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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红树乱莺啼,草上平湖白鹭飞。
风和日丽人意好,夕阳潇鼓几船归。
似乎是水道开通惊醒了春意,水道冲击之后,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一夜之间都冒了出来,红红黄黄,兰兰白白,映衬着邕城就像是个花中帝国,分外烂漫。之前还不停安慰着家里孩子‘春天到了再出去玩’的大人们,只能苦笑着拉开栅栏,看着憋了一个冬天的崽子兴奋的窜出去,不一会,村里就想起大崽子们呼天唤地的招呼声。
“她娘,一会你上山看看,马齿苋什么的有没有冒出来,活在豆糠里面,正是鲜嫩的时候。”放佛想到了锵锵冒出头的野菜,正是水嫩的时候,稍稍一灼去了苦味,活在豆糠里面,着实是个好滋味。
“还要你说,老早看过了。诺,”指着墙角的一个小篓子:“春天来得太快了,这还没来得及长呢,只有这么一小把。过两天再去看看吧。”
“哦,这东西长得快,可别错过了。。。”野菜这玩意,虽说吃的时间长,但是也就开始冒出头的时候最鲜嫩,错过了时节,那口感,割的嗓子疼。
话还没说话,手里就被塞了一把秧苗:“好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田里看看还有没有要补种的。田里的大小事情不关心,就眼看着锅里。这女人灶上的事情,是你烦的么~”还未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的的被婆娘给怼了回来,男人只好苦笑着抓起秧苗,心里暗想几句‘回来收拾你~’,麻溜的离开家前往田里。
离着水道畅通已经有几天,大家趁着河里有水,拼了命的赶工,你帮我我帮你的,总算在昨天把所有的稻谷秧苗□□了田里,至此,忙碌的春种算是告一段落。只是大事情完了,零零碎碎的小事还有不少。
比如男人手里的一把秧苗,因为担心之前插秧的时候忙碌给漏了空子,勤劳的男人们总会趁着空闲去田里转转,看着有空位的地方或是有秧苗破坏的厉害,就随手补种一根。田埂上的泥土也要看看,要是夯实的不厉害,容易被水冲软冲散,若是一不留心进了田里堆积在秧苗上,容易给压坏压死了。
满脑子的转悠着,就听着后面有人大喊一声:“他大侄子?”
男人转过身,看着对面一声白褂子打扮的男人:“他二叔,你在啊。现在都穿着这么少了,当心风寒。”
对面的二叔拍拍胸脯:“别看着老了,身体壮实着呢,放心。你是去田里啊?”
两人随意的并肩而行,大侄子点点头,甩甩手里的秧苗:“补种去,你呢?”
“我去看看。”许是年岁大了,虽说家里的这些事情早已交给了儿子,只是自己在田里打滚了一辈子,临老临老了反而舍不得,时不时的总要去田里转转才舒坦。
大侄子明显也知道老人的喜好,因此也不在意。只是乡户人家,少有能滔滔不绝的,不一会,两人就相顾无言了起来。
“泗水的那十几亩荒地你晓得把,听说今天要分了。”许是尴尬的慌,还是二叔开了口。
“是冬天的时候开垦的那十几亩荒田么,不是不够么?”去年地动,邕城这边还好些,泗水那边确实损失惨重,尤其是紧靠着山脚下的一片田地,轰轰隆隆的被地动掉下的石块给埋了个干净。古代的田亩可都是私有,田埋了少的是一家子的活路。
去年冬天的时候虽说王金紧着大家开垦了十几亩荒地出来,这次水道一通,彻底给灌溉了个遍,但是毕竟只有十几亩,数量稀少。不止是泗水人,邕城乡民也在看着王金,看他怎么分配。
“说是抓阄,抓着的就有,抓不着的就没有。”这倒是符合乡民一贯的作风,既不讲人情也不走关系,就靠着运气。抓着的就是自己的,抓不着也只能怨自己手背。
“那抓不着的人怎么办?”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只是看着山脚下的那一片田亩,少说也有几十亩,外加零零散散被房子压没的,估摸着怎么着也有五六十亩地没了。
“说是在那边规划了,就沿着水道边上,一片片的划了地方,剩下的人就去继续抓阄,抓着地方那田就是自家的,只是要自己开垦麻烦些。”
像是邕城,泗水这些县城,虽说人口不多,但是在地理上来说,面积可是不小。只是这里山多,大块的面积都被山丘占据了,因而能够住人耕种的地方自然也就小了。像是水道这边,之前完全就是一块块的荒地,毕竟又没有水源,又离着县城遥远,过来一趟费半天劲,谁耐烦过来开垦。
“哦,这还好。”田里人不怕吃苦,只要有田亩,哪怕是荒地,耕种个几年也就熟了。而且沿着水道,明摆着就有引水的便利,以后说不得还比其余那些田要好些。
“不对啊,不是两边都在规划吗?”山里的汉子,十个有九个都是打猎的好手。前两天自己进山里的时候,沿着山脉高处,还看着自己这边也在规划着。似乎想到一个可能,男人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抬头看着二叔,就见着他也正点着头。
“嗯,这一边的就是咱们的了,只是不知道咱们大人是个什么章程,毕竟我们可没被山石给埋了的田。”
乡户人家,田亩就是命根子。只是邕城山多,能够耕种的地方比较少。除了东柳镇,还有大片连接的田亩,其余三镇无不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块地方,都连不成片。如今水道一畅通,这沿着水道的一条路子,可都是方便灌溉的好田亩,由不得乡户人家不心动。
想想自己家雨后春笋一样长得飞快的几个崽子,以及愈发吃力的养家口粮,汉子的心头就更加火热了。有些迟疑的凑上去,男人笑的有些羞腼:“二叔,你家大志在衙门里做事,人头熟,可晓得什么□□?”
二叔看着期期艾艾的男人,难得有几分好笑:“我哪里有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县令的性子,最是公正严谨不过。这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他都像是锯嘴的葫芦,好的坏的都闷在肚子里。”
说罢拍拍有些忐忑的汉子:“你也不要多想,总之这一年我也算是看出来了,咱们的这个娃娃县令人还算是不错的。他既然准备开垦,肚子里肯定就有了章程,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年轻汉子点点头,看着高高的山脉,想象着山脉那边大片的田亩和来年丰收的麦粒,不由心中暗暗想到:这许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分田啊~
许大人表示:自己现在很开心,拒绝想这些头痛的东西。
有诗云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许大人经历过后面两样,只是前面一个发生时许大人正迷迷糊糊,朦朦胧胧,满脑子的若是被发现不是原身,各种浸猪笼上火架。原谅这个历史小白,一直觉得浸猪笼就是古代消灭异端的一种刑罚。
后面一个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光辉那些体面,最终只能在残存的记忆里翻出片刻,就被后面在京城时的各种受辱憋屈,离京时候的恋恋不舍和不死心取代。可以说若不是李家帮忙,许哲也许现在也不过是个乡野教书先生罢了。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白乎乎,胖乎乎,一点点大的小娃娃,许哲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你说这孩子也真是奇怪,刚生下来的时候红彤彤皱巴巴的就像个猴子,这才养了几天,就变了个样子。要不是我亲眼见着,还以为是换了呢。”
在现代的时候许哲也曾经见过自家姐姐的孩子,只是现在的人孕期各种补充营养,母体养得好导致生下的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鲜有见着自家这样红彤彤的。
许赵氏打了他一下:“乱讲,有你这么说自家娃娃的么。”似乎是感觉到母亲不爽的情绪,孩子砸吧砸吧嘴,又睡了。
许哲好奇的戳了戳不断蠕动的小嘴巴,毫不意外的得到许赵氏的一个白眼,才讪讪的收回来:“这不是奇怪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许赵氏做为家中三女,上面两个哥哥成亲都成的早,因此小孩子也是早早的就见过。不止见过,嫂子坐月子的时候,自己还帮着带过一阵,因此对于带孩子虽说不是很熟悉,但是绝不陌生。折腾了两天,就做的有模有样的。
倒是许哲,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家中独子。就算是去看望姐姐家的孩子,也是在一边充当花瓶的时候居多,最多递递尿布和水,陪着说说话聊聊天。正儿八经的自己动手,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你名字起好了吗?”不想再和许哲纠缠这些弱智的问题,许赵氏转移话题。按着道理,娃娃的名字自然由许哲长辈取名,只是许哲少年失孤,父母双亲皆已双亡,而称得上长辈的又因为他现在的官职,没了取名的勇气。
原身除了留给许哲一个二甲吊车尾的功名,其余师生关系一个没有。有时候许哲想想,也是佩服的紧。这么寒窗苦读数十载,居然只认识一个李明显,其余的老师,同年,同乡一个没有,自己在邕城当了一年多的县令,除了李明显的几封书信,其余人等就像是失踪一般,毫无音讯。
也因此,看着现在的状况,这孩子的名字,也只能由自己取了。想到这里,许哲就一阵激动。不激动不行啊,在现在司空见惯的父母取名,到了这里不是长辈就是老师,难得捞着一个取名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斟酌一番。
“还在想着呢,等我想个好的。”许哲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许赵氏翻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得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