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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而来的男子身姿颀长,脸上是那一成不变的温和笑意,挽夏立在原地看被灯笼映照着的翩翩公子,心间惊疑不定。
——李靳修,他怎么会来了璟王府。
挽夏看清人,再抬了步子踏在游廊的石板地上,径直行去。
她先前所站位置有丛翠绿芭蕉,遮挡了前边来人的视线,她如今走上游廊,就像是凭空出现。戚安看到亮起的灯笼时,挽夏已离他们不过十步。
两方人马都在此时停下步伐,挽夏扫了眼瞳孔微缩的戚安,视线便落在也露出吃惊的李靳修脸上。
“属下见过郡主。”戚安见她停在前面,朝她行了一礼。索性是遇上了,还不如大方些。
挽夏颔首,视线仍盯着李靳修,少年敛了脸上的惊色,温润笑着喊她:“表妹。”
“李世子怕是喊错人了。”挽夏礼貌性的笑了笑,旋即拾起步子径直越过他们一行人,在此间思绪已几转。
李靳修在这个时辰出现在璟王府,方才沈沧钰见的人是他?这个方向,能通往王府西巷的侧门,戚安这是送他离开吧。李靳修怎么会和璟王府有来往。
挽夏凝眉快步往回走,李靳修回身看她消失在月下的身影,低头摸了摸鼻子。当着外人的面也丝毫不给他面子啊。
戚安此时又朝他做相请的手势,李靳修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道:“戚大人,你瞧这事可得怎么说。”
怎么说?戚安咧了咧嘴:“被郡主撞见了,也只能是实话实说吧。”
李靳修闻言却是皱起眉。实话实说,他们李家与璟王谋的事,能和凌挽夏直言?!
戚安看出他的顾忌,郑重地说:“我们家王爷与郡主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你懂了吧,以后别表妹表妹的喊那么亲密。
可李靳修没听出他的话外音,想到别的上头了。“是凌家……”不过他也只说了三个字便打住,朝戚安笑着拱手。“谢戚大人告知。”
多半是凌家也向璟王靠拢了,想想也是,皇帝一日日的猜忌,前两年还闹出假借匪军欲将凌家拔除,再是忠心的臣子也要寒了心。何况,凌挽夏还有个郡主封号,与璟王自然又有一份情份。
李靳修想以为的觉得这是好事,两家立场相同,走得也会更近。
少年人唇边的笑意渐浓,眉宇舒展,仿若十分欢喜。戚安看李靳修的眼神也跟着变得怪异,这人到底听没听懂话?怎么看也不像听懂了的样子。
李靳修带着轻松的心情离开璟王府,他似乎又看到求娶凌挽夏要多一分希望。既然两家都给璟王做事,他大可以叫父亲向璟王讨个恩典,让璟王做个中间人。凌家舅舅对他也还算欣赏,再有璟王保亲,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挽夏那边却是带着各种猜测中途折到了王府外书府,守在院外的侍卫见着她默默放行,秋彤等人则大气也不敢喘的提灯立在院外。书房重地,王府下人一律不得靠近,行去自由的挽夏地位有多特殊,众人心间凛然。
才进了院子,挽夏一眼便寻着了沈沧钰的身影。
正朝着院子的窗棂敞着,她能看到他坐在书案前的侧影,廊下的一盏八角宫灯就在边上,橘黄的暖光洒落在他肩膀,将他侧颜映照得越发深邃冷峻。
挽夏立在院中看了一会,看他脊背笔直坐在书案挥毫,微微一笑。
这人就连写个字都带着一股气势。
“春夜风凉,还要在那站多久。”男子突地抬了头看向她。
挽夏低头理衣裳。他又察觉到了,不管前世今生,他总是能发现她的到来,不管他当时是在忙什么。
挽夏上前推开门,穿过摆了六张太师椅的明间,走至镂空菱文槅扇前又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北边的墙。一张长几靠墙放着,上边置有五彩鎏金香炉,两侧是书‘有容德乃大,无欺心自安’的对联。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前世这处挂的应该是‘云水风度,松柏气节’,倒是让她寻着处不一样的地方。
沈沧钰等了好大会,没听见她的动静,搁下笔。他抬眼望去,身姿纤细的少女倚着槅扇,神色宁和,娴静犹如花照水。他静静看一会,也绽了笑意来:“那边有什么竟比我还令你着迷不成?”
挽夏闻声侧头看他,旋即心里呸一口,“您还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吧。”谁迷他了。
沈沧钰哈哈笑两声,见她轻移莲步,娉婷婀娜,腰肢软得想叫人上前圈着护着。他眸光暗了暗,怎么走个路都那么勾人呢。
“可是扰了你了?”挽夏走上前,自发挽起袖子,捏起墨锭。
沈沧钰视线就被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引了去,白似雪如脂似玉,腕间那对翠绿的镯子在她动作间轻触发出脆响,像是会拨动人心弦,让他的心也跟着加快跳动。他伸手按住了她打圈研墨的手,“不忙,怎么过来了。”
挽夏想起小花园门口遇的人,“刚才见着李靳修。”说着,她又停顿下来看他一眼,“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之前说过掌控了三分一的大宁卫,李靳修恰好也是在大宁卫所,李家竟是也与他一道……她没记错的话,武安侯如今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那边可是应天府啊,天子脚下。
沈沧钰未曾想到她居然就撞到见了李靳修,不过她迟早也要知道的,他亦没想着瞒着。
“应该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李家并不是我主动拉拢的,几年前我在想办法把眼线放到五城兵马司,顺手就救了陷入难境的武安侯。他可能有什么误会,后来和我表了态。”
“无心插柳柳成阴的意思吗?”挽夏抽了抽手,他却拉得越发的紧。
沈沧钰将她直接拉到怀里,凑前闻她身上的清香。“可以这么说吧,怎么,害怕你那表哥被牵连要出什么事?”
这话又哪跟哪了,她想辩驳一两句,可转念想到凌家如今还有位姑奶奶当着侯夫人呢,若真要牵连起来可是九族。
“怕的吧。”她低低说一声,有人却是误会了,神色霎时沉下去。
“你与他感情倒是好,可惜李家已牵在我这儿,李靳修起不到和你联姻保凌家的作用了。”
挽夏望着眉目染了冷色的他哑然,旋即笑出声,又想到上回在徐州府他和个半大孩子吃醋的事。真真是个大醋缸,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笑着睨他:“没了李靳修,还有别人不是?七皇叔推荐几个也成的,我娘亲正为我嫁不出去着急呢。”
她话才落,眼前一花,竟是被他推按到书案上,他顺势压下了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不许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严肃又恼怒,眸光也凌厉几分。
挽夏反手撑住桌案,她的腰都被他压断了。
他此时又说道:“凌夫人看了那么些徒有虚名的,怎么还操这份心,她就不怕将你送到火坑里去了。”
少女闻言一双眸子就盯着他严肃的眉眼看,他怎么知道那些徒有虚名的公子少爷,只是疑惑才上来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那些人是你在间中做了什么手脚?”
沈沧钰很爽快的承认:“是我又如何,可是让你白高兴一场,以为真的摆脱了我。”
这人……她就说怎么就那么凑巧,个个都不是能托付的人。
“听着你这么说,还真是可惜了。”她撇撇嘴,“他们也挺倒霉的。”
“凌挽夏!”
她居然还在替他们可惜,她是真的生了要摆脱他的心思啊,够狠的!
沈沧钰眸中似有火焰在跳跃,挽夏被吼得缩了缩脖子,背又贴近桌案一分,她难受的皱眉。他再压下来,腰真的要被折断。
“我说过,你做梦也别想再嫁给别人!”他撑着桌沿的手终于大发慈悲去揽了她的腰,给到她支撑。
挽夏还未来得及缓口气,他却扣着她的腰就那么吻下来,将她才呼出一半的气息堵回到胸腔里,被他唇舌纠缠得更是透不过气来。她抬手推他,他却一把扫掉了桌案上的东西,托着她的腰让她直接坐到了案面。
“两年怎么个子没长一样。”他流连在她双唇间,不满的又俯下调整到最舒适的高度。
被嫌弃个矮,挽夏气得直接咬到舌尖上。
北平的姑娘,比她长两岁的都没她高,她怎么就没长个子了。
他吃疼吸口气,吮住她小舌,让她再也没办法张嘴作乱。交融在彼此口中的星点铁绣味仿佛让他化作头凶兽,被那血味吸引,进攻激烈的要将她吞下腹中。
挽夏抵不过,呜咽声从唇角破碎流泄,他骤然又温柔下来,柔得似一阵春风,却将她缠绕得更紧。
“七…皇叔,让我喘口气。”她艰难的断断续续低求,她快要被憋死。
沈沧钰一点也没有满足,又气她还再提什么嫁与别人的事,又再狠狠用力吻她,惩罚似的直到她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才算放过她。
他掐着她的腰轻喘,她像死过一遭似的大口呼吸,面若桃花,眼角挂着滴晶莹的泪珠,却让沈沧钰看着更想再欺负她。恨不得将她揉到身体里去。
挽夏终于缓了过来,一抬眸却见他黑眸紧紧锁住自己,带着异样的凶光,让她看得就心颤。
这种带着极强侵略意味的目光……她是明白的。
她忙侧头,不敢再与他对视,他却突然一笑,也明白她看懂了。俯下头去亲吻她颈间露出的小片肌肤,上边还有他白日留下的痕迹。
“刚才胆儿不是才肥,我们来继续讨论你嫁谁的问题?”
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刚才他压着她的时候,已感受到了她身前那片山峦风光。
他此时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要吞了她的狠劲,她往后缩,他就伸手出去扣住她下巴,让她躲避不得。灵巧的舌尖轻轻抵舔着她跳动的血脉。
挽夏抵不过他这种带着危险又挑逗到极至的动作,整个霎时软得连坐都坐不住,只能倚着他微张着嘴喘息。
沈沧钰全身气血更是在作乱,就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然后涌到一处,叫他忍耐得额间都渗了细汗。可他又舍不得远离她,眷恋她每处的细腻。
他想她想得有些着魔,在细腰上的那只手慢慢顺着玲珑线条往上攀,停留在她背,隔着薄薄的春衫描绘她背部的优美骨骼线。
他的掌心异样灼热,挽夏感觉自己都在他掌心融化,身上也似被他大掌带得燃烧了起来。
沈沧钰在她腰背流连许久,最终还是再落回她腰处,又一擒获她微肿的红唇一番肆虐才退开来。
他坐回椅子中,将她抱在怀里,调着呼吸伸手去拉开一侧抽屉。
“先前和你说过的。”他取出封信,递到她手中。
挽夏手发软的接过,都这样了还抱着她,他硌着她,那么明显,让她怎么能集中精神看信。
挽夏有些口干舌燥,强作镇定的抖开信笺,不过是一眼,她刚才还在神游的思绪便溺在了信的内容中。
……宫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那个人,那个人他怎么敢?!!
挽夏杏眸微微睁大了些,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