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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女子似乎仅仅是在去往京师路途之中的小小插曲,李念白再又一次的昏睡之后,醒来的时候只字不提初心,其他人也是一样,仿佛这个名为初心的女子从未出现过一般,也是,只是偶然间遇见,便是偶然间遗忘。
哪怕那初心姑娘在离去的时候发下那句狠话,所有人也都是一笑置之,没人会把她的话当在心上,
而李念白大多数的时间会和孟江谈论一下如今天下的武道江湖,当然是孟江叙述,李念白安静地听着,可是涨了不少的见识,孟江口中的江湖,往往是一针见血,让李念白唏嘘不已。
二十年前的江湖,十年前的江湖,而如今的江湖,可是不同的很,二十年前大多数人都为了名声,出来闯荡江湖,十年前,大多数人是为了一顿温饱而踏入江湖,现在大多数人的都看在钱财的份上才会出现在江湖中。
也难怪,有了秦楼这座由锦衣卫精锐组成的杀手组织,这座江湖自然会掀起不平静的波澜,而已经出名的大人物,也都纷纷隐世不出,这也让一些宵小之辈有机可趁。
谢茶靡对此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每当李念白二人谈论的时候,她都会闭目养神,置若罔闻。马三和元虎头则不然,对于孟江口中偶然蹦出的字句可是有兴致的很,每每当孟江说到江湖上的大小事情的时候,马三和元虎头听的那叫一个认真,有时还发出一些自己的感慨。
什么世道艰难诸如此类。
李念白却也不反驳,孟江也是听着这种不同的见解,江湖在每个人的心中自然是不一样的。
而在这段时间之中,李念白越发能感觉到自己小腹那团热气的存在,只是不太懂得怎么样去运用,前两次能爆发出那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实力,也都是在李念白理智不清的时候,凭空出现,而在这平常的时日中,再有那种感觉,难上加难。
不过孟江却是告诉了李念白很多,这股气,要想收发自如,那可需要些时日,而且孟江还告诉了李念白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与自己心中的那团气合二为一,方能成事。只是李念白对于此等说法,却是大为迷惘。
合二为一,说起来容易,但要是真正做起来,那可真是难如登天,尤其是李念白这种接触武道尚未深的新人,而孟江却没有说如何的合二为一,李念白只好自己靠着自己的理解慢慢来。
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天气变得愈发的炎热,所以孟江将每日赶路的时辰改变了一下,由前些时间的赶一整天的路,变为早上阳光不甚炙热的时候马不停蹄,晌午时分,在树荫之下,休息整顿,等到快到快入黄昏,再次启程。
虽说时间改了很多,但是所走的路程却并没有少多少。
不过,在休息的时候,李念白并没有将时间都浪费掉,而是时不时的选择和孟江过过招,虽说每一次李念白出刀的时候,还没等如何,就被孟江的腿踢飞,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但李念白却没有就此灰心,依旧是乐此不疲。
孟江和黄衣女子初心不一样,而且和孟胖子也不一样,初心最开始是轻敌,最后出手,可能是出于一点自己的私心,下手重,而孟胖子却是一直都属于那种很有分寸的出手,没有让李念白过多的难堪。
孟江可是不一样,他可没有一点杀意,可能是有分寸,只不过这点分寸很让谢茶靡恼怒,每当他将李念白踢飞落在地上的时候,谢茶靡都会走到李念白的身边,扶起李念白,顺便再给孟江一个大大的白眼。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孟江对于几个人的脾气秉性都有所了解,故而对待谢茶靡的白眼不生气,只是露出一个让谢茶靡更加无奈的笑容,谢茶靡当真是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这一切都是李念白自己找的呢!
马三在这个时候,都会偷偷地学着孟江的招式,却怎么也没有孟江的那种气息,孟江却也不阻拦马三的这种偷师,对于马三来说,他这种从未触碰过武道的人,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如果他能在孟江的一招一式中,入武道之门,那么孟江教他武功也是可以的,但是马三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孟江眼中的入门。
相比较而言,元虎头可就比马三更加受到孟江的青睐。
虽说元虎头瘸了一条腿,但不知怎么就受到了孟江的一点欣赏,他都不曾偷学或者是询问孟江关于武功的事宜,但是孟江总会在言语之间提及,更是让元虎头在自己那条未瘸的腿上绑着几块小石头。
这可让让本来走路就不方便的元虎头吃惯了苦头,不过,以元虎头那种闷声闷气的性格,既然来之,就安之,虽说走路费力,但还好,不曾真正的让他那么的负重不堪,孟江对于元虎头的看法越发的着重,而踢在李念白身上的脚力,也是一天天的加重。
还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一行人就已经到了这座大明最大的城,京师之外。
这一路,还算得上的是安稳,这对于大多数赶路的人来说,算是最好的了。
马车停下,李念白等人下了马车,神态不一。
李念白木然的望着这座城,不知心中所想。
孟江有些欣慰,可能是自己被陈师所托付的事情终于要完成的一种释然。
马三长大了嘴巴,惊讶无比。
谢茶靡带着面纱,看不出真正的表情。
元虎头低下身,用手解开绑在自己腿上的石头,继而将这些石头仍在一旁。
日偏西,未至黄昏。
城门之下的人却已然络绎不绝,丝毫不顾及空气中炎热的气息,在这之中,身穿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破衣烂衫的乞丐,为生计忙碌的市井小民,红尘气息无处不在,这才是真正的人生百态。
看着城门下的守城士兵,李念白感慨万分。
那年,自己离开这座城的时候,说是凄凉不为过,而那时的李念白看这座红色的城门时,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两座高不可及的大山,而现在再看那城门,仅仅是城门而已,再也不是高不可及,让人生畏。
孟江看了看城门上的几个大字,再看了看守城的兵士之后,干咳了一声,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今日,我就送各位到此,我的事情办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
孟江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念白,之后不等人开口,径直的走向城内。
李念白看着孟江逐渐变小,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在心中道了一句:“再见。”
其余几个人,除去谢茶靡纷纷对着孟江的身影拱了拱手。
谢茶靡看了看这座雄伟壮丽的城墙,在瞄了一眼李念白,轻声提醒道:“我们只知道官小楼在京师,可却不知道官小楼的详细地址,莫非要我们大海捞针不成。”
李念白深深的吸了一口,回道:“会找到的。”
说完这句话,李念白抬步走向城中。
身后众人互相看了看,也跟在李念白的身后,进入城中。
进城门的时候,李念白早就让人将自己腰间别着的神术刀,藏在马车之中,要知道,在京师能持刀上街的,江湖武夫不敢,更别提李念白这个从青州来的小人物,守卫士兵仔细看了看一行人之后,放行。
城还是那座城,不变的是李念白儿时走过的道路,李念白凭借着自己脑海中依稀的记忆,七扭八拐的来到一个临街的小巷。
这条小巷比青州城的甘棠巷可是宽了不知多少,两侧开着的店铺鳞次栉比,行走在街上的小贩不停地吆喝,李念白仿佛回到了自己儿时的时候,那么美好。
在这条临街巷的中间位置,有一座没有牌匾的府邸,两座白玉石狮子,可是气派不凡,只是略微陈旧的朱红色的大门表明,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过生人了,不光如此,在这个府邸的两侧,居然没有一家店铺是开着门,而每一个走过的行人,步伐加快,好像是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李念白在周围的奇异眼光之下,慢慢地走到大门之前,抬起手,想推开门,却又停了下来。
经过心中反复的争斗,李念白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了大门,一切如故,院子内的摆放,设置,都未曾动过,可李念白的心,却是有些凉意。
在府邸外面的谢茶靡等人不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况,想了想之后,谢茶靡让青衣十人守在门口,自己和马三、元虎头跟在李念白的身后进入,看见院子内的场景,几人不由得遐想纷飞。
谢茶靡的心最为细,可能是源自于她是女子,看到李念白脸上那一抹略微悲伤的神情,再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哪一件都让她觉得,李念白的来历甚是不凡,可能,青衣帮其他人都是孤苦无依,出身卑微的小乞丐。
只有眼前的这个李念白是一个有这莫大来头的落难公子。
正在她所思所想之间,李念白已经走入了正厅。
刚迈入就能看见摆在墙上的一幅山水图,可当得起淡逸劲爽,笔酣墨饱一说,又如鸾飘凤泊,清新淡雅。
李念白走到这幅画的前面,用手指轻轻地触碰在上面,不停地抚摸着。
马三和元虎头都未曾发现,只有眼尖的谢茶靡能看到,在这幅山水画的下面,有一点淡淡的血迹,谢茶靡却是闭口不说,摆了摆手,让马三和元虎头离开大厅来到外面。
马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对着谢茶靡问道:“帮主什么来头?以前只听说青衣帮的帮主是一个小乞丐,没有想到啊!没想到!”
谢茶靡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三人沉吟半晌,也没见李念白走出大厅,只好四处无奈的绕走,在这其中,马三和元虎头同时发现,在这所院子的墙角之处,有些一些不仔细观察都见不到的血迹,也就是这二人实属无聊,要不然,他二人也不曾看到。
二人互相地对视了一番。
马三最先开口道:“帮主莫不是罪人之后。”
元虎头不予理睬,只是上外面马车中帮李念白取出那把神术刀,再让那些青衣进入院子中,将大门紧闭,元虎头走到院子的中央,正对门口,其余青衣有样学样的站在元虎头的身后。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元虎头会这样做,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疑惑。
谢茶靡满意的看着元虎头,真不愧是青衣帮的人。
时间转瞬即过,刚刚入夜,李念白这才从大厅中走了出来,谢茶靡能看见,在李念白的双眼微微泛红,神态却是自然无比。
出了大厅的李念白站在院子中,感到一阵微风吹过。
故人归来,小风犹在。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