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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久姚的心狂跳,周围一切都似化作云淡风轻,只剩下虞期的身影还在视野里。他真的回来了!盘膝而坐,被笼罩在浅浅的术法光芒里,闭着眼睛,好似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久姚不敢出声,怕影响到虞期疗伤。可虞期怎会察觉不到她的到来。他睁眼,眼角飞扬,吟然浅笑:“久久,真高兴你又恢复如初了。”
这声音触及耳畔,霎时就催得泪眼模糊。久姚什么也想不进去,直冲向虞期,狠狠扑进他的怀里。
“傻瓜,虞期你这个傻瓜!”她大喊,泪珠成串,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虞期被冲撞得身躯微颤,背都给顶到墙上了,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正凶的小美人,喟道:“我和英招花了那么些心思想瞒你,竟还是没能瞒住。”
“你还说!聚窟洲那么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你为什么还要去!”久姚哭道:“治不好我又怎样,我本来也不过几十年阳寿,怎能让你拿一千七百年的修为去冒险!你才刚刚找回阿筝……”
虞期心里一暖,又一酸,道:“这无关在世的年岁,只因我无法看着你被钦原之毒日渐侵蚀五脏六腑,最终衰竭而亡,所以我才一定要救你。”
“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要不是梦见你受伤,又被告知了聚窟洲的事,我、我……”久姚颤抖、啜泣,缓缓抬头望着虞期。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也让彼此的样子清晰的倒映在对方的眸底。久姚满面的泪水,闪着碎光的眸子,如一朵泣露的海棠花般惹人心怜。虞期皱了皱眉,抬手想要替她擦拭泪水,却被久姚握住手腕。
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模样教久姚更加心疼。苍白的脸,额头上的汗,那虚弱却还温柔笑着的姿态……久姚越看越控制不住情绪,一腔心绪爆发,她哭着搂住虞期的脖子,抬头去吻他的唇。
虞期顿时惊住,身子僵了一僵,感觉到久姚颤抖的太厉害,他收紧手臂,把她完全捆缚在怀里。这双柔软娇-嫩的唇瓣也在颤抖,与他摩挲,她的担心、她的后怕、她的感激和情意,全都被潜意识的表露无遗。
虞期没有迟疑,倾身用了力气,反吻住久姚,探入她檀-口,绕上她的舌,把她拉入更激烈的氛围里。
唇-舌相缠,亲密来的太快太疯狂,久姚却更加投入。她的眼泪不断滑下,虞期感觉到了,眉头皱了一下,又渐渐拧作一道心疼的形状。
他微微退开些,唇还与久姚厮-磨,无奈的一笑:“久久,怎么自打认识了你,就觉得你成天都在哭。”
“我……我哪有!”久姚嘀咕:“还不都是你惹的……”
她说话细细的、软软的,眼睛还水涟涟的一片,脸上却红成了石榴。看得虞期直想欺负,再度倾身吻了下来。
久姚嘤咛了声,柔顺的承接虞期的吻,这一吻显得更加温柔自然,不再像刚才那样不安而颤抖。这份心境上的变化,久姚自己都没能察觉,虞期却察觉了。心下喜悦的同时,也深切体会到她就像一壶酒,沾一点便觉得娇软香甜,沾了还想再沾,最后必定要落个酩酊大醉的下场。
忽然,一声倒抽凉气声,打破了房中的氛围。
久姚一惊,回头瞧见门口立着雨华,顿时脸红的想找个坑钻进去。老天爷啊,她怎么就忘了关门呢?
不好意思看雨华,久姚窝在虞期怀里,却不知这一幕对雨华来说,好比在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捅上两刀。
雨华僵硬的扯了扯唇角,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阿久你在这儿。我是来通知岷山君的,昆吾氏撤军败走,我父王要在宫中摆酒宴,明日戌时,还请山君屈尊赏脸。”又对久姚道:“既然阿久在这里,我也不用再多通知一遍了,这次能击败昆吾氏,阿久也功不可没,记得来参加宴席。我不打扰你们了,告辞。”说罢就要关门。
久姚正要开口说“等等”,就听虞期道:“多谢公主相告,既是莘侯相邀,我与久久自然要去的。”
雨华没回应,从外面将门关好了。久姚凝视门板半晌,怔怔道:“雨华公主的状态不太对。”
“这便是她的事了,久久不必过多插手。”虞期似乎很不满久姚把注意力转移走了,他扳过久姚的脸,笑吟吟看着她,然后又缓缓的低头向她靠近。
久姚面红如潮,微错开脸,娇道:“还没吻够……你可还受着伤呢。”
虞期说:“久久知道我受伤,还扑上来咬我,理亏的人可是久久。”
“你……”久姚自问没见过这种调戏人还敢有理有据的家伙,嗤道:“伪君子!”
“久久冤枉我了。”虞期笑,两人鼻尖碰鼻尖,美人的脸更红,虞期瞧着,心里酥的都要化了,哑声问道:“久久,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什、什么?”
“上次问过你的,你还不曾回答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久久。”
“我……”久姚大窘,虞期竟然还记得这茬!
“告诉我久久,我想听你亲口说。”他凑得更近,嘴唇若有似无的与她的相碰,声音低哑,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我想知道,在久久心里,到底当我是什么。”
“你是……是……”久姚语结。
“是什么?”
久姚不敢看他,低着头蚊声道:“是我喜欢的人……”
“嗯?久久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听不见。”虞期再问,语调带着故意的成分,却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久姚羞的恼起来,一恼就胆子大了,瞪了虞期一眼,本想嗤他得寸进尺,可一看见他缺血的脸色和身上的伤,就心软了,只得鼓足勇气,道:“你是我喜欢的人。”
“久久?”虞期激动的看着她。
久姚的心再一软,紧抱住虞期,偎进他怀里,娇声道:“虞期,我喜欢你。”
话出口时,久姚才发现,心中长久以来的那个结,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解开了。
虞期说过,要慢慢化解她的心结。如今他该是做到了吧,让她能说破心中的感情,想依偎在他怀里,就连忆起祈愿神石的悲剧,她心里也不再那么堵闷。
她这条命,是虞期九死一生换来的。
想着聚窟洲的凶险,久姚抬头,心疼的查看虞期身上每一处伤。手臂上的,他说是被树妖用树枝刺出的;肩上的,他说是被黄鸟拿爪子勾的;腿上的,他说是教一头奎牛咬了一口;还有胸膛上那一片殷红,他说,是看守返魂树的神兽伤的。
一个仙家,把自己弄成这样,连施法疗伤后还消不去伤痕,这伤有多重,不言而喻。
久姚的眼泪又落了,看得虞期越发无奈心疼,笑道:“你再哭,我可就承受不住了。”
久姚抽着鼻子抗议:“说得好像我成天都在哭似的。”
“似乎,是这样。”
“才不是。”久姚将脑袋一扭,“明明罪魁祸首是你,却来嘲笑我的不是。”
“好、好,久久说是我,那便是我了。”虞期将她抱在怀里,默了默,低低道:“久久。”
“嗯?”
“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不知道现在问你,会不会太急。”虞期这样说。
久姚不禁心一砰,紧张的瞄着虞期。
他笑望久姚,一字字认真的撞在她心上:“我想问久久,往后的人生,可愿意和我在一起。”
久姚的心再一砰,狠狠跳起来,一下比一下厉害。虞期的目光太灼热,太温情,仿佛能穿透她的身子,令她的灵魂迷失。
她张张口,几乎要说出答应的话,可猛然间似是想起什么,神情一窒,脸色在刹那间变白。
这片刻的迟疑,也让虞期的眼底泛开一抹失望,他顿了顿,拍拍久姚道:“果然是问得急了……没关系的,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来日方长。”
久姚再一窒,脸上不禁浮现出苦笑。她在虞期怀中静静待了许久,虞期却一直在想,她到底为什么迟疑,她是在顾虑什么。
夜幕降临,虞期也没想出答案,不禁嘲笑自己活这么久也没用,照样陷进“女人心,海底针”的苦恼里。
久姚仍旧郁郁,留了虞期休息,一个人在苑囿里晃荡,望着斜月从东边一点点的移过中天。
夜下的高楼,只影伶仃,最适合有心事的人站在上面遐想。久姚纵身飞起,落在了苑囿里最高的一处屋顶上,还没坐下,就见英招卧在比她高一点的位置,直直看着她。
久姚不禁失笑:“英招,你怎么又跑到屋顶上了?”
英招道:“睡不着,就来吹吹风。久姚姑娘,怎么你也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在照顾山君呢。”
“他太累,我让他休息了。”久姚说罢,顿了顿,认真问道:“英招,这一千七百年,你都陪在虞期身边吗?”
英招摇头,“不是,我是大概三百年前遇到山君的,那会儿我刚出生不久,被几个品格败坏的神兽扔下了昆仑山,要不是山君收留我,我肯定死了。”
“这么说,在你之前,那么漫长的时光里,他都是一个人。”
“是。”英招说到这里,忍不住又讲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