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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听完赵班头的汇报,又惊又喜,原本还在为开矿厂的银子愁眉不展,这下可好了,山上原来堆了座小金山哪,这笔钱正好用此处,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积德了。
开矿厂可不是建一座鱼塘所能比的,那最重要便是要得到朝廷的许可,在这些事没有做完之前,陆飞还不能告诉凌丹,以免让她失望,要如何让朝廷同意自己的想法,陆飞把这希望寄托在赵郡马身上,现在看来,宁王出面可能更有效果,陆飞打算等招安之事完成之后,再去向宁王说明此事。
芸娘不在身边,李顺也在休假,赵班头也不是能商量的人,陆飞直感无助,无人可用了。
正在陆飞和赵班头说话之际,李顺竟然回到县衙了。
只见他满面春风,精神饱满地来到后衙,朝陆飞行了一礼,“老爷,我回来了”
陆飞一见李顺便取笑他道,“咋的了,师爷,回家几天这身子怎么看起来轻飘飘的”
李顺伸直着胳膊看了看,纳闷道,“有吗?”
陆飞嘿嘿一笑,看了赵班头一眼,说道,“我的大师爷,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别以为睡老婆不花钱,悠着点,身体可是自己的”
赵班头在边上直乐,“师爷半年都没回过家了,也难怪”
两人哈哈大笑,李顺脸红脖子粗的,摊摊手道,“这这,老爷别开这种玩笑,都老夫老妻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陆飞乐道,“不不,人老心不老,改天再带你去环采仙阁乐乐,怎样?”
三人一同哈哈大笑,后衙一片祥合之气。
乐过之后,陆飞压了压手,“好了,不开玩笑了,师爷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让你去办”
“何事?”
“眼下招安是大事,那张耙子不再碍手碍脚了,后天就是招安的日子,一下就从山上下来那么多人,又是曾经为非作歹的人,这可能会对县里的百姓带来不安,你想办法安抚一下”
李顺一摇折扇,“这好办,一会我就出些安民文告,还可以让赵班头带着那些义军分别驻扎在各城门口,等时间一长,自然就相安无事了”
陆飞点头道,“恩,这样最好,如果这事解决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那后天,赵班头,你带上十来个义军随我一同到山下接他们,师爷你要时刻留意张耙子大营的动静,他人虽然不在这里,但我怕他留有后招,支使他留在这里的部将破坏我的招安之计,其他的义军全都给你,有异样你马上通知我”
李顺点点头,赵班头有些担心地道,“大人,山上可是有三百多土匪,我们只带这点人去,万一他们变挂,那大人可就危险了,那可是杀人放火的土匪,不如多带点人”
陆飞一摆手,“放心,招安就是自由了,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不会乱来的”
陆飞沉默一会,接着道,“赵班头,还要劳你去办件事,帮我找顶花轿来,要新娘子坐的那种”
赵班头不解道,“谁娶媳妇?”
陆飞撇了撇嘴,“问那么多干嘛,办就得了,到时候一并抬到山下去,老爷我有用”
李顺忙站起,笑呵呵地拱手道,“原来是老爷您要大喜了,可喜可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陆飞嘿嘿一笑,“去去,起什么哄”
凌丹在将芸娘带往山上作人质之时,曾留下话,等招安之日,非要让陆飞用八抬大轿将妹妹凌宁抬到陆飞身边,这才叫名正言顺,名媒正娶。
张耙子带着五百轻骑,被大雨阻碍大半天,一直到二十六日上午才赶到九江府的姜家庄。
随着张耙子的到来,平静的姜家庄便成了一个人间地狱,五百骑兵在庄内见人就杀,见房就烧,连着杀到日落西山才罢了手,二百多人的姜家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全庄上下不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一幢幢房屋在熊熊大火之中轰然倒塌,繁华的庄园只用了一个下午便成了一个大坟场,张耙子命人将全庄人的尸体堆积起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姜家全族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只不过就是因为宁王想让姜家庄为宁王效力而遭到拒绝才得此噩运,杀人如杀鸡一般简单,这是权力的游戏。
等姜家庄的事情处理完,已经快到晚上子时了,张耙子来不急休息,带着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宿松的行营,他一定要在二十日这最后的一天里,将座山匪众一网打净。
对于座山上的土匪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一个重生的大日子,一个新命运开始的日子。
凌丹依旧是绿衫半遮脸,一身紧身劲装,背负长剑,秀发垂肩,匀称的身材倒也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她站在众人面前,这些人曾经叱咤风云,作恶多端,但从他们那呆滞的眼神中能看到,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对生活的向往,对大山以外世界的渴求。
人不是天生就是地主,贱民,郎中,土匪,命运的作弄让他们失去自我,多灾多难的经历让他们走入歧途,迷失在这茫茫的大山深处,成堆的金银,大锅的荤腥,无情的杀戮并没有泯灭他们的天良,他们只要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可以让自己拿一切的机会,甚至是生命。
今天陆飞便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去安分守己,再世为人重生的机会。
凌丹站在众匪参差不齐的队伍前,来回走着,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这些年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今天总算是要结束了,山上这么多兄弟也没白跟她一场,也算是给这些人找了个好的归宿。
凌丹提高着噪门道,“各位兄弟,数年前大家从五湖四海来此聚义,为的是不堪忍受官府和毫强不公平的待遇,为的是能过几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却整天的担惊受怕,也始终落下了个土匪的千古骂名,这种骂名不但会让我们一辈子遭人白眼,更会祸及子子孙孙,让他们永生永世都抬不起来,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众匪齐声高喊,“不想”
凌丹一抬手,“我也不想,今天,就在今天,便是你我兄弟能够一洗前耻的日子,从此以后,大家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可以告诉你的孩子,你的亲朋,我不再是一个土匪”
众匪呐喊声一片,挥舞着手里五花八门的长短兵器,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下山,下山”
“不当土匪,不背骂名”
“老子下山后就买几亩地,再找个堂客,也过上几年安心日子”
“......”
凌丹见群情振奋,便又是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凌丹一女流之辈,在山上却得到众兄弟们真心的拥护,奉作大当家的,这是看得起绿衫侠的名号,凌丹谢谢大家了”说着凌丹一抱拳,一众人面前一一走过,眼神充满真挚。
这话一出,众匪神情黯然,都是一起生死多年的兄弟,一旦受了招安,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众人各自对望着,惯以杀人放火的土匪难得一次流露出温情的一面。
凌丹见众人情绪有些底落,忙喊道,“下了山,大家就都是堂堂正正的大唐百姓,我已经和知县老爷谈好了条件,他们妥善安置大家,绝对不让兄弟们受委屈,好日子在等着你们,一会你们有的人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回家去看看”
这时人群中有个中年汉子挤了出来,一身的横肉,穿个小褂,裸露在外的前胸和胳膊上都有几条长长旧时刀疤在显示着他漫长的土匪经历,经历便是活命的资本,这是拿钱也买不来的东西,他一挥手,冲凌丹喊道,“大当家的,我们都下山了,那你呢,朝廷会怎么对你?”
他这话一出,把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是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一日为匪终生都会背着骂名,纵使今日洗白了,也有个土匪出身的名声,更何况作为匪首的头领,招安真的能让她全身而退吗?
看着众兄弟关切的眼神,凌丹悠然一笑,沉默着,这些年自从绿衫侠的名号在江湖中为了所知后,行侠仗义便是她的立身之本,不能重情重义,最起码也做到了有情有义,眼下招安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这也亏得是遇到了陆飞这个县太爷,换作是别人主政,对于胆敢杀官的土匪早就围而剿之了,时不我待,她一门心思都在替众兄弟打算,替妹妹凌丹盘算,自己将来会如何,她倒没多想,多想也无益,只要众兄弟和妹妹能平安就好。
凌丹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了口,“兄弟们能说出这句话,也算小妹我没有白与大家结义一场,小妹多谢了,这天大地大,何愁没有我绿衫侠的容身之所,小妹从小习舞,平生之愿就是快意恩仇,仗剑江湖,这天大地大,何愁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大家不用替我担心,倒是小妹要提前给兄弟们提个醒,从今往后,大家要安分守己的做人,不可像在山上一样任意妄为,有朝一日,若是有人能出人头第,混出些名堂,也算是小妹不枉今日招安之举”
人群中异常安静,虽是对兄弟之义依依不舍,却怎么也比不上再生之喜,没一会,大家各自交头结耳,相互之间说着自己下山后将会如何如何,其乐溶溶。
凌丹又吩咐大家分头行事,将山中早就装点好的钱粮都聚拢着往山腰上运,太阳已经老高了,据去探听消息的兄弟来报,陆知县一大清便已经带着十来个衙役抬着喜庆的八抬大轿,正往座山而来,现在也是时候让大家准备了。
众人得了令,各自分头行事。
凌丹站在山顶,手搭凉棚,眺望着前方陆飞来的方向,前方目及最远处空人一人,她又抬头看了看天,应该还要一会才能到。
凌丹擦拭着额头的汗,下了山顶,走回住处,她还有一样大事要办。
聚义堂后,两姐妹的闺房中,芸娘正在精心地替凌宁梳妆打扮着,铜镜里的凌宁一身艳丽的大红嫁衣,虽是土匪窝里,凤冠霞帔倒是样样齐全,三千青丝盘起,便插金玉首饰,凌宁微微一动,各种精美小巧的饰物叮呤作用响。
凌宁喜形于色,一会伸手摸摸自己的遍抹胭脂的脸颊,一会拨弄几下身上的嫁衣,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快得她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渔村长大的姑娘,今天竟然能嫁给知县老爷,还是名媒正娶,这份喜悦是在一旁忙碌着的芸娘难以体会的。
芸娘自从被凌丹掳上山来,一直和凌宁相处在一起,她能感受得到这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小姑娘对陆飞那种浓浓的眷恋,芸娘那时而浮显在脸上对她满是醋意的表情也从没有让凌宁有过一丝的不安,她是如此的单纯,凌宁把一切心思都表现在脸上或是直接对芸娘敞开心扉,凌宁喜欢找芸娘打听一切关于陆飞的事情,当听到陆飞手被刀划伤时,凌宁就好像自己的手被人割伤一样,多次要下山去看看,但都被姐姐给拦了下来,凌宁的世界里被陆飞完全占据,当姐姐告诉她,招安之日便是她下嫁陆飞之时,她兴奋得一夜不眠。
芸娘拂平着凌宁胸前的衣服,后退一步,满意的点点头,“凌宁,你真漂亮,陆大人真有福气,恭喜你们”芸娘分不出自己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这些天两人的相处告诉她,凌宁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模样绝代,还有一颗对陆飞关怀备至的体贴入微之心,不管她嫁给谁,那个男人绝对是别人嫉妒的对象。
想到凌宁出身寒微,父母双亡,身上又有匪女的名声,红颜命途多潺,如果真能跟着陆飞也算是老天开眼,这多少也让芸娘对凌宁恨不起来。
铜镜里的凌宁脸一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低声道,“芸姐姐,这还不都是你心灵手巧,谢谢你,你说陆大人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是不是太艳了些”
芸娘勉强一笑,“你是我见过的新娘子里最好看的一个,他要看不上,那说明他没眼光”
凌宁脸更红了,眨着眼睛问,“那,那以后我对陆大人有服侍不周的地方,你能教我吗?”
芸娘心底升起一丝苦涩,以后的县衙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就算陆飞不会让自己流落街头,但能她一同生活在陆飞的世界里吗?芸娘想不到这会是怎样的一出戏,自己在这出戏里又以什么样的角色出现。
“恩,当然可以,凌宁你这么聪明伶俐,不会有什么事能难到你的”芸娘带着一丝伤感道。
凌宁会心的一笑,神态天真。
这时,凌丹走进了房间。
凌宁马上从凳子上弹起,拉着姐姐的手,“姐,是不是陆大人他们到了?”
凌丹看了芸娘一眼,笑了笑,伸手捏捏妹妹的脸蛋,一努嘴,有意责备着,“你这丫头,真不知羞,嫁人也不用这么急吧”
凌宁一摇凌丹的胳膊,“姐,你怎么老取笑我”
凌丹不再笑,郑重其事地扶着妹妹的双肩,上下仔细地打量一番,冲芸娘一个微笑,表示对妹妹的打扮很满意,“芸娘,谢谢你”
芸娘微笑,“是她天生丽质,想扮得难看些我也是做不到”
这时,屋外有人来报,说是陆知县招安的队伍已不足两里,三名女人都是一阵欣喜,芸娘扶着凌宁,一齐上了山顶,远远地张望着,远处,一队人马正缓缓而来,夹在队伍中的那顶大红的花轿尤为显眼,看到凌宁脸红耳赤。
在另一条路上,离座山还有二十多里地外,张耙子正带着五百轻骑朝座山围了过来,另外在刚刚进入宿松地界后,张耙子又急命回大营报信,调大军前来合围,而这一切陆飞和座山众匪全然无知,宁王更不知道,他已经让两名随行监视张耙子的王府武士去郡马府报信,说姜家庄已平,而他自己则带着人马,快马加鞭,杀奔座山,圣旨所限的最后日期便在今朝,亏得他终于赶了回来,这完全出乎陆飞的料想,更加让宁王不能想像。
座山的上空,十几只乌鸦在盘旋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一顿丰盛的大餐。
坐在马上的陆飞满面春风,不时伸长了脖子朝远方连绵起伏的座山望着,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收获的时候终于到了,此时的他十足一个前去迎亲的新郎官,只是身上的官服有些煞风景。
装饰一新的大红花轿紧跟在陆飞身后,他回头看了看那上下起伏的花轿,嘿嘿一笑,手搭在脑门向前张望着,“大眼,还有多久能到?”陆飞去过座山,他知道还有多远,但他还是忍不住一而再的相问着。
替县太爷牵马的大眼机械式的回答道,“快了”
陆飞随手用马鞭在大眼的帽子上敲了一下,“半个时辰前你就说快了”
大眼对陆飞这个知县老爷早就混成哥们弟兄一般,随口一指前方道,“这回是真快了,你瞅瞅,前面那不就是么”
陆飞在马背是扭动着屁股,嘿嘿一笑,对身边同行的义军和衙役说着,“哥几个精神起来呀,就快到了,等这事了了,老爷我给你开赏钱,发红包”
大家都知道这位老爷心情好的时候那就是一寻常百姓,满口脏话,泼皮骂街,如果是发起火来就连锋利无比的刀口都敢用手去抓,眼下大家都明白老爷心情好着呢,队伍中就有人开起了玩笑。
一名拿刀当拐棍的衙役笑道,“老爷,你今日是娶媳妇呢还是招安去的呀”
陆飞咧嘴一笑,“两样都要”
又有人接口道,“老爷,听说那凌家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你要娶的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陆飞在马上一撇嘴,有些失望道,“唉,老爷我想两个都娶了,可谁让她们娘死得早,如今姐姐只能将妹妹许配给我,嘿,我说,你们这有没有自己把自己给许配人家的?”
众人一齐乐了起来,有人道,“这有何难,哪天找个媒婆去说不就行了,小的们还能喝两回喜酒,嘿嘿”
陆飞在马上仰脖子哈哈一笑,一指那人,“就你小子嘴馋,告诉你,要喝酒,都得随礼知道不,老爷我穷,礼金嘛,你们看着给,最少不得底于二两银子”
几个衙役推了那人一把,起哄道,“你小子,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原本还想吃顿县太爷的白食,现在好了,两份礼可把我们这些人一年的口粮给随没了”
那人涨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头,随即憨憨一笑,不再说话。
陆飞切了一声,“瞅你们这抠样,跟着老爷我还怕没钱花吗?切,这事一完,老爷我给你每人发十两赏银,够你们胡吃海塞一阵了,哈哈”
众人大喜,腿脚都麻利了一些,座山越来越近了。
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的赵班头这时加快几步,来到陆飞坐骑边上,边走边道,“老爷,我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
陆飞四下看看,道,“少什么了?”
赵班头微笑道,“老爷您看呀,今日也算是你大喜的日子,是不是少了点热闹,不喜庆哪”
陆飞一拍大腿,“哟,还真是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雇几个吹拉弹唱的来,你也是,这都到哪了,你现在才提醒我,怎么当班头的”
赵班头一脸委屈,“我没娶过媳妇,也没当过媒婆,哪里能事先想到这些,要不我这就回城给找几个来”
座山已近在眼前,陆飞一挥手,“得得,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就这样吧”
这时大眼回头插口笑道,“老爷,小的一直在琢磨,你说将来你要将这凌家姐妹都娶回来了,您能分得清谁是谁吗?不能晚上跑错房间了吧?”
众人一听那是一阵哄笑,陆飞又是一抡马鞭轻轻打在大眼的头上,假意怒道,“就数你小子话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跑错了能咋的,老爷我乐意两头折腾,你哪是你这光棍汉子能体会得到的”
大眼挠挠头,咧嘴一笑,“那老爷你今天娶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一会别弄错了,小的们称呼起来也方便,别见了知县夫人失了礼数”
陆飞大笑,“告诉你们呀,都记住了,老爷我今天要接的是妹妹,姐姐还在给自己准备嫁妆,我这呢给她预备着位子呢,谁都不准和我抢呀,谁抢我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