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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沿岸自姬族封神一来,一直都是大齐国的封地,也是如今北方修界第一大宗圣山宗的地盘。因为在长春门曾经和圣山门现任掌门重涛真人岳敢发生过不愉快,所以上官云和袁三早早就离开了海岸,远远地绕开了大齐国的海岸线。
虽然有鲲鱼金鳞在身,上官云却不愿直接下水逡巡,而是带着袁三一起御剑在海上飞行。正是不出海,不知海之大,常年与山林做伴的师徒二人,在无边无尽、碧蓝的海面上空飞行时,都颇有心旷神怡之感。
起初师徒二人还能在海面上见到些渔船,到后来除了波涛起伏的海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袁三贪玩,时不时去戏弄下在海中嬉戏的海豚,或者去驱赶一下空中的海鸥,到了后来玩得不耐烦了,才老老实实跟在上官云身后飞行。
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海面上渐渐除了海浪什么都看不见了,感觉已远离了海岸线,师徒二人这才掉转方向,沿着海岸的方向前进,不再往大海深处飞行。
直到天色渐渐向晚,师徒二人不得不往海岸的方向靠拢,海水的颜色渐渐又变得淡了,海面上也终于又能看见些小岛,不过这些岛屿上根本就没有人烟,甚至有些小岛上面连草木都没有,光秃秃地宛若礁石。
在一座小岛上休整了一夜,师徒二人继续在海中四处游荡,只是连续在海上寻觅了半月,甚至还遭遇了一场暴风雨,却依然未能见到蓬莱的影子。这一日,师徒二人依旧一无所获,看看夜色即将来临,于是就找了一座孤悬于海面上的小岛,准备在岛上过夜。
这座狭长的小岛长有三十余丈,宽仅十丈,形似月牙,小岛最高处是一块颇为平坦的大石,离海面有四五丈高。师徒二人在大石上闲聊了几句,随意喝了些酒,正要休息时,上官云忽然发现一轮圆月正斜挂在苍穹之中。
又到了满月之时,上官云不禁有些感慨,自从和青翕分手之后,自己就没怎么注意过月亮了。这一念即起,心潮顿时就起伏难抑,只觉人世聚少离多,总有着太多的遗憾,不自觉的就将手伸入囊中,取出了潇湘短笛。
“师父,你有很多年没有吹过笛子了!”袁三在一旁轻轻说道。
上官云默默点了点头,伸手在短笛上抚摸了一阵,这才轻轻将笛子横在嘴边。
吹曲什么好呢?上官云想了想,这才低头吹奏起来。笛曲悠扬,如小溪般婉转低徊,又如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恰是他在丹坊时吹奏的那首思乡曲。
上官云轻轻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飞流谷的景色,那时的月儿和今夜一般的圆,自己刚刚在药园里忙碌了一天,正躺在瀑布旁的大石上休憩。这一首是给飞流谷和赵一凡师父的,上官云在心里轻轻说道。
笛声短暂停歇,再响起时已换了激昂的旋律,在豪情之中藏了沧桑,却又分明有着不悔的倔强,伴着身下海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更让人心笙动摇,却是上官云学自凌信书房里的那首《破阵子》。
“我们还是朋友吗?”上官云的耳畔仿佛响起凌信有些急切和迟疑地声音,心中却想起自己御剑带着凌信在空中遨游的场景,等到一曲终了,他才无声地说道,这一首送给凌信和自己。
沉默了半晌,上官云才吹响了第三首曲子,笛声起时,声音呜咽,一片萧瑟之中,似有无边的哀怨,却又无悔而决绝。笛音逐渐变得又促又繁,像雨点般敲打的人心头忍不住一阵烦乱,而上官云身边的空气也都鼓荡起来,开始围绕着上官云旋转纷,渐渐有如龙卷,其间的狂暴,不可抑止!不可断绝!却又偏偏在最繁乱时,忽然戛然而止!
“轰”的一声,那股龙卷飞向岛下的海面,竟然激起了数丈高的浪花。
“这是什么曲子?”袁三惊讶地问道。
上官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首《失神引》自己原本想要献给子归师父和夭夭师娘,却不知怎的,自己脑海里全是青翕的影子,以致于情绪失控,竟然无法吹完。
袁三还想再问,忽听海中一阵浪花涌动,竟从海中跳出一个手持钢叉的丑八怪,朝着上官云冲来。
“何方杂毛,竟敢暗算我家公子!还不给我乖乖受死!”
那丑八怪口中一边喊着,手中的钢叉也脱手飞出,朝着上官云刺来!
袁三大怒,不等上官云发话,早已跃在空中,用骨棒飞出将钢叉砸飞,然后一个翻身,手中骨棒已携着千钧之力向那丑八怪迎面砸去。
那丑八怪大喊一声不好,也顾不得钢叉,一个猛子又钻回海中。袁三的骨棒走空,在海面上砸出一道巨浪,却并未能上伤到那怪。
袁三哪肯罢休,提着骨棒便要进海中寻那丑八怪,忽见海水又是一阵翻腾,竟从海面下升起十数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头戴宝冠,腰扎玉带,手中还拿着一柄珊瑚骨做的折扇,仔细看时这位公子不仅长得极为英俊,气度也颇为不凡,尤其身上的锦袍上分明海绣着蛟龙的图案。
刚才袭击上官云的那个丑八怪,此刻正躲在这公子的身后,而另外一些随从模样的人,此时俱都手拿兵器护在这位公子的身前。
“把那丑八怪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老袁不客气!”袁三依旧不依不挠,手指着那公子喝道。
“大胆!”公子身前的那些随从俱都亮出兵刃,挡在袁三身前。
“来得好!”袁三提棒欲打,却被上官云喝住,只得悻悻地收起骨棒,回到上官云身旁。
那穿蛟龙锦袍的公子摆了摆手,一干随从也收起了兵器,退到那公子的身后。
“是我属下冒犯在先,还请这位仙长不要怪罪!”那锦袍公子拱手朝上官云施了一礼。
“这位公子客气了,是我一时失控,险些伤了公子,该我赔罪才是!”上官云微微一笑,拱手还了一礼。
那公子笑了笑,“仙长大度,令本公子颇为惭愧,我本是出来赏月,不想却听到仙长雅奏,一时被笛声吸引,又不愿打扰仙长,便躲在暗处偷听,不想却生出这番误会!”
上官云点了点头,“公子可是这东海中龙族之人?”
“正是!”那公子点了点头,“如此这般说话委实不便,不知仙长可能允本公子上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