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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再度去膳厅的时候,温詹已经入座了,他就知道莲烟是个孝顺的,才不会像他那无理取闹的父亲一样,狠心饿着舅舅呢。
单是看这些食物就已经胃口大开,食指大动了蠹。
只是再度前来通传的小厮让温老太爷动了怒火,“告诉他小姐用完午膳要休息,没空见他!”
对于相府,温老太爷没有一丝半点的好感,所以语气很是厌恶,丝毫都不加以掩饰。
小厮自然知道老太爷的态度,只是一顿骂换了一锭银子,这笔买卖却也是值得的,不过他倒是有些同情这位相府四少爷了髹。
大冷天的站在那里,真的有些冷呀。
膳厅里,应莲烟亲自为老太爷添了一碗羹汤,“外祖父别为这些小事伤了身体。”
温老太爷连忙笑眯眯接了过去,“不生气不生气,回头用完膳你去休息就是了,这事情交给你舅舅处置就是。”
对于温老太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温詹有些无奈,最后却是点头应了下来,算了,外甥女往后多做几次羹汤就是了。
应文珍再度得到消息的时候多少有些气恼的,他没想到温老太爷竟是一点不给他颜面,就算是他没有颜面,好歹他背后还有应思远这个当朝丞相。
他没好气的瞪了传话的小厮一眼,转身就往马车走去,可是走了两步却又是停住了脚,看着高高悬挂着的温府的匾额,应文珍长吁了一口气,撑出一张笑脸道:“那就麻烦告诉我三姐,等她起来的时候,我再见她也不迟。”
传话的小厮也是颇为敬佩这位相府少爷的毅力的,不过想起自己那被瞪了一眼,他的几分敬佩也都消失了。
应文珍在温府门外等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进了去,只是看到书房里的人时,应文珍脸上露出诧异,这人不就是当时自己在温府门外见到的人吗?
应思远庆贺寿辰的时候,应文珍因为置办寿礼而去的晚了,并没有遇到温詹,所以并没有见过他,以致于在府门前,他以为温詹不过是温府里的一个寻常管事罢了。
“温……舅舅,不知文珍可否方便见一见我家三姐?”
听到应文珍这一声称呼,温詹不由嘲弄一笑,“温詹世俗商人一个,当不起四公子这一声称呼,何况四公子的舅舅是礼部刘侍郎,贸然认亲可是不好。”
应文珍本是想通过这一声拉近和温詹的关系,也顺便告诉温詹,就算是如今应家并没有恢复赫连若兰的身份,可是他却是敬重赫连若兰为嫡母的,可是却不想温詹却是冰冷冷的给自己拒绝了。
他到底年轻,虽然因为生辰之事而隐忍多年,可是在温詹的经历面前却都是小菜一碟,什么样的神色都是掩藏不了的。
“温……温家主,家父托文珍向府上问好,我家老夫人向来疼爱三姐,如今思念三姐成疾,不知三姐可是有时间回去看望老夫人,以尽孝道。”
用自己昨天用过的招数来将外甥女坑回去?温詹不由笑了,他该说应家的人笨呢还是愚不可及呢?
“哎哟,应大人的寿辰怎么把老夫人折腾病了,这可怎么是好?要是传出去,应大人可不是要被御史台的大夫们弹劾吗?我初来京城,也不认识什么好一点的郎中大夫,不然就给老夫人介绍一两位了,老人家有病还是尽早医治的好,不然应相的寿辰变了味,那可不就是不好了吗?”
应文珍傻眼了,他没想到温詹竟是故意歪曲了话题,可是偏生却又说得这般有道理,自己硬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看着呆若木鸡的应文珍,温詹笑了笑,“四公子,麻烦给温某带一声好给贵府老夫人和应大人,只是如今家父离不开莲烟,怕是一时半会儿莲烟是离不开的,还望见谅。”
应文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温府回到相府的,老夫人看着他神色就知道事情没有办成,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恼火,“成事不足!”
一旁陪着七少爷玩耍的刘氏闻言神色微微一变,最后却是没说什么。
为了让应莲烟回来,老夫人不惜借口自己病了,这传出去可就是个笑话。
当初恨不得将三小姐折腾的没有脸,现在却又是看到应莲烟有了得力的外家想要反悔,岂不是晚了?
只是刘氏心中也担忧,应莲烟当初没有温府撑腰的时候就敢和老夫人撕破脸,莫非她还有别的依仗不成?
简氏也在梨香院里,如今她与刘氏地位齐平,都与老夫人合作,旨在能够对付应莲烟。
“母亲也别说文珍了,只怕就算是相爷去了也无济于事,如今她有温府撑腰,凡事都不用露面,单是温詹就能拒绝了咱们。”
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恼火,对着赵粉吩咐道:“去,把大小姐给我请来!”
简氏闻言神色一变,终于老夫人这是要用水儿了吗?
刘氏闻言也是心神一动,老夫人就是偏心,生怕大小姐吃了闭门羹丢人现眼,可是文珍吃了闭门羹不也是吗?
相府少爷和相府小姐,说起来还不是前者才是根本?偏生老夫人这般偏心。
赵粉去请人很快就回来了,应伊水却没有一同前来,这让老夫人皱起了眉头,“不是让你去请大小姐吗?水儿她人呢?”
赵粉战战兢兢,小声说道:“大,大小姐不舒服,说要休息。”
老夫人没有听清应,顿时拐杖敲了敲地,“大点声!”
赵粉身体一晃,刚想要说话,却听见平夫人刘氏道:“老夫人,大小姐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呢,说是不过来了。”
简氏闻言脸色一变,看刘氏的目光中带着怒火,刘氏分明是在点火!
虽然应伊水并不怎么听她的话,可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儿,如今如雪已经不争气了,自己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水儿了呀!
“你……”
“休息就休息吧。”老夫人意兴阑珊道,她不是不明白水儿的心思,她不想夹在自己和应莲烟之间为难。
说来也是自己的错,当初让水儿亲近应莲烟只不过是为了能用亲情感化应莲烟,必要的时候用一下她罢了,却不想水儿却是对这个异母的姐姐有了依赖感,对自己反倒是不如之前了。
世事难料呀!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自己定不会选择给应莲烟撑腰打压简氏的,可是说什么都晚了呀。
老夫人脸上露出的失望之色显而易见,简氏刚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却见老夫人挥了挥手道:“我累了,想休息会儿,你们也都下去吧。”
简氏想要说话,可是看到老夫人闭上了眼,脸上满是倦怠之色,她也不好说什么,带着姜婆子就离开了去。
“夫人,且等一等。”
好呀,我还没找你的茬,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简氏心头一阵恼火,直想要扇刘氏一巴掌才过瘾。
她直直地看着刘氏,目光中带着冷意,“干什么?”
刘氏却是笑了笑,似乎简氏的冰冷对她没有一点杀伤力,“我只是想问夫人一声,可有什么主意请回来三小姐,毕竟,到底是咱们应家的子女,在外面住着像什么话。”
“我没什么主意,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管我什么事!”
刘氏闻言不由有些失望,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变,“夫人就不怕三小姐毁了相府吗?”
简氏闻言神色一变,旋即却是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儿女都不在了,不比你还有一对儿子,说起来你才该害怕才是呢。”
刘氏脸上的笑意再也撑不住了,简氏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害怕的,只是她没想到简氏却是因为自己提及了应莲烟就失去了理智。
在这样一个人手下谨慎小心地讨了十多年的生活,现在想来还真是讽刺。
只是……刘氏并不甘心,“夫人,难道你觉得相府毁灭了,您能够从中脱身吗?您可别忘了,当初兵部陈侍郎的事情可是祸及家眷的!”
简氏闻言有些害怕,脸上浮现了一丝惊恐,只是待她捕捉到刘氏眼中一闪而逝的算计后,她却是笑了起来,“是呀,男丁一律处死,女眷发配军坊,刘婉言你这般曼妙身姿向来会很受欢迎的,应思远那么大年纪了不还是对你宠爱有加吗?”
她冷冷一笑,看着刘氏的目光带着狠毒,“我怕什么,我可没有俩儿子在身边,出嫁的女儿是不会被判刑的。想利用我?刘婉言,你休想!”
简氏冰冷狠毒的声音揭示了刘氏的目的,刘氏脸上笑意僵硬在那里,怀抱里的七少爷因为简氏的厉声而吓得哭了起来,一切似乎都兵荒马乱似的。
梅香看着呆呆出神的主子有些担忧,最后却是听见主子道:“梅香,你说若是我去找应莲烟求情,她会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她不想死,她算计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想就这么匆匆结束呀!
“小姐,您真的不去见老夫人,这样好吗?”到底,老夫人是小姐最大的靠山,若是失去了这个靠山,小姐爹不疼娘不爱的,该拿什么安身立命呢?
司棋忧心忡忡,想起之前大小姐断然拒绝赵粉就觉得前程可怕。
应伊水原本是躺在床上的,说是身体不舒服并非是假话。她原本就身体不好,之前温剑英一直给她调理着,可是温剑英随着文璋哥哥去灵隐寺却是没了踪影,找遍了京城却也不曾找到两人的影子,应伊水心中不安。
烟儿和祖母究竟在做什么她并不是十分的明白,可是文璋哥哥失踪了烟儿却并不着急这让她意识到,也许文璋哥哥只不过是被烟儿藏了起来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从烟儿开始和祖母失和开始,这一切都开始变化了,如今到现在,只怕是烟儿更是占据有利地位,不然祖母也不会让赵粉来找自己了。
应文珍去温府请烟儿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想也不想烟儿是拒绝了的。不然祖母不会让赵粉来找自己的。
“别说了,我是不会去的!”应伊水蒙起头来,她不想再想这些事情,越想越是心烦。
“大小姐身体可是好些了?”
院子里传来了刘氏关怀的声音,应伊水掀开了锦被,眼中带着几分不解,刘氏这是想打什么主意?
“多谢平夫人关心,我家小姐正……”
“司棋,请平夫人进来吧。”
应伊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司棋愣了一下,却还是为刘氏撩起了门帘。
应伊水正抱着锦被坐在床上,刘氏进来她却是头也不抬。
“大小姐醒了呀,刚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呢。”
应伊水抬起了头转过脸看着刘氏,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平夫人这不是进来了吗?本来睡着的也被吵醒了。”
应伊水分明有指责是刘氏吵醒了她,只是刘氏却是清应的很,自己进来的时候应伊水正在和司棋说话呢,哪有休息。
她向来知道应伊水脾气乖张,所以听到应伊水这般说却并不恼火,“是我的不是,只可惜温公子和大少爷一起不见了,不然也能让他给大小姐继续诊脉将养着,温公子在府中这段时间,大小姐的身体可是好多了呢。”
应伊水并不接话,刘氏脸上有些尴尬,可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却还是继续说道:“大小姐,大少爷去灵隐寺烧香拜佛却是不见了踪影,这消息老夫人瞒了下来,生怕三小姐知道了伤心,可是这隐瞒又是能隐瞒多久呢?现在三小姐有温家这个舅家,不如现在借助温家的势力去找人,说不定还有希望找到呢,你说呢?”
应伊水再度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刘氏,这目光让刘氏微微一颤,她素来知道应伊水是个尖酸刻薄嘴下不留情的,可是目光中却没有这等尖锐,似乎看破了自己似的,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惊。
“难道平夫人是说我们相府没权没势,竟是连个人都找不到吗?”
刘氏被这话憋着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应伊水眼神越发冰凉,“还是说相府的人没有尽心尽力找人?据我所知,不单是安平侯府的人,便是平夫人的哥哥刘侍郎府上都派人去寻找了。”
刘氏没想到,应伊水看似不闻不问,却是连这些都知道,她有些惊讶,脸上笑容有些撑不住了,“到底大少爷是温夫人的骨肉,当初温夫人待我不薄,我自然是要尽绵薄之力的。”
应伊水闻言点了点头,“平夫人说的有道理,既然这么关心,平夫人去找烟儿好了,相信烟儿不会拒绝平夫人的一片好心的。”
刘氏没想到,应伊水竟然是滴水不漏,自己拐弯抹角试探了半天,却是被应伊水夹枪带棒的一顿讽刺。
刘氏笑意终于挂不住了,“我只怕三小姐不想见我,但是大小姐不一样,大小姐和三小姐向来是最亲近的,大小姐若是去温府,三小姐不会拒绝不见的。”
应伊水笑了,“烟儿自然是不会拒绝我的。”
刘氏闻言笑了笑,“就是,三小姐和大小姐向来姐妹情深的。”
“只是我不会去的,平夫人还是死了这个心的好!”
应伊水骤然蹦出来的一句话让刘氏顿时色变,“大小姐这话……”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平夫人最是清应!文璋哥哥失踪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平夫人何必这般假仁假义,父亲不在这里,你又是做给谁看呢?”
应伊水言辞犀利,刘氏闻言面上浮现了一丝窘迫,连忙解释道:“三小姐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关心大少爷,这才……”
“刘姨娘关心的是你自己吧!”应伊水将昔日的称呼都唤了出来,脸上满是嘲弄,神色中尽数都是不屑,“为了让自己老来无忧,你竟然让常乐小小年纪就去守活寡,难道这就是你这当娘的心吗?”
刘氏闻言脸色大变,看着应伊水的眼睛充满了惶恐,她没想到,应伊水竟然这般一针见血,说透了自己的心思!
“教导常乐低调做人我能理解,可是就算是青灯古佛一辈子又如何?应家不会不养常乐的,可是你这个当娘的却是学起了青楼老鸨的那勾当,我真替常乐悲哀,竟然有你这样一个假仁假义,人面兽心的娘!”
刘氏脸上的笑意再也支撑不住,在应伊水毫不留情的斥责之下几近于惨白。
她喃喃着嘴唇,想要解释,可是对上应伊水那冰冷的眼神,却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踉跄着脚步仓皇离去的刘氏,司棋不由有些担忧:“小姐,您何必跟她过不去?如今……”
应伊水冷笑着打断了司棋的话,“如今她膝下有子,而我兄弟全无,将来的相府是四弟和七弟的,我还要依仗着他们生活,是吗?”
司棋翕动嘴唇,显然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偌大的家业,不是她们想要拿到手就能拿到手的,想要承继这相府家业,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才是。”
想要通过自己去向烟儿认输求情吗?
她应伊水固然也怕死,可是却绝不会出卖烟儿的。
司棋闻言有些害怕,小姐话里怎么着都透露着灰心丧气的意思,难道相府真的要颓败了吗?可是,她为什么没看出征兆来呢?
应伊水不愿多说,再度躺了下来,看着主子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怠,司棋不敢打扰,便悄声退了出去。
门扉关上的刹那,应伊水闭着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清泪。
她说刘氏固然是卖儿鬻女保平安,自己的母亲却何尝不是呢?
她们这些做子女的,总是被孝道所束缚,便是连半点自由都没有了,她多羡慕烟儿,能够摆脱应家这阴森的礼教困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大姐是不会来找我的。”说出这句话,应莲烟不知自己心底里是什么滋味。
对于简氏,她痛恨着,因为前世正是简氏的女儿,正是应如雪将自己害到那般田地,甚至将她的骨血熬成了汤药,让她吃了下去!
可是应伊水却又是无辜的,她被简氏厌弃,被不是亲娘的柳夫人抚养长大,虽然是亲生女儿可却是从来没受到过重视的。
她对应伊水一开始是提防着的,可是慢慢却是改变了,只是如今对应思远动手,对于应伊水,她到底是有些迟疑的。
似乎看穿了应莲烟的担忧似的,温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了,回头我会吩咐人保护她的。”
只是温詹却也清应,若是一旦动手,只怕是对应伊水就算是保护起来,却也远远不及对她的伤害,毕竟应家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应莲烟点头笑了笑,温詹对自己做出这等承诺已经不易,自己再多要求的话未免不识趣,何况她恩怨分明,应思远既然敢害了她娘,就要为之付出代价,这是她坚持的,绝不容质疑!
因为应文珍的受挫,老夫人似乎打消了请应莲烟回府的消息,京中的官宦勋贵之家并不清应丞相府到底怎么了,相府三小姐好端端的相府不住,为何却是住到了温府去,只是看到长宁侯府三小姐帖子直接下到了温府,向来最是清应京城风向的勋贵们便是帖子如流水一般飞向了柳水胡同的温府大宅。
应莲烟一时间活跃在京城的各处府邸上,温老太爷见不到外孙女每每都有些遗憾,可是他再怎么任性却也是不能跟着应莲烟一起去参加小姐们的宴会吧?
最后只好任由着应莲烟去了。
应伊水在长宁侯府的宴会上看到了应莲烟,只是彼时应莲烟被众星拱月似的包围着,她笑了笑,却是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怎么,大小姐不去和你三姐打一声招呼?”
应伊水猛的停下了脚步,却见白琳儿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前面,似乎在刻意等着她似的。
“见过五皇子妃。”应伊水躬身一礼却并不打算回答白琳儿的问题,只是她想离开却是被白琳儿拦住了去路。
“五皇子妃有何赐教?”应伊水恭敬有礼问道,脸上的笑意都是极为妥帖的,只是却不知这模样更是让白琳儿恼火。
“你不是刁蛮任性吗?怎么现在这般通情达理识进退了?装给谁看的呀!”
两人远离宴会热闹所在,一时间白琳儿拔高了声调却也是无人察觉这边的异样,应伊水却是皱起了眉头。
白琳儿是来故意找茬的!
这个认知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应伊水秀眉皱起,“五皇子妃若是想要对臣女说教,此时此刻却并不合适吧?大周向来注重规矩,这般喧宾夺主……”
“啪”的一声巴掌声打断了应伊水没有说完的话,“竟然敢顶撞本公主,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
应伊水几乎被白琳儿这毫不留情的巴掌挄倒在地,若非是她身后就是那长廊的廊柱,只怕是此时此刻已经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了。
“五皇子妃若是非要给臣女安罪名,臣女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痛感,可是应伊水却也是被激起了怒气,她本不是柔弱的人,面对白琳儿固然是有尊敬,那也是对她身份的重视而已,却也绝非是任人宰割的。
白琳儿闻言更是恼火,凭什么应伊水也是刁蛮脾气,却能得到皇甫煜的心,而自己却是被他嫌恶!
她定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招数勾引了皇甫煜的,不行,自己定是要将她打出原形来,毁了这张狐媚子的脸!
白琳儿抽出了缠在腰际的软鞭,破空声响起,混淆着软金和秘银的软鞭就是要抽到应伊水脸上之时,却是有人握住了鞭梢。
“五皇子妃怎么动了怒?若是大姐得罪了五皇子妃,莲烟在这里替她赔罪了,还望五皇子妃不要再跟她小孩子过意不去。”
应莲烟的忽然到来让白琳儿大吃一惊,她刚才不还在那群贵女圈里面吗?怎么一下子就来救应伊水了?
“你算是什么东西,替她赔罪,你有这个资格吗?”
伸手想要将软鞭收回,只是出乎白琳儿意料,她竟是拽不动!
那鞭梢被应莲烟握在手心,却好像是系在了磐石之上似的,任是自己用尽了力气,却也是不能将软鞭收回。
应莲烟闻言眼睛微微一眯,看向白琳儿的眼神带着冷意,匆匆赶来的岳清歌听到这话顿时神色一变,“五皇子妃若是要闹事,不妨回府中去闹,这里是我们聚会所在,不是泼妇骂街的地方!”
白琳儿没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侯府小姐竟然都对自己恶语相向,她顿时大怒,“这就是你们大楚的规矩,对本公主这般态度?”
岳清歌却也并不示弱,“我们以礼待人,对待乱咬人的疯狗,何必客气!”
她言辞犀利,却是直接骂白琳儿是疯狗!
其余的几位小姐也都赶了出来,看着白琳儿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屑。
这原本是闺阁小姐之间的宴会,天时地利如长宁侯府世子妃也不曾过来,可偏偏五皇子妃不请自来,新妇和闺阁小姐原本就是不同的交际圈子,只是人来了,岳清歌却也不好赶人的,却不想白琳儿竟是来找茬的。
她虽是脾气温和,却也是分时候的,此时此刻又岂会软弱?
白琳儿自然感受到众人的鄙夷,她气得猛地撒手,将软鞭往应莲烟怀里一塞,“我就知道,佑哥哥和二哥回去后你们就欺负我没有娘家人!”
她哭着离开,倒是让几个人傻了眼。
前两天白离和白佑刚刚离开京城返回大昭,而此时白琳儿若是哭嚷着从长宁侯府跑出去,怕是对长宁侯府不利。
怠慢五皇子妃,怠慢大昭公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长宁侯府怕也是也要受应帝呵斥的。
贵女中几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岳清歌,那是她向来交好的几人,只是却见岳清歌满不在乎道:“刚才还说着女红呢,我们还没说出个高低呢。”
岳清歌天生的热情好客,脸上诚挚的笑意让众人打消了担忧,言辞间再度欢声笑语起来。应伊水打量着那边,“烟儿不过去了吗?”
应莲烟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取出了一瓶膏药,“坐下,我给你用一点药。”
听到这吩咐,应伊水并不愿意坐下,可是却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清香的药膏中带着微微的凉意,她轻声一呼,却是感觉有指腹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移动。
这样的触觉让她想要扑倒在应莲烟怀中痛哭一场,质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了。
可是应伊水到底忍住了,姐妹之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最后却是应莲烟将战利品,白琳儿落下的软鞭交给了应伊水。
“我要这个干什么?”
应伊水不明所以,看着那软鞭没什么好脸色。
应莲烟唇角微微一扬,“算是药费钱吧。”
她转身离开,并未向岳清歌告辞。
差不多京中贵女都知道,温老太爷是个外孙女控,虽然让应莲烟出门交际,可是却从来不能多加逗留的。
不然,这府上就等着温老太爷再三的催人吧。
长宁侯府后院的宴会早早结束了,收拾妥当的岳清歌去往了长宁侯太夫人的住所请安,太夫人正在和长宁侯夫人闲话家常,看到岳清歌到来,两人脸上神色并不一致。
太夫人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还透着一丝满意,而长宁侯夫人则是有些担忧。
“怎么能对五皇子妃这般说话,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