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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嘴角往上，露出一丝飘忽的笑容：“你想要说，你的软肋是我么？”
时之余握着她的手更加收紧：“我怎么对你，你到现在还有怀疑？以言！”
“我不敢当。”
她握住了他的那只手腕，不敢置信，她的手凉得厉害，像是要把时之余冻住一般。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他的钳制，她说：“你的软肋，我不敢当。”
说完，将他的手往外轻轻一放，她嘴角淡笑不减，像是入了定，要从此之后就和他各自天涯了一般。时之余按耐着的那团火已在蠢蠢欲动。
“你不是很清醒，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现在，回房休息。”他一边说一边又要去拽她，把她往房间里拽。顾以言往后两步，躲开了他。
她凝着他，一点畏惧都没有，平静得就像是一面镜子，在反照着愤怒边缘的他。越是将他的愤怒扩大了。
“过来！”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凌厉。五官线条毕现，未戴眼镜的脸孔威严肃穆。如果是在从前，她一定怕死了，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他让怎么样就只会怎么样了。可她不是从前的她了，早就不是了。
他气汹汹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带着愤怒的讯号。
她如果还有理智，就该立马停止，她很清楚，再激怒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就算清楚那又怎么样呢？她不是菩萨，她也是人，一而再再而三，她已经拿出所有的忍耐力和包容来和他相处，他给的未来那样美好，她没有理由不一脚跌进去，再次受他的欺骗。可是他不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是累了，累到连心都宁愿丢掉，也不想要和他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我问过商医生，他说我已经可以出院。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会让我姐来接我出院。”
“顾以言！”
他开始连名带姓的喊她。瞳孔撑大，眼珠子似要掉出来一般。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捏成铁拳。要不是他竭力克制，天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她又会是什么模样。时之余紧咬着牙根，让汹涌到几乎无法控制的怒火紧绷在喉咙口，再按压下去一点点。他嗓子都在生疼：“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你受了伤，还没有痊愈，我不会怪你。”
“这算是你对我的仁慈？”顾以言忍不住想要笑，可是笑一下都那样疲乏，胸口往下的位置疼得厉害，许是因为肋骨受伤的缘故。她轻轻的摇头：“我没有撞坏脑袋，时先生，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再见到你。你知道的，不是么？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病房外面头偷偷的看我，你不敢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因为知道我不想要见到你。现在和我说什么痊愈不痊愈的鬼话，你是想要欺骗谁？你自己么？”
一股极深重的悲哀和痛苦在胸腔里扩散开来，时之余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都知道，她这样惩罚他！是，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是他让她受伤、伤心、难过，可是在她的心里，在她的眼里，难道对他就没有一丝怜悯了？她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可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亲口答应了他，要和他重新开始，要和他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不算数了？不！不......
“以言，以言，我知道我做得过分了。我可以解释，我都可以解释。”他向着她走去，不容她离开，握住了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拽到自己的怀里来，“我和沈茵茵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会让她住在别墅里，只是因为她对于我来说还有用。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那天，那天我是昏了头，我只是想要证明你还爱着我，你会为了我吃醋，我想要看到你从车上下来，想要看到你走到我面前来告诉其他女人，我是你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我只是......”
“够了！时之余，我是受了伤，我没有严重到不能思考的地步。你要和我解释什么？说沈茵茵是你拿来放的烟雾弹，为了掩盖我和你在一起？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过？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开脱的借口？我有！我真的有！”顾以言抽出手来，捂着自己的心口，“从我狠下心要跟你，从我们在游艇上那一次，我就告诉过自己，也许只是假的呢？也许你还是对我一心一意。对，没错，我是看到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相信从始至终你心里的那个人只有我。可是有什么用？这一切都只是你野心里的附属品，你敢承认你和沈茵茵在一起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我么？你敢点头说每一次你和我说重新开始，就没有一丁点别的考量，只是想要我这个人，想要和我这一颗心和我全部的感情？你不敢，我顾以言身上也许没有什么价值，可是我顾以言身后，有的是你能想到物尽其用的东西。”
她说着，平静的脸孔露出龟裂的痕迹，眼眶急剧变红，汹涌的眼泪聚集起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没用，我帮不了我爸，帮不了我爷爷，也帮不了以诺，顾家变成现在这样，我变成现在这样，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我任性，我不懂事，我看不清这个世界除了感情以外还有那样多复杂阴暗的东西。可是每次在我觉得自己没用的时候，你却又会变着法子的让我看到我自己身上的‘价值’，时之承，顾德全，还有现在的沈家，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这里藏着一座自己都不知道的宝库，哪一回你有了新的计划，棋盘上都会我的一个位置。”
“以言......”时之余想不到她会这样认为，但是要让他一条一条的来反驳，他却又没有办法站得住脚。她留在他的身边，他和她结婚，的确也有一层与沈家有关的考虑。他和许其行合作，筹建商场，沈北也对这块蛋糕有意思，但是顾及顾家姐妹的关系，沈北怎么都不会做得太过分，只要他在中间协调，也许还有合作开发的可能。但是这是在他和她婚姻基础之上的利益考虑。就算没有沈北，没有这些原因，他也不会改变这辈子只会认她顾以言为时之余太太的决定。但是在她那里，却都反了过来。要怎么解释，能怎样解释？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有这样那样的企图，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