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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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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莫书这个时候对这个讨伐任务有些兴趣缺缺的,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动了。

    进入游戏以来的时间,莫书几乎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破案,虽然实际上的游戏时间没多少,可他总归是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付出心血。如今案子破了,可他没有一点儿高兴的地方。

    他难过,那双黄金瞳已经消失了,朗姆爷也消失了,作为游戏玩家的他,自然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可他能感觉到心下那个名为“小盗盗”的孩子所感觉到的窒息。

    他身体有些颤抖,系统的强制行为又开始了。

    莫书明白,“他”怕的不是朗姆爷那双渗人的黄金瞳,也不是自己险些丧命于狮爪之下;“他”可以不去想朗姆爷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甚至可以抛开正义的立场去不介意朗姆爷的“恶行”……“他”无法释怀的是,朗姆爷,那个捡“他”养“他”的老头子,那个“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算作是亲人的人,居然要杀“他”。

    多么荒唐可笑,你在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要杀你。你爱他你信任他你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命交给他,你可以向他付出你的一切,在你被世界通缉时,在所有人都把你当唐僧肉对你虎视眈眈时你都愿意和他静静地下棋……可你永远无法释怀的,是他想要杀你。

    多么荒唐可笑又任性矛盾的想法。

    系统的强制行为又结束了,仅仅只是让莫书的身体微微颤抖而已。

    或许只是想表达“他”的绝望吧?

    莫书仰起头看天空,天亮了天空一碧如洗,他站在来往的人群中像块突出水面的礁石一样,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他轻声说:“这个世界那么大,可从此以后你举目无亲了。”

    莫书身心俱疲,切出系统菜单准备下线,可透过半透明的菜单界面,他看见了一个一袭黑衣的年轻男子走向自己。

    看见年轻的男子的脸莫书愣了一下,因为他认识这个男子,男子叫阿诺德,他们在奥尼尔家里碰过面,那时候阿诺德以为莫书是杀人凶手,问也不问清楚就提剑就上。

    阿诺德走过来,距离莫书两米的地方站定了:“我知道你是小盗盗。”

    “所以呢?”莫书无所谓,先不说通缉令结束了,就算通缉令还在,你一个小小NPC还能威胁到我不成?

    “你们那天为什么会在那里?”阿诺德说。

    莫书知道他指的是奥尼尔和妻子的死亡现场,莫书语气平淡:“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他觉得自己也是傻,居然和一个NPC较劲儿。

    阿诺德啐了一口,似乎也不打算再假惺惺地客气了,他撕破伪装怒道:“你将她伪装成自杀也没有用!我知道卡米拉是你杀的!你骗得了他们但你骗不了我!”他语气有些激动,手狠狠地握住了腰间配剑的剑柄。

    “什么?”莫书皱眉,卡米拉莫书猜得出来,就是奥尼尔妻子的名字,可他听不懂前面的话,伪装成自杀?什么伪装成自杀?

    阿诺德咬着嘴唇闭上眼睛深呼吸,似乎是在强行压制自己的脾气,他喘着粗气,沉声说:“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一定会把你逮进大牢,我会为她报仇的!”

    莫名其妙地出现,说完了莫名其妙的话,阿诺德莫名其妙地又转身离开了。

    “喂!”莫书叫阿诺德,阿诺德的身体顿了一下,没有回应继续快步离开,莫书皱眉,快步追了上去,拉住阿诺德的肩膀:“什么自杀?告诉我!”

    阿诺德回身重重地甩开莫书,愤怒地瞪了莫书一眼,不说话继续走。

    莫书知道这家伙的驴脾气了,再这么下去也问不到什么,他必须从其他地方找到自己的答案。

    他留意到了阿诺德左胸口上的白花,再加上阿诺德的打扮,不难联想到阿诺德是要参加丧礼。

    很可能就是阿诺德口中的“她”的葬礼。

    莫书小心翼翼地跟在阿诺德后面,他要亲自去葬礼看看。

    他之所以这么上心,是因为他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奥尼尔夫妇的死亡可能另有隐情。

    如果是的话,那么整个案件,关于朗姆爷的事情会不会也另有隐情?

    很顺利的,莫书跟着阿诺德来到了葬礼的会场,是在野外举行的,中间是两副棺材,传教士在念着悼词,周围站着.许多人,没有臆想中的严肃冷清,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莫书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是村民来的,竟然没有一个奥尼尔的亲属。莫书想起了之前在绑架酒馆小厮欧文的时候,听欧文说过奥尼尔有个女儿,可如今父母入殡了,女儿哪里去了?

    莫书找个村民问了问,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复:“女儿?奥尼尔那个女儿现在在城里读书,跟着贵公子四处挥霍潇洒啦,那种反骨仔还会惦记家里的人?几年都不回家,这会儿怕是连爹妈死了都不知道。”

    这时候钟声响了,整点已到,传教士宣布下葬,有人前去把奥尼尔夫妇的棺材抬起。

    莫书听着悠然回荡的钟声,鸡皮疙瘩忽然起了一身,那钟声传入心扉,将他心里的什么东西也一并狠狠震碎了,他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偶然瞥见了阿诺德,他看见阿诺德通红的眼眶,似乎是哭过了。棺材下葬,人群渐渐散了,阿诺德却还站在棺材前,站在阴郁的天空下不肯离开。

    莫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上去,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卡米拉……和你是什么关系?”问完之后连莫书自己都无奈地摇摇头了,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却偏偏还要那么无趣地问。

    莫书转过身去刚想走,谁知道身后的阿诺德却说话了:“小的时候……卡米拉救过我。”

    莫书再转过身去,看见的还是阿诺德的背影,阿诺德还在说话,声音很轻:“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村里闹饥荒,我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卡米拉是乡绅之女,她给了我一个馒头……后来我被军队征召,追随队伍离开村子。去年我回到克里欧尼,她已经结婚生子。”

    阿诺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话说得并不很长,可莫书听懂了整个故事。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充满阳光热心向上……”阿诺德说。

    可是莫书没有什么耐心了,没等阿诺德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不肯相信她是……”

    没等莫书说完,阿诺德猛然回过头来,双目通红杀机森然,肩膀微微颤抖,像是随时准备扑杀过来的猎豹,又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可这只猎豹最终还是蔫了下去,炸药桶里面实际上放着的也并不是炸药。

    “不……不……”阿诺德像个小孩子一样捂住耳朵不肯听,“她那么阳光,怎么可能?”

    “最后我问一个问题,卡米拉的尸体上……有发现金毛吗?”

    阿诺德看了莫书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