉头,颇觉碍眼。她还没见过如此不羁的奴才,待会人赃并获,不知是否还是如此不思悔改,遂抬眼望向进殿的太监,问:“如何?”
“回禀娘娘,奴才们前前后后搜了三遍,并未发现有银制的发钗。”领头太监恭敬地将实情禀报。
夏妃听完有些惊讶,如烟已急急出声:“怎么会没有?!”
“如烟姑姑,奴才们确实没找到。”领头太监爬耳搔腮,他们也大感意外,是以仔细搜查了三遍。别说银制的发钗,就是木制的,也是半根没有。
“娘娘,您赐给奴婢的发钗确实不见了,无颜定是带在身上!”如烟脸色僵硬,她放好的银钗竟凭空消失了?!如烟左右想不明白,也不知无颜做了什么,便只有恼羞成怒地继续往无颜身上泼脏水。
喻晓夏见并未找到银钗,虽满腹狐疑,但总算只是虚惊一场。喻晓夏认为赃物没了,偷窃的罪名也便不成立了。没曾想,如烟竟直信口开河,直指她身藏银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管她有没有拿,搜身是必须要来一遭了。
大庭广众之下搜身,如烟分明是栽赃不成,想羞辱她。
然,搜身而已,又不是强.奸。
不等夏妃出声,喻晓夏已自行起身。她环顾四周,随侍的宫女、站立的太监、跪着的如烟、首座的夏妃,俱望着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隔岸观火,有人静立看戏……喻晓夏甚没脸皮地嬉笑,双臂一展:“搜吧。”
皓月当空,夜色有些稀薄。
月光照进窗棂,穿过素白手指,喻晓夏惬意地眯着眼,回味着一个时辰前,两名宫女搜完身后,殿内众人的神色,脸色铁青的如烟,尤其好看。
想是这场乌龙太闹腾,当即夏妃便说累,去歇息了。喻晓夏不禁莞尔,今夜本该她值夜,夏妃许是认为冤枉委屈了她,便让如烟替了她。
其实可以直接赏她钱的,值夜她自己来就好,但今日刚进宫,就‘劫’后余生。赏钱的事,便日后再计吧。
至于如烟,嗯,她原本打算同她好好处的。没想到这女人,一来就给她下绊子,以后……喻晓夏咬了咬唇,让她主动去计算?她好像又做不来。但是如烟若再惹她,或有小辫子被她抓到,那可就别怪她锱铢必较了,她作出恶狠狠的样子,在心里发誓。
“没用。”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黑夜中传来,带着浓浓嘲讽。
这间屋子,现下只喻晓夏一人,陡然听见声音,吓得她从床上惊起。但是看见模糊的身影,喻晓夏又极亲切地奔了过去:“小七,你是来看我的吗。”
七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一口喝完后,又从怀中抓出一把钗子,干脆利落放在桌上:“给。”
“送我的?这么多钗?!呀,这支好看。”十几支发钗堆在一起,透过窗外莹苒月光,喻晓夏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支银制的发钗。银钗的钗头制成花型,花芯镶颗宝石,整支钗有些分量,她握了握,蓦地了然道:“这不会就是如烟丢的那支吧?”
“是。”七简直无语,这个女人也太迟钝了些:“我从你包袱里拿走的。”
简而言之,没有他,她现在已经是个阶下囚了。
包袱……
喻晓夏不由暗骂,如烟也真是够狠,直接放她包袱里。如果真被发现,她怕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幸好七帮她拿走了,她诚挚地感谢七:“小七真善良,见义勇为大侠风范!在下实在佩服,以后有用地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七显然不信喻晓夏,虽然她此刻表现地十分诚恳,只道:“这些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烟所有的钗子都在这里,喻晓夏嘴角抽了抽。其实七只拿走那只银钗便好,这些全拿走,让她怎么办,送回去?她才没这么好心。仍了又怪可惜的,喻晓夏有些犯难,斟酌了一下,不管不顾道:“你拿去当了,咱们这票干完,拿这钱一起去喝酒。”
七对于怎么处理钗子,毫无兴趣。若换做他,怕早已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扔在那女人脸上。喝酒倒是不错,但他心里嫌恶这些东西,暗自思忖,决定还是直接扔了。到时喝酒时,只说钗子已换,直接付钱好了。反正以十一的智商,也不会怀疑什么。
这样想着,七便将桌上钗子大手一拢,放回了怀中。钗子有些硌人,七不安分地动了动,方道:“统领有事找,时候不早了,走吧。”
“噢好。”
七正欲翻窗而出,却被人绊住,七:“……”
“不是说不早了吗,快走呀。”喻晓夏抱着他的胳膊,催促道。
“统领说你伤已痊愈了,懒成你这样,只怕在这宫里,呆不下半年。”七冷嘲热讽,却任喻晓夏抱着,接着一个劲步出了房,凌空施展轻功,极快地消失在了未央宫。
春夜露重,喻晓夏在半空中,紧了紧衣襟。她喜上眉梢,抑制住心内澎湃,仔细观察着七的章法与动作。
在一片竹林上空,七放缓脚步,足尖踏过竹枝,几越几步间,已落在林间。喻晓夏放开手脚后,脑中还演练着七的步伐。
“统领,十一带来了。”七上前一步,对等候在此的钟昊然说道。
“嗯。”钟昊然早已察觉转身,他望向一旁的喻晓夏,询问正事:“十一,今日情况如何。”
喻晓夏思忖了一会,片刻才道:“我今天不当值,与夏妃接触不多。不过两个照面下,总觉得夏妃,并不似她表面上平静。她有意无意,总捧着杯盏却又不喝,似乎有些焦虑,至于焦虑什么,我也想不明白。”
钟昊然点了点头:“你们继续跟着夏妃,有异常及时联络,其他暗卫今日已全部出宫,辛苦你们了。”
“那我回了。”七无谓地耸了耸肩,尔后告辞离去。
喻晓夏正想开口让七等她,视线里却闪进一本薄子。
钟昊然将薄子递给她:“十一,这是你落在这儿的吧。”
“我还以为掉了呢,原来在这里,谢谢啊。”喻晓夏接过后,随意翻了翻,确实是她临绘的七所教之功本。
“画得不错。”钟昊然看着喻晓夏手中翻动的图画,顿了顿,几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听七说你的事了。你刚解毒不久,七的招数有些凌厉,不太适合你。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我的武功。”
“……”喻晓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知道她一个人学武有多难,七又嫌她笨。现在钟昊然主动教她,喻晓夏很是感动,终于有人赏识她了:“好呀好呀,谢谢钟大哥!”
练武需持之以恒,她与钟昊然定好,每晚戌时一刻,在这竹林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