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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是可以向客人免费提供纸笔的,因为白川才向服务生拿了一些,他本意就是想挣个地铁票钱,没想到服务生一番好意,给了他厚厚一沓。
白川带着纪思博来到街边,三两下写好招牌支在花坛上,很快就有一个路过的阿姨好奇地凑了上来,“什么漫画肖像啊?”
白川想了想:“阿姨,我给您画一张吧?很快的。”
阿姨有点犹豫,提了提手里的购物袋,一旁的纪思博见状,露出和煦春风般的笑容:“阿姨,你试试看吧?两块钱画张肖像多划算啊,那些旅游景点里都要50块呢。”
阿姨看着纪思博一张一合的嘴唇,莫名地就有点脸红了,忽然一拍大腿道:“哦哟,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张、张、张潮!”
纪思博的笑意更深了,“谢谢阿姨喜欢我的作品,那你要画一张试试吗?不喜欢我们不收钱。”
“张潮推荐的,怎么会不喜欢啦,来来来,给阿姨画一张。”阿姨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了两个硬币,“给你,小伙子,长得很好看的喏,是张潮的朋友吗?”
白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接过硬币放在一边,“谢谢您,阿姨,麻烦您稍微等等,我画得很快的。”
“我不急的,你慢慢画。”阿姨说着,两腿一分,摆了个轻松的站姿。
一边有好事的打牌群众,主动拿了两个小马扎过来,白川好生谢了一番,这才坐下来认真画起了肖像。
第一张很快就画好了。
荒木飞吕彦的风格嘛,吃瓜群众会欣赏的本来也不多,更何况还是山寨低配版?但白川聪明就聪明在定价合理。这画如果裱起来放进画廊卖,那是肯定要被骂的,就是收20块一张,估计也会有人嫌坑爹,可他只收两块钱啊。两块钱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买不了上当,两块钱的心理预期,能高到哪里去?所以画完之后,大家纷纷叫好,许多路人跃跃欲试,很快就自觉排起了队伍。
白川坐在小马扎上,端正地合着腿,把画纸架在腿上认真地作画。
纪思博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漾开一个笑:“小冰川,我做点什么好呢?”
“啊,前辈,麻烦你等我一会儿就行了。”白川连忙道。
“那可不行,”纪思博摇了摇手指,“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出力,这钱我可不敢跟着花。”
白川咬着笔杆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要不,前辈你帮我收钱吧?”
于是,又年轻又帅气、演技又精湛的纪大影帝,就乐呵呵地半蹲了下去,用一张纸折了个小盒子,卖力地吆喝起来:“大家排好队,这里付钱哟。”
半个小时画了二十来个人,用完最后一张纸后,纪思博敏捷地站起来,朝人群笑着打招呼:“谢谢谢谢,今天谢谢大家了,咱们的小画家叫白川,大家以后也要支持他的作品哦。”
得到了肖像画的人喜气洋洋,看热闹的也觉得上了回电视挺过瘾,又有几个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小粉丝拉着纪思博合了影,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纪思博把纸盒里的钱拿出来点了点:“四十六块,给你。”
白川接过来,一面朝纪思博道谢,一面拿了三张十元递过去,“前辈,这些给你。”
纪思博睨了一眼,“哟,我收个银时薪还挺高的嘛。”
白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对不起啊前辈,害你一直在边上等我,我本来只是想凑几块钱坐地铁的。”
纪思博亲昵地勾住了他的肩膀:“小画家,瞎客气什么呢。多出来的钱请我吃早饭啊~”
“好。”白川想也不想地回道,“前辈,你想吃什么?”
纪思博把头一偏,“忙活半天也饿了,就先来个佛跳墙,再加一碗鲍鱼汁炒饭吧。”
白川再迟钝,这会儿也听出纪思博又在和他开玩笑了。他眨了眨眼,难得回击了一下,“前辈,刚才在酒店,你好像说要请我吃东西的?”
“我有说吗?”
“前辈,你赖账。”
“你听错了,小冰川——”
周嘉石坐在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心里的白眼快要翻到了天上,脸上还得努力维持着笑容。
白川那才是有病吧?2块钱一张画,还画得上瘾了,那个纪思博也是,不拦着他点,跟着一起发疯。当然了,最有病的还是自己身边的秦皓,他居然不走了,就这样在马路对面看了半小时,自己的腿都快酸死了啊!
好不容易捱到两人画完收工了,周嘉石小心翼翼地向秦皓试探道:“师兄,他们有那么多钱,反正大家都是战友,要不我们就和他们一块儿走?”
秦皓斜了他一眼,意外地没有反驳。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前往下一站再说。周嘉石于是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到马路对面去让白川上贡车资,谁知斑马线还没过完,白川和纪思博两人的笑闹声就传了过来。
堂堂双料影帝,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在马路上尽开些没营养的玩笑,这两人也太无聊了吧?周嘉石撇了撇嘴,正想加快速度追上他们,却突然被秦皓拽了一下衣领,差点一个趔趄、仰天一跤。
他回头不解地看自己那位臭脾气的师兄:“怎么了,师兄?”
“别去了。”秦皓嘴角一勾。在镜头里,这必然又是一个绝色的画面,但周嘉石知道,师兄这是在冷笑。
“可是他们有钱!”他急切地指出要点。
“他们会赚,我不会么?”
秦皓说着,眼神四顾,看到边上有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大步走了过去,把手一伸:“给我。”
小男孩一只手拎着把儿童吉他,一只手塞在嘴里,大概是被秦皓的气势吓住了,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怎么了,阿毛?谁欺负你了?”孩子的妈妈从街边的店铺里跑出来,只见一个颀长的男子站在儿子面前,刚想破口大骂,一看到对方的脸,那些不太文雅的词汇瞬间被她吞回了肚里。
她不认识秦皓,却用一副怀春少妇的模样问道:“先生,你有啥事啊?”
“借吉他用用。”秦皓瞥了她一眼。
“给他呀,阿毛!”女人从儿子手里把脏兮兮的儿童吉他拿了过来,含羞带怯地递给秦皓,“先生,你用。”
秦皓接过来,退开几步,站在宽阔的人行道中央,随意地拨了一下。就着这有些简陋的伴奏,他张开嘴,风将他的发梢微微吹乱,也把他清澈的声音送了出去。
周嘉石伸手扶了一把下巴,感觉它快要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