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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继续道:“至于蝶选羊车……则是让那些文人骚客们选喜欢的花佩戴上,放蝴蝶过去,哪个人身上的花停留最多的蝴蝶,那么就能够同他看上的姑娘喝茶。”
朝颜想得很清楚,她必须狠狠培训一下楼里姑娘的泡茶水准,务必要体现出茶道的韵高致静。
吴归远目瞪口呆,她想也知道这些玩法传出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少的波澜,她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你会玩。”
朝颜继续道:“还可以让楼里的姑娘出上联,他们对下联,对得最好的可以得到才貌双全的女子的垂青。”那种难的对子,她这边多着呢,去商店刷几本著名的对子就可以拿来应付他们了。她还可以多弄几个千古绝对。
朝颜一个个主意说下来,吴归远觉得她们这青楼不红火简直没道理。不,应该说这的确不是青楼了,风流却不下流。
朝颜抿唇一笑,“每个月咱们楼还可以选取最受欢迎的诗词,由楼里的姑娘谱写成曲,演唱出来。”
吴归远听得眼睛发亮,“还有呢?这些主意,每一项都很好。但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要如何赚钱?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啊。毕竟要培训处符合要求的女子,所花费的资金也不少。”
而且他们楼里的姑娘不卖身,这在无形当中也减少了许多的收入。
朝颜轻轻一笑,“这个更简单了,我们的确不需要门票,但是进我们这边,最低也要消费一壶茶。嗯,最便宜的茶也要一两银子,最贵的则是我上等龙井和上等毛尖,最少也要一百两。嗯,还有那些花茶,也不能随便便宜卖了。”
“我们还可以在吃食上做文章。每一道菜都是诗,最便宜的一桌也要五两银子。”
吴归远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是抢钱啊。”
朝颜正色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边东西绝对都是物超所值的!”
吴归远想象了一下那宾客如云的场景,眼睛弯了弯。
“你这是典型的赚人的钱,还要人夸你。不过这些玩法要是传出去,别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呢?”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朝颜淡淡道,“其他青楼本质上还是用卖身笼络客人,他们最多也就是学个皮毛,增加所谓的情趣罢了。若是其他的文人、世家子弟也学我们这些,那岂不是正好帮我们扬名?”
吴归远想想也是如此,反正他们怎么样都不吃亏。
朝颜笑了笑,“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就该好好培训一下她们了。先看看大家擅长的都是哪方面的,再针对性地进行培训。”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一想到请女先生过来也是一大笔的开销,朝颜便心痛得无以复加,偏偏这笔钱还真的省不了。
接下来几天,朝颜将买来的这些姑娘一个个登记在册,用心检验她们每个人的天赋,准备扬长避短。对于那五个功德值颇高的女子,她尤其上心。有系统的帮助,她在测试每个人的才能一项方便了许多。
可见系统也是希望她能够多赚点功德值,才会大开方便之门。
伍思华听力灵敏,乐感很强,可以学习音律一道。音律中,她擅长的是古琴和长笛。
孟湘如绘画天赋挺好的,在这一块上,朝颜可以直接当她老师训练她。
古二娘,在所有人之中,相貌最为出众,明眸皓齿,肤白胜雪,她所擅长的是棋。
蔡秦琴,她擅诗更兼长于词,对对子作诗这块完全可以交给她。
吴玥晴则是在舞蹈一块颇有天赋,身段妖娆,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多做文章,让她多学点舞蹈。
当然,楼里的每一个姑娘,最少也该让她们读书识字,毕竟她们打的是风雅的招牌,就算那些一无所长,只能当丫鬟的,那也得看得懂菜单,能对上几个对子。
朝颜将楼里所有的人都叫了过来,放眼望去,皆是风情各异的女子,让人应接不暇。不少人都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带上了狐狸面具的朝颜。
朝颜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我会找人来教大家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她顿了顿,说道:“在这里,我可以同大家保证,将来楼开张后,不会强迫大家去接客。”
这话一出,不少人震惊地看着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朝颜微微一笑,说道:“用身体勾住客人,这是最下流的做法。我想培养的是清倌,而不是寻常的妓女。”
其中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鼓起勇气问道:“那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她不相信面前这位少东家只是单纯地要拯救她们。
朝颜道:“你们唯一要做的便是收集你们所听到的信息。”
不少人闻言不自觉松了口气,对于沦落风尘的她们来说,她们很难相信单纯的善意,但如果是纯粹的交易的话,那就能够说服她们了。
“倘若我们没有相关的天赋呢,比如琴弹不好,诗做不好……”一人弱弱开口,她就觉得自己空长一张好看的脸而已。
朝颜道:“人各有所长,你只要有一样突出的就可以。就算你样样都不擅长,端盘子、泡茶总该能学会吧。”
“在楼里,若是有客人非礼你们的话,你们可以当场喊护卫过来。”她还得再培训出一批的打手啊。
众人闻言,脸色古怪了起来。第一次听到说在青楼也可以喊非礼,有几个年纪小的忍不住抿唇露出了点点笑意。
朝颜在施加完恩惠后,继续道:“我自认为给的条件相比于其他青楼很好了,我可以容忍笨人。比起聪慧的脑子和过人的才华,我最看重的是忠心。”
“我这人最恨背叛,若是有人想要挑衅这个原则,那么我不介意让她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她的好意可不是被人辜负的理由。
朝颜平静的语气蕴含着淡淡的杀气,让在场的人感到一阵的冷意,背后汗毛竖起。
场面一片的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
朝颜扫了黑压压的人头一眼,说道:“好了,先让大家松快两天,两天以后,大家便要开始进行学习。等下每个人去账房那边领取二两银子,钱你们要自己存着,还是要拿来逛街买东西都可以。以后上课,每个项目,每个月都会评选出一个最优秀的和进步最大的,两者都会有奖励。奖励的话,有银子、有首饰、有绸缎、有香料,会尽可能按照大家的喜好。”
在恩威并施以后,朝颜便将剩下的交给吴归远了,毕竟日后基本都是她处理这些事比较多。
想到归远得负责每个月的八卦月刊,还得管理这块,朝颜就忍不住给她鞠一把泪。说到底,终究是她手中能用的人太少了,只能让归远能者多劳了。
不过归远也说过了,培训过程中,她会注意观察,好挑选出得用的副手,等一切上了正轨以后就会轻松许多。
接下来几天,朝颜又是去请女先生,又是给大家上课,忙得晕头转向的。这倚翠园是个大坑,成功地将她从盛非手中拿到的一万二的分红给掏空得干干净净。
吴归远之前便收罗了二十多人,这点人手连当打手都不够,更别提是搜集信息了。
朝颜索性带着尹随川全京城的破庙走了一圈,让尹随川挑选出一些根骨不错的乞儿。这些乞儿基本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朝颜同他们保证说吃穿不愁,而且也不会对他们动辄大打骂,他们自然愿意和朝颜一起离开。
至于人品……那只能在之后慢慢考察了。
朝颜用这种方式,一口气搜罗了二十七个人,也让尹随川的工作量大增。而新收的这批人,也成功让朝颜再次进账四千六百点功德值,现在她总的功德值一共有25948。功德值第一次上两万五,让朝颜心情十分愉快,看尹随川就更顺眼了。
为了安抚尹随川,朝颜只能将他的月钱增加到一个月一百两,不然她真担心尹随川甩手不干了。
不管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看在她以前救了他的份上,尹随川虽然很不满,但还是接了这工作。
朝颜本着人道精神,对尹随川说道:“要不,你就先免了我的练武?我自己一个人练就可以了。”
尹随川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每次被他纯粹幽深的眼睛注视时,朝颜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尹随川哼了哼,“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逃过训练吗?”
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朝颜那叫一个无语,她是那种人吗!虽然她的确觉得最近事情太多,导致她负担有点大,但还真的没有要逃避的想法。
什么都是虚的,唯有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真道理。
她继续道:“不然我的护卫工作交给祝凯他们好了。”
祝凯等人是齐飞柏给她的护卫,先前朝颜人不够用时,还去师姐那边借了几个。虽然这些护卫都挺好用的,但却不是属于她的人,用来做护卫工作即可,帮忙保护倚翠园那就没办法了。
尹随川道:“不必想太多,这些工作我还是胜任得起的。”
他都这样说了,还一副这没什么的模样,朝颜也只能让他继续辛苦下去了。
不过她这一忙,便将很多事都给忘了。
直到褚经年找上门来,她才想起,自己和褚经年约好了七月六号要一起去采茶的。
褚经年一看她的表情便猜到了,他挑了挑眉,“你不会是忘记这回事了吧?”
朝颜咳嗽了一声,说道:“最近忙着练武和完成老师布置的功课,都晕了头了。”
褚经年说道:“虽然练武是好事,但也要适可而止。我看你不如先将轻功练起来,有轻功的话,遇到危险打不过也能跑得过。”
朝颜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这方面真没有什么天赋。”
想到这里,她就潸然泪下。真以为她没练过吗?能用轻功跑个几百米就算能耐了。好想抽到一个凌波微步让她轻功能纵横天下。
褚经年道:“不急,我当年也是练了几年后才练出个样子的。”
朝颜深呼吸一口气,“先不说这个,我先去换衣服吧。”
要去采茶的话,那肯定得穿轻便一些的服饰。
褚经年目送她进屋,眉头微微皱起。朝颜的身上有着数十种淡淡的脂粉香料等气味,明显长时间被许多的女子包围着。她宅子中的丫鬟,平素使用的脂粉都是固定那几种。而他从朝颜身上所嗅到的那些,有不少属于廉价的香粉。
朝颜有事在隐瞒他。
他心中闪过一丝的明悟,却没有去追究的意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唯一让他不太舒服的是,尹随川身上也同样有这些味道,显而易见,朝颜并不曾瞒着他,做事的时候也将他一起带了过去。
啧,他果然还是看尹随川不顺眼。最让他郁闷的是,就算他手下再如何调查,也调查不出尹随川的过往,就仿佛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若不是苦无证据,他早就在朝颜面前上眼药了。
尹随川感受到了从褚经年方向投来的暗含警惕的目光,他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在这一刻,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难得心有灵犀了一把:这个人可真是讨厌。
朝颜换好一套清爽的衣服出来后,就看见褚经年和尹随川在那边深情对视,含情脉脉的。
她调笑了一句,“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看上去感情似乎变好了呢。”
“谁和他感情好了?”
“谁和他感情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然后同时嫌恶地转过头,仿佛多看了对方一眼就会污染自己的眼睛一样。
朝颜直接乐了,“看,你们这不挺有默契的嘛。”
见这两人都一副要呕吐的表情,朝颜也就不调戏他们了。
她转头对尹随川道:“那群孩子就拜托你了。”
然后同褚经年一起离开宅子。
褚经年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什么孩子?”
朝颜说道:“前段时间恰好在破庙中看到一些挺可怜的乞儿,其中还有几个生病了,我就干脆将他们带了回来。顺便让尹随川教他们武功,也算有一技之长。”
褚经年说道:“你倒是善心,若是需要人帮忙给他们教武功,我倒是可以送几个人过来给你。”
朝颜道:“那就麻烦你了。”这也能稍微减轻尹随川的工作量了。
到了褚经年的茶园后,两人从车上下来。茶农们一个个头戴草帽,认认真真地采茶。放眼望去,一片的绿油油,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不已。朝颜带上草帽,同其他妇人一起采茶。采毛尖得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向上提,而不能用掐。
她先让这些茶农和妇女只采摘一芽一叶初,好来制作特级的毛尖。等采摘完了特级的,才继续采摘一级茶、二级茶、三级茶、四五级茶……不过一般四五级茶,她也就是送回去给孙雯,让她酒楼里冲泡,作为免费的茶饮。
朝颜终究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她这几年鲜少做活,手指纤细圆滑,一点茧子都没有。不过是采摘半个时辰,便有些受不了了。
她扭头看褚经年,褚经年即使带着土里土气的草帽,也丝毫遮掩不住通身的贵气,看他的神态倒是十分轻松。
褚经年注意到她的视线,说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朝颜点点头,直接去树荫下休息了。再看其他茶农,即使汗流浃背,也采摘得十分起劲。
树荫下有几个小孩子,不知道是哪几家的。看到她过来,其中一个往杯子中倒了烧好放凉了的开水,甜甜一笑,“姐姐喝水~这杯子是干净的,我洗过了!”
这些孩子还真是懂事!
朝颜心中赞叹道,接过杯子,也不嫌弃,直接一饮而尽。原本沙哑的喉咙被水给滋润了,整个人神清气爽,重新活过来了。
咦?这水感觉有点甜。
朝颜问道:“这水加糖了吗?”
那圆脸萝莉笑眯眯说道:“我前几天采了些蜂蜜,就加进去了。”
朝颜夸奖她,“真是了不起。”
小姑娘兴奋得脸色都脸都红了。
朝颜继续喝了一杯水。
褚经年也走了过来,“渴死我了。”
然后他十分干脆地拿过朝颜手中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朝颜身子不由僵硬了一下,“那是我喝过的!”他就不会另外拿别的杯子吗?
褚经年很无辜地眨眼,“我只看到你手中有杯子,就顺手拿了。”
朝颜只能眼不见为净了,“我继续去采一些~”这次可是她主动提出要采茶的,自然不能够三分钟热度了。
朝颜停停歇歇,中午还和他们一起随便吃了顿,一天下来,她连一斤都没采完,毕竟她以前纸上谈兵比较多,实战经验还真没有。其他熟练的茶农一天下来可以采摘两斤。褚经年也采摘了一斤。
采完的毛尖得用专门透气的竹篮装着,不能太过挤压。采摘完后,朝颜让他们把这些毛尖放在阴凉的室内摊放一两个时辰,然后就开始进行炒茶。
当天采摘的茶叶,都得当天炒完。
炒茶的人员朝颜早就培训好了,直接看着她们将这批毛尖连夜炒完。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呆在茶园中,等所有的毛尖都采摘好,并且炒好后才回去。这批采摘的毛尖只能算高档,却不能算极品。最极品的毛尖自然是明前茶,夏茶反而是一年中品质最次的阶段。
褚经年对于炒出来的毛尖口感倒是十分满意,说道:“就算是你口中的次品,也不比那些贡品差了。”
朝颜准备将其中中档的拿来做花茶。
褚经年的目光落在朝颜的手指上,这几天朝颜跟着一起采茶,手指都被割出了几道的伤口。
褚经年自己是随身携带着药膏的,他叹了口气,对朝颜说道:“过来。”
朝颜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凉凉的夜色中,她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的清冷。
“伸手。”
在朝颜伸出手指的时候,褚经年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里面倒出浅紫色的膏药,手指沾染着膏药,往朝颜受了伤的地方擦了擦。
朝颜顿时感觉原本隐隐疼痛的地方一阵冰凉,她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东西还真有些效果,用起来挺舒服的。”
“那就自己留着。”褚经年直接将那瓶药塞到她手中,全然不管这药自己花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配置而成。
朝颜唇边抿出一抹愉悦的笑意,“那就多谢了。这几天师姐那边的茶园也要采摘夏茶,我也得过去看看呢。”
褚经年微微皱眉,“那你看看就可以,不必再亲自下场。”
朝颜笑道:“我知道的。”她这几天也是因为想要亲自体验一把采茶的艰辛,才会和褚经年一起下场采茶的。
褚经年提醒她,“今年太后娘娘千秋,你可以将你炒的茶作为礼物送过去。若是得了她一句称赞,那么就不愁没名气。”
褚经年看朝颜弄了那么多茶叶,便猜到她这是要自己做起了生意。有的人会觉得女孩子不该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平白沾染了铜臭味。但他则不然,若是没有金钱支撑,那些世家子弟又如何能够维持他们所谓的世家风格和贵族的体面。他尤其喜欢朝颜说起自己的生意时褶褶生辉的眼睛。
那是再著名的河山都比不过的,令他沉醉的美景。
朝颜点头算是接纳了他的意见。她先前是想过通过长公主那边的口碑慢慢扩散,都忘了还有太后娘娘这边。太后娘娘礼佛,那么她可以研究一下如何让花茶在水中开出了莲花的形态。
原本有些疲倦的朝颜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顿时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呀,明明这几天身体很疲倦,但是精神不知为何却十分亢奋呢,最后朝颜入睡之前,不得不给自己点了助眠的安息香。
……
朝颜弄完褚经年的茶园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师姐的茶园,最后的成果也让她颇为满意。她手中可算是又多了一批的高档茶叶。
言灵昕也十分开心,她没有想到自己茶园中出产的茶叶被师妹那么一处理,竟是十分可口。不仅如此,师妹还帮她清理了一批茶园中的蛀虫。
言灵昕脾性随和,对待下人也大方。她手中的产业不少,一些下人便仗着她的宽和,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朝颜发现以后,就狠狠地帮自己的师姐整顿了一把。几个罪魁祸首被她杀鸡儆猴,没收全部家产后,发卖出去,一些犯错还在可原谅范围的,则让他们吐出该吐出的部分,敲打了一回,又提拔了几个老实本分的,再设置几个监督的人,让底下人不敢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意。
她帮师姐这一整顿,硬生生抄出了十多万两银子。言灵昕虽然手中产业不少,但十多万两也不是可以忽视的银子,乐得她给了朝颜一万两作为管理她产业的酬劳。
朝颜手里再次多出一万两,再加上于家和李家的分红都送了过来,两份分红加起来也有一万一千两,让她一下子财大气粗了起来,也不用担心没钱重新装修倚翠园了。
另一边,她也收到了从京山县那边送过来的岳照琴的来信。岳照琴在信件上称赞了李秀云一回,表示她在算账方面颇有天赋,为人外柔内刚,是很好的帮手。她还表示等她将李秀云调教得可以上手后,她会赶回京城,好好处理一下她爹的事情。
务必要让她爹和三皇子认识到她并非皇子妃的好人选。
朝颜看着她信件上后面的话语透着一股的杀气,不自觉笑了笑。
或许是这半年多掌管一个大庄子的缘故,照琴的性子倒是越来越强硬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不强硬一点,只怕要被她那些狼虎一样的所谓亲人给生吞活剥了。
好几个月没见好友,她也颇为想念。
朝颜将信件收好,莲子则是手捧着几件衣服款款走了过来。
“姑娘,过几天黄小姐的赏花宴,您要选哪件过去?”
黄心怡是言灵昕的好友,同朝颜在寿昌公主的宴席上认识,朝颜对她印象很好,所以在她下帖子邀请后,便答应了下来。
朝颜沉吟了一下,说道:“选银红色那套。”另一件杏黄色的虽然也好看,但黄心怡一贯爱黄,朝颜不想和她撞了颜色,索性退而求其次,选了银红色。
选好衣服后,莲子又兴致冲冲地让她挑选好首饰,比她还积极。莲子现在有着一种微妙的紧迫感,她感觉自己姑娘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能干,比如姑娘事情基本都交给吴归远,也没有让她分摊。
一开始她还有些郁闷,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恼火。恼火自己能力太弱,没法帮上姑娘的忙。
朝颜看出心腹丫鬟的烦恼后,就给她做了一个心理建设,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吴归远擅长的是文学和统领一块,她自然是将这些活交给她。在被安抚了一通后,莲子总算心平气和了。她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专门负责朝颜服饰妆容这块,甚至还特地去找言灵昕的几个侍女专门学了好几种精致的发髻,好让自己能够派上用场。
朝颜看在眼中,自然是十分感动。
挑选好了衣服、首饰后,朝颜这几天开始给自己做护肤工作。前段时间天天往外跑,还顶着大太阳,她感觉自己皮肤都晒黑了一层。尤其是刚从茶园回来的那几天,更是晒脱了一层皮,吓得她每天用自制的黄瓜水和鸡蛋清来敷脸,现在才恢复了一些。
想到这里,朝颜对褚经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人晒的阳光比她还多呢,结果皮肤却依旧光滑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不行,一想到就好气!
气得朝颜好几天都不想见褚经年了。
莲子等她挑选好了衣服后,才感慨道:“可惜今年咱们没有好好看京城七夕节的热闹,我听说那天晚上长街上全都是漂亮的灯,甚至还有人用萤火虫做成灯笼。”
被莲子这么一提醒,朝颜才意识到一件事,她似乎稀里糊涂就将七夕节给度过了。前段时间,她可谓是忙晕头了,对于时间一点概念都没有。
那几天她正好和褚经年一起在茶园采茶炒茶来着。褚经年还很有童趣地用牵牛花做了一个花环送她。牵牛花的花语好像是坚固的爱情。
朝颜忽的感觉到一股的热气涌上了脸颊。
不对,自己不能想太多,花语都是前世外国弄的那一套,这时代可没有所谓的花语。
以前的她从未往这方面考虑,现在将她和褚经年认识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在脑海中回放。她才意识到,褚经年对她不是一般的好。
他是不是喜欢她?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飞快地窜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生根发芽,然后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将她当做至交好友来对待呢?后者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褚经年对于所认定的朋友一贯不差,虽然他没有像对待盛非这个损友一样,时常怼她,反而温柔有加,但男子对待女性朋友和男性朋友上肯定多少会有些差别。
她想不明白其中的差别,也无从区分。毕竟她不知道褚经年除了她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女性朋友。
她开口问莲子:“莲子啊,你说褚经年是不是喜欢我?”
莲子吓了一跳,“咦,褚公子他和小姐倾诉衷肠了吗?”
朝颜摇摇头,“没有。”
他们两人的来往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
莲子虽然觉得褚公子对她家小姐的确很好,但如果没有告白的话,那应该不是那么一回事吧?她想起了自家小姐以前的教育,斩钉截铁说道:“小姐说过了,不以成亲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如果他没有上门提亲,就私相授受,可见不是真心的。”
朝颜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一把。”
莲子见自家姑娘脸上不再迷惑,而是她所熟悉的坚定,不自觉弯了弯眼睛——她很高兴能帮上小姐的忙。
朝颜情绪重新平复下来以后,忽的想起自己这几天完成的作业忘记交给老师了。连忙将这段时间画好的图整理好,选出自认为最有代表性的几张,然后去齐府。
进了齐府,她先问过管家,知道老师在书房后,才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路上的时候,她恰好同齐飞柏的侍妾江彤娘相遇。江彤娘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朝颜基本就没怎么和齐飞柏的这三个侍妾打过交道,她们三人一般也都是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院子中。
朝颜作为齐飞柏的弟子,在府里都是被当做正经主子来对待的,因此江彤娘见到她后,不由曲了曲膝盖,行了一礼,“顾小姐安好。”
她容貌自是不必多提,在三个侍妾之中当为魁首,清雅中带着一丝的忧郁气质。
朝颜目光滑过她手中的食盒,江彤娘解释道:“我看老爷一直呆在书房中不曾出来,担心他太过沉迷而误了饭点,所以给他做了几道菜。”
朝颜道:“你有心了。”
不过她觉得老师估计是不会吃的,他没有在书房中吃东西的习惯,还不如等她等下将他拉出书房呢。
江彤娘犹豫了一下,羞怯地对朝颜说道:“我也想学习一些绘画的本事,只是不好意思打扰老爷。不知道我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否询问小姐您?”
她话语说的情真意切,朝颜却不由讪然一笑。
她并不觉得江彤娘是真心想要学习绘画,若是真心求学的话,老师根本不会拒绝平时的指点。只怕是她想要借着学画来讨好老师,争夺宠爱罢了。老实说,朝颜实在很不喜欢这种做法,更不想成为她争宠的道具。
她客客气气地拒绝了,“我最近生活中有诸多事务,只怕抽不出时间。”
江彤娘沉默了一下,歉意说道:“是我唐突了,还请顾小姐原谅。”
朝颜无意同老师的几个侍妾走得太近,微微颔首致意,便离开了。
江彤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然后默默地拎着食盒回自己的屋子。
她的屋内早就有人在等她,来人容貌明艳如牡丹,为齐飞柏的另一个妾室李玉茹。
江彤娘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怎么来了?”
李玉茹说道:“你这是何必呢?何必非要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江彤娘眼眶微微发红,说道:“你深受老爷宠爱,老爷大半时间都呆在你房内,你自然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玉茹眼神闪了闪,说道:“老爷对我们几个都很好,现在这样日子安安宁宁的不好吗?”
江彤娘垂下头,说道:“是啊,老爷待我们是不错。可是若是等老爷去了呢,我们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府里?”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老爷的心。
李玉茹站起身,说道:“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回,别太过得陇望蜀。”
江彤娘没回复,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
朝颜先敲了敲门,听到齐飞柏说进来后,才推开了房门。书房内陈旧不变的是墨水的淡淡清香。
齐飞柏正在作画,朝颜有些惊讶地发现,老师居然是在画人物图。
尽管只有轮廓,却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姿态优雅的仕女。仕女纤纤细手拿着一个团扇,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这还是头一回她看到老师画人物肖像。尽管只是寥寥数笔,却形象生动,跃然于纸上。
谁说他不擅长人物图的?站出来!
齐飞柏却将那张图给揭了下来,用烛火点燃了好好的图。
“我看这图挺好的呀。”朝颜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很是惋惜。
齐飞柏摇摇头,“画的不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想来洒脱的他声音是少见的怅然。
习惯了他潇洒的风姿,再见到他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朝颜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赶紧转移话题,“我把我这段时间的功课带来了。”
齐飞柏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平时从容的姿态,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野惯了,功课都松懈了。”
朝颜讪讪一笑,“怎么会呢!”
她对自己的课业还是很上心的,就连香道也是如此,即使没有少玄真人在身边监督,也风雨无阻地练习着。
齐飞柏接过她手中的画,一张张认真看下来,然后点评出每一张的优点和缺点,入木三分,听得朝颜都只知道点头了。每次上完他的课,朝颜总觉得自己又进步了一些。
齐飞柏点评完后,还当场画了一幅给朝颜看。这也是他们一贯的教学方法。
朝颜认真看着,却忽然察觉到一丝的异样。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股违和的香气。
朝颜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这边点了什么香吗?”
齐飞柏放下笔,说道:“我从不弄熏香那些。”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从弟子不同寻常的态度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朝颜继续认真闻,发现这丝丝缕缕的香气来源于老师身上佩戴的一个荷包。
“老师,这荷包是谁给你做的?”
齐飞柏将荷包从身上解了下来,递给朝颜,“这是前段时间我寿辰,玉茹送的礼物。”
李玉茹吗?
朝颜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她的眼睛,接过荷包,细细地品着从上面散发得几乎可以忽略的淡淡香气。若不是她的鼻子足够灵敏,根本闻不出其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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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坚决贯彻朝颜的教导,就是褚经年倒霉了点,好不容易姑娘要开窍了,又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