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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三小姐喝杯热茶,四小姐太累了,三小姐不妨先回去,待四小姐醒了奴婢再去禀告三小姐一声?”琴琴觉得三小姐似乎就是那习语中的神,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无论自己说什么三小姐就是不走,好像铁定了要见到四小姐醒了她才会离开似的。
“谢谢,只是你方才给四妹吃得药丸倒是稀奇,味道挺好闻的,不知道是什么药丸?”应莲烟颇是有兴趣似的轻声问道,琴琴闻言却是心中一慌,磕磕绊绊道:“我,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是,是海外的方子,小姐惯常用的。”
应莲烟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吗?难怪我觉得稀奇。”忽然间内室传来一阵呻吟声,应莲烟不由皱了皱眉,“四妹可是醒了?髹”
她站起身来要进去看望,可是琴琴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三小姐,我们小姐醒来的时候往往心情不好,若是冲撞了三小姐便是奴婢的不是,还望还望三小姐见谅。”
“心情不好?”应莲烟皱了皱眉,身后碧儿轻声道:“小姐,是起床气。”
应莲烟闻言不由轻声一笑,“原来是这样子,既然四妹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四妹节哀顺变。蠹”
内室传来碎瓷声,琴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觉得三小姐脸上的笑意古怪,似乎她已经了然一切,刚才说的那安慰之词却是在嘲讽四小姐。
送走了人之后,琴琴连忙回到了内室,只是待看到四小姐坐在床头,恶狠狠地盯着那地上的碎瓷时,她却是退后了一步,脸上带着惶恐,“四小姐,你,你的脸。”
应如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琴琴神色紧张,却是明白了一二,“去,去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如雪苑外,碧儿有些不解,“小姐,你等了一个多时辰,为什么四小姐醒了之后却又是要离开呢?”
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似乎很是不能明白主子的心思,应莲烟见状一笑,“青檀,可是闻出了什么味道?”
倾盈轻轻点了点头,“奴婢不太确定,可是好像真的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好像甜甜的,可是那甜甜腻腻的背后似乎有点坏了的蔬菜水果的味道,好奇怪。”
她喜欢调制香料,这等味道自然是熟悉的很,可是心中却是没有一个精确的词来形容那种奇怪的味道。
“这就是了,那味道难闻的很,没有的污了鼻子。”
碧儿依旧有些不解,可是看小姐似乎不愿意多提,便也不再问什么,只是她们主仆三人正要往、玉缘院的方向走,却是听到了隐约的争吵声。
应莲烟停下了脚步,那声音却是越发高了起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要结亲落何蜀,应思宁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应家的百年名声!”
是应建航兄弟两人!
应莲烟皱了皱眉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应建航对落何蜀可谓是没半点好感,平日里若非是太子煜那妖孽行事强横却又深得帝宠,怕是应建航早就对落何蜀动手了。
如今应盈盈和落何蜀同知落何蜀定下婚约,甚至于明日落何蜀便要上门提亲,应建航得知这消息岂不会勃然大怒?
“若不嫁给落何蜀,应家名声一样没有!”应思宁也动了怒火,对这个兄长,他向来尊敬,不只是因为应建航是兄长,更是因为他应思宁是个庶子。
虽然老夫人对待他们兄弟一视同仁,可是他知道自己这兄长对自己的几分颜面不过是为了顾全他大周丞相的名声,成全对老夫人的孝道而已。
见应思宁竟是对自己蹬鼻子上脸,应建航反倒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冷笑道:“好像你是多么委屈求全才不得不答应这门婚事使得,我倒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这个消息,若不是街头巷尾流言纷纷,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应家女儿什么时候竟是攀上了落何蜀的高枝!”
今日女儿出嫁,虽然这门婚事他并不满意,可是却是实出无奈的。而前来贺喜的同僚却是恭喜自己,“相爷,大人虽然向来不肯真面目世人,可是落何蜀同知可是炙手可热,如今府上二老爷有了这等翁婿,回头定是如雪前程呐。”
应建航这才知道,原来应盈盈那丫头竟还是和落何蜀的落何蜀定下了婚约,只是他这个应家当家人却毫不知情!
“你可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的?说我们应家拉拢了承恩侯不算,还要拉拢落何蜀,说我应建航沽名钓誉,表面上和落何蜀誓不两立,其实早已经暗通取款!”
他不知道明日去早朝,朝堂之上会是怎样的议论纷纷,陛下又是会怎么看待自己的,想起这些应建航就觉得头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门婚事绝对不能成!”他态度坚决,正要甩袖离去,却是被应思宁拦住了。
“二哥,无论你同意与否,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语气毫不软弱,应建航蓦然回过头来,盯着自己这个庶弟道:“你说什么?”
应思宁不为所动,盯着应建航,一字一句道:“这门婚事,不会取消,除非落何蜀毁约。”
向来这个庶弟哦都市跟随在自己身后,从来没有反驳,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今天的反抗让应建航大吃一惊,“应思宁你若再这么冥顽不灵,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应莲烟闻言眼中一亮,赶出去?能把应建航逼得说出这等话来,看来应家这个二老爷也不容小觑呢,她再度望去,却见应思宁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二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强求,只是盈盈的婚事,二哥你是绝对不能插手的。”
看着似乎疯魔了的庶弟,应建航眉头锁到了一起,“冥顽不灵,你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看着兄长离去,应思宁却是笑了起来,“那就等着那一天到来。”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碧儿和倾盈似乎都心有余悸,直到四下里再无他人,才轻轻道:“小姐,二老爷是不是要分家?”
是呀,应思宁闹到这般地步却连个原因都不解释,要么是因为这原因不能说,要么就是因为他是一心一意要分家的。只是……这事,老夫人会同意吗?
应建航兄弟究竟是如何对老夫人说的,应莲烟并不清楚,这段时日好像朱妈妈很少来芝兰院了,只是第二日,下了早朝后应建航并没有回府,似乎有意避开落何蜀的提亲似的。
巳时初刻,十六名身着飞鱼锦服的落何蜀分列两排驰马疾行来到相府门前,惹得路人争相观望。
十六人身后是落何蜀依旧青铜面具遮掩了容颜,枣红色的骏马上锦袍鼓动,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温度。
“老夫人、二老爷,来了。”
小厮急匆匆地进来禀告,应思宁闻言点了点头,看向老夫人道:“母亲,儿子先过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吧。”定亲之事要双方父母约定才是,可是落何蜀似乎是孤儿出身,便是亲人都不曾有一位,这提亲之事便只能自己出面了。
“祖母,九妹妹真的要嫁给落何蜀?”玉氏因为关心女儿,并没有在梨香院。简氏因为应文瑜之事卧榻不起,而七少爷似乎有些咳嗽,平夫人刘氏正在照看幼子,应茹柔在如雪苑陪着卧床休养的应如雪。
向来热闹的梨香院里面如今只有应莲烟、应伊水两人陪着老夫人而已。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老夫人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说。”
应伊水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四妹还没谈婚论嫁,六妹和四姐倒是先后成亲,还真是有意思。”她声音极低,不知道是老夫人没听见还是有意装听不见,总之并没有理会应伊水的喃喃自语。
正当老夫人略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前院的消息时,御书房内楚帝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笑了起来,“听说楚卿的侄女要和你手下结亲?”
太子煜眼眸微微抬起,“英雄救美,四小姐心生爱慕所以私定终身,只是传出去怎么说都是美事一桩,皇上您觉得呢?”
应建航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太子煜笑了起来,“应大人这是故意在让本宫吗?”
应建航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竟是落错了地方,他不由一愣,却见太子煜一招棋子落下,自己的半壁江山已经落在了太子煜手中。
“臣输了输了。”
楚帝看着棋盘不由大笑,“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数百年。难得应卿也有输了的这一天。”
太子煜却是笑眯眯地拿起了一旁的翡翠白菜,“既是如此,这彩头,本宫敬谢不敏了。”
离开御书房后,应建航快走追了几步,“太子爷请留步。”
太子煜缓缓回过头来,脸上笑意盈盈,“莫非是应大人后悔了,想要再与本宫一战赢回去这翡翠白菜?”
太子煜所赢的彩头翡翠白菜一尺见高,翠绿的翡翠中泛着未微白,却是浑然一体之特征,雕琢之人技艺精湛,显然是上等珍玩,只是应建航关注的却并不是这玩物。
“太子爷玩笑了,只是适才太子爷说落大人英雄救美,成全了一段姻缘,此话何解?”
太子煜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应建航一番,才慢慢笑道:“自然是字面意思解释了。”见应建航眉头一皱,显然是一肚子恼火,太子煜才慢慢笑道:“本宫玩笑呢,应大人别见怪,只是应大人难道不知,有人想要败坏相府名声,要派人劫持四小姐,何蜀那小子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也算是英雄救美不是?”
应建航眉头却是皱的更厉害,“是谁?”问出口之后他才恍然自己是问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问题,太子煜又岂会回答他,他正要告辞,却听见太子煜轻笑一声。
“不就是他吗?”应建航顺着他方向望去,看见来人眼中却是瞬息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简成平!
只是应建航也并非十分相信太子煜的话,他试探了简成平几句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他对太子煜的话更是诧异了几分。只是回到府后应建航却是大吃一惊,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句,他这个庶弟还真得就要分家!
“三弟,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指挥着众人搬运行李物件的应思宁,应思宁面色不佳,只是好歹还是忍住了怒火的。
“二哥说的对,应家的名声由不得我来挥霍,所以就烦请二哥维系咱楚氏风光,我是个不孝儿,老夫人那边已经跟她老人家说过了,回头还劳烦二哥照顾老夫人,等我安顿下来,定会来接她老人家的。”
应建航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安顿下来是猴年马月!再说吏部对你的任职还未有消息,你怎么敢……”敢离开,而且竟然还对老夫人说了这事!
应思宁鞠了一躬,“之前我的事情多是劳烦二哥操心了,在此愚弟谢过二哥,只是实在不能因为温溪之事影响二哥的前途。”
说这话的时候,应思宁唇角扯动,皮笑肉不笑分明是在嘲讽兄长,应建航岂会看不出?待再要劝阻,却见朱妈妈走了过来,“相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分明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担心自己阻拦他离开,竟是让老夫人来绊住自己!这分明,是早就想好了的退路!
应建航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想起前不久在皇宫里听太子煜说的话,眼中满是阴温密布。
似乎老夫人特意将人遣去了似的,梨香院里格外安静,老夫人似乎在看榻上的一些东西,格外出神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良久,应建航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你看看,这是你们小时候,你父亲给你们买的玩意儿,那时候老三总是闷不吭声的,问他要哪个眼睛却总是往你那儿瞟,现在大了,儿大不由娘呀。”
老夫人幽幽一叹,应建航才看清楚,匣子里放的是几个面人,几十年前的手艺却依旧是栩栩如生,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是丢了这面人,却不料原来是在老夫人这里收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