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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舒走到一半莫名被人拦住,他一抬头,略感诧异:“井仲一?”
井仲一见真的是他,松了口气,他噙着笑打量贺舒一圈,玩笑般地点点头,“这面具很衬你,漂亮得我都不敢认。”
他眨眨眼,真真假假地叹气,“我都做好被误认为是搭讪的准备了。”
贺舒一笑,“看来我让你的准备落空了。”
“是啊,”井仲一意有所指,“我本来准备了两张票,哪想佳人有约,为了不让两张票都‘落空’,我只好自己来了。”
贺舒还是笑笑,他刚要说话,一只大手从后面搭到他肩上,周壑川稳稳地站在他身后,旁若无人地低头在他耳边说:“你再不快去菜就要凉了,表演也看不上了。”
闻言,贺舒眨眨眼,朝井仲一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以后再联系。”
井仲一和周壑川的脸色同时有些难看。
贺舒就像没看见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了。
井仲一目送着贺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转回头看着周壑川,一笑,“壑川,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周壑川看也不看他,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井仲一冷笑一声,“你想从贺舒身上找他的影子?你可真无耻。”
周壑川脚步一顿,他微微偏头,戾气陡生,“彼此彼此。”
井仲一忍着怒火,“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你还这样不肯罢休,是想他死不瞑目吗?你不是孩子了,你该长大了!”
“说够了吗?”周壑川的目光从面具里冷冷地透出来,“说够了就滚。”
井仲一把牙咬得咯吱吱作响,他愤怒地和周壑川对视了十几秒,终是败下阵来。他移开目光,语气僵硬,“我只希望你好好对贺舒,他是个好孩子,你这么对他,日后不要后悔!”
周壑川无声冷笑,丝毫不为所动,迈步离开。
……
贺舒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周壑川正靠在墙壁上发呆,见他出来,顿了一下,才面色如常地走过去和他一起上楼吃饭。
贺舒无意去了解他和井仲一之间的恩怨纠葛,把注意力全都投在吃的上,一顿下来,分外满足。反倒是周壑川,几乎没怎么动筷,总是时不时地看着贺舒发呆。
见贺舒吃好了,周壑川放下杯子,问:“去看表演吗?”
贺舒:“嗯,好啊。”
两人又去看了半个小时演出,起初贺舒还很新鲜,后来就觉得没意思了。逛了一会,他拉着周壑川跑到路边的一个飞镖扎气球的南瓜屋边,兴致勃勃地研究怎么玩。
听到老板说,只要能连续十次全部扎中大气球缝隙间的小气球,就能从后面的礼物塔里随便选一个带走,贺舒眼睛刷地就亮了,他用胳膊肘怼了周壑川一下,得意地说:“来,给你个机会,喜欢哪个?我打给你!”
周壑川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贺舒说话,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便。”
贺舒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飞快褪了个干净。飞镖在他指尖飞快地转了一圈,他颇感无趣地把它丢到桌上,扭头就走。
周壑川一愣,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皱眉,“怎么不玩了?”
贺舒瞥了一眼他拽着自己的胳膊,另一手插在兜里,眼皮一撩,不咸不淡地说:“我乐意,你管我?”
周壑川握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他垂眼复杂地看了贺舒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艰涩地低声说:“我想要最上面的那个,你打给我好不好?”
贺舒翻了个白眼,心说:惯得你!现在想要?!晚了!
他刚要甩开周壑川的手,就看见不远处礼物塔的最上面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大熊,浑身的白毛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光泽奕奕,憨态可掬。贺舒眼珠一转,问他:“你真想要?”
“真的。”周壑川想也不想地应下来。
贺舒嘴角挑出一抹坏笑,“我真给你打下来你可不能不要。”
周壑川:“绝对不能。”
贺舒这才满意,他伸手在周壑川的胸膛上推了一把,“起开。”
见他不生气了,周壑川无奈地笑笑,靠到一边去。
一旁见多识广的老板嘿嘿一笑,见这俩人终于达成一致,这才把飞镖盒子推给贺舒,“小伙子有志气,我这店开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把最上面的打下来,你要是真行了,也算拔了头筹了。”
贺舒曲着一条长腿懒懒散散地站着,左手揣在兜里,右手随便从盒子里摸出来一个飞镖,在手里掂了掂。
从贺舒和周壑川走到这个南瓜房开始,周围就围了好几个女孩子,此时见贺舒用一种帅得人神共愤的姿势站在那,纷纷受不了地低声尖叫:“啊啊啊!好帅啊!天啊,他腿好长啊!”
贺舒充耳不闻,他原本还软趴趴的眼神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汇集到一起,凭空拧成一股针尖似的锐利目光。他右手轻轻一抛,修长的食指中指闪电般夹住空中的飞镖,手腕猛地一震,那枚飞镖就从他指间划出一道寒光凶狠而精准地扎进被大气球们层层包裹的小气球上。
“啪!”
飞镖稳稳地扎在泡沫墙上,一动不动,镖身上锋利的边缘和周围脆弱的气球外皮保持一个相敬如宾的和谐距离,相安无事。
“啊啊啊啊啊!!!真的中了啊!!!太帅了啊!!!”
贺舒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拿起第二枚飞镖。
接下来的九个他全都面不改色地掷了出去,除了第五个的时候把重心从左脚移到了右脚,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气呵成,十发全中!
当最后一枚飞镖毫不犹豫地穿透气球薄薄的外皮,旁边驻足围观的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南瓜店老板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显然还没从近距离观摩的震撼中醒过来。
一旁,周壑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每一寸表情牢牢刻到心里,像是要填补那五年的空白一样,一秒都不忍错过。
看着这样神采飞扬的贺舒,他突然由衷地感到几分庆幸。
不管怎么说,他回来了,不是吗?
如果五年的煎熬和苦等能换来他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回到自己身边,那他过去的一千多个夜晚的辗转难眠也并非毫无意义。
他猛地上前一步拉住贺舒的手腕,冲还傻着的老板丢下句“一会回来取”,就拉着贺舒快步往外走。
贺舒让他拽了一个趔趄,刚想取笑他是不是抹不开面子不想要了,就感受到他整个人呼之欲出的繁杂情绪。贺舒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竟然无声消散了。
渐行渐远的花车带着悠扬的音乐和人群的欢呼奔向更高更耀眼的城堡,道路两边色彩缤纷的路灯伴着在空中飘荡的气球在夜风中肆意舞蹈,他们两人同缓慢行进的密集人流擦肩而过,那一张张掩藏在面具下带笑的脸飞快地从贺舒眼前掠去,他却只能感受到手腕处炙热的温度正不容抗拒地驱散了初春在他身体里留下的最后一缕寒凉。
周壑川也不知道自己要把贺舒带到哪去,就像他迫切地想从人群中找到方向一样,他胸中死而复生的澎湃情感也急需一个契机尽情宣泄。他耐着性子在人流里左突右闯,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
贺舒刚被扯进墙壁的阴影里,就又撞入了一个宽厚炙热的怀抱。周壑川两条坚硬的小臂死死地锢在他的腰上,把他死命往自己怀里按,那巨大的力道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哪怕是挫骨扬灰也不能将他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去。
贺舒有一瞬间的茫然,他难得有些局促地轻轻把下巴放在周壑川硬得硌人的肩上,一双手在空中晕头转向地彷徨了一会儿,才落叶归根一样慢慢放在他紧绷的后背上。
直到把这个人真真切切地抱在怀里,周壑川才觉得自己的脚算是着了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贺舒发间的清香混着一口夜晚的凉风,一路蜿蜒直下泥牛入海般消失在他火热的胸腔。他在心里催眠似地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不要急,不要急,还不到时候。
他强行逼迫自己放开贺舒,好像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连着骨头带着筋的血肉。
周壑川克制地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哑声说:“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回到我身边,再也不离开,好不好?
贺舒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无处落脚的目光一触到周壑川深邃的好似容纳了宇宙星辰的眼睛,就一去不回头地栽了进去。他闭了闭眼,压下被蛊惑的剧烈心跳,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他霍地睁开眼,狠狠推了周壑川一把。
周壑川猝不及防下倒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凉的墙壁上,他略带诧异地一低头,正好望进贺舒一双能把人溺毙其中的桃花眼。贺舒紧跟一步,把脸上碍事的面具丢到旁边,另一只手强势地按在他胸口,整个人却亲密地几乎要窝进他宽阔的胸膛里,他微微仰头,一张几可入画的脸在昏暗的微光下美得不可思议。
“我教你件事,这种时候就别问好不好了,没用。”
贺舒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笑意,他眼也不眨地迎着周壑川的目光,掀开他的面具,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周壑川的呼吸猛地一窒。
下一秒,两人的姿势猛然反转,周壑川一双钢铁铸成的大手把他狠狠地按在墙上,表情近乎凶恶狰狞地,铺天盖地般吻了下来。
在他身后,灿烂升起的烟花同远方的欢呼一同在天际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