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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鸽子蛋?”
我看着韩野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钻戒。
韩野取出戒指,握着我的手,将戒指轻轻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这个钻戒有点小,5.5克拉,本来是准备在那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给你的,结果童辛恰好敲门,后来我就给忘了,今天看到你发朋友圈,肯定是张路这个家伙强迫你发的吧?”
我撅着嘴点点头:“韩叔,这个鸽子蛋多少钱?”
韩野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不贵,你安心戴着就好。”
我昂起头看了看钻戒,又看了看他:“我的意思不是舍不得钱买鸽子蛋,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瞒着我存了私房钱呢?不然哪有钱买这么大的一个鸽子蛋?快说,你的私房钱都存在哪儿了?吊灯里?马桶盖里?床垫底下?还是字画墙壁里?”
韩野嘴角一扬:“都存在银行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争取,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我鼻头一酸,搂住他的腰:“老天已经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了我,有了你,我就有了全世界,围着你转一转,我就算是周游世界了。”
韩野捏捏我的鼻翼:“哟,小呆瓜也会说情话了,那你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我和沈洋做了五年的夫妻,我从没喊过这么肉麻的话,现在看着韩野期待的眼神,我很难为情。
咕噜。
咕噜咕噜。
胃里连着响了几声,韩野开怀大笑:“你呀你,我去给你做吃的。”
韩野送我鸽子蛋的事情,我没有声张,戴了半天觉得太咯手,我就取了下来放在首饰盒里,韩野看着我做了这一切,并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摸着我的手说:
“我就喜欢你白白净净的手,没有任何杂质。”
我不满的嘟囔:“那你还给我买这么贵的鸽子蛋,你说,这鸽子蛋是不是你给别人买的?然后人家嫌小了就没要?”
韩野眯着眼看我:“原来你是嫌弃我的鸽子蛋太小啊。”
我瞬间落了下风:“哪有,我就是感觉你这鸽子蛋来的太及时,怎么张路前脚一发鸽子蛋的图片,你这么快就拿了颗鸽子蛋出来,这速度不得不令人怀疑你是预谋已久心怀不轨。”
韩野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头:“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这么张嘴胡来的冤枉一颗爱你的真心,你忍心么?”
我狡黠的笑着:“你不说我是个小没良心的吗?那我没有心,哪来的忍心不忍心?”
韩野抱着我感慨:“你现在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以后娶了你,估计耳朵就没得清净咯,不过幸好还有妹儿陪着我,不然你小心我厌烦你。”
我自信满满的扬着头:“你敢厌烦我,我就敢在你的头上种上一大片的草原。”
韩野挠着我的胳肢窝:“小坏蛋,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但是他容不得我不信,大中午的就在沙发上,他就这么把我吃干抹净了,还将脑袋埋进我的头发里,抱怨:“温柔乡啊温柔乡,温柔乡里一躺,我觉得我浑身都成了软骨头。”
我摁着他的后背:“你这个软骨头,还不赶紧爬起来赚钱去,今天必须把鸽子蛋的钱赚回来。”
韩野抬头看着我:“好,我争取给你赚一颗更大的鸽子蛋。”
我咯咯笑着:“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成了母鸽子了?”
收到鸽子蛋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张路还专程上门来看我的5.5克拉,然后悲愤怒吼:“为什么啊,苍天啊,大地啊,不公平啊,我家男人拼死拼活才赚回一克拉,你轻轻松松就收到一颗5.5克拉的,曾小黎,我要跟你绝交,有你在我前面,我只能活在你光辉的阴影里。”
徐佳怡拿着我的鸽子蛋把玩着,然后套在她有些肉肉的手指里,哀嚎:
“这尺寸还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我想借来戴几天都不行。”
张路也拿着试了试,确实尺寸都不合适,然后张路的悲愤脸就更加的郁闷了:“韩大叔这个小气吧啦的家伙,买鸽子蛋好歹也给我们来个姐妹装对不对,曾小黎,转告你家韩大叔,从今往后所有的东西都要一式两份。”
徐佳怡伸出手指:“是三,三份,一式三份。”
张路点头:“对,一式三份,如果没有的话,你知道的,女人的嫉妒心能够毁灭一切。”
我蜷缩在沙发里,假装恐惧:“救命啊,我好怕怕哦,可是,韩叔对我的宠爱也要一式三份吗?毕竟他都这把年纪了,怕是经不住这么多美色的诱惑吧。”
然后我就被徐佳怡和张路暴揍了一顿,张路还面目狰狞的看着我:
“我要的是物质,我又不缺爱,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情,可我还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怎么办?”
我拿抱枕挡着自己:“你可以接受傅少川,傅少川不仅能够给你很多很多的爱,还能给你很多很多的钱,我可是听说傅少川比韩叔有钱的多,你要是从了傅少川,从此以后你就是豪门中的豪门,阔太中的阔太,败家娘们中的败家娘们。”
我还想接着说下去的,徐佳怡朝我微微靠拢,好心提醒:“老大,别说了,路姐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我要杀人。”
抬头一看,张路果然脸色铁青,沉寂两秒后发狂:“曾小黎,有你这么当人家闺蜜的吗?我说了,我只缺钱,我不缺爱。”
徐佳怡弱弱的来一句:“我不缺钱,可我缺爱,严重缺爱,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的人。”
我和张路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极度认同:“作为一名北方姑娘长成你这样,确实是严重缺钙。”
徐佳怡扑在沙发上嚎哭,张路怂恿她:“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你不追你怎么知道不能成功,要不,你试试呗?”
徐佳怡泪眼汪汪的抬头:“怎么试?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难道你要让我去做小三吗?”
张路吧唧一下嘴:“喂,你好歹也是九五年的新青年好不好,在这个小三横行渣男遍地的年代,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再说了,人家现在只是谈个恋爱而已,难不成你要等人家结婚后才哭天抢地的跑去应征小三?”
徐佳怡疯狂的摇着脑袋:“不行不行不行,他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女人看过。”
张路翻白眼:“那他把你当什么?娃娃?玩偶?男人?还是鬼?”
鬼。
我都要笑断气了,徐佳怡凄凄惨惨戚戚的补一句:“空气。”
张路一拍大好:“空气好啊,你是他的空气,证明他没有你就得死,你想想,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可不就是空气第一么,断水断粮两三天都不可怕,断你空气十分钟,你就得去孟婆那儿喝汤。”
当然,这个怪异的理论我是不赞成的。
只是平日里精明到极致的徐佳怡却极度赞同这个观点,并且让张路帮她制定了具体的行动计划,代号破纱行动,我再一次笑抽在沙发里。
最后临出门的时候,张路才反应过来问:“佳怡,你喜欢的男人到底是谁?有钱没钱,家住何处,年方几何,最重要的一点,帅不帅?”
徐佳怡立即红了脸:“路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明明都认识他。”
张路一张惊恐脸示人:“不不不,明明认识,我不认识,天啦,你该不会爱上我们家凡凡了?黎黎家的韩大叔了?还是辛儿家的关二哥?还有沈洋,姚医生,哦不对,应该是谭君,你跟谭君天天在一起腻歪着,你肯定偷偷爱上人家了。”
徐佳怡欲哭无泪:“我喜欢的人是杨铎,打我从娘胎里出来开始我就喜欢他,我都喜欢他二十年了。”
张路扑门而抱:“妈妈咪呀,你竟然喜欢办公室恋情,不过杨铎还行,人长的跟个混血儿似的,又有钱,就是给我的感觉好像花心了点,他有女朋友吗?看着应该是个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的主,见多了婀娜多姿的姑娘,对你这种娇小可人的妹陀,应该没啥兴趣。”
出师未捷身先死!
徐佳怡返回沙发,做装死状。
虽然前路未卜,胜算全无,但是浩浩荡荡的破纱行动却还是在大年二十八如火如荼的展开,先前早有约定,今年春节大年三十聚会,除夕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韩野自然是跟我回老家。
第一步就是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约吃饭,以徐佳怡的名义约杨铎吃饭以失败告终,于是张路用我的手机给杨铎发微信,说是有一笔一百二十万的大单子出了问题,关系重大,必须在年前解决好。
于是杨铎如约而至,随后跟来的竟然有妹儿。
杨铎一落座,笑脸兮兮的解释:“虽然我们之间谈的是公事,但毕竟你是我兄弟的女人,单独见面怕有不妥,本来想约韩野一起来的,但是他对你很放心,对我也很放心,归根结底就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忍住笑,朝妹儿挥了挥手,妹儿竟然不到我身边来,窝在杨铎怀里不肯离开。
“杨总,你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杨铎拿了块点心给妹儿:“我就是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迟到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临时去星沙接了妹儿,所以迟到了。”
我淡笑:“杨总是怕单独跟我出来吃饭,女朋友吃醋了会很火大吧?”
杨铎将头靠在妹儿肩膀上:“我现在单身,你要是有合适的女朋友,可以给我介绍。”
有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的破纱行动在苦苦寻找着良机,没想到杨铎却亲自开了口,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啊,那要不要我把她请来,我们一起吃中午饭?”
杨铎询问妹儿:“宝贝儿,给你找个干妈,你愿不愿意?”
妹儿笑成一朵花:“杨铎爸爸,你有了女朋友之后还会对我好吗?”
杨铎捏着她的小鼻梁:“肯定对你好,在这个世上,我的宝贝闺女排在第一,其余的通通靠后。”
妹儿咯咯大笑:“那干妈会吃醋的,干妈吃醋就会生气,干妈生气杨铎爸爸就会不开心,杨铎爸爸不开心就会不喜欢妹儿,杨铎爸爸不喜欢妹儿,妹儿会很伤心的,老师说了,生气会让人变老,妹儿不想变老。”
杨铎耸耸肩:“所以,朋友妻,不是我不想找女朋友,也不是我不想跟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实在是为了咱们的宝贝闺女,我不能找,看来这顿饭只能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咯。”
细思极恐!
杨铎这个人擅于权谋,简单点来说就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人刨个坑,我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原本大好的局势竟然被他巧借外力就阻挡住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尴尬的说:“可是事情也有好的一面,你找了女朋友,就当了一个人疼妹儿,这样妹儿既有干爸护着,又有干妈捧着,多好。”
妹儿鼓掌叫好:“杨铎爸爸,你快点给我找个干妈吧。”
于是,话语权又回来了。
杨铎再次耸耸肩:“得咧,我的宝贝女儿说了算。”
我怕他们这对活宝再次挖坑让我跳,我立即给张路打了电话,客套的说了一番,事先埋伏好的张路和徐佳怡过半个小时后就会从酒店门口进来。
在这半个小时期间,杨铎简直是花样秀恩爱,我都不禁担忧起来,我家妹儿长的貌美如花,他该不会辣手摧花吧。
当然,这个小小的念头很快就会压了下去,在妹儿面前,一个大公司的老板竟然变成了一个智商只有六岁的孩童,杨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玩游戏,跟妹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妹儿挖金矿,双人挖金矿这个奇葩的游戏竟然让他们每次见面都沉迷其中。
我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真的就像是空气一般,虽然必不可少,却也无地遁形。
这漫长的半个小时还真有如隔三秋的错觉,不过姗姗而来的,却只有张路一人。
杨铎和妹儿双双将目光放在张路身上,妹儿更是嘴快:“原来妈妈要给杨铎爸爸介绍的干妈就是路路阿姨啊,路路阿姨,快到杨铎爸爸身边来做,快来呀,来呀。”
我和张路尴尬的愣了一会儿,张路干笑着坐在我旁边,凑我耳边轻声说:“徐佳怡这个懦夫,临阵脱逃了。”
俗话说得好,开弓哪有回头箭啊。
我拿了手机给徐佳怡发微信:“徐助理,十分钟之后你不出现,你就可以永远都别出现了,言尽于此话不多说,自个儿看着办。”
三分钟后,徐佳怡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还故意大声说:
“抱歉,老大,我来晚了,实在是路上堵车,不过关于魏老板的资料我都带过来了,你瞧瞧。”
随后看了看杨铎,徐佳怡又说:“啊,杨总也在啊,这么巧,路姐好,妹儿,有没有想小佳阿姨啊?”
妹儿毫不犹豫的问道:“小佳阿姨是来应聘做我干妈的吧?”
气氛凝固了几秒后,张路爆笑,伸手来拉妹儿:“你这个小人精,快过来,路路阿姨好想亲你一口。”
妹儿乖巧的来到张路身边,张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杨铎身边说:“干妈,快坐下吧,我们家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赶紧吩咐服务员上菜。”
徐佳怡小脸通红,杨铎倒是大方的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徐助理,坐吧,你给具体说说魏老板那儿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都年底了难不成还能撤货?”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徐佳怡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那个,魏总那儿,好像是说...”
看着徐佳怡求助的目光,我装作没看见,低头去逗妹儿了:“想不想妈妈啊?”
妹儿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不想,但是我好想爸爸,妈妈,爸爸工作很忙吗?”
我一脸黑线,感觉头顶上有成群结队的乌鸦飞过。
张路也问:“那你想不想路路阿姨?”
妹儿点头:“想。”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杨铎还在追问关于魏总的问题,徐佳怡半天说不上话来,杨铎顿时火了:“徐助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佳怡涨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好像是魏总的老婆最近胖了些,咱们不是有减肥茶吗?魏总可能是想帮他老婆减肥吧。”
杨铎满面怒气:“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徐佳怡像个泄了气的小皮球:“确实是没关系,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不是曾总监在吗?你问曾总监就是了,干嘛咄咄逼人的来问我?”
杨铎大手摊开靠在沙发上:“因为我喜欢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和张路面面相觑,随后张路凑了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敢断定,也反问:“我也想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妹儿这个小马屁精立刻伸手:“干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徐佳怡都愣住了,张路踹了她一脚:“快呀,给红包啊。”
徐佳怡手足无措的僵在那儿:“可是我出门走得急,没买红包。”
张路连连叹息:“孺子不可教也。”
杨铎倒是起了身,伸手对妹儿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妹儿,你还小,你还是个小姑娘,今天干爸请你去吃牛排,走吧,我们换个地方约会去。”
妹儿起身就跟杨铎走,张路赶紧拦住他:“杨总,你这话要说清楚,你对咱们的小佳怡到底是什么感觉?你要是喜欢她,那就皆大欢喜,咱们团团圆圆成双成对的过大年,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也别吊着人家,小姑娘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挺难过。”
杨铎嘴角微微上扬:“谈恋爱这种事情不需要众人拾柴一般的往上哄抬吧?徐佳怡,你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比起你姐来,真是差太远了。”
这话太中伤人,徐佳怡的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一泻千里。
眼瞧着杨铎就要离开包厢了,徐佳怡突然起身大喊:“杨铎,我喜欢你。”
杨铎一脸冷峻的回头:“对不起,可我不喜欢你。”
张路那暴脾气一发作,伸手就将桌子上的茶杯给摔碎了,上前拧着杨铎的衣领:“去你三舅姥爷的,你这不是耍人嘛!”
我赶紧将妹儿抱了过来,生怕吓着了他。
杨铎低头看着张路的手,一字一顿的吐出:“她这句话憋了很多年了,如果今天不说出来的话,她就会憋一辈子,与其一直暗恋一个人得不到结果,不如我给她一个痛快的,徐佳怡,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可以采的花,你就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你要星星我绝对不给你摘月亮,你要上月球我绝对不会送你去火星,但是,就算我能把全世界唾手可得的东西都给你,唯独爱情,我想留给我爱的人。”
虽然他这番话足够摧残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害怕荆棘所以不敢前行,就注定走不出被围困的深井,只有勇敢的踏过去浴火重生,哪怕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也至少能够看见柳暗花明。
张路脑袋一根筋当然没想那么多,抬手就朝着杨铎的脸上揍了一拳:
“谁让我张路的姐妹不好过,我就让他不好过,杨铎,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人物,她捧你你就是杯子,她放手你就是玻璃渣子。”
杨铎摸了摸被揍的脸,点头认同:“你说的很对,我希望她今天能从玻璃渣子上走过去,等伤口愈合再重新开始。”
话毕,杨铎伸手来抱妹儿,妹儿扑过去,心疼的摸着杨铎微微泛红的脸问:“杨铎爸爸,疼不疼?”
看着妹儿委屈的小脸蛋,杨铎笑着说:“不疼。”
妹儿的大眼睛扑簌扑簌的落着泪,出门前还指着张路:“路路阿姨是个打人的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想路路阿姨了。”
张路哭笑不得,我也哭笑不得。
唯独徐佳怡默默的流着眼泪,我和张路都不敢上前劝说,倒是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这顿饭还吃不吃,我紧张的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我好饿。”
我急忙叫了服务员来上菜,徐佳怡起初还是拿筷子慢条斯理的吃,最后变成了用手扒拉着吃,边吃边说:
“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了不起,等姐姐我吃饱了,我就去找一堆的男朋友回来。”
张路边擦她嘴边的油渍,边指出:“你是妹妹,我们才是姐姐,你那不叫一堆男朋友,那叫养面首。”
徐佳怡泪花绚烂的看着张路:“路姐,面首是什么?面条吗?能吃吗?好吃吗?”
张路火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面首就是男宠,古代女帝养在寝宫里的男宠,不就是一个渣男么,有什么了不起,好了,你别吃了,姐姐我带你去找男人。”
看着这姐俩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我太清楚张路的套路了,每年失恋无外乎就是一口气爬上岳麓山,站在山顶大声喊,去你的吧,渣男!
然后就是租辆自行车去橘子洲头疯狂的踩踩踩,边踩边恶狠狠的说:“踩死你个渣男,踩死你,踩死你,让你早死早脱身。”
紧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深度催眠,回家一瓶红酒灌下去,明明半点事情都没有,偏偏要对自己说,你已经喝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然后等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商场血拼,基本上到了晚上就会请人吃饭,庆祝姐们正式恢复单身,从一棵歪脖子树上成功的解救了下来,回到了大森林的怀抱里。
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对徐佳怡有没有用,我心情极度不好,去韩野的公司坐在懒人沙发里,不想说话不想动,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韩野过来摸我的头:“自古多情空余恨,别人失恋伤心,你跟着惆怅什么?”
我抱腿叹息:“自古多情空余恨呐,韩叔,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韩野在我身旁坐下,拥着我:“我也想知道,千万人之中,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很感谢你,没有让我的喜欢落空,你别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中注定,他们都会遇到对的人。”
我看着玻璃窗上的雨滴,微微靠在韩野身上:“马上要过年了,你真的不回去陪...”
韩野突然起了身:“今年的最后一个总结会议,忙完后我们去挑选礼物,你乖乖的,不许胡思乱想。”
早有几天我就拜托杨铎帮我选了一份礼物送给韩泽,此事没敢声张,怕韩野会拒绝,我也想让韩野回去陪陪韩泽,只是韩野先前给我的说法是,韩泽在国外,国外的人很少过春节的。
这么牵强的说辞也就拿来搪塞我罢了,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回家团圆呢。
下午,韩野带着我逛了平和堂,买了许多的礼物放在车厢里,明天便是大家年前的最后一次聚会,韩野也贴心的给大家都挑选了礼物,满载而归。
原本一切都很平淡的,晚上我和韩野窝在沙发里准备着红包,我家亲戚很多,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走亲串门的亲友会络绎不绝,韩野为此做足了功课,一份长长的名单把我家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八大姑都整理了出来,然后按照次序和长幼辈分,每准备好一个名单,就在红包上写一句祝福的话,将名单上的亲戚画一个勾。
虽然这是多此一举,哪有那么多的亲戚会来家里,就算来,每家也最多带一两个人,然而韩野把亲戚一家的都准备好了红包,我很享受的看着韩野忙碌着这一切,尤其是他的字迹,竟是出奇的好看。
突然想起一句话,不爱你的人生怕你要的太多,爱你的人就怕给你的不够。
韩野便是如此,不断的追问我会不会有漏掉的。
等他忙完后,我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一一对照了好几遍:“没有遗漏的,应该都齐全了。”
我再次长长的叹息一声:“你漏掉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自己检讨去,找不出来今晚别回屋睡觉。”
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韩野岂能不知。
他抱着我哄着:“我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
我撇嘴:“那不一样,我也想要压岁红包,不然大家都有,我多心塞。”
韩野大笑:“小屁孩儿,少不了你的,等着吧,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压岁红包。”
气氛恰好,虽然沙发上还堆着许多被我当花一样洒落的钱,只是这暧昧的气息却越来越浓,就在韩野的手开始解我衣扣的时候,极其不和谐的敲门声却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虽然扫兴,但我还是推开了韩野:“你乖乖把沙发收拾一下,我去开门。”
韩野躺在沙发里哀呼:“你这群狐朋狗友啊,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
我乐了,起身去开门,看见张路哭的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口,见到我就扑了过来:
“黎黎,我失恋了。”
这都要过年了,失什么恋?
我站在门口挡着她:“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失恋的人是徐佳怡,要哭也是徐佳怡来我家里哭,你一个整天抱着爱情入睡的小女人,别给我装啊,我现在不吃你这一套。”
张路擦着鼻涕:“你这个女人怎么变得铁石心肠了,我真的失恋了,喻超凡不要我了。”
韩野也来到了门口,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
“快进屋吧,外面那么冷,小心鼻涕结成冰,变成冰雕挂在嘴边。”
张路进了屋,往沙发上一坐,眼冒桃心的看着沙发上没来得及收好的钱:“哇,好多钱啊,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还有这种特殊癖好,别人都喜欢用皮鞭啊,手铐啊,润滑油之类的,你们竟然这么奢侈,果真上流社会的品味不是我等基层人民能够高攀的。”
我没好气的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吧,哈喇子都流了一屋子了。”
张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哪有那么夸张,最多把你的钱都打湿了,然后你嫌脏的话就全给我吧,黎黎,我真的被喻超凡那个王八蛋给抛弃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见她要朝着我扑过来,我急忙躲开:“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吧,今年最后一天抱着爱情滋滋润润的入睡,可别错过。”
张路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我和韩野:“曾小黎,所以你是嫌弃我打扰了你们之间的良辰美景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正准备睡大觉,你快回去,今天晚上我们不欢迎你。”
张路往沙发上一躺,抱着我的大白说:“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不光今天晚上,就连明天晚上,我也要跟你们在一起,韩大叔,麻烦你帮我把门口的行李箱搬进来,我今天晚上的洗漱用品还在外面呢。”
我和韩野双双来到门口,果真摆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韩野一提,忍不住嘟囔:“还很重,看来有不少东西。”
我冲进屋去:“张小路,你这是几个意思?”
张路已经擦干眼泪晃着脚丫子拿着我的薯片开始看电视了:“没什么意思,就是来噌韩大叔的压岁红包,顺便跟你们说一声,喻超凡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已经把我给无情的抛弃了,所以今年过年不送礼,送礼只送我自己,请您笑纳。”
这么大一尊活佛,我还真是没有办法笑纳。
我深呼吸一口气,耐心下来坐在她面前:“那你说说,喻超凡为何要抛下你?”
张路递了一块薯片给我,我嫌弃的别过头去:“抠过脚丫子的手不要随便拿东西吃。”
张路辩驳:“我没有很随便,我脚丫子很香的,要不你闻闻?”
我简直拿她没法,韩野已经去客卧铺床了,张路满意的评论着:“找男人就要找韩大叔这种,对外能征服世界,对内能征服家务,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堪称完美。”
我翻了翻白眼:“你今天不是带着徐佳怡去找男人了吗?是不是你到处沾花惹草被喻超凡知道了,然后人家也跟小粉丝来了个双宿双飞。”
张路哭丧着脸:“你简直是神预言,喻超凡就是跟小粉丝双宿双飞了,还有那个徐佳怡,太不够义气,明明说好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去流浪的,结果谭君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屁颠屁颠就找小情郎去了。”
我很严肃的跟她说:“给你一分钟,说说喻超凡的事情,一分钟之后说不清楚,我就把你拎出去丢垃圾箱里,让流浪的老头把你捡回去当媳妇。”
张路瑟瑟发抖:“你个可恶的地主老婆。”
我看着手机:“十五秒过去。”
张路投降,语速加快:“喻超凡的土豪小粉丝给他介绍了一个商演,听说半个月的时间能赚十万,所以喻超凡就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离我而去,所以我现在只能跟你回家过年,所以我现在是个可怜虫巴巴的等着你收留,所以请您务必要笑纳我。”
我撇嘴:“干爸干妈呢?”
张路大哭:“这还不是你造的孽,你不是经常跟我爸妈说,人生在世就得潇潇洒洒的过,即使人将暮年也不能围着儿女打转,大好的河山就放在眼前,总不能只盯着自家的天花板吧,然后我爸我妈就赶了个时髦,报了个团出国旅游去了,我也是今天回娘家看到他们放在桌上的书信才知道的。”
这封书信写的,我给一百分都嫌少。
干妈说,路路啊,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今日母行千里,请儿不必忧心,各自珍重。
就是对最后四个字,张路极为不满:“你说说,什么叫各自珍重,他们都多大年纪了,咱们中国的大好河山都没看够,怎么就这么崇洋媚外呢,他们会外语吗?要是被人拐卖了怎么办?关键是他们还不告诉我到底去了哪里,我现在真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我默默举手:“我赞成,免得你鬼哭狼嚎的要跟我走。”
张路收起那封书信:“等他们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俩老头老太婆,要出国旅游,好歹也带上我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国,黎黎,我有一公升的眼泪要流。”
我起身:“那你慢慢流泪吧,我去看看韩叔帮你铺好床了没有。”
我一转身,张路哼着片尾曲逍遥自在的坐在我家沙发里,跟个没事人似的。
韩野见我进了房间,指着粉红色的床单说:“这本来是准备给妹儿的房间铺的,张路不是喜欢粉红色吗?那就先给她,过完年我再给妹儿买。”
我从身后抱着韩野:“韩叔,我好幸福啊。”
韩野回过身来搂着我:“那你今晚要不要好好奖励我?”
我猛地点头:“要,必须要,女人不能说不要。”
我刚说完,门口悠悠来一句:“就是,女人不能说不要,男人不能说不行,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家也太大了,路过一次感觉腿有点抽筋,你们继续继续啊,不要管我。”
这个四处晃荡寻找存在感的女人,我只好松开韩野去客厅陪她,就像我们还是单身那样,边看电视边吃零食,韩野在一旁跟个店小二似的服侍着,毫无怨言。
唯一不满的就是听见我们夸赞靖王很帅,韩野就一脸傲娇的凑我们面前问:
“难道我这个给你端茶送水的男人不帅?”
张路直言:“不可同人而语。”
本来也算是其乐融融的夜晚,却因谭君的一通电话将我们的心搅的七上八下的。
谭君说,徐佳怡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谭君还带了一封书信来,张路看了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大声喊:“宝宝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