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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媛,我先回去了。Ω”她不敢再多待。
殊不知才到林荫道,一拐弯,就见邵劲庭单脚撑在墙面,一手插在裤兜里,斜着脸在那儿抽烟,她眼里一下变得惊骇。
邵劲庭透过眼镜,瞧着她惊恐的面庞,不由邪痞一笑,“原来楚俏就是吴芜,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年邵家不惜出动全部的人手,也找不到你们一家三口,你倒是撞上门来了。”
吴芜被他眼里的阴鸷吓得倒退一步,咬着牙道,“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邵劲庭抬头扫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盯着他的指甲盖,“杀人偿命,当年我哥被吴准一枪毙命,他跑得无影无踪,当然要你肉偿!”
他出国几年,羽翼渐丰,语气也分外摄人。
吴芜稳了稳心神,也有底气,不由嗤笑,“说得堂而皇之,我倒想问问你,蕙清姐的命又该谁来赔?”
“那是她自寻短见,怪得了谁?”邵劲庭面色阴沉,立定来逼近。
早就领教过邵家人的卑鄙。
吴芜心知多说无益,只越过他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我说高中那会儿怎么看着你分外憎恶呢,原来早就是有恩怨了。四年前要不是你,我又何必被逼得远赴国外?吴芜,你说这笔账又怎么算?”
吴芜心里“突突”直跳,却是不怕他,直面迎上他的目光,凤眸喷射出恨意来,“你该知晓我是谁的人,敢动我一个试试!”
“你也少唬我,就算你男人变成裴缙泽了,强龙拧得过地头蛇?再说我也派人查过,你都被他逼得住院了,你以为他还会在意你?”邵家这些年势力不断壮大,他根本不必忌讳。
殊不知,他这一番话恰巧被赶过来的裴缙泽听见了。
男人微微抬眼看过来,嘴角略带讽刺,语气阴鸷道,“是么?”
邵劲庭一听到冰冷的话语,不由扭头,瞥见裴缙泽的那一瞬,他不由脊梁一凉,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男人面色淡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转向吴芜,几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吴芜望着面上的那堵高大的肉墙,低声开口。
“不太放心,过来接你。”他微微侧目道。
吴芜不由窘,这才几步路,其实也不必特意过来接她。
还未等她说话,男人又走近两步,单手扣在她腰身之上,警告式地扫了邵劲庭一眼,随即俯身轻言,“走吧。”
吴芜生怕两人掐起来,心里本就紧张,听他一说,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应道,“嗯。”
夫妻俩相携离去。
邵劲庭原就是看他不顺眼,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竟是跟了他,眼里不由多了几分痛快之意。
只听他朗声开口,“裴缙泽,你当她当宝,可真当晓得她以前有多不堪么?”
闻言,裴缙泽明显感觉到一侧的人儿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他心里总归是知道她只有他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矮下身来附在她耳边道了一句,“别怕。”
随即他头也不回,冷漠说道,“我爱她,自会包容她的一切,包括过去。”
不说别的,单凭他犯贱的那句话,被收拾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男人不愿放着吴芜的面动手罢了。
邵劲庭被他一噎,气得够呛,不过面上仍是一派淡定,“你倒是个情种,连我不要的女人也肯要。”
吴芜气怒,忍不住拉开男人的手,转身瞪着他,“邵劲庭,无耻也该有个限度,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哈哈哈,不过就是个biaozi,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邵劲庭仰头一笑,却见裴缙泽将她拦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退后点,我来!”
他吓得脸色青,慌忙跑路。
吴芜气得咬牙,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男人见状,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别气了,他闹腾不了多久。”
方才他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多问了一句,“听他话里的意思,你和他是旧识?”
吴芜心里一滞,扯了扯干涩的唇角,“算是吧。”
男人嗅觉灵敏,很快觉察出不对劲来,眼神微微一黯,目光再次流转至她脸上,“恐怕不止这层关系吧?”
吴芜小心地遮掩,密实地睫毛安静垂下,不敢露出太多情绪,到底没有隐瞒,“以前米家和邵家的关系很好的,他爷爷曾是外公的部下,外公甚至还将他的小女儿接过来养着,只可惜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先前和你提过,勾引我亲生父亲的那个女人,就是邵劲庭的姑姑邵玉燕。而我哥枪杀的就是邵劲庭的大哥!”
说完她身子忍不住一阵寒颤,努力缩着,他却不断向她靠近,高大的身形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好像要确认她的存在一样。
他记得她也提过,吴准杀了人之后,她就被那家的小儿子难道是邵劲庭?
男人一下就其间的弯弯绕绕想通透了,望着邵劲庭远去的方向,眼神一下变得复杂而意味深长,“他对你做过什么?”
吴芜被他问的一下沉默下来,手不由握紧,觉得空气都似乎变得焦灼难耐,“把我关了三天三夜,进行猥亵——”
言罢,她似乎失去所有的力气,脚下软而站立不稳
难怪那日朱蒂为她诊治时,她那样害怕把门锁死。
男人飞快地伸手稳住她,英气的五官微微陷进一股剧痛中,似乎觉得呼吸都困难。
他忍痛,低声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若是早知,他说什么也要叫姓邵的生不如死!
“我忘了——”她身形恍惚,脸上哀戚,声音很细很轻,“那恐怖的三日比噩梦还可怕,好在邵劲庭那时也还小,不得其法,不过等哥哥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被他逼疯了。哥哥没办法,只好把我送到国外,又叫妈妈带着我躲到乡下去。”
她额头上浮着青筋,却还是艰难开口,“直到临产被送进急救室,也许人将逼近死亡,那时的记忆才冲破了脑壳。所以,在你面前的我,不单是身子破败,还过疯,你确定要一个不堪的女人么?”
她素素净净的脸上一片苍白,却是忍住没掉泪。
他心里一阵苦楚,却是笃定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男人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哑声说,“我这辈子很少有后悔的事情,统共只有两件,都是强迫你生夫妻之实。芜芜,我该等你的,可是我等不及了。你不知我有多怕,怕你的目光里没有我。我从来也不是磊落的男人,可那样卑鄙地占有你,是我从未有过的懊悔和羞愧,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吴芜的脸颊不得已贴着他的衬衫,软软的触感却没能让她惊惧的心情好受一点,“可那个人和邵家人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害得妈妈和哥哥流离失所,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纵然上一世未曾亲历,她对日后的后果毫不知情,也不知该如何扭转,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男人似乎知她想说什么,骨节分明的食指立马堵住她的嘴唇,笑道,“嘘,可不许再说什么拖累的话,邵家,我绝不会轻饶!”
吴芜知他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更改,只好换一种方式,“那你能不能别瞒着我?哥哥什么都不让我插手,甚至还让我忘记以前,可他不知,我情愿痛情愿苦,也不愿他独自去承受。”
男人只愿她高兴点,又听她松了口,自然没有异议,“好,我答应你。不过明天我要回一趟港城,我让梅森留下来保护你,邵劲庭就是想动你,也得掂量一下他几斤几两!”
想起还远在国外的女儿,他终是没有对她道明。他愿意以自己为代价,只等女儿手术成功,她的抑郁症总会好的。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翌日,吴芜悠悠醒来,就见一侧的被子有个小小的脑袋瓜在拱着,她不由拍了拍额头笑道,“晨允,别闹了。”
小晨允从被窝里探头出来,身上已经穿着一件假领的小衬衫,领口还绣着可爱的长颈鹿,而下面配的是一条褐色的短裤,他耳边和后脑勺下面的头早就被剃得干干净净,额前的碎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模样分外招惹喜欢。
她见他穿戴好了,不由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醒的?”
“天亮就醒了。”小孩子早睡早起,倒是她,昨夜忙着准备教案,而男人也在书房里忙。
她扫了一侧乱糟糟,也不知是男人回来睡过的痕迹还是晨允祸害的现场。
吴芜拍着后脑勺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吃早饭了么?”
“吃了,和爸爸一起吃,不过周爷爷做的没有妈妈做的香。”晨允不由皱着眉头。
吴芜想着周儒铭对着炉灶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噗嗤”一下笑了,起床洗漱,晨允手里捏着一架纸飞机,绕着她的腿跑来跑去。
她也由着他,直走到楼梯口,见他还是没知没觉,不由板着脸训他,“到了楼梯还不安生,小心一头栽下去,又把你送医院打针。”
小孩子怕极去打针,缩回妈妈身上,非要她抱着。
吴芜抱着他下楼,一阵不浓不淡的药味涌入鼻尖,而周儒铭早立在一边,餐桌上摆着米粥和两碟配菜。
周儒铭脸上不太好意思,“样式少了点,少太太将就着吃点吧。先委屈您几天,等裴少回来就好了。”
吴芜哪儿有那么娇气?笑着吃完,又喝了药,这才往学校走去。
梅森一路紧跟,倒是没有跟着进学校,吴芜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说道,“我先在周围转几圈,十二点会在这儿等您下班。”
梅森话很少,若不是身形魁梧,只怕很容易被人忽略了去,但他却是极谨慎细心的,有他在,起码三中附近一带的区域是很安全的。
吴芜也知他是奉了裴缙泽的安排,多说也没用,只好在他的注视中进了学校。
好在校领导对她没有什么微词,她向带班的老师说是身体抱恙,又有晓媛帮着说情,她倒也没有被为难。
回到办公桌前,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却见邓晓媛双手托着下巴,满脸惆怅。
吴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不高兴了?”
“淑傲哥邀我参加一场舞会,听说参加的人非富即贵,省部的许多领导并家属也去。我还是自在惯了,应付不来那种场面。”她叹气道,眼里满是失落。
她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贫家女,怎么配得上张淑傲?
“晓媛,你别多想,”吴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凑到她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他为人其实蛮不错的,况且早几年他家还在农村呢,哪有什么配不上?”
“小芜,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丈夫对你多好呀?什么都为你安排好,这次你无故缺勤,也是他向校领导打了招呼吧?”
“我和他之间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吴芜低下头去,淡漠的脸上不知是什么神色,良久,她才启唇说道,“你说很多领导会参加那场舞会,都有哪些领导?”
邓晓媛的注意力一下被她转移,她还努力地回想着,“好像省政厅的人都来,怎么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也会来。
吴芜敛下眉眼,推说了一句,“没什么。”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几号举办?”
“一星期之后吧,你好像很关心,他不带你去么?”
吴芜摇头,“没听他跟我说过。”
转眼到了周末,吴芜喝完药,正在屋里的大厅念故事给晨允听。
没多久,只听一阵刹车的声音,小晨允昨晚才跟他爸爸通完电话,一下坐不住了,“妈妈,爸爸回来了,他答应给我买大枪的!”
吴芜被他催着往窗台那儿瞧,见还是三辆车,其中竟还有一辆军车,不由疑惑。
不过晨允一个劲地揪她的袖子,她又怕抱着孩子趴在窗台不安全。
等见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才应他,“是爸爸回来了。”
小家伙一阵欢呼,乐颠颠地跑去楼梯口。
吴芜生怕他摔着,忍不住喝他,“别瞎跑。”
他乖乖的等在那儿,一见楼下玄关处立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登时乐开了花,一叫起来差点把房顶给掀了,“爸爸——”
男人正在换鞋,闻言转身,松了松领带,家里头一下多了个小祸害,倒是热闹了不少。
这一路风尘仆仆,他前阵子搁置了不少公务,在港城待的这些天也是把工作进度压了又压,马不停蹄,就是人也累得慌,可他知家里有人在等着,他的心有了归依。
他冷着的脸刹那间松动,见晨允抓着扶着,小短腿一格又一格地跳下来,频率还挺高,心里又好笑又担忧,“小心——”
说着他又抬头望了一眼立在楼梯口的人,她穿着一身居家服,头挽在脑后,两颊只有少许碎贴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模样温婉而可人。
“我回来了——”他嘴里噙着笑,似乎春风拂来。
吴芜心里漏了一拍,也跟着下楼,见他抱起晨允往半空抛了几下,还拿胡茬扎他的脸蛋,小家伙乐得直笑。
她瞧着他眉宇间尽是疲惫,上前把小家伙拉住,“好了,爸爸才回来,很累的,别闹爸爸了。”
男人也应道,“嗯,快带妈妈去拆礼物,都有份。”
吴芜被晨允拉着的手一顿,“不用为我破费的。”
他英挺的面庞上出现了一片清晰的落寞,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微微地笑了一笑,“这次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别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好么?”
他字字说得明白,字字仿佛是失了力般的痛。
她默默地垂下眼眸,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先上楼给你放热水。”
再也不敢朝他看一眼,就朝那楼上走去,他笔直地站立着,只是唇角依旧是那微微的笑容。
她还没走出几步,忽听得一声门响,就听得一个声音传进来,“你们裴少那样一个不知趣的人,竟说还有惊喜?我倒真想开开眼。”
吴芜心底一惊,一扭头就看到大门被推得更开,披着一件改良旗袍的楚珺被走进来,满脸的不相信,才一看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中央的吴芜,她也同样惊住,失声喊道,“阿俏”
吴芜的身体一震,鼻子酸,身体里陡然升起一种预知的恐惧,差点摔倒。
楚珺已经快步走上来,抓住芜芜的手不肯松,眼泪便流出来,道,“阿俏,这些年你和妈妈跑到哪儿去了?可是让我看见你了,我还以为我和你再没了缘分,这回可千万别走了”
吴芜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涨,忍着不流泪,只挣了楚珺的手,低声道,“姐,对不起——”
楚珺一怔,看着吴芜往那门走,回头再一看裴缙泽满是愧色的眉眼,心中已是明了,上前一步拉住了吴芜,那开口的一声,竟是含泪的质问的,“阿俏,我问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样狠!你知不知道当年继饶找你都找疯了?最后一次任务,他都不想活了,你把他伤得那样狠,他甚至连部队都不愿待了。”
芜芜眼眶一红,道,“姐”
楚珺也不多说,只把吴芜拉到裴缙泽的面前,另一只手将裴缙泽的右手抓过来,翻过手背给吴芜看那上面的斑斑伤痕,心痛地道,“你看看他这手,这是你走的时候他自己撞的,还有后背的伤疤,你走的这四年多,他自己不说,可我们都知道,他是日日夜夜,抓心挠肝地想着你,就连做着梦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可她又怎知,那夜他铁了心地折磨她,就是要她痛,要她长记性。
她有多屈辱?就是爬也爬不动了!
吴芜的眼里一下子就噙满了泪,不敢多看裴缙泽一眼,用力地咬着嘴唇,心中的委屈海一般泛滥,只想挣开楚珺的手。
楚珺一叠声的话步步紧逼地压过来,她听得分外挠心。
裴缙泽见她满脸为难,到底是不忍心,笑道,“姐妹俩好不容易团聚,都别哭,上楼好好说着体力话去吧。”
楚珺只把她扯住,道,“你听听,你还上哪儿去找这样包容你的男人?你生生地磨了他四年多,这也该到头了,你不跟着他,你还想去哪儿?”
她那一句让吴芜内心绞痛,惶然间抬起头来,那饱含着眼泪的双眸便正对上裴缙泽深情无限的黑眸。她心头猛震,在内心铸就的所有铜墙铁壁几乎在刹那间坍塌殆尽。
楚珺声声入耳,她听得心乱如麻,自救般挣脱了楚珺的手,忍着满眼的泪水,松开手离得她远一些,别过脸去,“姐,别说了,都别说了。”
楚珺心急如焚,竟一下子被地毯给绊住了,裴缙泽叫了声,“没事吧?”
他忙伸手去扶,楚珺看了裴缙泽一眼,也不起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只伸着手叫道,“阿俏,你要是不听姐一句劝,我情愿摔死了。”
那一句话让吴芜含着泪回过头来,看着楚珺倒在地上,不得已上前来扶住她。
楚珺直起身来,却是攥紧了她的手,往裴缙泽的手里一塞,将他们两个人的手团在一起,看着吴芜,只轻声说了一句,“阿俏,这就是你的命,你这辈子就该是他的。”
吴芜心中一恸,心中万般感情纠缠错节,直揪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姐,你放心,我再也不逃了。”
楚珺这才松了一口气,追着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过去的四年生了太多事,哪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姐,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吴芜抬头望着大门,竟是杨宗庆并肖景然一道来了。
杨宗庆手上大包小包,而肖景然手里抱着一个正莹,还拉着一个正声。
吴芜往一身军装的杨宗庆的肩头望了一眼,两杠二星,看来这四年他升得倒是快,而肖景然把头梳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倒也不减当年。
她又扫了一眼一身西装的男人,不由唏嘘,当年一道在干部楼里住着的三人,身手军衔相差无几,如今却已是在不同的道上走了。
也唯有宗庆还坚守着。
而当年最受重视的是他,要不是她一走了之,他绝不会半途而废。
她伤得他体无完肤,说起来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互相伤害真的没什么意思,她又何必揪着那一夜他的疯狂死死不放呢?
她心里五味杂陈,而杨宗庆和肖景然也听裴缙泽提过,倒也识相地没有多提。
几个人进了屋,裴缙泽却还往门口走去,领着一个身穿青布长褂的老人进来,“芜芜,这位是青阿姨,周伯的老伴,以后会帮着做家里的活,你先来认认人。”
“青阿姨您好。”吴芜见她头盘得一丝不苟,姿态恭顺地低着头,眼睛很正没有乱瞟,对她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于是她又领着晨允过来,哪知小家伙还没等她开口就主动叫人,“婆婆好。”
“小少爷还记得我哪?”青阿姨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