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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陆煜兄弟前去看望庵堂侍佛的母亲。
再说小鹤,跟在柳老夫人身后到了前殿。
前殿里已经有很多人,离开专门为显贵开放的侧院,报国寺旺盛的香火让小鹤惊诧,原来有那么多人。
果然是全民信佛的年代,若是帝王能好好引导,信佛总比不信好。
小鹤想到也是南朝的哪个皇帝,每次舍身侍佛,然后再让臣子赎回,乐此不彼,荒唐到这个地步,也真叫人无言以对。
知客僧引柳老夫人一行人在前面蒲团坐下,小鹤心说,众生从未平等,否则哪来佛祖面前的“贵宾席”呢。
木鱼声响起,大殿里一静,数百人或跪或坐,神情肃穆,一心等待慈安长老的到来。
似乎是一闪神间,上面的蒲团上就坐了一个僧人。
小鹤暗暗咋舌,这位高僧难道还是一个武林高手,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看不出慈安长老的年纪,满脸的皱纹,长长的白胡子,看着有点瘦,不知道是不是闭关饿出来的,小鹤有些恶意的揣测。
忽然慈安大师眼眸一转,向小鹤看来,小鹤只觉得那眼中精光一闪,哪还敢胡思乱想,坐直了身子,不敢再有一丁点的亵渎之意。
慈安大师开始讲经,似乎从未看过小鹤。
这绝对是个高手,真正的高僧。
“菩提无树,明镜非台。一切欲念自从心生,坐看风起,心动则幡动,心不动则幡不动......”
“人生而有欲,七情俱备,八苦皆有,生而老,病而死,怨憎会,爱别离......”
听到此处,小鹤心里一痴,再也听不见其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里寂静无声,小鹤突然回到现实中,这才发现大殿里空空无人。
阳光真是温暖,这是小鹤走出大殿时的感觉。
“姑娘,你醒了!”青衣欢快的声音。
小鹤这才发现两个丫鬟都在外面等她呢。
“我睡着了么?”小鹤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在大庭广众下也会睡觉了?
蓝衣急忙解释:“不是的,姑娘,大师说姑娘不是睡着了,而是入定。”
入定?!小鹤傻眼。
小姑娘一脸懵相,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师说姑娘是有缘人,是有大福气的人!”青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有缘人,小鹤暗道,不会是让我也侍佛五年吧!
“这个,我睡了,不对,是入定,我入定多久了?”小鹤看看日头奇怪地问。
蓝衣回道:“整整一个半时辰,老夫人她们都用了午膳了。”
“对啊,姑娘,你饿了吧,”青衣接口道,“老夫人说,等你醒来,去她那儿用膳。”
“那一大殿人都走了吗?”小鹤边走边问。
蓝衣跟在后面回话。
原来小鹤一动不动的坐在蒲团上,起先也没人在意,等慈安长老讲经完毕,众人正要站起,慈安大师忽然示意众人,让大家轻手轻脚地离开大殿。
众人这才发现,有个小姑娘不声不响地进入了冥思的境界。
于是一大殿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惊诧......一一退出大殿,留下小鹤在殿内静坐。
柳老夫人跟着慈安长老走出大殿,慈安长老跟她说了两句话,飘然而去。
老夫人便吩咐蓝衣和青衣守在殿外,等小鹤醒了去见她。
小鹤到老夫人房里的时候,早有小丫头来禀告过,老夫人已给她准备了素点。
“外祖母,”小鹤挺喜欢这位老人家,虽然有点单纯,却难得的热忱善良。
老夫人满脸慈爱,“来,好孩子,先吃点东西再跟外祖母说话。”
小鹤笑着行了个礼,在小桌边坐下,安静地喝茶吃点心。
老夫人看着小鹤吃点心,笑容益发深了。薇儿把这孩子教得真好,瞧,小姑娘虽然吃得不慢,动作却很优雅,行云流水般,充满韵味。
小鹤很快便吃完了。漱了口,坐在老夫人下首,陪老夫人说话。
“晴儿,让王嬷嬷去看看慈安大师,回禀一声,就说表姑娘已经出了大殿了。”老夫人先吩咐了一声,这才仔细问小鹤。
“好孩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外祖母,说实话,”小鹤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鹤说,“我只记得听大师讲经,好像是听到‘怨憎会,爱别离’那句之后,心里一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回过神,大殿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小鹤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也太突出了。
老夫人看出了小鹤的难为情,轻轻拍了拍小鹤的肩膀。
“好孩子,这是多大的福气,求都求不来啊!”
小鹤傻笑。
“老夫人,张嬷嬷回来了。”门外的小丫头传话。
张嬷嬷一脸喜意,进得房来便道,“老夫人,大师派人来请表小姐呢!”
天,这是多大的荣耀,慈安长老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单独见过外人了。
柳老夫人却没有丝毫的喜欢,她甚至有点忐忑不安,这次,大师会说出什么话呢!?
小鹤起身,她也很想见见这个神秘的高僧。
老夫人怕青衣和蓝衣不懂事,特意让晴儿跟了去。
引路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和尚,大大的眼睛,憨憨的脸,走路轻快。
“施主真是好福气,”小和尚羡慕地说,“小僧来寺里三年了,还没见过太师叔祖呢。”
小鹤逗他,“嗯,肯定是你平时偷懒,太师叔祖不喜欢你了。”
“才不是呢,”小和尚急了,脸都红了,“惠安,惠能他们都没见过,太师叔祖根本就不见人!”
小鹤满脸歉意,“对不起啊,你别急,是姐姐胡说......”
小和尚气呼呼地不理小鹤。
直到小鹤好不容易从荷包里找出自己闲时随手雕刻的一只小木狐狸,小和尚才转怒为喜。
慈安长老的禅房在报国寺后面,很后面,小鹤二人跟着小和尚走了许久,越走路越幽深。
小鹤怀疑,这是慈安大师闭关的地方,否则,不会如此偏僻。
终于,到了一个小院前,小和尚和晴儿他们都被拦在外面,小鹤一个人走了进去。
小鹤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慈安大师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这个神奇的大陈高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