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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宁爵西护住她走在人群中。
“挺好的啊,吃好,睡好,喝好,全都好。”她侧头朝他笑,两边是无数只举起来对准他们的手机,她笑的端庄大方。
宁爵西抿唇,眸底始终蕴着笑意,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穿过偌大的大厅,来到外面的幻影,司机早把后车门开好了,宁爵西揽着秋意浓,让她先进,随后他才坐进来。
周围响起繁杂的议论声,在车门关上后全部屏除在外。
一进车内,宁爵西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累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早已褪去。
别看秋世是家小公司的老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六百六十天几乎都泡在公司,人前高高在上,背后劳心劳神,当老总的没一个是舒服的,特别是他管着这么大一家集团。
秋意浓深知这一点,柔声说:“你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嗯。”宁爵西应了一声,竟真的闭目养神起来。
秋意浓安静的坐着,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和建筑,思绪也倒回了从前在菱城的日子。
还有宁家答应的把鸣风药厂给她……不知道钥匙什么时候能拿到……
“在想什么?”宁爵西的嗓音突然切进来。
她身体震了震,凝神一看,原来车子已经停下来了,他们到了。
可看着窗外,她又愣了,这儿明显不是盛世酒店楼下。
“一起吃饭,然后送你回去。”宁爵西一扫刚才的疲惫,扣上西服外套的钮扣,利落的下了车。
他选的是家西餐厅,两人认识以来好象从来没吃过西餐,秋意浓看了看菜单,问他:“你经常来这儿吗?”
“来过一两次,怎么了?”他从精美的菜单中抬起脸。
“要不你帮我点吧。”秋意浓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有颗中国胃,对西餐不敏感,尤其是牛肉,无论材料怎么处理在她嘴里吃起来总感觉有股草腥味,嚼牛肉感觉像在吃草,别提多别扭。
宁爵西神情淡然,对候在一边的侍者说道:“那要两份神户牛排,另外……”
乘着他在点餐,秋意浓往四周看了一眼,上次无意中在高级餐厅遇到穆承斯和一个年纪女孩之后,她有种错觉总感觉会再遇到那两个人。
这家西餐厅环境很好,在三十二层旋转餐厅,地段好自然景色好,将夜幕下的青城尽收眼底。
但人不多,毕竟高额的消费摆在这儿,这里的一顿抵得上普通工薪阶层半年的薪水。
秋意浓喝了几小口侍者送上来的现榨橙汁,此时宁爵西点完了餐又在接电话,低沉的嗓音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其中有很多晦涩的专业词汇,多是与生意有关。
一手支着脑袋,闲着无聊,她四处看了看,旁边有对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小夫妻带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很可爱也很帅气,留着碎刘海短发蘑菇头,不停的为妈妈为什么。
年轻的妈妈很耐心的讲着,小男孩把汤弄洒了,这还不算,还乘机把手里拿着一直没吃的点心往地上的汤渍里扔。
“你在干什么?”年轻爸爸板起一张酷脸,呵斥了几句,小男孩立马扁起小嘴巴哭了起来。
年轻妈妈一边哄宝贝,一边责怪丈夫,丈夫这时收起一脸怒容小心翼翼的哄着老婆。
“你呀,没皮没脸的,你要是拿出对我一半的耐心哄儿子,至于我生气吗?”年轻妈妈已经不生气了,娇嗔的对丈夫说道。
“和你在一起,我要脸干什么,我只要你。”丈夫笑了,坐到对面,把年轻的妈妈搂进怀里亲了亲。
小男孩也不哭了,噘起小嘴也要求亲亲,一家三口你亲我,我亲你,又变回一开始那个幸福温馨的画面。
别人的生活,别人的日常,秋意浓却看的津津有味,全神贯注,以至于宁爵西讲完了电话,坐在她面前几分钟,她都没发觉。
“喜欢男孩?”宁爵西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此刻年轻的爸爸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孙悟空的面具开始扮起了美猴王,突然手指着年轻妈妈说:“妖怪,哪里逃?”
“这是我妈妈,不是妖怪。”
“对,她是女妖怪。”美猴王捏着嗓子叫。
“才不是呢,你这个孙悟空真笨,这是我妈妈,不是妖怪……你好笨哦……”小男孩咯咯的笑。
“嗯。”秋意浓眼睛仍盯着那边,回答道:“还有那个丈夫也挺可爱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逗孩子。”
宁爵西听了,眯眸盯着那边片刻,唇角慢慢染上玩味的笑意:“我想再过十个月我也能做到。”
“你?”秋意浓有点微微诧异,怎么也无法把眼前凌厉作风的男人和那个逗逼爸爸联想到一块儿。
“不信?”
“有点儿。”她抿唇笑,老实回答。
“那你就赶紧生,到时候你自然就看到了。”他长睫眨了眨。
侍者送来了牛排,秋意浓拿起刀叉切了一块,停顿一下说:“那万一是女孩怎么办?”
“如果是女孩那再好不过。”宁爵西深色的眸子柔了几分。
看样子,他真的喜欢女儿。
秋意浓记得他说过他喜欢女孩,估计宁家长辈们不这么想,从他们急于张罗婚礼就可以看得出来。若是女孩,恐怕宁家长辈们会再催她生一个,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幸好她只用保持一年婚姻,不必当豪门中的生子工具。
想到这儿,秋意浓暗暗吁出一口气。
侍者端上了最后一道奶油蘑菇汤,宁爵西优雅的咀嚼食物,低声吩咐道:“把我寄存的那瓶红酒开了。”
“是的,宁先生。”侍者退下了。
“你一个人喝?”秋意浓咬着叉子,有点眼馋,她的酒量天生的好,所以她几乎没怎么醉过,以前睡眠不好的时候,除了吃药,她还会每晚饮一杯红酒。
这么多年习惯下来,她对红酒的味道和咖啡一样有着偏好。上次在游艇上喝掉他半杯拉菲,好酒就是好酒,那味道到现在她都记得。
既是他存在这里的酒,应该不会很差才对。
“嗯。”宁爵西应了一声,垂眸切手中的牛排,吃完一块见她舌尖舔着粉唇,欲言又止的样子,遂放下叉子,捏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唇角道:“这次你别告诉我,你又想喝一小口。”
“嗯嗯。”她飞快的点头,一双大眼睛热切的看着他。
“不可以!”这次他同样残忍拒绝。
今晚的气氛很好,他们聊了未来,聊了孩子,还聊了他以后的奶爸之路,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她以为他会满足她一个小小的过分要求,但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坚决。
“一小口没什么的,估计还没到宝宝那儿呢,就被我的身体给吸收了。”秋意浓见硬攻不行,想要软磨硬泡,反正她就是要尝尝红酒的味道,只要一想到接下来有漫长的九个月不能喝酒,她就迫切需要解脱和放松。
“不行就是不行。”他的原则性非常强,指着她面前没怎么动的牛排说:“快吃吧,凉了味道就变了。”
秋意浓仍不死心,眼巴巴的看着他接过侍者送来的红酒,残忍的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吃?”宁爵西仿佛不悦的看她,语调却是上扬的:“难道要我喂你?”
“啊,不用,我自己会吃。”秋意浓反应也快,见他软硬不吃,只得当个乖宝宝,认命的埋头切起牛排来。
头顶的柔和光线落下来,宁爵西微眯起眸,一张脸好看的摄人心魄。
只尝了第一口,秋意浓的味蕾就得到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洗礼,这个牛排和她以往吃的那种牛排完全不同,不愧为闻名全球的日本神户牛排。
上一刻还一副吃药的样子,下一刻就开始画风突变,一份牛排没几分钟被她扫进腹中。
“喜欢吗?”宁爵西低低的笑了一声:“要不要再来一份?”
“不要了。”她摇摇头,拿起橙汁往到唇前,眼睛却盯着他手边喝了一半的红酒:“我饱了。”
宁爵西跟看不见她可怜巴巴的视线似的,慢条斯理的品着红酒,吃着牛排。
“要不你给我讲讲这种牛排美味的缘由吧?”秋意浓实在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去抢夺那杯红酒,索性让他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宁爵西看她一眼,一面切着牛排一边用性感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讲起来。
秋意浓听完才明白为什么人家的牛排好吃了,牛儿不喂青草,从小就喝低酒精成分的啤酒,让牛血气运行加速,再用干草或毛刷给牛刷全身,使脂肪平均分布全身。而且还不干活,怕它们运动量过大练出太多瘦肉影响口感,最多给它们放放风,最最最重要的是还有专人给它们人工按摩,放音乐,住豪华单间,让它们心情舒畅……
“呵,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一块牛排,这些饲养人也是蛮拼的。”她伸手住着下巴,笑着发出感慨。
宁爵西抿着红酒,深幽的目光灼灼,放下高脚杯道:“也是,我也得把你养的好一些,这样十个月后我也会……”
秋意浓目光一变,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慌慌张张站了起来。
“去哪儿?”他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凉的像块冰。
“我肚子不舒服,去下洗手间。”秋意浓心虚的扭开脸,甩开他的手拿上手包急急忙忙离开。
一头扎进洗手间,秋意浓的手抖个不停,小腹部有道暖流不断往下坠,十几年的经验告诉她,这是大姨妈来了才有的反应。
可是,不可能啊,不是说怀孕后经期会停止吗?
不,不会的。
她咬住唇,用颤抖的双手拉下裤子,几秒钟后,她呆坐在马桶上。
大姨妈确实来了。
按正常时间来算,大姨妈晚来了半个月,难道是那个药的副作用之一?
所以,她没怀孕?
肚子里也没宝宝?
一直呕吐也是因为那个药吃的太多……
一时间,秋意浓的头脑乱成一团,她把脸埋进双手里,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脚下是一片空寂的空气,只要再动一下就可能掉进无底洞。
宁爵西那样的男人按道理来说她是算计不到他的,可是一切那么顺利,所有的事情都往她设计好的方向走,顺利的令人觉得不安。
本来就对他心存愧疚,却原来怀孕也是假的,她不知道他那样的男人会不会当场怒火滔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可能再骗得了他。
就算骗这一时,下个月的产检要怎么办?
对了,产检……她想起来了,那天在医院,她明明已经检查过一次,后来又莫名其妙被抓过去检查,那医生和护士的话也非常奇怪,好象在她之前真的有一个姓秋的女人检查到一半跑掉了。
姓秋的女人……医生和护士很笃定的以为是她……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她心底一个最不敢去想的真相,那就是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秋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秋画,她双胞胎妹妹才和她长了同一张脸,才有可能被医生和护士同时认错。
但,又有一点不大可能,那就是就算他们把人搞错,她是第一个检查的,名字上是秋意浓,检查结果是无妊娠现象。
那么第二个检查的名字是秋画,按她的推理秋画检查到一半跑了,那医生检查的还是她的身体,不是秋画的,那么结果也应该是两份都是无妊娠现象,而不是她拿到的是有妊娠四周的单子。
这不合理。
怎么想都不合理,到底哪里出了错。
秋意浓怎么都想不通,头脑都快想炸了,还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外面,有高跟鞋的声音进来,在她所在的门外停下来,秋意浓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人拉开了。
“怎么也不关门?”倪予茉看着呆坐在马桶上的秋意浓,高冷的语气中有一丝责怪。
秋意浓此刻不想理任何人,手一伸,把关拉上,并上了锁。
倪予茉却没有立刻走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因为她看到了马桶边上有一颗血,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