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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沧钰,我们一起放纸鸢啊。”

    “好。”

    “高些,再高些……”

    “都依你。”

    一身玄服的青年宠溺着朝她笑,缓缓地松手中纸鸢的线,少女迎着阳光,欢喜得眉眼弯弯。突然一阵狂风起,青年手中的纸鸢被卷走,少女焦急着要去追,才提了裙摆想起身后的青年。她回身朝他看去。

    玄服的青年化作一身银甲的将军,腥红的披红似血。

    他和她说:“凌挽夏,我要走了……”

    少女怔懵地看着他,青年已转身,她想扑上前去,却扑了个空。

    青年的身影不见了。

    他说他要走了,可是他要去哪?

    少女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抓住的双手,又抬头去看天空,天上亦什么都没有。

    纸鸢不见了,他也不见了,都去哪里了?

    少女惶惶向四周搜寻,梦幻似雪的桃花林霎时化作了地狱般的战场。

    战马嘶鸣,士兵拼杀的惨叫,入眼都是一片血红。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她被吓一跳,转眸看去,一个高大的外族男子手中正拎着一个头颅。

    那头颅的面容……她凄叫一声,疯狂地要冲上前去。

    “不!!沈沧钰!沈沧钰!!”

    挽夏猛地睁开双眼,分不清梦与真实,做着梦里要与人争抢的动作,直接扑到了床外。

    里间的动静惊得苏氏与凌景麒站了起来,匆匆跑了进去。

    昏睡了近整晚的少女狼狈地伏在地上,高几被她带倒了,砸在地上,蜡烛灯台滚在边上。

    凌景麒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却发现她手异常的冷,不停的颤抖着,一抬眼便见着那张被泪水冲洗着的小脸。

    “挽挽……”他担忧地唤一声。

    苏氏帮着他一起将女儿扶起来,再塞入被窝,又叫来丫鬟打扫。

    摔了一跤,挽夏神智也跟着清醒,第一反应是伸手抹去脸上的泪。

    “挽挽,不怕了,我们回家了。”苏氏以为女儿是受了委屈,心疼的为她整理额前碎发。

    凌景麒看着她染满憔悴的眉眼,心里怒意不住翻涌:“太子究竟是要做什么!”

    苏氏嗔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提,不是叫女儿更难过。

    挽夏无神的双眼慢慢有光聚集,眸光变得如腊月的风雪,寒而冷。

    “他告诉我沈沧钰战死了。”

    少女用极平静的声音讲诉异常残忍的事情。

    苏氏与凌景麒大骇,紧张去看她神色,可除了她那一双染满恨意与冷意的双眼,他们再看不见她的其它情绪。

    “他和我说,爹爹也许也会遇上些什么。”

    太子这是威胁她了?威胁她……苏氏与凌景麒不敢多想,如若再晚一些进宫,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

    “挽挽,他这样说你就信了吗?”苏氏抖着手摸她的脸,“他不过是……”

    “战报是真的,他还将仪昭也推了出去,要和鞑国联姻谈和。”挽夏坐起来,长长的发垂在身后,黑的发,衬着她雪白精致的小脸,将她显得似一碰就要碎的陶瓷娃娃。

    凌景麒震惊地反驳道:“可是朝上没有任何风声。”他说着,很快便沉默了下去。

    近来因为太子大婚,朝臣的精力好像也没有聚焦在战事。

    他脸色一下变得极难看。

    挽夏平静地朝他笑:“大哥,不管事情如何,一件事却是做不了假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前世,她爹爹不就是死在皇帝的谋划中。

    如今沈彦勋虽然是太子,可也许不久,他就该是皇帝了。

    掌着生杀大权的皇帝。

    “我现在就让人送信给父亲!”凌景麒还是不太相信,他不认为太子真敢逼害忠臣。

    挽夏闭了闭眼,轻叹道:“没有用的,送不出去。”她在回京后便让人送信了,可都被锦衣卫载了。

    陈玄父子如今就盯着他们凌家,她早早就派了自己的亲卫去对付二人,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太子已经将他们困在应天府中。

    凌景麒见她这般肯定,自然也想到了她是有查证的。“总会有办法的。”

    “不……”挽夏发出个坚决的短音,抬了头,用闪动着异光的双眸看他。“大哥,你不要再为凌家轻举妄动,你如今身后还有着冯家,你不能置冯家于不顾。”

    他今日进宫救她,已经触怒太子了,冯相怎么也跟着他胡闹,编了那么个借口。

    “挽挽,你不必担心这些的。”凌景麒喉咙发苦,知道她是反应过来营救的事。

    “大哥,你回冯家去吧。”

    “你这样让我如何走。”凌景麒蹲下身来,“太子还是忌惮冯家的,我们按着计划走,他不敢有妄动,祖父亦同意的。”

    苏氏也知道养子救女儿出宫是寻了什么样的借口,听到他如今还这样说,一直不知要怎么反应。她的准女婿战死了,她的养子又成了她女婿?!

    “我怎么能再连累大哥你呢?”挽夏笑笑,已经累了那么多人了,怎么还能再将冯家拖下水来。

    凌景麒默然,一句我不怕你连累在口中兜兜转转,就是无法说出口。良久,他才叹道:“我先回冯府,看能不能查清这消息是否真实。”

    他说着,目光一直未离开挽夏的脸,只见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脸色越发苍白。他复杂的再看她一眼,朝苏氏行礼利落离开。

    也许现在是他最好的机会,可是他却突然希望太子所说的是假的。

    小姑娘说话很正常,也露了笑,可她心里头那种悲意是无法掩盖的。他相信,如若不是还有凌家,她估计不能这样坚强。他心疼她的这种坚强。

    其实,他也可以做为她的护盾的,他如今也可以将她纳入羽翼下的。

    凌景麒内心火一半冰一半,感情与理智拉扯着他,让他痛苦又茫然。如若他真告诉她自己的感情,她会鄙夷他吗?

    凌景麒不知道答案,也没有勇气去寻求答案,玉树般的少年一脚深一脚浅,近乎狼狈地离开了凌家。

    挽夏屋内灯火昏黄,苏氏紧紧握着女儿的手,面对平静到诡异的女儿竟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璟王战死了,她应该很伤心的,或许她连这个事情都无法接受。

    “挽挽……”苏氏红着眼,忍着泪,轻轻摸她头发。她说不出来让女儿再等消息的话,她怕女儿再受一次打击,同样,她也说不出让女儿面对的话。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一声含着无尽担忧的呼唤。

    挽夏发了会怔,然后才回握苏氏的手:“娘亲,我没事的。爹爹还在战场上呢,我怎么会有事。”

    女儿一句话,叫苏氏极力忍耐的泪落了下来,她宁愿女儿是大哭大闹,也不希望她如此坚强。

    感受到滴在手背上的滚烫泪水,挽夏抬手,一点点给自家娘亲抹泪。

    “娘亲,也许前世我错了。”

    挽夏一边为她擦拭泪痕,一边轻声说:“前世爹爹将女儿许给了沈沧钰,得到的或许不止是皇上的猜忌,极大可能也有太子的报复。所以爹爹被冠上造反的名头。”

    “太子的性格阴狠,记仇。今日他与女儿说,要折了女儿的傲骨,要女儿去求他。以他的这种性格,前世应该是报复了,恨爹爹拒绝了他,而谋反是死罪,女儿失去了凌家,再失去夫家,不就正好受他磋磨了。”

    太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她怎么如今才发现,才明白,当年的事,内中有着别的真相。

    她当年,是怎么下得去手,给沈沧钰扎了那一刀。

    “挽挽,别想了。那都是过去的事。”苏氏重新握住女儿的手,不叫她去想更多的可能。

    璟王战死的消息已经要压跨他了,如若她再觉得前世还亲手让璟王丧命,苏氏都不敢想像女儿究竟受不受得住。

    “嗯,不想了。”挽夏乖巧的将头依到苏氏肩膀上,闭上干涩的双眼。“娘亲,女儿困了,想要睡会。”

    “睡吧,娘亲就在这陪你。”苏氏难过的为她拉上被子,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

    情绪一直紧绷着的挽夏终于感到一丝安心,她窝在自家娘亲的怀里,闭着眼,前世今生不停在脑海里徘徊。她怎么能让家人再陷入那种境地呢,怎么能呢……

    同样的夜,挽夏很平静的睡着。凌景麒在回府后听冯相劈头盖脸骂了长达一个时辰,内容能用怂包二字能概括,然后便一直为探听消息的事忙碌到天明,简单梳洗便再去了衙门。

    离太子大婚只余一日,宫中更忙了。

    今日虽按例三日一朝,可皇帝与太子一件政事都未议,算是露了个脸便让散了。文武百官亦不敢这个时候触眉头,自然乖乖恭送。

    沈彦勋在经过凌景麒时,脚步顿了顿,凌景麒便听到他冷冷的一声笑,旋即沈彦勋才再抬步离开。

    凌景麒待人离开后直起了腰,目光沉沉望向太子消失的地方,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警告他,并昭示着不会轻易放过小姑娘。

    凌景麒捏紧了笏板,到衙门告了假,先回了一趟冯府。他派去的人早已经回来,告诉他眼下最坏的情况,应天府被把得严严的,传不出去一点消息,便是璟王留在应天府的人这些日子都联系不到外边。

    他闻言后面色凝重的再去了凌家。

    在凌家,他却看到了与自己想像不一样的情景。

    小姑娘坐在院子里秋千上,让小丫鬟们推她,裙裾飘扬,笑声在风声中荡开。

    他静静立在院门处看了一会,然后脸上也露了笑来,轻声上前示意丫鬟噤声,然后轻轻在后边推她。

    她想让所有人安心,他自然也是配合的。

    察觉到笼罩着自己的影子不对,挽夏回过头去,见着是凌景麒,眉眼又变得弯弯的。“大哥你来了,正好,小丫头的力气太小了,你再推高些啊。”

    “好。”

    凌景麒依她所言,将她推得高高的,见她落下,再又推出去。挽夏感受着风,看着离得更近的蓝天,眸光亮得如空中艳阳。

    秋千玩腻了,挽夏便又拉着凌景麒去摘花园里的梨。

    花落后,梨树便上结了果,沉甸甸地坠在枝头。挽夏眼神非常好,挑的都是已长成金黄的梨,让凌景麒一个一个摘下来,然后兜在衣服里。凌景麒笑话她不端庄,她却一脸无所谓的笑得眉宇飞杨,在阳光下如一朵盛放的牡丹,好看极了。

    摘来的梨,挽夏叫厨房做了银耳梨羹,在用晚饭时亲自端给苏氏与凌景麒。

    夜色慢慢暗了下去,夏虫在草间发出清脆的鸣叫,晚风袭人,倒是十分怡然舒爽。

    挽夏坐在花厅中,看着侍卫将昏睡的母亲与兄长小心翼翼扶走。

    侍卫照她安排,将凌景麒送到冯家的马车上,送回了府,然后苏氏亦被安置在另一辆马车内。

    事情备得差不多,侍卫长前来汇报,他身后还跟有一位神色冷峻的青年。

    “见过温娴郡主。”陈玄看了眼高座上的少女,屈膝行了一礼。

    “陈玄,你不必觉得憋屈,本郡主自认要比你们这些所谓的男子汉要更讲信用,只要你安然让我母亲出了城。我自然会放了你父母。”

    陈玄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咬着牙关。

    挽夏见此轻笑一声,“你也不用想再耍什么诡计,跟着你去的侍卫会确认我母亲的安全,再回应天府,那时,你便会见着你父母。可如若我的人发现问题,半个时辰,你父亲或母亲,便会失去身上一个部件。我是女子,可逼我走上绝路了,我比你们都狠。”

    愤怒的陈玄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温娴郡主的狠,他已经见识过了,不然,他父亲怎么会大意上当被俘虏。

    “只希望郡主一言九鼎。”

    挽夏颔首,侍卫长立即便带了陈玄离开,她则继续坐在花厅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边有喧闹的声音。

    挽夏端过刚上的热茶,慢慢抿了一小口,然后才站起身来。

    管家已领着一位内侍打扮的人进来,后面还有一队禁卫,来势颇凶。

    那名内侍是沈彦勋身边得力的,挽夏一眼便认了出来,那去了根的东西已像被掐着嗓子似的向她行礼,“郡主,皇后娘娘传郡主进宫,好为太子明日大婚做准备。”

    理由挺冠冕堂皇的,就是不肯用心些,皇后娘娘哪用得着太子的人来传旨意。

    不过挽夏对这些也不甚在意,太子连掩饰都无所谓了,她自然也无所谓的。

    “那便走吧。”她从容迈开步子,并不用他多言,就出了厅堂。

    那内侍怔了怔,旋即一挥手带着那队禁卫紧紧跟在挽夏身后。

    垂花门处早有太子安排的马车在等侯,挽夏一路来连眉头都未动一分,就那么安安静静上了马车,任它拉往皇城。

    太子不会死心,她是知道的,也算准了今夜是最后期限。不然,太子就没有理由能将她拘在宫中了。

    挽夏的平静出乎人意料,沈彦勋见着她穿着家裳装扮,髻上也未有多的装饰,探究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这样看我,莫是不识得了?”她微微一笑,眸光流转,比满室的烛火更加明亮耀眼。

    “你这是想通了?”沈彦勋视线仍旧凝在她脸上。

    挽夏似叹非叹,“想通又如何,未想通又如何?我若说要你放了我,放了我爹爹,你会吗?”

    沈彦勋眯起了眼,“那你就安心呆在这吧。”

    “好。”挽夏朝他福一礼,又笑道:“明日殿下大婚,我怕是看不到那盛况了,先祝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沈彦勋冷冷看着她盈盈拜下,轻而易举就被激起了怒意。

    “凌挽夏,你会如愿的,然后你会来求我的!”他甩下狠话,拂袖而去。

    他以为她进宫来,起码是服软了,只要她说一句软话,他就会按计划行事,让她成为明正言顺的太子妃。如今看来,她还是那样不知好歹!

    那他便如她的意,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高傲到什么时候!

    沈彦勋带着怒意离开,挽夏唇边的笑意渐冷,只要给她一夜的时间便好。

    太子怒意冲冲走了,照看挽夏的宫人依旧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挽夏看着木头似的那些人,觉得无趣得很,便在这座宫殿转了起来。

    在里边走了一圈,这宫殿比她想像的大,处处也十分精致。走累了,她回到寝室,推开窗发现窗外那宫墙后探了许多的梨枝,外边是她熟悉的林子。

    ——那片她与沈沧钰相遇的梨树林。

    这是皇宫东南角,离东宫不远,应该说很近。她记忆中,东宫也能看到梨树林,而这片只有两个宫殿。

    沈彦勋还真是给她个好地方。

    挽夏见月色正好,索性趴在窗边,看夜晚的林子。

    看了会,她倒是起了困意,便想着早些歇下养些精神,转身前荷包的流苏被勾住了,从她腰间扯落。腰间一松,她忙低头,将勾挂住的荷包解了下来。

    捏着荷包,她又靠回窗边,伸手打开。

    栩栩如生的龙佩被她取出,她转过来,指尖在上边的‘璟’字不停摩挲着。

    沈沧钰,你真的就那么倒下了?

    挽夏捏着玉许久,又将它再度收回到荷包内,爬到床上,缩成一团入眠。

    次日,她是被喧闹的礼乐声吵醒的。

    外边很热闹,太子大婚已经开始了。

    她慢慢坐起身,帐幔外已立有伺候的宫人,听到动静忙撩了帐。

    “奴婢伺候郡主梳洗吧。”

    “什么时辰了。”挽夏张开双臂,任宫人为她更衣。

    宫人恭敬回道:“巳初,太子殿下大婚的吉时,典礼才开始……”那宫人说到一半,突然又住了嘴,她说得有些多了。

    挽夏朝紧张的宫人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香。”

    听到这个名字,挽夏又笑,叫兰香啊……“难为太子殿下的用心了。”

    兰香吓得忙跪下,挽夏只说了声无碍,告诉兰香,她身边的人都是按香字取的名。兰香额间都渗了冷汗。

    挽夏梳洗后,已有宫人传了早膳进来,样样精致,却也只是精致。这深宫中住的人都是极寡情冷淡的,连菜的味道也是一样。

    外边依旧远远传来热闹声,挽夏也就安静的坐在殿里,这样过了一个上午,喧闹声像是退去了。挽夏知道太子大婚的礼程应该是走完了,再等一些时辰,皇家人应该也该散了。

    挽夏没有用午膳,又回到寝宫很悠闲的睡了一觉,睁开眼后又问宫人是什么时候了。宫人答近申时了,挽夏穿好衣裳,又像早上那般坐在殿内在无聊赖,再坐了会,她便指挥宫人去寻各样的小玩意。一时间,殿内的宫人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挽夏趁着这个机会回了寝室,轻巧地翻过窗,来到昨日就看好的合欢树下,灵活攀上去然后趴在高墙挪动到探前来的梨枝,就着树枝攀下离开了这座宫殿。

    她立在林间辨别了方向,认准地方便跑了起来。

    她所在的宫殿已经响起了宫人们慌乱的声音,挽夏越跑越快,然后避开巡视的禁卫直接冲着皇帝住的乾清宫去。

    在看到熟悉的中路时,挽夏也听到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跑直接就冲到了中路上。

    她骤然从小道间跑出来,周围的侍卫都被她吓一跳,定晴一看便都认出她来。

    众侍卫犹豫着想要不要给温娴郡主请安,却又见她四处张望,然后在看到几位拎着食盒的宫人双眼发亮,二话不说再冲了前去。

    侍卫们看得有些呆了,后知后觉要去拦住,可谁人会知道一个小女子有那样灵巧的身手,皆被她避了开来。然后直接扑到了那宫人身上去。

    一阵狼狈的惊呼和动静,宫人的食盒被挽夏撞翻,食盒里的汤药亦泼洒出来,染了挽夏半个身子。

    挽夏一撞之后,又用手在那丢药汁上胡乱的抹,这种作态落在侍卫眼中和疯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侍卫靠近想拉她一把,她却极快爬起身,提着裙子再度撒腿就跑。

    乾清坤的侍卫都被她惊着,四处跑前去要拦住她,太子那边发现她逃离的人马也赶了过来,挽夏跑得更加起劲,有种呼吸都要喘不过的感觉,胸腔憋闷得很,仿佛要爆炸快来。

    再快点,她要再快点!!

    凭着记忆,挽夏再度穿进了极隐蔽的小道,在内中穿梭然后来到一座宫殿前。

    她此时已跑得一身都是汗,力气也透支了,她死死咬着唇,来到那宫殿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拍门。

    哑着声音嘶喊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凌挽夏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