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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广源一行人不止赢了比赛,还新结识了一位好友,得意洋洋的离开,许哲看着一群人心满意足的背影:“这夏殿江是何人?”
老房给到的所有资料中,详细记载了天湖书院创院至今的优秀学子名单,据许哲回忆,可没有一个叫夏殿江的人名。而看着这夏殿江今日的言行和展露的交友手段,可不是个一般的简单人物。
老房看着背影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最近几年入院的吧,听说是夏家的孩子。”天湖书院说小不小,里面各色学子行行种种,实在是人物繁多。老房能够想起他来,还是因为他夏家的名头。至于其他的,这夏殿江平日里做事本分低调,老房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起来什么。
许哲倒是看了这夏殿江的背影几眼,毕竟现在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任何差错都值得关注。只是这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到什么,摇摇头,只能暂时作罢。
看着辩论结束逐渐散去的人群,老房心中大是畅快:“不愧是延年你啊,年轻人就是脑瓜子活,这光明正大的一顿敲打,就直接解决了我的难题。看着今天的趋势,想必以后老赵那边人员必定会减少很多。”
许哲点点头:“这只能算是短期内占据学子的目光,让他们无暇多顾,日子久了,学子们回过神来还是会纠结在学院内部之争。房公若是不放心,可以持续性选取一些有争议性的话题,多多在学院内部辩论。一来道理越辩越清,二来也是继续吸引学院内部的眼光,防止学子有其余的想头。”
说完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但是即便如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学院内部教案紧缺毕竟是难题,房公这边还是要多多催促才行。”
“我省的,我信函已经发出,等下一批教案到了就好了。”老房摸摸胡子:“只要教案全部到齐,那边再想动手,我也就不惧了。”现在书院的名声已经逐渐散开,周围越来越多的聚集了各色人群,只要学院可以持续性的供应合格人才,大势形成,又有老房李泽源一批人保驾护航,自然不会再惧风险。
看着老房已经心中有数,许哲也就放下了心,不由笑道:“那这以后若是我要些文吏,房公可得和我开个后门啊~”
“好说,好说~”
许哲老房二人满意而归,却不知边角处还有两人正在念叨着他们。
“这许延年倒不愧是个干吏,天湖书院这盘死棋居然都被他盘活了,外加上夏家这么一掺和,以后这天湖书院可就有的戏唱了。”
“少爷你可千万别插手,这天湖书院虽说偏远,但是这位置可不远。”后面跟着的一边说着,一边向上指了指,隐意不言而喻。却见他面白无须,虽说衣着齐整华丽,但是看着这隐隐的站姿就知道必然是个仆役之流。
若是许哲在场,必然能够认出,这便是徐蒙牛从江南带回来的殷先生及其管家二人。
就听着殷先生嗤笑了一番,素来高傲的脸上现在却满是惨白:“我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现在自身都已经难保了,还有空搭救别人吗?”
后面听着的殷管家面露不忍之色,嘴角张张闭闭了几回,最终还是开口劝道:“主子,你就别犟着了,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又是何必~”
“你闭嘴!”殷管家话音未落,就被强硬的打断。似乎是想到昔日时光,殷先生最终还是软和了面孔:“大爹,你还是别劝了。在这样下去,我担心,我担心把你也赶走。”语言深处,已经多有哽咽。
听着前面的孩子连着小时候的昵称都叫了出来,殷管家也是一片凄然:“好好,不劝了,奴不劝了。以后主子你想去哪里,奴就跟到哪里。左右人生不过数十年,也没什么好争的,啊~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恩~”
这边殷先生主仆两个一个个的惨白着脸,那边赵太守的脸上也不好过。许哲和老房不认识这夏殿江,自己可是从小接触到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看着夏殿江和周广源一行人笑眯眯远去的背景,赵太守浑身发抖:“这夏家的怎么来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恩?”
赵主薄跟在后面,手里拿着薄薄的一张纸,刚才眼看着夏殿江上台,他就心知不好,赶忙跑了好几个地方,总算弄来一些干货:“说是去年来的,大半年了。刚好在地动到时候,我们手头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就疏忽了。
“去年?大半年?”赵太守抓过纸张扫了一眼,一把扔在赵主薄身上:“你是干什么吃的,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发现。若不是今天他自己跳出来,难不成我还得等着这天湖书院改姓‘夏’了才晓得他的存在吗?”
赵主薄蒙头听着赵太守发泄完,才低低的开口:“这夏殿江虽说来了大半年,但是平日里只是安分守己的读书,一幅不参与外界纷争的架势,行事非常低调,是否另有目的还尚未可知。这次辩论赛,才算是他这一年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低调,哼,低调。京城夏家的嫡出子孙,十二岁就考了秀才的‘优秀人才’,再低调也不会来天湖书院念书。家里没有私塾了吗,京城没有书院吗,实在不行念国子监也可以啊?他夏家想要进学,进哪个不行,非得离了这么远的跑到雍州来?我看他就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赵主薄只是低着头,默不吭声。赵太守扫了他一眼:“去查清楚,这夏殿江自从来到天湖书院,不,自从来到雍州,都和哪些人打了交道,听了哪些课,做了哪些事。从今天起,我要连他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都晓得一清二楚。”
“是。”赵主薄点头,刚准备离开。就听着赵太守继续开口:“还有那许延年,我是不准备继续忍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搅屎棍从雍州给我拿开。”说罢挥挥手,颇有些意兴阑珊:“实在不行就上书到京城,让家里出面吧~”
虽说这样做直接打了自己的脸,算是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不可否认,自从这许哲来了邕城,自己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过。以前尚且只是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现在倒好,都扩展到天湖书院来了。与其还要继续忍耐这人至少两年,不如想辙直接把这人给掀了。
赵主薄诧异的抬头:“家里的意思不是说?”
“家里的事情我去说,你只管办事就行了。”赵太守直接打断了赵主薄的话:“上下都打点好,别出岔子了,我要他今年就滚。”
赵主薄点头:“好。只是他毕竟是去年才上任的,又是第一次上任为官,时间短暂,若是想要把他弄走,贬谪恐怕不太可能。”官员任命,除了平调,升迁便只有贬谪,只是许哲才来邕城不久,之前毫无政绩历史,来邕城后又弄出了个掘河引水的政绩,这时候想要把许哲给贬谪了,难度实在不小。
还有另一层意思赵主薄没说,这眼看着许哲和天湖书院的关系,也知道这个年轻县令怕是已经进了房公的眼,这个节骨眼上不说把许哲给贬嫡了,便只是平调,说不得会直接引起儒学的反弹。而现在朝廷局势紧张,最怕的就是这种突然岔出来的岔子。
“不能贬谪,升迁也不行吗,明升暗降不会啊?”赵太守不停的戳着赵主薄的脑子,明显的不开心:“你是猪啊?”
赵主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硬忍着被赵太守戳了脑门:“属下愚笨,只是这样,必然要动用家里的资源。东翁你看,要不要先说一下?”
“不用。”赵太守霸气的拒绝:“你先办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和家里说。”看着赵主薄还待说些什么,赵太守双眼一瞪:“怎么,谁是你的主子都不知道了吗?吃谁的饭给谁做事,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赵主薄垂下眼:“属下领命。”
赵太守看着赵主薄一幅顺从的样子,心中的火气才算是减了一些,忍不住继续敲打:“要知道你是跟着我的,可不再是什么乱七八糟旮旯角落里面的小官了。而且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官,见人就得参拜的,当得也没什么意思,到不如继续跟着我,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我这虽说不能和宰相相比,但是抬出赵家的名声,和你之前那什么小破官比着,还是好很多的。”
赵主薄抬头瞄了一眼,诧异的低下头。赵太守却是觉得自己的话深有成效,忍不住又提点了两句:“你也别去想这些弯弯道道了,你是我赵家的人,不管动用什么手段,总是绕不过我赵家这道坎。我也不是不肯放人的人,只要你专心为我办事,等我了了天湖书院的这摊子事情,必然给你个好机会,也省的你一天天的钻营,从我这里弄去的几个歪瓜裂枣全给孝敬了那几个喂不饱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了,赵主薄嗫嚅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事情你都知道?”
“什么事情,你偷着摸孝敬吏部那帮子家伙谋差事的事情吗?我自然知道。啊,你也不想想,我赵家虽说算不上顶尖的世家,但是塞几个人进吏部总还是可以的吧。”
“从你第一次塞钱我就知道了,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我不松口,即便你塞个金山银山进去,依旧谋不到一官半职你信不信?”赵太守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赵主薄,心中不由涌现一股得意之色:“当初我可以把你从官位上拿下来,今天我就能继续压着你不让上去。”
“你信不信?”
赵主薄紧紧咬住嘴角,防止自己的痛苦之色展露出来,低下头,勉强压抑了心中情绪:“东翁是想要我到什么时候?”
“等这边事了吧~”赵太守不在意的挥挥手,看着低头不语的赵主薄:“你不会还想着那小破官吧,挺没意思的。”
“。。。”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