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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稷一直怀疑给他开药的大夫当时是不是开小差了,为什么那些药里吃的只有一种,其他全是擦的。这也就罢了,这些药还都不一样,有的是水有的是膏。

    “就那个洗剂,”徐稷一边打横方向盘,一边头疼地皱着脸说:“什么甘石的那个,一天要至少要洗四次,还得自然晾干。你说我穿着衣服怎么自然晾干啊,只能光着腚呗,可是一天脱四遍裤子,也挺耽误事的是不是?”

    路鹤宁靠在副驾驶上,闻言瞥了他一眼,心想就你能有什么正事,是怕耽误自己找小姐吧。

    徐稷坚持问道:“是不是?”

    “……”路鹤宁:“……是。”

    “嗯,所以我就集中了一下,就晚上擦。”

    可是晚上擦也有晚上擦的苦恼,医嘱说要至少间隔一小时,要不然怕干不透,徐稷光擦个洗剂就得光四个小时的屁股,等擦完这些之后还有另外的两种药膏。

    这种体验不能说是不丢人,徐稷第一天的时候好不容易忍过去,第二天就有些烦了,第三天自己还没擦,看了眼药膏就气不打一出来,所以一脚油门去了金沙。

    他说这段算是解释,但是路鹤宁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偏过脸问道:“可是别人给你擦不也得间隔一个小时吗?”

    徐稷说:“对啊。”

    路鹤宁问:“所以你找人和你光不光屁股有什么关系?”

    “还是有关系的,”徐稷讲解道:“我自己擦不方便啊。洗的时候好说,但是那个药膏我得弯着腰擦。”

    “然后呢?”路鹤宁想了半天,徐稷个子高胳膊也长,说弯腰有些夸张了,也就低个头而已。

    徐稷这次顿了一下,再后来就有些无奈了:“没有然后,我就是找个人帮忙擦,要不然怕漏了哪儿。”

    “能漏了哪儿?”路鹤宁下意识道,“不就俩球吗,又不大……”

    徐稷:“……”

    这话有些尴尬,路鹤宁本意不是这个,说完后自己也愣了下,刚要解释,就见徐稷皱眉道:“什么叫不大啊?多大你不知道?你咋不先看看你自己的呢?”

    路鹤宁尴尬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稷撇开脸,不耐烦道:“谁管你是什么意思,就擦个药,磨磨唧唧没完了还。”

    他们俩人总共没见过几次面,次次都是这种开场白,也都是以沉默取得暂时的和平。

    路鹤宁自知说错话便不再言语。他对刚刚的事情有些懊恼,总觉得自己平时待人接事还算稳妥,并不应该做出这种越规逾矩的事情来。但这两次面对徐稷却浮躁的不像话,时常忘记自己的本分。

    路鹤宁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又或者客客气气的按照会所的标准来一句“全是我的错”,可是几次鼓气都没能说出来。又见徐稷拧着眉凶神恶煞的样子,自己几次瞄他他都不给个回应,脸上更热,坐在副驾上搓了搓手,只转过脸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个个闪过。

    徐稷沉默着开车上了高架,过了会渐渐冷静,也回过味来了。

    其实他知道路鹤宁是害怕,一而再的问问题不过是担心他晚上不是要擦药而是要上床。其实别说路鹤宁,就是其他人,哪怕没跟他在男科医院一起查过艾滋,一听说他那有病也会拒绝。那个星级小姐不就落荒而逃了吗?

    可是路鹤宁即便心里害怕,却还是答应了。

    说白了,这个人其实挺心软。

    徐稷又想到今晚上点酒水的时候,虽然那些酒的名字他念不顺,但是后面的阿拉伯数字却认识,他想点的那个阿什么达,一支六千左右,路鹤宁当时不拦着的话这一晚上提成就能不少。可是这人不光卡着最低消费给他凑了个单,又找人把酒价打了八五折。

    徐稷在钱上不是很在乎,有钱就多花没钱就少花,然而被个少爷给念叨着省钱却是头一遭。不管是冲着路鹤宁心软跟着他出来,还是冲着这人跟对朋友似的给自己省钱,自己都不应该刚刚那态度。

    两边的路灯投下的一道道光影,路鹤宁愣愣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光线把他的侧脸轮廓打的十分清晰,脸上的憔悴和失落也一览无余。

    徐稷连着喵了两眼,下了高架后才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是故意怼你的。”

    路鹤宁没吱声。

    徐稷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粗嘎的男中音大喊:“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路鹤宁:“……”

    徐稷一把把手机按死,瞟了他一眼继续道:“……今晚咱就裸奔相见了,我就说了吧。”

    他说完又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了下底气:“那天医生说,让我擦的时候……注意点。这个东西吧,它可能一不注意就延伸了……延伸了你懂吗?就是往后长,也说不准他能长哪儿去,比如屁股啊……什么的。”

    其实医生的原话很简单,这个湿疹不是大毛病,但是容易迁延反复,如果不注意的话可能会蔓延到肛|门周围,甚至少数会蔓及阴经。

    徐稷心里挺担心的,这事如果光尴尬也就罢了,关键是痒,这两天还涂着药他走路就不太舒服,要回头屁股和小弟弟一起遍地开花,他还真是生不如死了。

    徐稷坦白完觉得有些丢脸,又忍不住看路鹤宁的反应。

    路鹤宁的脸色却很淡,徐稷瞄了好几眼后,才听他叹了口气道:“裸裎相对。”

    徐稷:“啊?”

    “是裸裎相对,不是裸奔相对。”路鹤宁抬手抹了把脸,无奈道:“还有,是不注意的话会蔓延,不是延伸……”

    徐稷这才反应过来路鹤宁是在纠正他的用词。心想这不一个意思吗,好端端的说病呢你给我纠正这个。可是这话也就敢在肚子里滚滚,要不然说出来怕旁边这个讲究人又挂不住脸了。

    这下气氛好歹好了一点,不多久俩人到了地方。路鹤宁抬眼看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这地方他认识。

    之前他听说城北有家工厂招工给的底薪很高的时候,曾经坐车上这边来找过,但是这边地广人稀,他倒了两次车也没找到地方,最后在一片居民区吃的饭。席间听当地人聊天说不远处的哪个曲苑房价又涨了,比市里的还贵,又说听人那个重点中学xx中要搬过来,这次要重新划分学区了。

    都是家长里短,当时路鹤宁在路边吃着碗拉面,心想大概这种生活就是早上的一碗粥,中午的一份面,晚上的一桌菜,一家人围坐四周说说笑笑,少有所养老有所依,不至于提心吊胆,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他打心底里开始羡慕,却又觉得遥不可及。饭后他又沿路去找公交站点,远远的看见一处建的中规中矩的楼群,外墙上远远能瞥见“曲苑”两个字。当时回市里的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路鹤宁只回头看了那俩镂刻的大字一眼,便匆匆转身跳上了公交车。

    原来徐稷住在城北,而且把他带家里来了。虽然这处房子的装修一样的一言难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混搭的不像样,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徐稷风”。

    只是徐稷的湿疹比路鹤宁想象的要严重,他以前就听说过得是真很痒,即便是手上都让人难以忍受,这会儿看徐稷那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同情了。

    不过意外的是徐稷那里还挺白,路鹤宁心想,一般这个磨损严重的颜色都挺深,即便是皮肤白的,这里也会跟烤熟了一样突兀,所以一度被拿来当做衡量一个人某方面经验多不多的标准。

    只是现在看起来未必管用,起码徐稷这样寻花问柳的老人,这个地方起码得再深上四五度还差不多。

    徐稷把药翻出来,麻利的拉人进卧室脱裤子。刚开始的时候俩人还有些尴尬,等路鹤宁用洗剂洗完一次之后就都自在多了。

    路鹤宁能看出徐稷的文化水平并不高,想了想,把那几样药膏都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研究。

    徐稷咧着腿坐在床上,下身用浴巾盖了一下没话找话道:“哎,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路鹤宁皱了皱眉,把一管有激素的挑出来,随口道:“轩尼。”

    “不是艺名,是问你真名,”徐稷说:“你们艺名都太像了,都是用酒的名字取的吧,这个我记不住。”

    路鹤宁没想他连这个都知道,抬头看了他一眼。

    徐稷又道:“你真名叫什么?”他见路鹤宁眼神警惕,失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看我身份证上名字是徐稷,我就跟你说叫徐稷了。”

    “你跟我?”路鹤摇了摇头道,“你跟我可不一样,如果你是鸭子,我嫖你,我也不怕报真名。”

    徐稷:“……”

    “这个洗剂是止痒的,你现在痒的厉害吗?”路鹤宁不再跟他纠结名字的问题,举着棕色的洗剂说:“你每天不用那么刻板的洗四次,上面写了2-3次,如果不痒了可以适当减少,主要的还是擦药膏。”

    徐稷想了想道:“痒,但是能忍。”

    “那就浓度高一点,这个稀释比例有个范围,”路鹤宁说完,把洗剂放下,又拿起一管药膏道:“这个白色的药膏有激素,应该是见效快,但是尽量少擦吧。据我所知有激素的东西还是少用,尤其你这还是敏感位置。”

    “真的假的,”徐稷一听这个腾的坐直了身体,接过药膏皱着眉头看了半天。

    路鹤宁看他研究的有模有样,心里失笑,起身把吃的药片检出来,又按照用量要求取出几片,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

    擦药的过程不麻烦,但是的确需要细心。徐稷之前自己擦的时候拿手一抹就拉倒,路鹤宁却是拿着棉棒一点点的给他擦上,又细细按摩吸收,每一处都没漏下。

    药膏擦上去凉凉的,徐稷舒舒服服的坐在床上,看着路鹤宁半跪在下面,眼神专注的看着俩蛋,鼻尖挺翘,嘴巴无意识的微张,皮肤又嫩又滑……忍不住就想多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这个人故作镇定的对他说我这个还没经验,能不能给你做全套的……那时候徐稷对全套毫不感兴趣,这会儿却忍不住心里砰砰跳,脸红耳热地想,也不知道那个全套,该是种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