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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苏瑶的脸色十分难看,呆呆地坐在那里。
卓立轩有些担心,“发生了什么吗?有没有,我可以帮的上忙的?”
苏瑶木然地摇摇头,脑子里混乱成一片。
沈之远告诉她,盛泽天要拆他们的老宅……
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
苏瑶的眼眶泛红,混合着怒火和脆弱的神情,让卓立轩看愣住,他有种想要抹去她眼泪的冲动。
苏瑶回过神,死死地咬着牙齿,从手机里翻出盛泽天的号码,想也不想地打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对面已经接了起来。
“是我。”
盛泽天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然而苏瑶早已被怒火占据了理智。
“盛泽天!你怎么这么卑鄙?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欺人太甚!”
巴黎的街头,苏瑶什么都顾不了,那个宅子对她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盛泽天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
她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心里的怒火,她都已经委曲求全到这样了,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放过她?!
盛泽天那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任由苏瑶歇斯底里地骂痛快了,盛泽天冷冷的声音才传过来。
“很好,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三天后,如果我见不到你,那间老宅,你会永远看不到。”
忙音传来,苏瑶的嘴唇咬出浅浅的伤口。
这是个恶魔,他是个没有心的恶魔!
外公……,当初,你为什么要给我选择这样一门婚事,为什么……
苏瑶疲惫地蹲下身子,卓立轩没有听见她哭泣的声音,可是却看到了,苏瑶颤抖的肩膀……
……
盛泽天将手机放下,木然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生气。
半天,他抬起头,对着一直看着他的萧寒笑了笑,“她就要回来了。”
“……”
萧寒无言,他明明从听筒里都能听见苏瑶的谩骂,盛泽天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只因为,她要回来了?
萧寒转身,希望他以后不要跟盛泽天一样,陷入感情里,那种样子,真的太伤人了……
飞机降落,苏瑶走出机舱,看了看腕表,还有两个小时的转机时间。
足够了。
一只手落在她肩上。
“需不需要我帮忙?”卓立轩看着她。
苏瑶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再见。”
“等一下。”
话一出口,卓立轩自己也愣住了,犹豫了下,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
“这上面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苏瑶很客气的收下名片,微笑道:“我的……我正打算换号码,所以……抱歉。”
很妥当的说辞。
卓立轩眸光沉了沉,“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苏瑶挥挥手离开。
取行礼,办手绪,转机,起飞……
四个小时后,苏瑶走出机场。
沈之远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行礼,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苏瑶笑笑,“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不欢迎。”沈之远坦白的说,“因为显得我很无能。”
早已平静下来的苏瑶,垂下了眼睛,“其实,也好,总是要面对的。”
“他在老宅。”
苏瑶沉默了片刻,扬起眼睛道:“我一个人去,阿远,你别跟过来。”
“瑶瑶,我不放心。”沈之远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个男人,“我在外面等你。”
“好!”苏瑶没有拒绝,一口应下。
……
苏瑶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老宅里,除了那些古董外,这是外公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那里面,有她童年、青春时光所有的回忆。
苏瑶站在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天井很大,并没有人。
一口中近百年的古井,依旧无声无息。
苏瑶走上台阶,跨过门槛,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子。
黑衣,墨眸,眸色很深,也很冷,从她这个角度看,甚至有点无情。
苏瑶讽刺的笑,“我回来了,有什么话,请说。”
盛泽天深深地看着她。
数日不见,这个女人瘦了,却也更漂亮了,脸上带着倔强,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这样就视死如归了?
他冷冷的笑,深不见底的墨眸闪过怒意,却生生隐了下去。
“坐!”
“不必了。”苏瑶冷冷加绝。
盛泽天眼中掀起浪涛,慢慢翘起二朗腿,双手交叉着,不说话。
苏瑶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命令,他让你坐,你就必须坐。
不然,他不屑跟你谈。
这就是盛泽天,一个霸气到蛮不讲理的男人。
现在不是和他闹脾气的时候,她想要的,是保住老宅,然后顺利离婚。
苏瑶做好心理建设,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的瞪着他。
那样一双冷漠的眼眸,让盛泽天有些心慌,但是,仅仅是一瞬间。
“想要保住老宅,很简单,继续做我的老婆。”
“不可能!”苏瑶想也没有多想,一口拒绝。
盛泽天冷笑,“在我这里,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以为离婚如果可能,真的可以任由你决定吗?如果我动用关系,没有一个律师敢接你的案子。”
苏瑶死死咬着嘴唇,不让泪落下来,“盛泽天,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吧,为什么要这样折磨。”
盛泽天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用力地看着她,“因为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如果没了你,一切索然无味。
折磨她的人生,对他来说才有意义,苏瑶彻底愤怒了,她挥开他的手,蹭地一下站起来,眼中泪光晃动。
“盛泽天,我就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盛泽天心中像被刺了一刀,痛不可挡。
“盛泽天,我欠你的,用这三年已经还上了,再不欠你的。”
“错,你欠我的,三年不够,要用一辈子来学。”
盛泽天低下头,用力的封住了她的唇。
苏瑶心口一阵恶心,拼命拳打踢,却始终摆脱不了,牙齿狠狠的咬下去,满口血腥。
盛泽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大变,他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忽然手一抬,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盛泽天,你放我下来。”
男人舔了舔流血的唇瓣,在女人的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两下,然后大步走了出付出。
苏瑶真的快气昏过去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逼她。
女人的剧烈的挣扎,让盛泽天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他伸手捂了捂小腹,表情变得十分的痛苦。
“放开我,盛泽天……你个混蛋!”苏瑶拔高了音量。
“放开她!”沈之远走上来,双手握拳,眼中喷着怒火。
“滚开!”盛泽天一声暴怒。
沈之远如泰山一样屹立在原地,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目光死死的看着这个暴虐的男人,随时准备战斗。
盛泽天剑眉锁得很深,忽然冷冷一笑,喊了声,“寒子!”
萧寒无奈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眼前的局势,走到沈之远面前,一个背手,沈之远已经被按倒在地。
苏瑶看到这一幕,情绪彻底失控,泪扑簌的落了下来,“混蛋,我们这些混蛋,你们放开他,放开他。”
盛泽天冷冷一笑,大步离去。
沈之远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身手这样的好,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听到身后的男人,幽幽开口。
“劝你别动,他绝不会伤害你妹妹。事实上,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
老巷子里,走过来一对男女。
不。
应该是暴怒的男人,扛着暴怒的女人,女人的拳头拼命的落在男人的背上。
哎,这是谁家的啊,大过年的,闹成这样。
盛泽天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穿过几条长长的巷子,径直走进了一家酒店。
云水瑶。
苏瑶看着酒店的名字,气得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酒店的保安冲上来,正要拦住,大堂经理急匆匆跑上来,手一挥,恭敬道:“盛总,房间安排好了,您请!”
连房间都安排好了,苏瑶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她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场景。
盛泽天抬起脚,踢开了房门,又重重的关上。
苏瑶身子一痛,人已经落在了大床上,不等她挣扎着站起来,男人的强壮的身体已经将她压住。
苏瑶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
心如死灰。
她逃不掉的。
泪无声的落下,强忍的悲伤和绝望,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数倍。
盛泽天侧过脸,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想要为她拭去眼泪,抚平伤痛,然而,手臂却僵在半空中,许久不曾落下。
许久,他挣扎着翻了个身,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身上的分量变轻,苏瑶立刻跳起来,想要逃离,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印着大片的血渍。
哪里来的血?
苏瑶惊得脸色惨白,忙用手去擦,忽然……她停下了动作。
床上的男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捂着腹部,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苏瑶用手捂住唇,不敢叫出一点声音。
他怎么了?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你……受伤了?”
盛泽天没有应声,只是喘着气。
刚刚她挣扎了一路,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裂开。
很痛。
但是,再痛,也不如他听到那句“我宁可死,也不愿再回到你身边。”
这句话,像把刀一样,将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淋,痛不可挡。
男人无声无息,苏瑶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她走上前蹲在他身边,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摩擦过他的脸。
“盛泽天……你……你怎么了。”
男人睁眼,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伸手,将她的手抓在手中。
苏瑶动了动,却被抓得更紧了。
“除夕那天,我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意识失去的瞬间,我在想,那个女人,一定会很失望,很失望,我答应那天,要去见她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苏瑶把头别过去,下意识不想去听,不想去看。
这个男人一定是在骗她,他是装出来的。
盛泽天苦涩一笑,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小腹上。
苏瑶惊得忙甩开,一抬手,却看到自己满手的血,“你……你……怎么受的伤。”
“盛俊刺的。”
“他为什么刺你?”苏瑶惊到无以加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兄弟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盛泽天闭上了眼睛,头无力的侧了过去。
苏瑶吓得魂都没了,忙拍着他的脸,叫喊,“盛泽天,盛泽天,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苏瑶,如果我现在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男人的声音暗哑到极致,音调里充满了极致的悲伤。
苏瑶的泪逐渐模糊眼眶,心里油然升起愤怒,“盛泽天,你这种坏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苏瑶的眼泪,让盛泽天心里忽然有种畅快。
她到底,还是担心着自己的……
盛泽天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让呼吸那么急促难耐,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热量在渐渐消失,可是,那又如何?
“盛俊,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你是知道的吧?”
苏瑶咬着嘴唇点点头,她还知道,盛俊和盛泽天的关系并不好。
可是再不好,总不至于要刀剑相向吧?这是持械伤人,是违法的!
盛泽天轻笑一声,眼睛里浮现出了丝丝冷意。
“他恨我,恨我明明已经不在盛家了,却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包括盛世集团。”
“我根本不屑,然而盛世集团里,有当初我妈妈带去的一切,只有这个,我不会妥协。”
这是苏瑶第一次听到盛泽天提起这些事情,他脸色苍白,眼睛里,却有着冷彻如冰的决绝。
“盛家有个规矩,盛家的子嗣都不得在三十岁之前残害手足,否则,将失去盛家一切的继承权。”
“他知道我有多重视盛世集团,必然会在这个期限之前,逼我出手。”
盛泽天忽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苏瑶。
“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弱点,我怕,我会保护不了你。”
“……”
苏瑶被他的目光惊住,眼睛一点一点睁大,里面含着不敢相信。
他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说这些?他口中的弱点,难道跟自己有关系?
三十岁……,盛泽天过了今年的除夕,应该就到了。
所以他说,会在除夕夜跟自己说明白,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
苏瑶被盛泽天的话惊呆住,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盛俊此人,阴险狡诈,他会不择手段地针对我身边的所有人,我越是重要的人,他越是不会放过。”
盛泽天似乎疼得厉害,眉头隐隐地皱着,嘴唇也越见苍白。
“瑶瑶,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解释什么,只是当初,我在你外公的灵堂上发誓,会保护你照顾你,我不想、也不会食言。”
“……”
苏瑶眼里的泪水一颗颗落下。
她想起那日在灵堂之上,毫不犹豫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是那么坚决,那么令人安心。
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被任何人伤害。
三年来,苏瑶都是靠着那时候的感动坚持下来的,哪怕盛泽天只是一时冲动,也足以让她感恩。
可是他现在说……,他没有食言,他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
这要她怎么相信?
她都已经死心了,她到底……该不该相信?
“这家云水谣,已经开业三年了。”
苏瑶回过神,四处望了望。
“这家店我很喜欢,特别是名字,跟我……很有缘分。”
盛泽天听见她的话,竟然笑了起来,随后牵动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然而他只是皱了皱眉,便依旧笑着。
“你喜欢,就太好了,也不枉费我,花了心思买下来改名。”
“什么?”
苏瑶再一次呆住,这家云水谣,是盛泽天的?这怎么可能?
“三年,每年的除夕,我都会在这里,从这里的窗户,能够看见老宅里的灯光。”
苏瑶整个人都愣住,她慢慢的,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盛泽天说的窗口。
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从这里望出去,最显眼的,真的是老宅的的灯光。
“我不敢接近你,不敢将你暴露在危险之中,我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盛泽天看着苏瑶微颤的背影,眼里之前的暴怒早已消失。
他从来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好,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接近的温暖。
可是自己的靠近,有可能会让这股温暖彻底熄灭,盛泽天只能逼着自己远离,在不能彻底保证她安全的情况下,小心地守护着。
苏瑶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盛泽天所说的事情,太超乎她的想象。
三年来,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除夕?他不是在陪朱婷吗?还有孩子?怎么会……
苏瑶努力让自己清醒,“我不信,盛泽天,我不信你说的。”
她转过身,背靠着窗户,外面是墨黑的夜色,她仿佛一个精灵,随时能乘风而去。
“你说的,我并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三年来,你几乎大半的时间都陪着朱婷和孩子,你现在说这些,以为我会信吗?也太可笑了。”
盛泽天心里一阵微疼,自己是伤了她有多深,才会让那样一个单纯善良的苏瑶,变得这样谨慎和多疑?
“朱婷和孩子的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可是我能说,我跟她之间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骗人!不是我想的,你会跟她形影不离?不是我想的,你会日日夜不归宿?盛泽天,你觉得我是笨蛋吗?”
苏瑶嘲讽地笑着,她眼睛明明白白看到的东西,盛泽天要怎么解释?他以为,他只要说两句话,自己就会相信?
“还有这三年来,你和那些女明星,男明星的诽闻,每个月都上娱乐版面的头条,你现在告诉我,你其实是在保护我?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盛泽天苦涩地勾了勾嘴角,“那些诽闻我是真的冤枉,那是替蒋昱背的黑锅,小姨管他管得严;而我,也需要这些花边新闻迷惑盛俊……”
苏瑶抿着嘴,不肯说话。
盛泽天深看她一眼。
忽然,动作迟缓地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然而往苏瑶的方向递过来。
“来,瑶瑶,你过来。”
“那是什么?”
“你过来看了就知道,我原本都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会成为证明我清白的工具……”
盛泽天的脸上露着苦笑,他伤口的线应该崩开了,那处的衣服被血浸得湿漉漉的。
可是这种疼痛,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疼。
苏瑶将信将疑,脚步却还是往他那里走动起来。
从盛泽天的手里拿过手机,苏瑶发现,那是一个微博的小号。
没有粉丝没有关注,微博的数量却多的惊人。
苏瑶的指尖轻轻滑动,下面出现的内容,让她的眼睛忍不住瞬间睁大。
是她!都是她!
每一条微博的主人公,竟然都是她自己,并且,都是她的睡颜。
“你晚上会吃安眠药入睡,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根本不知道,而我走的也早,总是你还没醒,我就已经出门了。”
盛泽天笑了笑,“我刚接手盛世集团,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我要站稳脚跟,就必须日以继夜地工作,有时候凌晨了,我也会回去,其实根本睡不了,我就是想,能看你一眼。”
盛泽天的声音并不大,说话的中途,还夹杂着喘息声。
苏瑶的眼睛盯着这些照片,发布的时间里,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记录着,每一条的下面,都有盛泽天加的一两句话。
“又让她哭了,睡得并不安稳。”
“总吃安眠药对身体不好,明天要带她去做一下身体检查。”
“晚上回来,发现换了新的拖鞋,跟她的是一对的,我很喜欢。”
……
忽然,屏幕一花,苏瑶的眼泪滴在了上面。
她赶紧用手擦干净,却阻止不了更多的眼泪汹涌而下。
每一天每一天的记录,让苏瑶的心揪了起来。
原来她以为自己永远独守空房,却其实并非如此,有一个人,也在陪着她守,一天天一月月地过来。
苏瑶手里的手机滑落,忍不住蹲下身子,将脸埋在掌心里,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盛泽天恨不得将她搂住抱在怀里,可是他的手,此刻像有千斤重。
“瑶瑶……”
盛泽天眼前开始发黑,他想跟她说,别哭,都是他不好,又让她哭了。
“盛泽天?!”
苏瑶惊恐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盛泽天无力睁开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盛泽天?!”
苏瑶吓得血色全无,立刻抖着手打急救电话。
她现在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的伤竟然这么重吗?
“阿远……,阿远,怎么办?他晕过去了,救护车还没来,我该怎么办?”
苏瑶哭着给沈之远打电话,那边问清了地方立刻挂机。
数分钟之后,门被敲响,苏瑶打开门,看到了沈之远,和他身边的萧寒。
“我送他去医院。”
萧寒二话不说,扛起盛泽天的身子就走。
“我也一起去。”
苏瑶咬着嘴唇跟上去,在她身后,沈之远的眼睛里有光芒闪过,转瞬即逝。
萧寒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
小天为了这个女人命都不要了,她如果在的话,小天应该会乖乖的在医院不会想着乱跑了吧?
路上,萧寒给专门的医护队打了电话,又跟苏瑶大致说了盛泽天的状况。
苏瑶听得嘴唇都吓得发白。
那么重的伤,他怎么还敢到处乱跑?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萧寒从后车镜里看到苏瑶泪眼朦胧的样子,一直堵在心口的气才算纾解了。
总算,小天吃的那些苦,并没有白费。
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出现这种事情了,他真的心脏病都快要吓出来了!
……
医院里,盛泽天被抬进去急救,苏瑶在门外焦急地等候。
“瑶瑶,不会有事的。”
沈之远神色复杂地安慰,却让苏瑶再次泪眼婆娑。
“阿远,我不知道他伤的这么重……”
沈之远轻轻拥住苏瑶的肩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瑶无力地垂下头,脸色白得几近透明。
沈之远的心,猛地就抽搐了一下。
手术室的灯,一下子暗了,外科主任走出来,解开口罩。
“医生,他怎么样了?”苏瑶冲上去。
“重新缝了针,再来这么一次,也别找医生了,现在麻醉还没有醒,留人看护,注意观察病人的体温。”
“谢谢医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让一下!”
护士推着病人出来。
一向嚣张狂妄的男子,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苏瑶觉得呼吸都快窒息了。
换到加护病房,护士、医生再一次检查病人的体症,把术后注意事项一一告知后,才离开。
苏瑶拿了张椅子,放在床前,正要坐下,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
“我来吧,你回家休息。”
沈之远眼含担忧,瑶瑶眼底全是青色,应该是担心坏了。
“不用了,我想守着他,阿远,你回去吧。”苏瑶摇摇着,目光看着床上的人,声音有几分哽咽。
她说要“守”着他,沈之远心里苦涩,却还是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苏瑶点点头,“你路上小心。”
沈之远轻轻关上门,默默的站了一会,走到长廊的尽头,掏出香烟,点着了。
一连吸了两根后,沈之远将两指间的烟蒂熄灭,然后又回到了病房前,在长椅上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萧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沈之远抬头,看了萧寒一眼,“跟你有关?”
萧寒在他边上坐下来,鼻子吸了吸,“抽烟了?”
沈之远收回目光,将手插进口袋里不说话。
这个男人,虽然一身书卷气,但浑身上下散着冷凝的气质,一出手,就能将他撂倒在地,绝不是普通人。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萧寒,比着盛泽天还要可怕。
萧寒侧过脸笑笑,“我以前是特种兵。”
沈之远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说起,有上微有惊色,正欲开口,却见长廊尽头,付榕一路飞奔过来。
“阿远,阿远,出了什么事?”
沈之远拦住她,指了指病房里,“嘘,轻点。”
……
纤长的睫毛,无力的垂着。
苏瑶看着床上的男人,脑海中里画面不停地闪过,像放电影一样。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微薄,翻出那个小号,把这三年来所有的微薄,认真的看了一遍。
她一直以为,这段婚姻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默默的付出,静静的守望,谁知道……
原来这一千多天,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他一直都在。
那么,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是倔强的离开;
还是继续留在他身边?
她抚着心口,死死的咬住了唇瓣。
“嗯……”男人低低的发出一声沉吟。
苏瑶惊了一跳,忙把手机放下,走到床头,“盛泽天,你醒了吗?”
盛泽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茫然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入目处皆是刺眼的白。
侧过脸,看到一张担忧的脸,他迟疑了片刻,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晕倒了?”
苏瑶见他唇上干得厉害,按照医生的叮嘱,将棉签沾了水,在他唇上轻轻擦拭。
手被握住。
男人死死地看着她,眼睛仿佛要将她盯穿。
苏瑶看着他,唇角溢开苦涩,“你的伤口复发了,重新做了手术,医生说需要好好休息,再来一次,没有人能救你。”
“你一直在这里?”盛泽天墨眸深深,翻涌着未知的情绪。
苏瑶咬咬牙,点头,目光却看到男人指缝里,残留着几丝血渍,“你松手,我去拿水给你把手擦一下。”
“不放。”
“盛泽天,你想干什么?”
“我怕我一放,你就不见了。”盛泽天想着那几天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心里涌上阵阵后怕。
苏瑶没有想到他说这样一句话,怔在那里,眼里隐隐起了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