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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蕖原路返回,碰到街上卖糖葫芦的也买了一串试试。她向来不喜欢吃这种外面甜里面酸的东西,就像生活一样,裹着一层蜂蜜捧到你面前,你喜滋滋的接过,发现里面居然是黄连馅儿的,再想不要,退也退不回去了。
咬了一口,实在是粘牙齿,而且里面的枣子并不是好枣,估计是小贩为了节约成本买的,口感实在是不佳。
白蕖正在吐槽人家的糖葫芦,包里的手机就响起了来了。
是霍毅。
白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划开手机接通。
“你在哪里?”
想必是工作人员告诉他她来过了,而他又一直没等到她,所以才有一问。
白蕖也不想隐瞒自己去过的事实,说:“我找了一圈你没在,就下来了。”
“地址。”霍毅绷紧了下巴问她。
白蕖环视了一下四周,说:“就在前面不远的广场这里,有一群大妈在跳舞。”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他挂了电话,一脸心事重重的拿起外套出去。
白蕖扔了糖葫芦,擦了擦手,往广场的中央走去。
她心里很矛盾,非常矛盾。一方面她气霍毅跟其他女人有了秘密,还专门嘱咐人家瞒着她。另一方面她又气自己,胆小鬼,始终没敢把心底真实的声音告诉他。
她也想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梦境不会轻易分享给第二个人。但霍毅对她来说终究不同,她藏着这个秘密,好像就是对他有所亏欠似的。她没有办法去质问他为什么有事瞒着她,因为她自己也不老实。
太不老实了。
广场渐渐热闹了起来,就连跳舞的队伍都分了好几拨。平时广阔的地方现在显得狭小起来,连行人走过都要穿过这跳舞的队伍,偶尔还被手臂打到或者踢到,实在是尴尬。
白蕖站在高一点的地方找霍毅,他应该从......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应该是东边来吧?她一直目视着那边,像是在玩儿一种游戏一样,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他。
“站在这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了?”
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白蕖诧异回头,他提着外套搭在肩上,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风流不羁,潇洒俊逸,吸引了在场大部分女性的目光。
“你怎么从我后面出现了?”白蕖下了台阶问他。
霍毅举起另一只手,说:“你最喜欢的叉烧,饿了吗?”
他擅长润物细无声的攻陷她的心防,于是本来对他仅有的那一点点不满也随着热乎乎的叉烧烟消云散了。
“不是很早就关门了吗?你什么时候买的?”白蕖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她最喜欢的那家。
“让老板给我留的,他关了门后送过来的,我以为你会来所以一直放在办公室。”霍毅伸手,温柔地牵起她另一只手,粗粝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擦,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找不到我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你很忙嘛,我怕耽误你时间。”白蕖低头吃叉烧,羊肉火锅已经被她消化了,这热腾腾的叉烧正好作点心。
两人的手十指紧扣,他说:“我就算再忙见你的时间总是有的,下次记得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下来接你。”
白蕖一笑,“多大点儿事儿。”
两人一起朝路边走去,老王将车停到他们面前,霍毅护着她坐上去。车子开了一百米左右,突然停下。
白蕖从车上下来,扶着旁边的树大吐,霍毅甩上车们下来,拿着纸巾和纯净水。
“呕......”
她喉咙生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一样,那种恶心的感觉每上来一分就痛一次,让她脑袋轰鸣站也站不住。
霍毅扶着她,让她撑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拍她的背,把水递上去给她漱口。
白蕖抬起头来,两眼含着泪水,生理反应,谁都抵抗不了。
之前她还在庆幸自己不吐不恶心,除了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没别的了。现在这一吐到好了,终于体会到别人那种肛肠寸断,酸水直冒的感觉了。
“好点儿了吗?”霍毅皱眉问她。
白蕖擦了擦嘴,摇摇头,“估计是那个糖葫芦在作怪,坑死我了。”
“你一向都不喜欢吃那个的,怎么今天想起来吃了。”霍毅给她擦眼泪,理顺她的鬓发。
“想起了买一串尝尝,结果勾起了这事儿。”白蕖摸着喉咙,十分不舒服,她说,“上车吧,回去接着吐。”
霍毅搀着她上车,说:“等会儿我问一下医生,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白蕖歪在靠枕上,眯着眼,“叉烧呢,我又吐饿了。”
霍毅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都冷了,别吃了。”
“可是我饿了......”白蕖睁开眼看他,眼角下垂,说不出的可怜。
霍毅伸手揽过她,一口亲在她的额头上,“我让家里做好吃的等着,你先忍忍。”
“嗯。”白蕖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他身上的气味来压住自己的恶心。
自从那天一吐就像是开了先河一样,人家是吐前三个月,她反着来,吐后面三个月。捧着肚子不停的跑卫生间,在家里还好,直播的时候可就惨了,有几次眉头一皱都想吐,生生的压制了下来。导播一喊收工,她就是第一次冲向走廊的厕所,大家纷纷让路,照顾孕妇。
甄熙给她介绍了法子,用生姜含在嘴里压制着,她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止吐的。白蕖试了一下,开始还有效果,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嘴巴习惯生姜的味道了,又开始折腾吐了起来。
霍毅收罗了好多方法,医生的民间的过来人的,通通在白蕖这里失了效。肚里的孩子像是此刻才发起威来,强势宣告自己的存在。若不是白蕖还在坚持工作,可能每天都是抱着马桶度过了。
这一晚,霍毅没在家,白蕖抱着书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准备先睡了。
洗漱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霍毅打来的。白蕖回拨过去,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了。
她把电话打到魏逊那里,问他霍毅在哪里。
“啊,他喝醉了,明天我帮你送回来。”
白蕖皱眉,“怎么会喝醉?在哪里,我来带他回来。”
“不用了,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就在我这里将就一下就行。”魏逊笑着拒绝。
白蕖撇嘴,“好吧,那你好好看着啊。”
“我你还不放心吗?”魏逊打了两句岔,挂了电话。
白蕖掀开被窝钻进去,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闭着眼睛酝酿睡意,眼皮却不停地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白蕖双手搭在被面上嘀咕,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皮,难道最近还有什么财不成?
这边,魏逊和唐程东守在手术室门外,坐在走廊的两边椅子上,沉默无言。
“你瞒她一时,又能瞒多久?”唐程东搓了搓手指头,忍住想抽烟的冲动。
魏逊说:“她肚子那么大,被吓出个好好歹歹的怎么办?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外面又倒下一个,那才糟糕。”
唐程东不得不承认他想的是对的,叹了口气,问:“那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着一块儿的,没发现异样吗?”
“老霍半道上就发现了,所以兄弟们都全身而退,除了他自己挨了一枪以外。”魏逊扒拉了一下头发,显得十分颓丧。
“陈六呢?坑了人跑了?”唐程东黑着脸问。
魏逊摇头,比了个手势,说:“当场就被兄弟们射成了窟窿,现在该是和阎王爷接上头了。”
唐程东拿着香烟嗅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扭曲,一双眼睛狠厉的可怕。
“那就好。”他往后一靠,似乎是十分满意这个结果。
......
白蕖睡到半夜被惊醒,满头大汗的醒来,心悸难耐,却一点儿想不起梦里的情景了。
掀开被子,她给魏逊打电话。
“霍毅呢?”
“在谁呢。”魏逊赶紧回答。
“你怎么这么快就接了电话?”白蕖心底起疑。
“手机放在手边,顺手就接了,怎么了?”魏逊心里也打鼓,怕她发现端倪。
白蕖皱眉,坐在床边半响,说:“让霍毅明天早点回来,我等他吃早餐。”
“好,等他醒了我转告他。”魏逊轻笑,似乎还是平常的样子,一点儿马脚也不露。
白蕖挂了电话,愣了一会儿,重新躺下去,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身边冷冰冰的,一摸,空的。
白蕖的手搭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团乱麻,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儿。
以往霍毅喝醉了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一定会回家的。今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也没听到他的声音,白蕖有点儿放心不下。还有魏逊,平时可没这么好心收留醉鬼,今天一口应下,而且凌晨四点了,接电话也是动作迅速声音清晰......
会不会......是霍毅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魏逊他们一块儿瞒着她?
白蕖掀开被子坐起来,额头沁出了汗,越想越慌张。
她起来穿上衣服,拿起手机匆匆下楼。
“白小姐?”保镖从黑夜里出现,似乎是一直守着她的。
“你去把车开出来,我要出门!”白蕖冷着脸,手上握成了一个拳头。
“现在?”
“现在!”白蕖拔高了声音,嘴唇有些颤抖。
保镖点了点头,往车库去了。
狡兔三窟,魏逊也有不止一处房子,但他经常住的却是市中心那套,对于爱疯爱玩儿的人来说,当然是离热闹越近越好了。
一阵砸门之后,保镖转过头来说:“没人。”
白蕖表情肃杀,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那里,冷冽又美艳,气势非凡。
重新把手机拿出来,白蕖对着那边说:“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你在哪里?”
“你家门口。
“我在滨海路这个屋子,你是不是走错了?”魏逊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白蕖一口咬定:“我说的就是滨海路,你开门。”
魏逊沉默,抬头看了一眼唐程东。
“霍毅到底出什么事,你告诉我!”白蕖一声大吼,眼泪飞出眼眶。
“附一院外科六楼,你来吧。”魏逊撑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白蕖转身,衣角飞起,掠起了一阵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