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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夜班(下)
宠物医院休息室的床是那种可以折叠的钢丝弹簧折叠床,不用的时候就立在角落里,晚上睡觉时展开铺上褥子。折叠床只有七十公分宽,两张拼在一起,倒是勉强够两个成年男人睡。
有时遇上晚上做手术,何心远也和其他男医生挤在一起睡过,但和池骏同床共枕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在何心远一片空白的记忆中,完全想不起来曾经和池骏亲密接触的感觉。虽然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大学时应该就和池骏发生过关系,但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很让他羞涩的。
十一点多时,洗漱完毕的两人肩并肩坐在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说话。
明明这个休息室简陋的要命,屋里充斥着一股动物的皮脂味道,床上也都是狗毛猫毛……但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池骏只觉得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满足与幸福,飘荡在心头。
何心远被他看的脸红,明明身下的床他睡了无数遍,但现在却觉得烫的他坐不住。
池骏不停的傻笑。分手后,他从没想过还能和何心远再次相遇,再次开始,好在这一路虽有小风小浪,但彼此的爱一直很坚定。现在能和何心远手拉手坐在床上,已经是曾经的他奢望不到的美梦了。
他不动,何心远也不动,两个人傻傻坐着。
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何心远先开口了。
“那个……被褥都是公用的,弄脏了不好的。”
池骏感觉心口一定有个看不见的枪靶,要不然怎么何心远随便一句话,都能正中靶心呢。
“睡觉,睡觉。”池骏赶忙躺到了靠墙的里面位置,何心远先确认床头的呼叫铃正常接通后,才关灯躺到了他身边。
那只呼叫铃在黑暗中发出淡绿色的小光点,像是夜色中一只幽幽的萤火虫。
一片漆黑里,他们只能看见被子模糊的鼓起,只能听见对方低声的喘息。他们本来一人一床被子,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床被子像是两片树叶一样,重叠在了一起。
被窝里很热,重重的被子压在身上,厚厚的。何心远依靠在池骏的怀中,两人的心跳逐渐合二为一。
池骏的手从他的后腰处钻进了他的保暖衣里,池骏的手有些凉,何心远的身体却烫烫的。
何心远把头贴在池骏的颈窝处,细声喘息着。
他一直紧绷着,不敢放松,身体弓起来,像是睡觉的小猫咪一样。他的手被池骏引领着带到了另外一处炙热的地方,何心远刚开始有些害怕,有些抵触,但当他听到池骏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品尝到池骏充满爱意的吻后,那股不自然顿时消散了。
他们是恋人,他们是相爱的。
……
激情过后,他们头靠着头,暖暖的相拥着。
何心远有些焦虑:“……你说我现在下单买床新被褥,明天能送到吗?”
池骏古怪的笑着:“我其实准备了一套新的,就在后备箱里。”
“……”
“不光被褥,我还买了两张钢丝床以防万一。”
两人满足而疲倦,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床头上的呼叫铃尖叫起来。原本柔和的深绿色转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小小的休息室里被刺耳的声音填满。
池骏猛的惊醒,一旁的何心远已经穿好了衣服,裹上白大褂,急匆匆的往外跑了。
池骏捂着有些迟钝的脑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他也赶快穿好衣服,拿起纸笔跟在何心远身后跑到了一楼。
医院大门外,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急促着按着门铃,手里牵着一只毛茸茸的松狮犬。那松狮犬浑身脏兮兮的,身材比一般的松狮瘦弱不少,毛发打结成一缕一缕的,看上去和中年人并不亲厚,正压低身子与脖子上的狗链对抗着,拽着人想往马路上跑。
见穿白大褂的何心远出来了,中年人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说:“医生,你快来看看这狗!我晚上在路上好好开着,它突然从路边窜出来,我虽然踩了刹车,但它还是被顶了一下,你快给它好好瞧瞧。”
中年人一指狗头:“它好像被虐待了,我看爪子都是血,舌头也是黑的——不会是中毒了吧?”
池骏听了吓了一跳,顺着看过去,果然见那只松狮犬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喘,它吐出的舌头是不正常的绛紫色,甚至有些发黑,看着就像催命符一样。
何心远比这两个外行人冷静多了,他把狗带进大堂,先给它倒了水,又按着它的胯骨让它坐下。
在胯骨处使力是一个让狗安定的小窍门,狗在被人按住后腰部分的髋关节时,它的后腿会顺势下蹲,接着坐下,这一招即使是在兴奋时也很有用。但是按住猫的同一位置并不会使它们下蹲,它们会压低身子,继续向前爬行,以便逃脱。
松狮犬看着憨厚,其实警戒心强,很难和陌生人打成一片。何心远安抚了半天,才摸到了它的爪子,他仔细看了看它的掌心,又检查了它的身上与舌头。
松狮犬的掌心厚皮已经磨烂,出现血色,指甲非常短,几近贴肉,这些都是长时间在柏油路面或者水泥路面上行走才会出现的特征。再观察它的神态和体型,不难推测出它已经流浪了很久。它身上的狗链很陈旧,看样子并不是被遗弃,更像是跑丢的。
“那舌头呢,舌头这么黑,是不是吃垃圾中毒了?”捡到它的中年人追问道。
何心远笑着摇头:“并不是,纯种松狮犬的舌头就是紫色的,在大型犬赛中,粉色舌头或者粉紫相间的松狮都是要扣分的。”
紫舌头的狗还真是稀奇,送狗来看病的中年人觉得还挺长知识的。
“它没有外伤,而且走路、吃东西都正常,所以初步推断应该没伤到骨头。但是被撞一下很可能伤到内脏,就像人类脑震荡一样,所以我建议最好先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有问题再看。”
中年人迟疑的问:“我不是狗主人……这钱我出啊?”
“我们可以给您减免部分费用,但如果需要照片子、吃药,还是需要另交费的。”
中年人眉头紧缩,犹豫了一阵,只交了三天的看护钱。
离开前,他摸摸松狮狗的脑袋,说:“乖哈,乖。”松狮狗像是感谢他似得,舔了舔他的手腕。
中年人哈哈大笑:“吓死我了,还以为这狗子要咬我。”说着又挠了挠它的脖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何心远把狗送到了楼上的住院部,下楼时池骏问他:“你说那人还会回来看狗吗?”
何心远摇摇头:“应该是不会了。”
这种事没必要苛求,他能在看到受伤的流浪狗时主动送来医院,不管他有几分关心,都已经足够了。
待一切收拾好,两个人手拉手回了休息室。
门一打开,屋里的檀腥味扑面而来,何心远看看垃圾桶里的卫生纸团,看看身旁的池骏,再看看凌乱的床铺,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我……”
他这样子池骏还有什么不明白,池骏环抱着他的腰,直接把他送到了床上。
“没事……忘了也别往心里去,咱们多实践几遍,记得更清楚……”
何心远好奇中夹杂着期待,被池骏强硬的脱了裤子,又开心又紧张的回忆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一切。
池骏其实巴不得何心远忘了第一遍的情况,他觉得刚刚自己表现的不够好,这次才算是正常发挥。何心远满脸通红,身上汗津津的,一双大眼睛爱意满满的看着他,予取予求。
休息室不够暖和,池骏怕他着凉,保暖衣只敢推到腰。他把手伸进去抚摸着他的腰肢,何心远先是怕痒的笑着,到后来哪有力气笑,咬着衣服难耐的喘气。
他软的要命,缠着池骏不停的求着,池骏刚开始还能控制住自己,到后来也沦为yu望的野兽。
何心远脸上享受的神情,就是对池骏最大的鼓励和肯定。
待云收雨散,已经是五点多了。好在这一夜除了松狮外并没有其他的动物前来看诊,难得的清净。
何心远枕在池骏的胳臂上,明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还坚持:“一会儿咱们去买新的被褥吧……这套总不好留在医院里。”
池骏只能再告诉他一遍,他体贴又聪明又持久的老公,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
另一边,丁大东被赵悠悠公主抱进了家里。
何心远买的这套房子并不大,小小的厅是狭长型的,还没有丁大作家的厕所大。
两间卧室中大的那间被改成了赵悠悠的练功房,兄弟俩就睡在小的那间。
丁大东之前没打听过他们家的房型,原本以为兄弟俩一人一间,自己今晚要睡沙发,等进了门才发现不管是客厅还是客卧都没地方睡——大大咧咧的赵悠悠,原来是打算让两人睡在一起!
唯一的卧室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一个小床头柜,彼此伸手就能碰到。
丁大东没忍住,顿时就嘿嘿嘿嘿的yin笑起来。
丁大东洗漱完毕,瘸着腿钻进被窝里,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用什么话题打破他们之间的规板与生疏。他们认识时间不算短,可池骏那小子都得偿所愿了,他这边还被虐的像孙子一样,未免差距太大了吧?
不行不行,他丁大东什么样的人追不到,今天是上天给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抓紧!
丁大东打算先讲几个黄段子炒热气氛。赵悠悠出身和尚庙,白纸一张,肯定没经验,到时候听到面红耳赤,那自己就顺水推舟,不就……
过了十分钟,洗完澡的赵悠悠全身香喷喷的走进了卧室里。他在家里穿的很随意,也完全没想着男人之间需要避嫌,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纯白背心,以及一条不到膝盖的宽松短裤。背心一半塞在裤腰里,一边垂在外面,掐出一把又瘦又韧的小腰,露出一对又直又细的锁骨。
他头发湿漉漉的,也没怎么擦干,像是小狗一样一边甩头一边胡噜着,待毛巾湿的不能再湿了,他就把它随手扔到了暖气片上。
明明他的一举一动都随意的要命,没有丝毫诱惑的意味,但丁大东却看的直咽口水,觉得浑身都在冒汗。
赵悠悠关上大灯,只留着床头柜一盏昏黄的小灯。暧昧的黄色灯光笼罩在他身上,让他久经锤炼的身体完美的好似阿修罗雕像一般。
赵悠悠坐上床,却没有直接躺下,而是摆出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眼睛半闭半合。
丁大东在被窝里盯了他足有十分钟,终于忍不住试探性的唤他:“……悠悠,不睡吗?”
赵悠悠:“闭嘴!我在打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