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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淩信如期来到精舍,将两封书信交给了上官云。
接过书信,上官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自觉只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之人,以你凌公子之地位,何以非要将此等大事交付与我?”
“只是送信而已,又哪里是什么大事?”
看见淩信不以为然的样子,上官云摇了摇头,“虽说只是送信,但这两封信却关系着洛神和岐山两国的局势,难道你就真的对我这么放心?”
淩信这才换了一副严肃面容,郑重说道:“上官公子,你以为我和公子琼这般看重与你,都是没有缘由的吗?”
“哦,不知有何缘由?”,上官云一愣,暗自思忖起来。
淩信接着说道:“如今九州大陆,虽有十数诸侯国,但真正控制天下的却依旧是各个修界宗门,天下税赋,四分需交与宗门,至于王族,只是虚有其名而已!虽然修界宗门名义上不参与俗界之事,可实际上利益相关,俗间的王国兴替以及种种战事,哪一次背后没有修界之手在操纵?九州王族,俱恨此事久矣,但以俗界之力又如何能与修界抗衡?”
“因此若想坐稳王族,就必须交好于修界宗门,可那些修界宗门之人高高在上,无论王位由谁继承,于他们其实都一样,所以也懒得管凡俗之人之间的争斗,只要不触及宗门利益就行。其实这万年间倒是也有过几个不肯与宗门合作的王族,可结果却都一模一样,转眼就丢了王位。”
“那些修界宗门之人甚至都不用出手,只需动动嘴皮,说王族违背了神意,就会有国人立即造反,取而代之。”
说到这里,淩信叹了口气,“世间之人,皆笃信神仙,虽说是一国一神一宗门,可如今有谁曾见过那万年前的神?又有谁知哪个才是真神?有的只是那些宗门,那些宗门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像我等纵有王族血统加身,只要灵根不济不能修炼,便已永远低了人一等,更不要说普通黎民,为此,我才下如此大力,试图以丹道来解决问题。”
“至于上官公子,你虽是修界之人,却无宗门约束,也无修界之人的傲气,为此才会被公子琼和我看重。而且据我所知,上官公子你一向只求静心修炼,懒得参与这红尘的是非,尤其自你进丹坊之后,我更从你的笛音里隐隐听出,你对世人争名逐利的厌倦,再加上公子居然赞同丹坊之道,肯为凡俗之人寻求炼丹之术,我哪里还肯放过结交公子的机会。”
“这”,上官云刚要插话,却听淩信接着说道:“上官公子可知我之志向?”
上官云摇了摇头。
只听凌信略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之志向有二,其一就是终我一生求取以丹道之术解决凡人不能修炼的局面,若是这一任务不能完成,退则求其次,就是我那第二个志向,那就是设法驱除一切宗门,使修界真正不再插手凡间之事,让天下凡俗从此一心,使我岐山国乃至天下都不再为宗门所控。”
听了凌信的话,上官云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这可能吗?凡俗之人怎能斗得过那些修界之人?”
凌信看着上官云笑了笑,“若是修界之人真的如那世间传说中的仙人,不管红尘,自然没有办法!但若修界之人都如凡俗中人一般争名夺利,就终归会有办法,须知利如鱼饵,只要寻到合适的鱼饵,就一定能钓到想要的鱼!”
上官云沉默半晌,望了望凌信,“凌公子果然不同于常人,我只能祝你梦想成真!”
“那还需你来帮我啊!”,凌信笑着说道。
“只可惜我修为低下。”,上官云叹了口气,“不然。。。。。。”
“上官公子此话差异,虽然公子目前只有筑基的修为,但须知如今世间筑基者撑死亦不过数万人左右,而散修更少,与凡俗间芸芸众生相比,公子修为能说低吗?就以我这丹坊中丹师为例,筑基者也不到三人。为何?修为高者大多都投身于宗门之中了。我能找到的肯帮我的修界之人中,公子修为已经不低了!”
“再有,若是修为低就什么都不做了吗,修为固有高低,但逆天改命之心却不可因修为低而泯灭,否则公子当年何必离开长春门,做一辈子下院弟子不就行了吗?这道理上官公子应该懂!我看公子不是因修为低而推脱,是心中还是不愿卷进这红尘之事罢了!可我不知上官公子想过没有,独善其身果真是你所追寻的仙道吗!就算是,有这些宗门在,如今你怀璧其罪,又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凌信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把个上官云给逼的退无可退,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凌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口舌之利!此事就这么定了,我明日启程送信就是了!”
“好!我等的就是公子这句话!”,凌信狠狠在上官云肩上拍了一把,又取出青龙玉佩交给上官云。
“把这个收好,等你从洛神国回来之时,我将姬氏遗藏的事情再说与你听!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先飞上一圈?”
“走!”,上官云的豪情也迸发了出来,掣出千羽剑,拉着凌信,两人随即驾着飞剑,直奔夜空而去。
随着飞剑的快速升腾,脚下的灞水城渐渐化作一片模糊的星光,夜色中的远山像一头头睡眠中的怪兽,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朝那里飞?”,上官云问。
“月亮吧!”,凌信开心的喊道。
“凌公子没有乘剑飞过吗?”
“很小的时候了,被国师带着飞过一次,都快忘完了!你能再快点吗?”
上官云不再说话,全力驾驭飞剑,向着那一弯残月飞去,忽听背后响起凌信纵歌的声音。
夜乘长剑奔玉阙,不见天宫唯见月。
凛凛风气惊耳穴,猎猎声寒冻佩玦。
漫漫星河无管乐,寂寂神州仙尘绝。
恨无灵根修龙雀,长歌一曲我心决!
“凌公子好诗啊!”,上官云赞道。
“还要多谢你啊!好久没这么肆意了!”,凌信大笑着说道。
“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飞!”,上官云也笑了起来。
“嗯!”凌信在背后拍了上官云一巴掌,“好了,我们回去吧!”
上官云答应一声,随即御剑飞回到灞水城中,悄悄落回凌信府中。
“我先回去了,明早来送你!”,凌信说道。
“凌公子不必了,我打算现在就走!”
“怎么这么急?”
“急倒是不急,只是现在夜深人静,御剑正好,等到明早,又有诸多不便!”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一路顺风!”,凌信伸出手来。
“后会有期!”,上官云伸手与凌信握了一握,随即御剑飞起,直奔洛神国而去。
灞水城距河洛城不过两千多里路程,若是直飞,以现在上官云的速度,明日午时差不多也就到了,只是这中间却有紫华山和华阴宗的地盘,却是必须绕开的,这样也就多了近千里的行程。上官云盘算了半天,决定不走直线,向北绕开华阴宗,然后再折向南飞到河洛城,虽然这样时间会长些,但无疑会更安全!
令上官云没想到的是,他刚刚离开灞水城,忽然发现身后有两道遁光正尾随而来。
“难道是华阴宗的人?”,上官云心中暗想,立刻全力催动千羽剑,加速向北方遁去,然而身后那两道遁光却不依不饶的紧紧追踪而至,虽然一时半会还追不上自己,但想要摆脱也颇为困难。
看那遁光的速度和自己差不多,上官云心中才宽慰了一些,立刻决定必须趁着夜色寻一处地方摆脱对方,否则到了天明就更难以脱身了。
主意拿定,上官云立即降低了高度,径直朝百里外的一座小山飞去,那两道遁光发现了上官云的意图,也迅速追了过来。
转眼之间,上官云已来到了小山之上,随即降落在一片密林之中,一落地,上官云随即施展土遁之术,又向来时的方向遁出了数里,到了一座小山包之上,寻了一处灌木丛小心藏了起来。
借着这一遁之力,上官云已悄悄到了那两道遁光的身后,只见那两道遁光径直落在了自己方才降落的密林外,却并没有进去搜寻,估计是怕遭到偷袭的缘故,过了不久,有一道遁光朝远处飞去,另一道遁光竟然直接飞到了上官云所在的小山包之上,据高临下的守在那里。
上官云心说这两人果然好算计,一个守着,一个去搬兵,心中于是开始思索起对策来。他本想趁对方一人离开,趁机解决了另一人,可是心中仔细一想,立时就觉得不对,先不说自己是否能解决了对方,只怕那离开的一人也是在使诈。
有土遁术在手,上官云此刻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摆脱对方,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追自己,于是上官云一动不动,耐心等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那原本离开的一人又飞了回来,却是绕到了不远处的又一座小山包之上,两人一人一边恰恰把上官云刚才降落的那片树林给监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