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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内容开始--> 看着她这张悲痛愈加的脸庞,眉心紧拧着,我的愧疚心瞬间跳到脑海,眼眶一层雾已经弥漫住,似乎下一秒它们就会凝华。
“葵葵……”班婕妤不安分的抱住我,伸手擦掉我眼眶准备溢出的眼泪,她说,“不哭,别哭,你看,你还给我一个陈默,其实……我真的不是因为莫殆才喜欢他的,真的……真的……真的是真心喜欢他的……真的……”
我紧拧眉心,强忍着不让泪水倘下,可是眼眶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不由我控制。
“他救了我三次,一共三次!”班婕妤举起三根手指头傻傻的笑着。
默了一阵,她拨开惨白脸上的几根发丝,又开始说,“每一次都会让我想起莫殆,他也是这样拼了命的护我周全,可……陈默不同,他真的不同。”
她声音弱弱的,微微低喃着什么,我听得不真切,只是伸手抱住她的头,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仿若她每一声低诉,都敲击在我的心头。
“葵葵……”
她极其不安分,低低喃喃又开口,“葵葵......葵葵,我是爱莫殆的,这辈子只能爱他一个,所以不能负他,对不对?”
“……”
我紧紧抱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已经被泪雾侵袭,提起莫殆,最痛苦的那个人是班婕妤,可我何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呢。
“葵葵,如果我不再爱莫殆了,会不会很残忍?”
“……”
“葵葵,我有全世界,而莫殆只有我一个,我不该负他,不该爱上别人,我只能爱莫殆,这辈子……我只能爱莫殆,只能……爱莫殆……”
班婕妤说着说着,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抱着她,泣不成声,泪直直落下,没有半点痕迹,看着班婕妤这幅模样,我真的好心痛,揪开来的痛。
她这样把自己逼入一个死角,那么多年都不肯走出来,如今遇上了陈默,恐怕班婕妤会在爱情这条道路上布满荆棘,从此沉沦。
而我呢?
跟列御寇真的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吗?
我深深的不禁为自己的未来也堪忧,毕竟我见过列御寇的爷爷,他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而白家,也不会同意我嫁给列御寇的,母亲她只希望我嫁给莫迪的继承人,嫁给一个陌生人。
抱着班婕妤,方知道什么叫做同病相怜,什么叫做如人饮水。
次日。
莫殆的忌日我陪着班婕妤一起去的,她穿了素净的白色,棉质的连衣裙,旗袍类型的款式,看上去有些像是民国时期的丧服。
也许是因为昨日宿醉,所以无论如何化妆掩饰,也无法遮盖住她苍白的脸色,乌青色的眼袋异常明显,一双眼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空洞无灵的盯着墓碑。
她把兰花放到墓碑前,伸手擦拭着墓碑前的照片,莫殆那张俊脸微微含笑,一双眼眸如此美丽,却也敌不过英年早逝的悲哀。
班婕妤眼眶的泪已经无声的布满,视线模糊了焦点,踩着高跟鞋微微往后踉跄了一步,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莫殆,对不起。
心底,我轻声道歉,虽然这句话很轻,我说的却有千斤重。
班婕妤忽然转身抱住我,泪沾湿了我的衣衫,我抱着她,她偎在我身上,在墓碑前,泣不成声。
她向来坚强,而且喜欢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直到这一刻,她才无情的放纵自己,不再自我压抑。
我抱着班婕妤,盯着墓园的前方,骤然的,一个熟悉的脸庞忽然出现,正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讷讷的看着前方,眼眸充斥了不可思议。
我以为那个人是莫殆,当我看清他眼眸中的阴冷,我才恍然初醒,那个人是陈默。
陈默笔直的站在我跟前,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着班婕妤的后脊,随着视线转移,定格在墓碑前莫殆的照片上,脸色勃然一变。
“你……”我刚开口,陈默视线转移,阴鸷的目光扫向我,慑的我立刻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着,他把班婕妤从我怀里强扯过去,冷眼盯着我,薄唇轻启,让人不容置喙的强势,“她,我先带走。”
我先是愕然,接着才回神,连忙抓住班婕妤,极其不放心,“我可以照顾她。”
蓦地,陈默横扫我一眼,“如果会出事,昨晚她不会安全到家。”
语毕,便横抱起班婕妤,往墓园的门口走去。
我心微微一惊,想要阻止,可微微偏头却看见莫殆那张笑的好看的黑白照,整个人立刻僵硬,瞬间顿住脚步。
因为那个人长得太像莫殆了,像到让我不能去阻止,像到让我想就此赎罪。
婕妤……对陈默动真感情了吧?
不然昨晚,她不会说那样的胡话,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她越是逃避的,醉酒后就越是面对。
我浅浅低着眸子,俯身下来,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轻声开口,“莫殆,不要怪她,祝福她,求你了,祝福她吧!我知道,这是你送给她的礼物,因为你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了却此生,因为你也不忍心,她陷入无尽深渊……所以,祝福她吧!我由衷的感谢你,为她带来的这个天使!”
与其说,陈默是另一个人,还不如当做,这是莫殆送给班婕妤的礼物。
如果莫殆在世,他也不希望班婕妤日渐消沉,为了他一辈子不再爱。
那种痛苦,不应该由没有过错的人来承担,应该让犯错的人去承受。
而我,就是犯错的那个人。
闭着眼睛,天空忽然下起绵绵细雨,秋雨带着死寂的沉默。
细雨飘在我的脸颊,像是春雨滋润着大地,时而清爽时而缠绵,像是万物复苏,可偏偏,这是秋雨。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秋是分别的时期,连柳永都不禁写下这首凄凉的无限愁苦。
还记得,秋以为期。
那也是一首悲诗,所以,秋,已经注定了背负悲痛!
细雨飘落在我身上,慢慢将我身上的衣衫打湿,原先班婕妤淌泪流过的痕迹,已经被秋雨洗刷的无一痕迹。
雨,骤然停住,而地面仍旧有雨打的痕迹。
我缓缓抬起眼帘,头顶多了一把纸油伞,哑黄色的那一种。
“回去吧!”他与世无争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整个人微微一怔。
他来了。
接着,便有缓缓低头,看向莫殆那张笑的明媚的脸庞,心幽幽一沉。
“他就是莫殆。”我轻声开口,声音微哑。
列御寇把我环在怀里,声音轻柔,手掌温厚,“真的很像默。”
我淡淡轻舒娥眉,浅浅的说着,“如出一辙!”
他把手心覆在我的手掌上,一抹温热从他掌心传来,他拧了拧眉,又说,“回去吧。”
我的手掌太凉,我知道,淡淡垂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有问他为何出现,因为我心知肚明,其实列御寇是一路跟着我们 ,不然陈默不会忽然出现,将班婕妤带走,留我一人在这边。
陈默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或许他也认为一个徘徊在白挚跟列御寇两人中间的女人,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吧。
宝马车里开了暖气,可列御寇还是把他的外套脱给我披着,我本想着拒绝,但他却又说,“别闹,你已经染了寒气了。”
闻言,我便没有了挣扎,他说的没错,我已经沾染了很重的寒气,昨日一夜拥着班婕妤,我们今早两人几乎都是在沙发上冷醒的。
“去‘匿’吧,你该吃点药膳。”列御寇已经做主了,带我到‘匿’吃饭。
我轻轻点头,没有异议,他悉心播放着肖邦欢快的曲子,我浅浅偏头,看着窗外,被细雨打湿的城市,少了几分喧闹,像是一场洗礼。
原以为今天心情不会那么沉重,是雨声喧哗了我的安宁,听不清自己哭泣的声音。
落座在‘匿’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两点多钟了,客人几乎都吃完清场了。
经理看见我跟列御寇进来,连忙打招呼,“列先生,苏小姐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确实,自从‘向日葵’开张,都在‘向日葵’用餐比较多。
我轻轻颔首向经理打招呼,经理眼尖,也瞧见我里面的衣服湿透了,犹豫的说着,“要不,去楼上换件衣服吧。”
一边说还一边看列御寇的脸色。
经理这般眼色,我想楼上应该是禁地,欲要拒绝,可列御寇似乎很赞同经理的提议,点点头,对经理说,“我带她上去,你们煮点养生的药膳。”
“好的。”经理立刻应了下来,吩咐厨房备餐。
我跟着列御寇上了三楼,在‘匿’吃饭那么久,我还没来过三楼。
“这是员工宿舍吗?”瞧这装修,不像是餐厅用餐的地方,反倒有些像是住人的地方。
列御寇打开了一扇门,牵我进去,这才解释,“这是我母亲的住所。”
话落,我视线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腕上的手臂,那颗栩栩欲生的紫钻,当初列御寇说过,紫钻是他母亲的遗物,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嵌进手表中,如此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