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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要在陌生地方过夜,秋意浓头皮发麻,可方云眉这话是对着宁爵西说的,她一时不便插嘴,自作主张。
“不了。”宁爵西突然发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起身。
恰巧他手机响了。
等他走到窗台前接听,方云眉压低嗓音说:“奶奶刚才的意思是,如果检查出孩子不是宁家的,你就立刻中止和爵西的婚姻,明白吗?”
秋意浓静默中,慢慢点了点头。
方云眉这才满意,转身上楼了,把秋意浓一个人晾在客厅里。
宁爵西打完电话,回来见她孤零零坐着,走过去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边问:“妈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她笑着改变姿势,改为圈住他臂弯:“妈就是问我喜欢哪种婚纱,她说请了巴黎最有名的设计师,到时候让我慢慢挑。”
宁爵西没有再追问,指着窗外阳光正好的午后说:“我陪你在外面逛一逛。”
秋意浓没有看那座曾经她熟悉的花园,低头笑了下,“不用了,我有点困,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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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酒店楼下,两人刚从幻影里出来,周围突然窜出一大群记者,五花八门的问题像冰雹般砸了过来。
“宁先生,宁家的公关一直没有出来说明二位的事,是不是宁家人已经同意你们的婚事?”
“秋小姐,请问你对宁先生和倪小姐的退婚有什么要说的?他们有很多年的感情,但是因为你的插足,导致这段美好姻缘解体,对此你有内疚感吗?如果你们真的会举行婚礼,你会邀请倪小姐参加吗?”
“秋小姐,外界都说你是可耻的小三,请问你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让宁先生抛弃倪小姐,改为娶你为妻?”
“宁先生,有知情人透露你们是奉子成婚,请问是真的吗?”
记者们守了一天一夜,总算能堵到当事人,纷纷激动不已,一大堆问题噼里啪啦从他们嘴里问出来,层出不穷。
纵使秋意浓见过世面,可从来没有一次遇到过这样疯狂的记者,那些闪光灯、话筒和摄像机晃的人眼晕,场面一时混乱,拥挤不堪。
从记者在盛世酒店门口探头探脑那一刻起,保安内部就启动了警戒状态,这时候瞬间出动,百十名保安瞬间像堵人墙,把宁爵西和秋意浓保护起来。
可记者实在是太多了,加上这时候大街上还有些行人也涌了过来,一时保安的人墙几乎快被冲垮。
“躲到我怀里。”危急时刻,身边响起宁爵西沉稳的嗓音,她本能的往他怀里躲,紧紧揪住他的衣角。
宁爵西护着她,加快步伐,两人总算进了酒店大厅,后面记者和保安闹成一团,吵闹着想要冲进来。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秋意浓松了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无奈的笑了声说:“太吓人了。”
“怕吗?”他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俊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如果嫁给我,以后可能还会遇到这种事情。”
秋意浓歪着脑袋,想了下:“怕到不至于,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以前我虽然受人关注,但从来没有这次阵仗这么大。”
宁爵西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被刚才那么一闹,秋意浓胃里有些不舒服,回到酒店套房第一件事就是往洗手间跑,马桶边上把刚才的午饭全吐出来了。
背后有只大掌动作轻缓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后一只热水杯递到她面前,抬眼是宁爵西柔和的脸部线条:“喝点水,会舒服一些。”
“谢谢。”她站起来,喝掉了那杯水,见他还没有出去,她拿着水杯往外走:“你洗澡吧,我用外面的浴室。”
背后男人没说话,她加快速度跑出去,还顺便带上门。
这次她又在浴室待了很久,宁爵西处理完手上的文件,抬眼看了墙上的钟一眼,四点,她进去了一个半小时。
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和平板电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过了一会儿有了回应,低低的,不太清楚:“唔……我马上……出来。”
五分钟后,刚刚吹好头发的秋意浓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梳子,正梳着发尾,歉意的微笑起来:“我好象用太久了。”
她身上仍穿着那套卡通睡衣,外面还特意罩了一件粉色的珊瑚绒睡袍,全身上下裹的严实,只露出白皙的脖颈,细长优美。
说话间,她手中的梳子滑掉在地上,弯下腰去捡。
宁爵西所处的位置刚好从她松垮的衣领里看到了一片旖旎风光。
该死,她里面居然没穿内衣。
“你知道就好,再不出来我都要怀疑你在里面睡着了。”宁爵西手指悄然收紧,深邃的眸益发黑沉,看了她一眼,敛下体内躁动的欲望,回到原来的沙发上继续看文件。
秋意浓面上一滞,很快低头掩饰过去,其实……他敲门的时候她确实在里面的浴缸睡着了。
她害怕那张拥有陌生男人气息的大床,却独独能困到在浴缸里睡着。
“晚饭你没怎么吃,回来又吐了,现在你应该饿了,这儿有一碗小馄饨,把它吃了。”他头没抬,口气温淡,说出的话却是十成十的命令。
秋意浓摇头:“我不饿。”
宁爵西盯着手中文件上的某行字看了许久,抬头对她道:“这小馄饨是我母亲亲手包的,临走时特意让司机拿上给你带回来的。”
这么说是婆婆的一番心意,推辞不得。
“好,那我尝尝看。”秋意浓回到浴室放下梳子,走出来到餐桌前,拿起那碗馄饨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
宁母看上去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想不到包的小馄饨意外的美味。
宁爵西手撑着额头拧眉看文件,他做事一向可以一心二用,但这次似乎不行,满脑子都是刚才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又抑制不住的回想起她那浴袍里迷人又娇美的身段,于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抬眼见她眉目舒展,两颊像染了胭脂般绯红,挂着浅浅媚媚的笑意,似乎吃的开心,他索性推开面前的文件,无声的走了过去。
秋意浓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正想要向下一颗小馄饨进攻,身后罩过来一道男性气息,他一手撑在她椅背上,一手撑在桌子上,俯身过来几乎在她耳后吹气:“小馄饨好吃吗?”
他的突然靠近使她的身体一僵,她心里隐约升起一抹不安,垂眼用勺子舀了一颗,乖乖的回答:“嗯,挺好的,皮薄馅嫩,味道调的也刚刚好,我最喜欢喝这个汤,非常鲜美。”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我妈包的馄饨,可是很少能如愿,长大了之后她似乎也忘了我小时候的愿望,再也没包过。从我的记忆中算,有幸能吃到她亲手包小馄饨的人,除了我父亲,只有你了。”
也就是说,他不在这个幸运的范围之内。
秋意浓依稀听出来他嗓音中一丝难掩的落寞,笑道:“是吗?那我真是太幸运了,占了宝宝的光。”低头一看除了她勺子里的一颗小馄饨,碗里的就剩下三四颗了,不禁伸头往四周查看:“你这儿还有空碗吗?反正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剩下的这几颗都给你好不好?”
“不必了。”他将她手中的碗推开,然后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靠在他炽热如火的胸膛,她僵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拒绝的话说不出来,因为她发现他今晚与前几次不同,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动作,都透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要怎么办?
她不是不知道他也有需要,可是她……
“陪着我,浓浓……”他带着喘息的哄慰声在她耳边呢喃,转而把她温柔的抱起来,放在卧室的大床上。
“不,不行……”她终究忍不住,使劲推他的肩膀,想要起身,却躲不过他。
他俯身咬着她的耳朵,嗓音嘶哑低语:“乖,别怕,我仔细征询过医生了,我会轻一点,不会弄伤你和宝宝。”他的声音温柔致命,仿佛在她身上逞凶的男人不是他:“乖一点,浓浓……我要你……”
“不行!不行!不可以!”秋意浓尖叫起来,一只手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出来,想也不想甩了出去。
“啪!”
一个无比响亮的耳光。
原本暧昧而旖旎的氛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转眼烟消云散。
空气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冷。
秋意浓此时管不了那么多,手忙脚乱的坐起来,她身上的衣服被褪了大半,大半个身子都透着凉意,急忙拉来被子遮住身上的风光,不断后退缩到角落里,这才一瞬不瞬的盯着宁爵西。
宁爵西脸歪在一边,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腿屈膝撑在床上,足足过了五六秒,他捏拳坐到一旁,整个人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室内光线昏暗,他的表情阴晦不明,喜怒难测。
看着这样的他,既陌生又可怕,秋意浓遇到过这样的男人,表面上温文和煦,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他们骨子里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就算他们平常对女人温柔大方,甚至可以为之一掷千金,一旦触及他们的面子,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翻脸,冷酷无情。
因为,在这些有钱男人的眼中,女人就是玩意,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高兴了可以哄着你,宠你上天,不高兴了,冷言冷语,甚至是不屑一顾,视如敝履。
高贵如他,想必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打过,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但她知道,他不会翻脸,因为她有王牌在手,她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对不起,我还没有心理准备。你可不可以再忍耐一段时间?”秋意浓她软声软声的说完,等着他回应。
宁爵西一言不发,转而揉了揉眉心,一声不吭的下了床,很快离开了卧室。
没有开灯的房间寂静而黑暗,秋意浓却感觉到了一点安全感,她知道自己惹恼了他。
屏息以待,几分钟后,外面响起门开合的声音,不轻不重,紧跟着整个套房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她呆坐了许久,等到腿有点麻了,才终于下床出去小心翼翼的查看。
外面空空荡荡,他坐过的位置干净整齐,他走了。
身体这时候才感觉到了无力,她脚下虚软,扶着门框慢慢意识到,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记忆还在,她这一夜睡的不踏实,总会突然醒来,转身看着寂静的房间,再回过身继续睡。
天快亮了,她疲惫不堪,肯定他真的不会再出现,这才任自己沉入熟睡的状态。
无人打扰的睡眠持续到下午,她昏昏沉沉的醒来,身上没什么力气,懒洋洋的换好衣服出去。
管家及时送来了丰富可口的饭菜,她随意吃了一些。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喂,烟青。”她懒洋洋的接起来。
“这都下午一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麦烟青在电话里问道。
“嗯,怎么了?”秋意浓想给房间通通风,便进了卧室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外面的阳光透进来。
“还不是你家的小丫头,不敢去烦你,跑我这儿来了。”
听麦烟青的口气,蔻儿似乎遇到了烦恼,秋意浓收起懒散,开车火速赶往奶茶店。
靠窗的位置,蔻头耷拉着脑袋坐着,对面麦烟青一脸无语加撇嘴,一见秋意浓出现赶紧招人让她过去。
“姑奶奶,你可来了,这位秋三小姐从上午约我过来到现在一句话不肯说,就这样坐着,我肚子都快饿死了。”麦烟青诉苦。
“叫点吃的吧,刚好我也没吃午饭。”秋意浓招来了店员。
有了食物,秋蔻的心情好多了,但还是不肯说话。
秋意浓吃了两份蛋糕,肚子填饱后才看着秋蔻说:“是不是阿姨又反悔了?”
“什么后悔?”麦烟青不明真相,秋蔻却是咬唇慢慢点了点头。
秋意浓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后哂笑,她应该早就想到才对,那天宁爵西亲自登门拜访,让她这个在秋家一向没什么地位的私生女一时风光无限。
林巧颖又是个不甘于落后的女人,受了刺激又怎么能容忍一个私生女以后骑到她头上呢,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扳回去。
和宁家联姻,把蔻儿嫁过去,是摆在林巧颖面前最好的捷径。
“二姐,你说我妈怎么老是这样,反复无常。”秋蔻叹了口气。
“那你是怎么想的?”秋意浓现在最想听的是这个。
秋蔻眨了下眼睛,耸肩道:“本来我就没想过要反抗,可是我妈一会一个主意,都把我弄晕了。前几天我以为不用急着结婚,所以我一直在外面跑学校,想听你的继续完成学业,今天我刚拿到校方的答复,我妈就找我谈话,你说我心情能好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秋意浓柔声问:“你打算在哪家学校继续读书?”
“青大,和你一个学校,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妹了。”秋蔻提起这个,一双水灵的眼睛笑的格外甜,一瞬间又愁云密布:“可是如果我嫁了人,恐怕就不能完成学业了,因为我妈说宁家那边的意思是让我早点生孩子之类的,到时候他们肯定不让我出门。”
“不一定。”秋意浓想替小丫头争取争取:“你何不找宁朦北再谈谈,这件事只有他开口,宁家那边才不会说话。”
“可是我没有宁朦北的电话。”秋蔻更苦恼了,“我妈又不肯给我。”
秋意浓有了主意:“这件事我来办。”
离开奶茶店,秋意浓驱车回到酒店,发现宁爵西并没有回来,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好象真的生气了。
要怎么办?
秋意浓咬唇,最后决定去盛世王朝一趟。
她的车到达的时候将近七点,整个大楼一片漆黑,抬头看过去,最顶层一片灯火辉煌,看样子他应该在。
大厅内,她恰巧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岳辰,不费什么力气的就一起搭电梯到了顶层。
传说中的盛世王朝最高掌权者的办公环境果然气派,秋意浓走出电梯便忍不住看了看四周。
“宁总,您太太来了。”岳辰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无人应,岳辰推门进去,偌大的办公室静悄悄的。
岳辰把手里的文件摆在办公桌上,对秋意浓点了点头,就拉上门走了。
秋意浓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好坐下来等。
“呼啦!”
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寻声走到一扇门前,好象是从里面发出来的,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根本没锁,一推就开了。
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是古铜色的皮肤、性感的八块腹肌,迷死人不偿命的人鱼线。
这个画面完全将他的清淡优雅与沉静冷硬更好的揉合在一起,毫无保留的展露出他低调的外表下隐藏的魅惑性感。
宁爵西似乎刚洗完澡,露着上身,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正弯腰套长裤,听到声音,他也只是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声音清淡平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见你还没回去,顺路经过这儿来看看,约你吃晚饭。”秋意浓轻抚了下脸颊的发丝,若有似无的移开视线,脸上绽出温婉的笑容,似乎两人之间从没有过任何不愉快。
宁爵西旁若无人的把裤子拉到腰际,拉上拉链,说了一句:“稍等。”便弯腰去拿衬衣。
“嗯。”秋意浓最快的速度把门拉上,脸颊微烫,表情有些许尴尬,之前有过两次肌肤之亲,她不是没看到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但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明亮的灯光下看过。
约一刻钟后,宁爵西换好衣服,秋意浓坐在沙发里等他,脸上也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神色,一手撑在额头,一手在玩手机。
外面响起敲门声,紧跟着裴界冲了进来,他没看到沙发上的秋意浓,一见宁爵西还在整理衣服,便说:“宁爵西,你丫快点行不行?那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了,他们把公主全点好了,还留了一个身材最火辣的给你,你说你再在这里磨蹭,到时候连……”
这时候裴界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了沙发上有个身影,走过去一看,抱臂嘲讽道:“嗬,原来是你。”
“裴先生好。”秋意浓放下支着脑袋的手,嫣然一笑。
裴界也不说话,看好戏的眼神看着秋意浓,刚才他的话太明显了,今晚宁爵西有应酬,陪同的都是丰满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听了不但没露出妒意,反而眼底有一丝懊恼,有趣。
秋意浓确实是懊恼,看来她的到来坏了他的好事了,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嘛留连那种地方是常态,而她的出现却不是一个好时机。
迅速的,她笑了起来,扬了扬手机,对宁爵西道:“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我晚上约了朋友吃饭,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宁爵西一面整理袖扣一面扫了一眼她仓促离开的身影,开口说道:“别玩太晚,身体不舒服的话,给我或是管家打电话,会有车去接你。”
“好。”她脚步一点不停,没一会就消失在门口。
裴界饶有兴味的看了一会,对宁爵西道:“你这女人倒是有意思,比倪予茉强的一点就是她好象真的对你不在乎,不然听到你去那种地方怎么着也要假装关心的问上一两句。可她没有,还非常快速的闪人了。”
宁爵西正在穿外套,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然后?”
裴界玩味的看着他:“然后就是你这个女人不是冲着你的人来的,而是冲着你的身份和地位。”
“难道你以为倪予茉不是?”宁爵西淡漠的面孔上没有掀起丝毫的涟漪,走之前习惯性的拿起平板电脑浏览邮箱。
裴界笑出声来:“倒也是。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骂你是始乱终弃的陈世美,可他们哪里知道,倪予茉从你这里得到的,远比她现在失去的要多。当年她孤身一人,面对如狼似虎的亲戚,还有她那个虎视眈眈的私生子哥哥叫什么薄……”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宁爵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平淡的提醒:“薄晏晞。”
“啊,对,薄晏晞。”裴界一击掌,“要不是你出手花了人力物力心力替她对付薄晏晞,她和倪家能有今天吗?早就是个家道中落的穷鬼,哪有现在的风光。”
“不能这么说。”宁爵西毫不在意的口吻,合上平板电脑,开始往外走,“我和她各取所需而已,她用未婚妻的牌子替我挡了不少家里的逼婚,要不然我会像你一样每年有个十次八次的相亲。”
裴界边跟着宁爵西往外走边翻了个白眼骂道:“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家里逼着相亲是裴界心底永远的痛。
两个男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电梯前,秋意浓却还站在那儿,朝宁爵西扯了个笑容,指着电梯说:“好象要刷卡才能用。”
“指纹也可以。”宁爵西自然的揽住她的腰,一边用手指按了下电梯,紧闭如蚌壳的电梯门终于开了,他拥着她一起进去:“改天我让技术部把你的指纹输进去,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坐电梯上来。”
“好啊,谢谢。”秋意浓唇角扬了扬,语调娇软。
若不是了解他们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裴界瞬间有种被人强行塞了一口狗粮的赶脚,在电梯外停了一会,才皱眉跟着进来。
前面一对男女亲密的站在一起,裴界一边冷笑一边想,从这里到停车场,将近十分钟呢,秋意浓怎么着也得提一提晚上应酬的事吧。
以前倪予茉在的时候,可没少使这样的小手段,女人嘛,天生爱嫉妒。
然而到了一楼,秋意浓指着打开的电梯说:“我车在外面,先走了。”
“嗯。”宁爵西点头,伸手按了电梯,电梯便直接下行来到负一楼。
身后,裴界冷嘲热讽道:“你们这对夫妻不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宁爵西侧头看了裴界一眼:“奥斯卡被我拿了,你怎么办?”
“啊呸,我演技可不如你!”裴界睨了宁爵西一眼,脑海里有个火光一闪而过:“对了,你说倪予茉同父异母的哥哥叫薄晏晞是不是?”
“对。”
“靠。”裴界突然大叫了一声,拍着宁爵西的肩膀道:“今晚的饭局这个薄晏晞就是主角,难怪我当时听我哥们说了名字还奇怪,怎么有点耳熟,原来是倪予茉的哥哥薄晏晞。”
宁爵西听完没什么表情。
“怪我。”裴界一拍脑门:“以前你帮倪予茉争家产的时候我记的你提过一嘴薄晏晞这个名字,当时我也没在意。今天这饭局可是我动了所有关系才请来的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手里有一笔近百亿的回笼资金,那些开发商挤破了脑袋都想和他搭上关系。如果他真的是倪予茉的大哥,依我看今晚这饭局很有可能无功而返。”
电梯到了负一楼,二人走出电梯。
宁爵西目光沉沉,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
今年年底,盛世的新项目需要庞大的资金,时间就是金钱,寻找新的合作人迫在眉睫。裴界人脉广,身为他的死党自然积极牵线,这才有了今天的饭局。
薄晏晞……
宁爵西唇边勾出淡的几乎没有弧度,对面驾驶座里的裴界偏了偏脑袋问他:“你去不去?”
“你说呢?”宁爵西扬眉,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黑眸里蓄着冷然的笑:“我向来怕过谁。”
裴界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当年宁爵西接手盛世王朝就是靠着这股狠劲,硬是从“拿地成本高”“资金链紧张”“政府一再采取调控措施”等重围中开创出了“事业合伙人”制度。
那最先一批敢于吃螃蟹,和他合作的房企事后都获得了高额回报,此举被业内和新闻媒体称为拉开了标杆房企内部员工“一起玩”的大幕。
从此盛世王朝被宁爵西带进了一个新的辉煌时代。
能有今天的成绩靠的就是过人的胆识,区区一个薄晏晞难不倒他。
裴界这么一想,马上给撮合这顿饭局的哥们打去电话,在问清了薄晏晞已经到场后,他扔了手机,抬头一见宁爵西的幻影已经没影了,他加足了马力,一路狂奔,这才在第三个红绿灯路口追上了幻影。
包厢内七八个男人,每个男人旁边都有一名或性感火辣或温柔可人的女人相伴,宁爵西进去时,有道冷淡的嗓音在说:“我不需要女人,家里那位知道了会吃醋。”
“家里那位?薄少,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有人问,在座的几个少爷都是菱城的,和薄晏晞平常倒也有来往,所以对薄晏晞的情况有所了解。
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薄晏晞面容清贵淡漠,没有回话。
另一个男人却玩味起来:“该不会是小情人吧,这些年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秘密小情人?”
“呵。”薄晏晞身躯往后一顷,抽了根烟出来,火焰摇曳,照出一双冷峻的眉眼,继而吐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也许是有夫之妇呢?”
在场的少爷都是无所不玩的,这话一出来大家都吃吃的笑了:“新鲜呐!咱们在座的玩过飞机,玩过轮船,玩过女人,玩过雏,还有的玩过男人的,可今天我是头回听说玩上有夫之妇的,佩服,佩服!要不,咱也改天尝尝?”
裴界在外面听到这话,边往里走边大声插嘴道:“这有什么,人家是你情我愿,谁管得着?”
一见裴界和宁爵西进去,大家纷纷起身打起招呼:“裴少,宁少,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可都走了啊。”
“行,行,行,你走,小爷还不稀罕你。”裴界也不含糊,一边和一帮少爷插科打诨,一边拿起酒往杯子里倒:“自罚三杯。”
“不行,不行,三杯哪够,再来两杯。”男人女人们都在起哄。
整个包厢吵吵闹闹的,唯有两个人不受干扰,一个深沉淡定,处变不惊,丝毫不见求人之态;一个眼露冷蔑,冷冽森然,坐等鱼儿上钩。
宁爵西坐下后径自拿出打火机,点了烟,旁边坐着的女人嗲嗲的给他倒了杯酒,傲人的胸部几乎蹭到他手臂。
宁爵西没动手接,只淡淡抬了抬下巴,指着对面的空座说:“你去那儿坐。”
女人挺委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扭扭捏捏的往那边挪。
薄晏晞唇间溢出一个轻薄的音节:“呵。”随即对裴界道:“把女人们都撤了吧,男人间谈事,何必把女人搅进来。”
裴界这时候已经被灌了四杯酒,头正昏着呢,理智还在,赶紧摆摆手,大声叫来经理,把一群莺莺燕燕全赶走了。
在场的少爷们对声色犬马早已习以为常,陡然把女人全赶走了,剩下一堆男人,看着就全身怪怪的,有人眼巴巴道:“不是,这儿的公主可都是青城数一数二的,留一两个下来活跃活跃气氛也好啊。”
“赶紧的,全弄走。”裴界赶人赶的更勤了。
几分钟后,乌烟瘴气的包厢变的清爽了许多。
宁爵西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但只响了两声就挂了。
没了女人,少爷们自然拿彼此打趣,有人笑道:“宁少,这是你老婆查岗的电话吧?要不然怎么响了两声就挂了,这不明摆着让你主动回过去嘛。”
这个话题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又有人提议道:“我可听说,你要娶的可是青城第一大美女,要不把嫂夫人叫过来一起吃饭?”
电话确实是秋意浓打的,她上床睡觉前犹豫再三,怕他今晚在外面睡不回来了,所以直接打电话。
电话通了两声后她又觉得不妥,说不定他这会玩的正嗨,她岂不是又坏了一次他的好事?
正当她准备关机睡觉的时候,屏幕亮了,宁爵西三个字跳入眼帘。
几乎脱口而出的问他宁朦北的号码是多少,可是大半夜的向即将成婚的丈夫打听一个单身男人的号码似乎不太好。
犹豫来犹豫去,她闷声没说话。
“怎么还没睡?”宁爵西背景声音嘈杂,隐隐还有女人的娇笑声,但仔细听却是男人捏着嗓子装出来的。
秋意浓攥了攥手指,干脆直接问:“你有宁朦北的电话吗?”
“嗯?”他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我想要宁朦北的电话,你能不能一会发给我。”秋意浓终于说出来了,停住呼吸听着那头他的回答。
宁爵西闻言一笑:“好好的怎么想要他的电话,据我所知,他这两年不用手机,所以我所从给你。”
不用手机?倒挺符合宁朦北古怪的性格,秋意浓抿唇,“那好吧,其实我是替我妹妹蔻儿问的,他们可能要结婚了,在此之前她有话要跟他说。”
电话里一阵静默,宁爵西低低的声音道:“老四住宅的电话里是通的,我有号码。”
“真的吗?那,你能报给我吗?”秋意浓大喜过望,急忙下床去找纸笔,准备记他报的号码。
“不能!”
不料电话里他态度坚决。
她不甘心的追问:“为什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他温淡的嗓音节奏很慢,但很清晰:“我娶你自然会宠你,同样的你不能越过宁太太的底线,我会吃醋,明白么?”
秋意浓心底划过一丝电流,要论说情话,电话里的这位宁公子可算是高手,一句性感到令人心动的“吃醋”将她下面所有的话全堵死。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如果你越过宁先生的底线呢?”
“你可以吃醋,回敬我。”他有点失笑,但嗓音非常笃定:“也可以提出离婚。”
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日若是他发现了新的目标,发现还有一个比她更聪明更漂亮女人,就像他用她取代了倪予茉一样,到时候他不再需要她了,他们的婚姻关系就可以解除?
交谈到这儿,她应了一声,准备挂电话了,却在隐隐约约间听到那头喧闹的背景声音中有一道清贵而冷寒的嗓音。
尘封的记忆中无数间记下这道嗓音,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唇,几乎瞬间问道:“薄晏晞在青城?”
回应她的是嘟嘟的盲音,那头已经挂了。
手机从手中滑下去,秋意浓失神的坐着,那些藏在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像蛇一样吐着寒气冒上来。
突然间,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在确定全部被遮严之后,全身泛冷,本能的抱住自己,却越抱越冷。
她跑回卧室,紧紧关上门,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那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点点吞食着她肌肤上的体温,把她拉入冰寒地狱。
此时的包厢,男人们开着玩笑,说些少儿不宜的段子,也算气氛和谐。
裴界讲了好几个笑话,感觉快词穷了,不断给宁爵西发暗号,让他说点什么,可宁爵西自从接了电话后,只顾埋头抽烟,完全不理人。
什么情况?
向来事业第一的宁爵西居然心不在焉?
裴界不想让今天这个机会错过,拿肩顶了宁爵西一下,想把话题转到他这儿,然而宁爵西却突然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
拿上外套,宁爵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然后纷纷看向薄晏晞。
薄晏晞嗤笑一声,摊摊手:“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宁少怎么突然走了。”
裴界想说什么,可他今天实在说了太多话,此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想了一个回旋的话:“宁少最近要结婚,可能是他家里临时有点事。”
“结婚?和谁?”薄晏晞扯开嘴角语气很淡的问:“你们刚才说的青城第一美女?”
“对,叫秋意浓。”裴界回答。
薄晏晞听了,吐出一口白色烟雾,若有似无的笑了声:“听过!想不到人美,名字更美。宁少真是艳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