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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多恩夫妇惦记上的易骁守现在正在莫里森家做座上客。
“你来了。”亚瑟坐在花园之中,满院子都是珍贵的可观赏植株,赏心悦目。他身材瘦削,却已经比以往风吹就倒的身材看起来健康许多了,带有一股子病弱独有的美感。他的脸色苍白,但是要是仔细观察,却能看出一丝丝的红晕,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看起来快要死掉,却已经健康许多的病人了。
亚瑟看着易骁守,眼底含着喜悦,仿佛一个见到了等待已久的友人一样。
易骁守愣了愣,对着亚瑟点了点头:“嗯,来看看药用完了没有。”
易骁守可以说是甩手掌柜,他做的是治病,而阿尔瓦大师做的是调养续命,两个人不能说谁更重要,但是能肯定的是缺一不可。易骁守的药剂路子很奇特,甚至可以说邪门,即使是阿尔瓦大师,也无法从他给出的药剂里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他能做的,只是根据亚瑟的身体不断的修正他的药方,不断的改进合成药剂。
亚瑟很少能看到易骁守,除了送药的时候。可是让易骁守奇怪的是,即使是这样,亚瑟对自己也依旧是带着天然的好感,这大约就是救了命的交情了吧。易骁守这样想着。
不过想起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到莫里森家的次数,易骁守就忍不住的心虚——自己这样的药剂师,也就亏是遇上了亚瑟这样好说话的病人,凡是个脾气暴躁的,感觉分分钟要闹出医闹血案了。
怀着这样心虚的心情,易骁守难得的询问了一句:“还疼么?”
易骁守的的药剂已经改进过了许多次,有了无毒植株培育基地提供的植株,给亚瑟调配的药剂也是越来越无副作用。亚瑟服药后的反应,也从仿佛浑身细胞被杀死一般的痛苦,变成了现如今可以忍受的疼痛范围之内。
易骁守始终记得,亚瑟第一次服药之后,疼的浑身颤抖倒在地上只会发颤的模样,他僵直着身体,痛的甚至不能动弹,因为任何的移动,对他来说无异于用针细细的研磨他的脊髓。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易骁守就看到他浑身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一张脸更是铁青铁青的。可是,当他看向亚瑟的时候,亚瑟却依旧用他那张铁青铁青,疼的几乎变形的脸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这是一个太过温柔乐观的人。易骁守不希望看到他死去。
所以他就救了。
“不疼了。”亚瑟轻轻的笑着,对着易骁守点头说道。
易骁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当初第一次服药之后,药效刚过,自己也问过这问题,当时亚瑟的回答也是“已经不疼了”。想要看到亚瑟叫苦叫疼,简直比登天还难。
易骁守没好气的瞪了亚瑟一眼:“不是问你现在疼不疼!是问你服药的时候疼不疼!我是药剂师,要根据你的反应来调整药效的!”
亚瑟脸上的笑容大了一些,看着易骁守充满活力的脸,明明年轻的脸上却显出了几分慈爱和宠溺:“只有一点点疼,大约就是和摔倒在地一样的疼痛吧,对我来说,这算不上什么痛,甚至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活着的,挺好的。”亚瑟知道一个药剂师改进药剂需要多大的心力,他并不反感疼痛,他能忍耐,与其为了这么点痛楚让易骁守继续陷入忙碌,他宁愿自己忍受。这种痛楚,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
甚至,亚瑟觉得挺好的。他能够感受在痛楚之中,自己的蜕变和新生。他能从痛苦之中感受到希望。
易骁守点了点头:“这么点痛苦是正常的,看来这次的药挺好。”以亚瑟的病,想要完全无痛那就是在做梦,以亚瑟的描述再往上高两个阶的痛意,那大约就是真正的痛感了,以易骁守的眼光来看,那样的痛楚已经是降低到了极限了,想要再降低痛楚,那就只能依赖其他的药物或者手段了,但这是易骁守和阿尔瓦大师都不推荐的。
“是很好。”亚瑟轻笑了起来,微微抬起手,感受着阳光,“谢谢你,易骁守。”
“嗯。”易骁守倒是不客气的受了,又引得亚瑟一阵轻笑。
大约是笑的用力了,亚瑟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这才看向了易骁守:“阿尔瓦大师让我转告你,药剂师等级评定快要开始了,他问你想不想要参加。”
药剂师等级评定是由药剂师协会举办的,每年一次,从初级、中级,到高级,再到特级,不同的等级能够在药剂师协会里享受不同的待遇。比如药方,比如药剂用的植株,而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合成药剂专用的各种高端仪器,每个合成药剂师都极端的向往着药剂师协会。
但是,易骁守是个植物药剂师。对于仪器,易骁守真没有什么兴趣。
正要摇头,亚瑟却先说话了:“其实一开始,药剂师协会是由植物药剂师建立的,可惜后来植物药剂师渐渐的没落了,这才让合成药剂占了上风。药剂师协会里,植物药剂的药方并不算少,但是能看懂并且用起来的人却不多。因为现在的植株,大多具有剧毒,已经失去了药方里的药性了。”
说着,迎着易骁守惊诧的目光,亚瑟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久病成良医,我也想过自救。”
这就是在解释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了,易骁守点了点头,会意。不过,药方么?易骁守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现在的药剂师用不上,可是不代表他用不上啊,他手上有空间,无毒植株培育基地和他关系又算得上亲近,药方到了其他药剂师手上可能算得上鸡肋,可是对于易骁守来说,只可能是如虎添翼。
因此,他立马拍板决定:“去!必须去!”
易骁守想要参加等级评定,那多的是人想要写推荐信。而其中,自然是以阿尔瓦大师的最为权威。阿尔瓦大师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是药剂师协会之中的特级药剂师了,而整个联邦,特级药剂师也不过百。或许一百人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多,但是对比着联邦上了千亿的人口,那就是寥寥无几了。
阿尔瓦大师给的推荐信,那就更是一票难求。这也是玛莎·休为什么这么自傲的原因之一,因为她的老师是阿尔瓦大师,而阿尔瓦大师的推荐信,能够让她直接进入决赛,而不用参加各项初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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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为什么不能给我推荐信!”玛莎·休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尔瓦大师,一脸震惊,她的背脊挺直,始终维持着对阿尔瓦大师尊敬的姿态,可不能得到推荐信的事实实在是让她太过震惊,整个人都有些失态。
推荐信代表的不只只是敲门砖,更是推荐人对被推荐人的看好和承认。玛莎·休的药剂水准已经远超同期,想要去拿下初级药剂师,不过动动手的功夫,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放弃推荐信。这可是推荐信啊!这代表着老师对自己的看好和信任,有着别样的意义。
玛莎·休倔强的看着阿尔瓦大师,这些日子她遭受的挫折比起她这一辈子的还要多,她已经输给了易骁守,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甚至还在她一直看不起的植物药剂系的学生面前当众道歉,她的傲慢,在这段时间已经蒙尘,她急迫的需要肯定。
可是,阿尔瓦大师,自己的老师,却把他唯一的推荐信资格送给了其他人。玛莎·休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轮能力,她已经十分出众。即使是阿尔瓦大师手下,比她药剂水准要出彩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同龄人之中,她更是佼佼者。阿尔瓦大师为什么会不给她推荐信?阿尔瓦大师究竟把推荐信……给了谁?
阿尔瓦大师看着玛莎·休,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即使这些日子吃到了苦头,玛莎·休的性子也是太过傲慢急躁,即使没有易骁守的事情,阿尔瓦大师也不会给玛莎·休推荐信,自己这个徒弟,有天赋,有能力,却实在是太过傲慢,但是药剂这一行,却要不得的就是傲慢。你可以骄傲,可是傲慢却是另一回事了。
想起和玛莎·休差不多年龄却稳重许多的易骁守,阿尔瓦大师脸上越发的显出几分愁意来。他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我不能给你推荐信。”
“那您把推荐信给了谁?”玛莎·休坚持的看着阿尔瓦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自认谁也不输,得不到推荐信,就是得不到老师的认可,这对于玛莎·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易骁守。”阿尔瓦大师这样说道,“我给了易骁守。”
易骁守,这个名字仿佛流星一般狠狠的撞在了玛莎·休的心口,让她忍不住的发疼。易骁守的药剂水准她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输给易骁守,她心服口服。即使不甘心,甚至带有几分说不清的嫉妒,玛莎·休也知道,自己比起易骁守来说还差很多。如果硬要比优势,那么自己和易骁守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对药剂扎实的基础了。
可这样的优势,又算得上什么优势呢。
玛莎·休茫然的看着阿尔瓦大师,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心就仿佛被戳了个洞一样,飞快的漏了个精光。她的眼底只剩下了对易骁守的畏惧和不知前路的茫然。
竟然是易骁守么……自己,输的好彻底。
阿尔瓦大师却在这时怒喝了一声:“蠢货!药剂从来没有输赢!你要是怕了!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好好念书,三五年都不要想什么评定的事情了!等到易骁守成了特级,你再也比不过他,你再来谈什么推荐信的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