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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坡位于东京城西,本是一处平坦宽阔的地方,从太祖开始就在此地建立了皇家校场后,多余的土方都被堆砌在后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绵延数里的小坡但是根本就没有十里,东京城的百姓习惯性的唤其十里坡。这样的叫法时间长了官方也就把这里更名为十里坡。
皇家校场绝对是东京城外的禁地,四周多有天武卫的禁军看守,乃是官家的点兵拜将校场,非万急不可轻启。校场中驻有厢军,他们不是在此训练,而是负责这里的环境卫生,浆洗旌旗,打扫房舍,维修院墙等等杂活。
但是厢军并不会每天都从事这样的劳动,就如当值的禁军松松垮垮的懈怠一样。这里虽说是天子的点兵拜将之所,但是已经许久没人来了,仿佛被整个东京城遗忘。
富弼大言不惭的劝赵祯二十年口不言兵,所以这皇家校场就被人们遗忘在东京城西的这片荒芜之地。
但是一大队人马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校场的禁军并没有得到有人前来的指示,所以兴奋的抬出八牛弩,他们许久没有操作过这样的“凶器”,不得不说这些懒散的禁军都是些久经沙场的悍卒,他们的动作迅速,行动有序,完全不像是被遗忘的弃子。
老都头陶德在看到车队为首的老人后,立刻踹翻了八牛弩的射手,曾经做过真宗亲从官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陈琳,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带人出现在这里,但是其中必有原因。
隔着厚实的栅栏陶德裂开老嘴,在禁军惊讶的目光中谄笑着:“这不是陈大伴吗?那阵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陈琳冰冷的老脸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你小子还没死呢?我以为你早就死在这人不沾鬼不靠的地方。陶德接旨!”
一群刚刚还兴奋无比的禁军立刻变得不安起来,陶德是他们的老都头,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他在这里从不喝兵血,也没有让手底下的人帮他做苦力营生。是位关心下属的好都头,如果官家把他迁走,不知代替他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琳看着紧紧捏住拳头的禁军,用清冷的声音宣读了赵祯的旨意:“十里坡皇家校场天武卫都头陶德带兵有方,忠于王事,累迁致游击将军天武卫都虞候留守十里坡受朝奉郎云舒节制!”
跪在地上的禁军瞬间石化,游击将军是从五品的五散官!而天武卫都虞候乃是正经的差遣!这对陶德这样的禁军都头来说简直是泼天的赏赐!但是从五品的武官为什么要受一个八品承事郎的节制?
陶德嚎啕大哭的面向东京城重重拜下,官家没有忘记自己!赵祯的提拔让他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曾经跟随真宗亲征的他,在面对如潮水般的辽军时都没有的颤抖的双手,现在面对甚至不能自抑的轻颤着。
陈琳看着这一切默默不语,官家的手段愈发的高明了。这不仅仅是对一名身经百战为国立功老卒的奖赏,更是让这里所有的禁军看到了希望和官家的仁慈,现在别说是让他们保密,就是让他们送死,恐怕这些人也没有二话。
将作监的车队开进皇家别院自有军士安顿他们,陈琳领着陶德和他的手下进入校场的帅司衙门,这里本是白虎节堂,但是因为官家没有拜将,也没有将军驻扎在校场,所以一直闲置。
陶德虽然被升迁为游击将军,可是他的官职只是都虞候,所以此处也不是他的办公地点,只是陈琳带他们进来,否则打死他们也不敢跨入此地一步。
宽大的白虎节堂经常有厢军前来打扫,所以显得一尘不染,一条猛虎下山的白虎像是要从墙壁上扑下来,就这种威势吓得陶德和一帮手下双股战战。
威严的气息择人而噬的白虎仿佛对陈琳一点影响也没有,他从容的掏出黑袍中的又一张甚至:“官家圣谕,陶德接旨!十里坡校场所有事宜皆由云舒负责,而得所见所闻不可泄漏,否则按谋逆连坐!”
陶德这次双手颤抖是因为真的害怕,官家的这道旨意可谓是毫不留情,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还要连坐的话就是说这里所有的军士加上他们的九族都要被处死,三千禁军加上两千厢军共五千人,算上九族少说也有七八万人!
这可是天大的干系!陶德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戒酒。
陈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害怕,只要能做到滴水不漏,就是大功一件,你们走出营门后忘记这里的一切就行。我皇城司的人会帮你。”
陶德赶紧点头,平时避之不及的皇城司变成了香饽饽,有谁能比他们更会保守秘密?!
云舒郁闷的看着赵祯的旨意,自己负责整个皇家校场的事物,但是官职却还是提举东京城防疫事,品价依然是八品承事郎。不知道是该夸赵祯谨慎还是吝啬。
杨威已经把挑选出来的一千五百名禁军安排好,敲打着陈旧的营房云舒皱着眉头:“这地方能住人?我怎么感觉随时都能塌了!”
“你就知足吧!这里的营房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你自己说的要和他们同吃同住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不光是我,还有你,别把自己摘出去!”
云舒决定还是先改善这里的环境再说,军营必须要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结实!四周只有栅栏怎么行?必须要水泥的围墙,没有澡堂怎么行?必须要处理好卫生。军人宿舍和家属宿舍一定要分开。
东京城的食为天暂时的交给苏家父子打理,云舒已经把食为天的未来规划原原本本的写给苏洵了,只要按照步骤一步步的实施就能打造出商业帝国的雏形,他和苏家父子仔细的讨论过计划的可行性。官家的密旨也给他们信心。
忠于王事乃是读书人的理想,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苏洵当然责无旁贷的接过云舒的担子。不只是该感叹他的天真还是被封建礼教洗脑的彻底。高官厚禄赵祯可是一样没给的!
杨威奇怪的看着云舒跑动跑西,最后从将作监的木匠手中接过一块牌匾挂在营门上,“军事基地”四个涂着金漆的古怪名字在太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