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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孙大人,杜三娘忍不住有点恍惚。
五年过去了。
就连她当初嫁的相公,在婚后三年都长起了肚子,脸盘变大,看着有些发福了。
而孙大人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那般英俊,意态更为爽朗飘洒,且不知是否地盘越来越大,兵马越来越多,通身都是上位者的威严,让她竟不敢直视。
“见过大人……”
当年她长兄劝她的那些话言犹在耳,这位果然是人中龙凤,可惜她没有那个福份,再见面时,就她这个鬼样子,哪里还会再起半点心思?
孙钗打理着行礼的杜三娘,当初也是听过杜三娘嫁人成亲的消息的,没想到柳县说败就败,杜三娘一个深闺小姐,沦落到此也是不容易。
“杜三小姐免礼,今日请你们来,是想问问柳县城破之事。”
杜家盘踞的柳县是沿海,有好几个天然良港。
孙钗其实对柳县的兴趣还是挺大的,不过杜家知情识趣,一向跟她交好,这没个缘故啥的,她也不好意思就对人家动手啊不是?
至于说湳水,大半都已是落和了她的囊中。
却没想到,一直放在嘴边没好容易去啃的窝边草,倒被那海上的贼寇给夺了去!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杜三娘其实对柳县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攻破的事,也是稀里糊涂的,倒是她带来的两名杜家护卫还能说得清楚。
“……你是说,那倪家早年就是从南洋流落过来的外邦人,通晓南洋各国的语言,因此杜家家主对他十分信任,视为心腹?”
孙钗一听那位里应外合的杜家下属的身份,便不由得哑然。
杜家家主当真心大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多少惨痛经验,血的教训都在里头。
别说异类,就是同类,都有可能会生出异心,干出背后捅刀子这种事呢,至于那异族,更不用说了,你让他做个翻译或是别的不行吗?脑子进水了要放在那种机密紧要的位置上!
“家主只当对那厮有大恩,便十分相信于他……哪里知道那厮狼心狗肺,竟然串通那些海寇攻破了柳县!”
孙钗又问了些别的情况,这才吩咐人好生将杜三娘送走。
“看来,天凉了,是时候收柳县了!”
孙钗摸了摸下巴,抬头望了望天。
“阿爹,阿爹……”
一个身穿白色箭袖锦袍的小少年如同炮弹一般地冲进了院子,一把抱住了孙钗的大腿。
孙小怀六岁了。
这小家伙眉眼那个俊秀漂亮啊,简直就是当年某位因为长得俊点被女大王强抢威逼着做压寨夫人的大公子的缩小Q版!
而且因为是自己亲手(并没有)养大的,这只小家伙时而软萌可爱,时而炫酷成熟,简直是她的每日的快乐源泉。
“今天不是跟林家的小丫头一道去玩了?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孙钗从袖子里揪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有点粗鲁地替孙小怀擦着额头上的汗。
孙小怀这小子挺聪明的。
虽然身份很高,算是众星捧月长大的,但情商还是挺高。
见了凤祥军里那些将官们,叔叔伯伯什么的叫得特别亲,就连看门的老大爷,他都特别亲切地喊一声丁大爷。
加上打小学文习武从不含糊,因此凤祥军中已是将孙小怀视为孙钗天然正统地继承人。
催着孙钗娶位正妻的呼声这一年就少了许多。
大概他们也担心,万一真的多了一位正妻,再生下男娃,孙小怀的地位那就严重受倒威胁,关键是孙小怀年纪才不过六岁,万一遭了来自内院的算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如今这乱世里,命如草芥,世事无常,男人,还是更重自己现有的子嗣的。
这次孙钗来平安县视察,孙小怀闹着要来。
孙钗想着平时挺忙也没空带娃出去转转,这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孙小怀出来见见世面。
没想到到了平安县,见了林县令一家,孙小怀跟林家的小丫头倒是玩得挺好的,那小丫头就廿在孙小怀身后一口一个怀哥哥,叫得可亲啦!
孙钗就恶趣味地想,这林家小丫头长得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要是能拐回家做个小媳妇也不赖!
孙小怀眨眨眼,笑眯眯地道,“我带着林家小妹妹去逛了点心铺,给她买了一盒窝丝玫瑰糖,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孙钗摸着下巴,“那林家小丫头就乖乖回来啦?”
点心铺就离着县衙不远,走路也就一柱香啊!
看来,果然男人都不爱逛街,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的,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
孙小怀抿唇一笑,“我就把我的荷包给小妹妹看,说钱都花光了,下回攒够了钱再带她出来玩。小妹妹有了糖吃可高兴啦!”
孙钗点了点头,赞许地揉了揉孙小怀的小头发,“不愧是我儿子,有前途!”
既讨好了小丫头,又省了自己走路的劳累,还表现了自己的大方!
将来绝对不是娶不着媳妇的呆头小子!
一个月后。
孙小怀拿着一把没开刃的小剑,在院子里勤快地练着劈刺。
他都听说了,那些海上来的恶人杀人不眨眼,把柳县人杀害了好多。
他爹就领着兵马去剿灭那帮海盗去了。
等他长大了,也要去杀恶人,领兵打仗!
“少主,少主,主公他们得胜回来啦!”
王小六喜滋滋地一路小跑着就来报信,五年过去,他也长成一个高个的小伙儿,身板强壮,肌肉精瘦有力,这次主公出兵柳县,他也特别想跟着去,但主公却把一个非常紧要的任务交给他,那就是照看孙小怀,孙小怀打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自从奶娘回家之后,孙小怀除了主公就是跟他最亲,因此只有他来照顾,主公才能放得下心。王小六只好留在长(阳)县看孩子。
“啊!太好了!这会儿我爹在哪儿呢!快带我过去!”
孙小怀把剑往自己卧房一放,就咚咚咚地跑了出来。
恰好院外也有人大步而来,满身风霜却是精神熠熠。
“怀小子,我回来啦!想不想我?”
“阿爹!”
孙小怀惊喜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孙钗。
“嘿,这才几天工夫不见,怎么还哭上了!”
孙钗抱起孙小怀,哄着给他擦眼泪。
小六子在一边道,“主公刚出征那几天,小公子饭量都减了!”
孙钗闻言掂了掂宝贝儿子,“诶,真的轻了啊!”
“快,小六子去帮我们爷俩准备一桌好吃的,我跟怀小子一起大吃一顿补补!”
小六子应道,“可不是么,主公都黑了瘦了……听说那海上的风吹日晒的,海上又凶险……我去叫他们做点主公爱吃的!”
小六子说着就一阵风似地去了。
孙小怀腻在孙钗怀里不想出来。
他也有几个同年纪的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都说喜欢被娘抱着,不喜欢爹抱,因为爹身上又硬,又不像娘身上那样香香的。
可他觉得他爹抱着他就很舒服啊!
虽然没有很香,但绝对不硬啊!
“阿爹,下回打仗,也带上我好不?我已经把咱们家传的剑法三十六式全都练会啦!不人一会儿我练给你看!”
孙小怀不是个爱撒娇的,可是快一个月没见着孙钗,那真是恨不得时时粘在她身上。
娘俩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六子已经在浴房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孙钗打了个哈欠,她是连夜回来的,还真是得赶紧洗洗睡了。
抱着换洗衣裳走进浴房,一回头发现还跟了个小尾巴。
“阿爹,我也跟你一起洗!”
孙钗顿时囧了。
“不行的,阿爹洗澡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
孙小怀扑闪着大眼睛,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那我洗澡的时候,不是阿爹在一边有帮忙搓澡的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你娘,当然可以帮忙洗澡澡了!
但反过来就不行了。
一来她还不想现在就公布自己是女人。孙小怀虽然不是那种家里有点破事就要大声嚷嚷出去的大嘴巴孩子,但能少点风险还是少点的好。
二来再是亲母子,娃也六岁了,男女有别啊!
“可是我也想帮爹搓澡啊!阿爹我不光会捶背还会捏肩膀呢!”
“嗯……宝宝啊,阿爹洗完了你再给我捶背还会捏肩膀好不好?阿爹是大人了,洗澡就不用别人帮忙的,而且速度很快,你去卧房床上稍躺一下,一睁眼一闭眼的工夫,阿爹就来啦,今天咱们俩一起睡好不好?”
为了安抚宝宝受伤的小心灵,孙钗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
“那好吧……”
孙小怀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浴房,还贴心地把房门也给带上。
“呼……娃大了,不好糊弄了啊!”
孙钗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想到了在柳县得知的那件事。
“看来,是时候让孙小怀知道他亲爹是谁了!”
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孙钗怕小家伙等得着急,急吼吼地回到卧房,却发现小家伙已经躺在大床上,抱着散开的被子,睡得呼呼的。
孙钗轻轻把小家伙带着被子往墙根推了推,自己在一边躺下。
就着灯光打量着自己儿子的睡姿。
昏黄的光打在小家伙瓷白细腻的小脸上,那如鸦羽的头发,在闭着的凤眼下落了阴影的长睫毛,直挺的小鼻子,如花朵般的小嘴唇……当真是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到第二个的小美男!
而为她提供了种子的那位大好人……
当年在湳水重逢,因缘际会,忽然就有了一段不可描述的纠葛。
至今想起来,也如同享用过一餐绝世盛宴,时时教人回味。
对于孙钗来说,男人不是必须的,但假如要尝一尝的话,那品质差了可不行。
结果湳水一会,得偿所愿。
不过让她因为吃了一顿大餐就卖身当大半辈子的苦力,这亏本买卖她是绝不做的。
而对方虽也有依依之情,却并没有强烈地表现出要跟她长久在一起的想法。
所以她也就当做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了。
想着他回到北原,就算有一时困难,但身份在那儿,将来也自然是会娶名门贵女为妻,三五年定然儿女成行。两人相忘于江湖。
至于说将来争霸天下,看着似乎还远不到那一步。
这六年里头,孙钗忙着打地盘占地盘,也没空去想起他,自然也不会去派人打听北原信王府的那些事儿。
却没想到啊!
六年过去,那人居然还是单身一个。
从她在柳县得来的消息看,那人当年回到了北原信王府。
因为那个奸角四弟之死,他虽然也受了重伤差点丢命,而且折损了许多忠心部下,但还是被信王迁怒,差点要举剑砍杀掉这个不爱惜手足的逆子。
不过高策也不是愚孝的,他在进府说明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派人给几位族老重臣送了信,当着这些德高望重甚至还有点小心思的重要人物,信王也真不能就给高策多重的惩罚。
最后改成鞭十下,跪祠堂三日。
虽是受了皮肉之苦,但高策却是过了这一关。此后便借口在自己的府里养伤蛰伏,不论什么大小宴会都推辞不去。
让早就设下天罗地网的继妃恨得银牙咬碎,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此后信王府又接连出生了几位小公子,转移了继妃的注意力,信王府后院热闹了起来,高策的压力这才大大减轻。
但心思叵测,不悌手足的标签,还是被继妃不遗余力地吹枕头风之下,深深地印在了信王的脑海之中。
不过高策却似得了高人指点,深居简出,行事谨慎,不多说一句,不多行一事。
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与事无争,没有半分雄心的出世之人。
就是让信王,想找由头责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顿,都很难寻到机会。
反而是另外几位年长些的公子,觉得老大已废,老四已死,正是他们出头的时机。
一个个想尽花招,出尽百宝,上窜下跳……
有人想抓兵权,毛遂自荐领兵出战,结果大败而归,险些被敌军抓了俘虏。
有人想讨好继后,认继后为嫡母,给自己增加份量,结果却触动了继后死儿子的伤心事,反而大发雷霆,两相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