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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不安,一点点恐慌。
尽管齐灏那样说了,李梓瑶还是不能安心。时不时划过脑子,那些个念头搞得人焦躁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想让甄夕络过府的执念如此之深,半夜里会为此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也会开解自己,不要担心,甄夕络不是威胁,哪怕是进了府,你也不要怕,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你多了个儿子,而她却少了层身份,哪还会如书中所写的那样,落不了个好下场。
尽管如此,依旧静不下心来,暗示仿佛是一种戒不掉的毒,她的诉求早已印入骨髓,强装豁达,却比谁都在乎,那毕竟是来这里多久便念了多久的事啊,怎么可能轻轻放下,到如今,哪怕是有一分会偏离轨迹,也忍不住躁动不已。
暗夜里木门发出沉响,脚步声轻的几不可闻,不一会儿,李梓瑶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齐灏,脱了衣服钻被窝里来了。似乎怕吵醒李梓瑶,动作放的轻。
没过一会儿,齐灏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已然入睡。
李梓瑶绷紧的身子渐渐松懈,心跳也缓了下来,也是,忙了一日,齐灏也是累了,在暗夜中闭上眼睛,顺着他的呼吸去调整自己,慢慢陷入安眠。
第二日醒来时齐灏已经没了身影,李梓瑶将窗户打开,阳光洒进屋子,惨白中透着微凉。她转身去了孩子的屋里,才一个月大点儿的小孩儿,睡得正香,李梓瑶瞧着有趣儿,便在一旁坐着看。
齐灏去了乾清宫拜见,要提的正是甄友和之事,圣上一脸倦容,闻言便道:“朕记得甄友和的案件是交给你二皇兄了,怎么,你可有异议?”前几日甄友和本该处了死刑,后有人来报其事另有隐情,求了个延缓,今日齐灏又拿此说事,没想到一个甄友和把他俩儿子都牵扯进去了,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齐灏听他这语气便知事要不好,斟酌了番正要答话,皇上突然来了一阵剧咳,身边的太监赶忙传太医,被他摆手止住,齐灏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齐灏低头立着,听那一声声牵动肺腑的深咳入耳,一时没了话。一向与圣上不亲,见他如此,心底里似乎也没几分难耐,只待他声落赶忙顺着来几句慰问,“可有唤御医来过?这几日天陡然凉了,易感风寒,还望父皇保重身体才是。”
皇上声音里说不出的暗哑,只道:“无碍。”眼皮垂的越发很了,看上去没点儿精神劲儿。见他如此,齐灏也不好再提及此事让他劳神,又沉默了会儿,劝他保重身体,离开时嘱咐太监仔细照料,这才出了大殿门。
没走几步,谁知皇后竟在前方等着,齐灏见了她身影,又想起李梓瑶的哭诉来,眼底越发清冷,低头思量了下,上前去行礼。
许久没见了,她憔悴了不少,哪怕是厚厚的妆容,也压盖不住疲态,想来是没少为太子病体越发衰弱的事忧心,只是眼里的那末深藏的锐利始终不曾磨灭。
齐灏问安:“府里事忙,许久未曾向母后请安,孩儿不孝。”无论有没有李梓瑶这桩事儿在,齐灏对着皇后都没有好颜色,毕竟那些伤是从小就招来的,任谁即便是再热血的心肠也能给磨硬,除非他是个喜受虐的。只是有了这桩事在,他对皇后最后的那份耐心也去了,如今还应付着,只是不好落了他人口舌罢了。
“许久未见,本宫甚是想念,听闻端王爷难得入宫一次,便在此候着,所幸是等到了。”她笑着,嘴里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挖苦嘲讽,天底下哪有母亲见儿子还要等待的,说的客气,不过是在责怪齐灏不去瞧她罢了。
齐灏也不恼,不接她话茬,只道:“不知母后找儿臣所谓何事?”到现在,他们之间连寒暄都是多余的。
皇后显然也是意识到这点,转眼一声叹息,换上愁苦之色,道:“你皇兄病中,不见你多日,他最是在意你的,到如今你也不去看上一看,岂不是叫他心寒,他虽是不说,我却知他是想见你的,今日来便是等你同去。”太子此前传唤过齐灏几次,都被他拿旁的借口推了,可今日却是推不过去的,母后亲自帮太子来传人了,皇后之命是懿旨,哪有齐灏拒绝的份儿,只得跟着去了。
他太知道太子如何病成这番模样的,此刻见了人,心不住一跳,那面黄枯瘦的样子,哪有往日的半分温润尔雅,叫人不忍再瞧第二眼。
齐灏别过去深吸口气,压下胸间涌上来的酸涩,如论怎么说,这都是曾护过、陪过、指导过自己的人。
太子从被窝里伸出手来,胳膊细到整个袖子都是空荡荡的,像一颗老树上耷拉着的枝杈,齐灏上前握住,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太子淡笑了下,晃了晃手又收回,闭上双眼显然是要歇着了。
齐灏不留痕迹的深吸口气,慢慢将他肩头掖平,起身告退。
倒是皇后,眸子里有两分急切,见太子闭口无言,又是一声叹气,任齐灏离开了,她终是不忍拂了太子的意。
可齐灏离开时,她却又跟在了身后。
还未走出大厅,她刚要开口,却被“圣旨到。”三个字震住了。
这个时候来圣旨,皇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直摇头。齐灏也是一震,握紧的拳显示出他的不平静来。
不出两人所料,果真是废太子的诏书。
齐灏看了眼皇后,便是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反倒是太子显得平淡许多,许是意料之中,许是那么多大风大浪里走来,最后这一道也不在乎了。
“大限将至。”齐灏出了东宫,心中便只有这四个字罢了。
世事无常,生死无常,他在一刻,突然很想见到李梓瑶,立刻、马上,那份急切压得人喘不过起来,上了马便狂奔而去,风呼呼的拍在脸上,只让他显得更加肃穆。
直去了后院,却见她不在卧房,想也不想便知是在小儿房里。果真,孩子在睡觉,她搬来了把桃木椅,双脚也翘在椅面上,整个人都窝进不大的椅子里,手里捧着个光滑的硬木板,上置纸一张,手执炭笔,看了眼孩子便落下一笔,全神贯注的样子,连自己到她身后都没有注意到。
这样温馨,孩子睡着,妻子作画,自己在一旁旁观,像在梦中一样,此刻的安宁,便是他渴求已久的吧,静谧安详,让人不忍打破了这气氛,他便静静了站立,嘴角不由得勾出笑意,目光在李梓瑶的画板和孩子的睡颜山游走。
待搁了最后一笔,李梓瑶揉揉眼睛,坐的太久,身子都僵硬了,仰了仰脖子,要舒缓一下,谁知一抬头便看见立于身后的齐灏,也不在这里等了多久,李梓瑶愣了下神,随即指了指门外,暗示齐灏有事儿出去说。
齐灏点头,又看了眼孩子,抬脚离开。
李梓瑶目光划过他袍摆那一角墨线绣竹,轻轻将画纸放下,去调整了正睡觉的小婴儿,实在耐不住亲了他额角,这才笑了笑起身离去,徒留画纸搁在桃木椅上余温尚存。
李梓瑶进门便见齐灏在卧房的窗前负手而立,这样的天气自己都裹成球了,他却一身单薄,外面风嗖嗖的进来,他也不嫌冷。李梓瑶瑶了摇头,边道:“怎么不坐里头?在这儿站着也不嫌冷。”边去关了窗子。
齐灏一直没有回话,目光就随着她的身形而动,看她纤细的十指搭在窗上,看她弯下身来勾出姣好曲线,看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看她紧了紧夹袄,看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神色平淡,目光清和。听她道:“怎么了?也不说话。”嗓音温润,钻到耳朵里,浸入心里。
齐灏喉结一动,突然上前,一把把人搂在怀里。
李梓瑶吓了一跳,瞪圆了杏眼,下意识的防备,将双臂屈在身前。乖乖,齐灏怎么突然抱上来了?
搞不明白齐灏到底是怎么了,他可从来没这样过,两人间就连拉手,他都未曾主动过,今日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梓瑶脸埋在他的肩头,眸子里尽是不解,却还是慢慢放下手臂,将双手从袖里抽出,环在齐灏腰间,渐渐放松下来。
两人很少这样亲密,心贴心的距离,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与硬实,被他的淡淡茶香味儿包围,在这样静谧的午后,却是第一次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意义。
听他们心跳逐渐变得同步,齐灏又紧了紧双臂。李梓瑶不再追问,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大抵明白的,齐灏这一刻是到自己这儿寻求安慰来了。
只是,太紧了,压的胸疼,闷闷的喘不上气来,要是不了解齐灏,她可能会觉得这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在齐灏腰间拧了一把,道:“你是要谋杀亲妻吗?”快不能呼吸了。
齐灏松开了些,在她耳间轻笑,有些暗哑有些磁,李梓瑶闹了个脸红,抬头一看,齐灏虽然面色正常,耳垂却也是透红的,心里舒坦了。
怀抱会让人留恋,李梓瑶知道自己抵抗力不强,省的有瘾,便挣开了,走到一旁坐下,那股淡淡茶香味儿仿佛沾身上了,她走哪便跟到哪。
齐灏一时半会儿没走,竟去她的小书柜上抽出了本书,半倚在桌旁翻看。李梓瑶瞧他有这雅致也是挑眉,“今日怎的这般清闲?”
他少有这样闲着的时候,往常白日里见上一面都是极难,今天居然就这样逗留下来了,有些反常啊。
齐灏跟她绕嘴皮子:“怎么就不能清闲了?”他没有办法坦言出自己的不安,负面情绪陡然袭来,他措手不及,一时极想过来,迎合了他内心隐隐的渴望,这里确实是个令他心安的地方。
齐灏确实刺激,不是甄友和的事情不好办,而是,太子虽然无言,可那一刻的清明中,仿佛是看出了真相般,齐灏的心虚一时无所遁形,然而太子最终放下了,他们两人间的僵持与羁绊,终于随着一声浅笑散去,剩下的却是满满的惆怅。
他和自己的家人之间似乎总有这样那样的许多遗憾,这遗憾似乎非死亡无解。这种意识闪过大脑时,不由自主的便想起李梓瑶来,成婚还不到一年,他和李梓瑶之间的遗憾还少吗?
一瞬心乱,无法宁静。
齐灏虽有书在手,目光却还是看向了李梓瑶,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失笑,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