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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人干的?”明远暴怒,他才刚接手政务,就捅出这些事情,若连太后的丧事都处理不好,外人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未来的储君。
公公连连摇头:“这个、各绸缎庄的老板们说,来人只说有丧事要办,便把大量的白绫全部买走了,据口供来看,买走白绫的,都是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女,及有可能是同一势力下的人…”
“够了”明远打住,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也来不及去追查那些人的下落,赶忙命令道:“立刻去织染坊,直接调用所有白绫”
公公脸色就更加为难了,看明远满脸戾气的,好似随时都会杀人的模样,小心肝抖得几乎都快要不能自己了:“回太子殿下,染纺的白绫也已如数被高价收走,全城上下,再找不到一块白绫”
‘砰’一声碎响,明远那摊子怒气再无法隐忍,满额青筋暴现的,一掌下去,那悬挂在左侧的八角宫灯瞬间被拍在两半,碎沫顿时四处乱飞,公公很不幸的,被飞射而来的碎屑给射到,顿时捂着眼睛惨痛的呼叫起来,鲜浓的血迹顺脸流下,这叫声令明远非常不爽,愤怒的一个眼神飚过去:“没用的东西,给我滚”
公公闻言,赶忙连滚带爬的爬了出去,这留着小命在,总比死了来得好。
明远阴戾着眉头:“到底是谁在暗地里跟我做对”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太后丧事的问题,明远眉头拧得深深,召来外头的侍卫:“传令下去,束命御林军八百里加急前往十里城外搜寻白绫”
“这怕是来不及呀殿下”侍卫长觉得此路定是行不通的,便是汗血宝马跑得再快,待搜寻回来,起码也是夜深了,总不能发令下去举国皆丧的事因此而推后一天吧。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明远暴怒,除却这样,还能怎么办。
“是”侍卫长讪讪的退下,再不退下,遭殃的肯定又要是自己了。
“等等”明远忽然又喝止住他退下的脚步,侍卫长只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却是很规矩的停下脚下的步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再另外派批人暗中查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居然敢这般大胆,居然敢算计到本殿的头上来”明远眸子里满是深浓的戾气,好似一个眼神都能将人给杀死一样。
侍卫长领命退去,全城百姓却是议论纷纷,对于这突然大变天的情势,个个感觉惶恐不安的,一种山雨欲来袭的感觉拢上众人的心头,皇室的皇子只余下明远有资格继承储位,可短短一日,皇宫之内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都是清楚的,明远性子暴戾,若他登上帝位,天下苍生还谈何盛世和平,眼看这天下将乱,有心人便是想逃,也不知道该逃往何方,如何西灵使者被叩留在金奚,西灵郡主又命丧在金奚,两国战乱是必定的,偏偏太后丧事也无法顺利进行,皆在想,这暗中收购白绫者到底是谁。
御书房内,侍卫长前脚刚走,明远眉宇间的戾气不曾散去,满心如虫子在啄一般,烧伤着他的神经,本以为坐上这个位置,天下就要跟着他转了,却没想屁股都还没坐热,就闹出这档子事,真是恼死他了。
正在他迷离之迹,一抹浅蓝的倩影如天外飞来的仙子般,迷人的浅笑洋溢在唇角,一缕阳光衬着她的身影显得无比雅贵淡然,又带着丝分外迷人的妖娆,精致的轮廓,分分恰到好处,绝色的容颜如云端那一抹高阳,让人难以忘怀。
只是对明远来说,这抹身影美则美已,却是他长久以来的恶梦,本就充满戾气的眸子再次细眯起来,满眼警戒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窗边的云楚,浅蓝的裙摆飘落一地,绚蓝的色彩如梦似幻般,正微笑着朝他打着招呼:“多日不见,惜日被贬为庶民的宁王殿下已经一跃成为太子殿下,当真是可喜可贺”
“是你”明远看着近在眼前的倩影,那淡若的高雅比从前尊贵迷人了不只一个档次,第一眼看到,也一度让他迷离的双眼,脑子里甚至还有些想法,为什么他以前就从未发现这女人居然长得这般绝色,只是对云楚的恨,在他内心却是没减少半分的:“你个贱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本殿的面前”
说着,大掌猛的扬起,瞧这阵势,像是要对云楚下手了,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天知道他无时无刻不想将这个女人置株死地,便是她大婚当日,他也是想去破坏的,耐何当时的他压根没有这个能力。
云楚轻然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他眼前,毫无踪影,而他挥出去的掌力,却生生的把窗台都椅震碎了。
外头的侍卫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明远的吩咐,他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个个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却是没有进来。
云楚咯咯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听得明远阵阵头皮发麻,猛然转过身子,只见云楚散发着天然贵气的身影正俏皮的落坐在御书房的书桌上,而那道道奏折,则都被她压在裙下。
“大胆,是谁给你这个胆子的”明远暴怒,如今在他眼里,这御书房已经是他的地盘了,被云楚这般不尊敬的坐在书桌上,心底大为不爽,特别是云楚居然敢躲过他的攻击,那种被忤逆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心火上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废话,我不躲,难不成等着被你打不成,看来你虽然身居高位了,这智商还是没有提高半分哪”不难听出云楚口吻里的讽刺,特别是那一抹浅笑,更是让明远怒火蹭蹭直上。
“你个妖女,居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明远眸子里布满血丝的,云楚就是他的恶梦,要说先前的事让他焦头烂额,而云楚,却是火引,让他根本无法自控的。
“我就是活腻歪了又如何?你能耐我何?”云楚巧笑着,眉宇间的戾色丝丝显现,压根没把明远放在眼里。
‘砰砰’又是两掌,明远十成的功力挥出,压根不带半分留情的。
没触碰到云楚的身影,后头清脆的掌声倒是清然的响了起来,云楚毫不零吝啬的夸赞道:“看来你也不算个笨人,居然在短暂的时间内修复如此之快,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再也要站不起来了呢”
“我留着这条命,即便不为别的,也要亲手取你性命”明远恶狠狠的说道。
云楚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有这志气当然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你的身手虽然比从前厉害不少,但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花拳秀腿罢了,所以,识相的,你还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云楚满口鄙夷加不尊重,让明远难以自控,为什么这个女人就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过,看云楚满脸自信的,他实在不明白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从前的她没有半丝内力,他也是这般自信的,将他玩弄于股掌中,思考到这里,他甚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楚的身手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御书房,还能不带踪影的躲开他的攻击,如此想来,那她要是对自己下手,岂不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想着,明远后背阵阵凉意袭来,内心那股子疯狂劲也逐渐平息下来,缓缓的,意识也清醒不少,终于没再迷醉在自己的疯狂中:“你居然有了内力?你莫名的出现在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样子,你终于清醒了,这很好”云楚笑意浅笑,再次鼓掌赞扬了他一下,在明远愤恨又狐疑的目光下,这才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做交易”明远不屑,只觉得云楚就是在痴人说梦,对云楚那高贵的身姿,却还是那般贪财的本性,明远是非常不屑的,想到宁王府曾经的家财都被她给坑走,他这一肚子火就没处发,而如今想发,却又不敢发,他深信,云楚的功力绝对在他之上,识实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方才让人去十里外收购白绫,我也就好心的告诉你一句好了,你的人,绝对会空手而归”云楚也不戏弄他了,直接说明来意:“皇城内外,甚至整个金奚,你是搜不出半尺白绫的,而今太后的遗体还在皇宫身躺着,你这刚上位,相信你也不会让天下人有机会朝笑你是个无能者吧”
“白绫是你收走的?”明远拳头骨关节直勒得咯咯作响,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是云楚干的,让他怎么不恼怒。
云楚点头,并不否认,还扯出一丝极为自恋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当初对我不好是个很大的失误啊…”故意阴怪怪气的感慨着,直把明远给气得半死。
阴冷的嗓音道:“你早料到太后会死?”
“那是自然,两位皇子把朝里内外整得一团乱,太后本来血压就偏高的,心火太旺,经不起刺激,她这一回宫,看到朝野乱成这般,加上知道自己的孙子要娶一个忤逆她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被玷污的郡主,相信她即便没死在皇城的混乱下,回宫后也会被活活气死,那我收走所有的白绫,待她死后,自然能赚上一大笔银子,如此划算的买卖,我怎么可能不做”
云楚啧啧叹着,一幅十足精明的商人模样,又很是诡异的看了明远一眼:“只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知道暗中对她下毒手的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后,会不会气得诈尸啊”
瞧她眸子里寒光闪闪的,那见鬼的模样装得十分之像,让明远不自主的从脚底蹭上一股强烈的寒意,好似真的有鬼在他身后站着一般,戾喝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太后是被端木锦恬害死的,与我有何干系”
“啧啧啧…看来宁王殿下还是如从前一般,是个宿头乌龟啊,即便坐上高位,也改变不了从前的鼠性,敢做不敢当啊,不过没关系,你认不认这与我无关,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银子,你就给句爽快话吧,这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明远气急,内心自然是没底气的,毕竟太后的死,根本是他一手策划的,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只是冷血如他,又怎会有半丝悔意,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把丧事办好,不能让他上位后的第一件事都办砸,强咬着牙道:“二十万两,买你手上所有的白绫”
云楚倍感失望的,顿时如泄气的气球般,很是无语的望着明远:“宁王殿下智商便是低,也不该低成这样啊,二十万两?”…“你可知道为了收购这些白绫,我便是花去的人工费用也不只这个数,更别提那些白绫都是我高价收购回来的了”
“你想要多少?”明远咬牙切齿的,内心直骂云楚无耻,他就没见过一个女人贪财能贪成这般模样,真是气死他了,白绫在市场的价格可谓布匹中最低廉的,这女人还想给他开出天价来不成。
云楚也不客气:“我要的不多,国库里有多少,你分我一半,我就免为其难的把白绫交给你好了”
“休想”明远一听,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怒吼道,这女人可真会做梦,国库的一半,她还真好意思开口。
“其实我原本是想坑一坑那两位皇子的,可是谁让宁王殿下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趟这浑水呢,所以,你就是怨也没用啊,因为这都是你自找的”云楚轻笑,唇角的弧度甚是邪恶的,直气得明远跳脚,若不是要保持着这一分太子该有的风度,他定会暴跳如雷,最主要的,是他在云楚手上吃过的亏太多了,他不想让这女人白白看了笑话。
“不可能,一百万两,这是极限”明远一咬牙,他觉得一百万两对云楚来说,定是非常之多的,也以为她会满意了。
云楚却只是摇摇头,朝他挥挥手:“看来这笔交易是做不成了,如此,我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却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虽然这天气转凉,不似夏日那般炎热,但是在这种天气下,一个人的尸身也是放不了多久便会发烂的,主要的是,相信宁王殿下也是不愿意刚上位便被天下人耻笑,说你连太后的丧事都办不好的哦”
“不然的话,只怕你那打得响亮的口号瞬间就要被推翻了,做为太后最疼爱的孙子,口口声声嚷嚷着要为祖母报仇,却连她的丧事都办不好,虽然皇室再没有其它皇子有资格继承皇位,可是各路势力向来是野心勃勃,众民再推选出一位新皇也不是不可能的吧,若此事没办妥,就是你登上大宝,只怕这屁股还没坐热,这金奚江山就要毁在你手里了,呵…”
轻然的浅笑丽音带着魔力般,道道充斥在明远的耳迹,一圈一圈在他耳边徘徊,好似有生命力一般,直有一种让他走火入魔的趋势。
脑海里不停有声音在呼喊,不行,这事千万不能办砸,他的大好江山,岂能就因为这件小事而被毁去,眼看云楚的身影就要消失,明远回过神来,急忙呼喊住:“这笔生意我做”
云楚唇边的讽笑越发的上扬,素手轻拍起来:“你早这个态度,我也就不用废话这么多了嘛”瞧她这样子,好似说话是件很累的事一样,一度气得明远直抓狂,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算你狠”明远银牙就差没咬碎,心里满满的全是狠恶,内心不断的打起了小算盘:“白绫在哪?”
“待我把国库里一半的财产搬走了,我自然会让人把白绫送来”云楚一幅很没得商量的余地。
“我凭什么相信你”明远像是突然聪明起来了一样。
云楚笑意柔然的,也不打算多解释:“你没得选择”言下之意就是,你只能听我的。
扑通扑通的,明远都能听到他那愤怒的心脏跳动有多快,不是因为害羞,不是因为悸动,只因为愤怒,大掌上修长的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自知,瞪向云楚的眸子就差没掉落出来。
“好,我就暂且信你一回”明远气结,但目前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后果有可能真会像云楚所说的那样,目前的情况来看,压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别国购置白绫,而且太后的遗体也等不了那么久。
嘴里这么应着,心里却迅速的打起了小算盘。
云楚拿到他的指令,便让隐卫们前来帮忙,大箱大箱的金银迅速的从暗中运出,不出半个时辰,人多势众下,搬运起来也是及快的。
库房外,明远满脸心疼的看着那些被运出去的金银,还有那些清一色的青衣隐卫,前所未有的压力感袭上心头,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云楚的监视下一样,无法想象,区区一个蓝王府,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威胁皇室,这是多么荒唐的事,偏偏他们还就有那本事威胁到他。
阴戾的眸子里满是不甘,若非算漏了这一差,他定不会这般被动,心里阴银的想着,待有机会,定要将蓝王府所有人杀之殆尽:“银子已经搬走,白绫呢”
再有一个时辰便午时了,这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若再拖下去,臣民们定要怀疑他的能力。
云楚掏出帕子试了试手上的灰尘,忽然像是听不懂他言语里的话一样:“什么白绫?”
简洁的几个字,却让明远心底漏掉一拍,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该死的女人,你居然敢赖帐”
云楚浅笑嫣然的,缓步上前,一脸淡然的对上明远那张因怒意而气得暴红的脸,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一些让明远近乎疯魔的话语:“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曾经的宁王殿下了”
“五皇子与二皇子被压入天牢,七皇子坠马意外身亡,你以为金奚皇室就只剩下你一个皇子了…事实上,你还有个弟弟…而他,就是明离轩,应该说,他是金奚的六皇子…”云楚很好心的,将明离轩的身世与来由一一说与明远听。
“不、你胡说,这不可能…”明远下意识的逃避这个话题,不管真假,他都不希望听到这种话,云楚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让他深感惊恐。
这个女人的确贪财又不靠谱,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没由的信服,皇帝的晕厥跟安王有关,而一向安份守己的安王为何会突然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定是知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云楚说的这一切,都很合理,半点没有编故事的嫌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说的都是真的了,明离轩真的父皇的儿子,想想明离轩那卓越的风姿,那便是他们几个兄弟都比不上的,而传言曾经的安王妃也是冠绝天下的女子,能生出这般出色的儿子也是正常的。
“怎么,有个这般出色的弟弟,你不感觉到骄傲么”云楚轻笑,不知道为何,每看到明远这般疯狂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内心深感痛快呀,想到这身子曾经为他而魂落黄泉,想到明远所做的一切,她是半分不可怜他的,还很是惬意。
“你骗我,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这个消息,无疑于一道惊雷,直炸得明远脑子如浆糊般,无法自理。
疯狂的举动,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后退,往大殿方向走去,云楚很好心的提醒道:“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现在还是趁机逃走比较好,现在明离轩大概已经在安王与蓝王的护送下名正言顺的回归皇子之位了,至明曾经的宁王殿下你么?如今你就是个贪污库银的反贼而已”
“你…”明远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总算是明白了云楚的用意,原来用白绫来赚银子根本是个晃子,本意从他手上拿到旨意取走这一半的库银才是真正的目的,为的就是给他叩上这贪污巨银的罪名。
云楚唇角的弧度弯弯,继续道:“现在太后的丧事已经在举国衰悼了,而所有欠缺的白绫,都是伟大的六皇子殿下私自出钱出力从收购商手上买回来的”
明远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实情:“这不可能,臣民是不会承认他这个皇子的,我才是金奚唯一剩下的皇子”
“你记得妖蓝小姐么?”云楚再次开口,微微的讽刺洋溢在嘴角。
那个妖异的女人曾经在皇城轰动一时,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得:“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只感觉现在脑子里已经乱得不行了,一幕幕在脑海里滑过,那个妖蓝,那个妖异的女人,再看云楚唇角故意绽放出来那抹妖异的弧度,他才忽然间明白过来:“你、你就是那个妖蓝对不对”
“没错,你定是除我自己之外第一个认出我来的人”云楚收起那抹妖异的弧度,清然的笑意流荡在唇角:“当初我幸得一道空白圣旨,而明离轩好歹也算是我的好朋友,用在他身上,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她这么一说,明远算是彻底的认命了,那圣旨上早已盖上玺印,上边要写什么,还不是云楚说了算,而且有蓝王跟安王做证人,加上相似的字迹,大臣们自然是会相信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毁我前途”明远怔怔的倒退着步子,眸子里的愤怒逐渐变得绝望起来,眼前这个女人,笑容如丽阳般温润的女人,一次次的让他从高高大上的主位上摔落下来,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却因为娶了她,被整得一无所有,甚至连身子也半残。
而今,他好不容易卷土重来,梦寐以久的高位上,却连椅子都没坐热又再次的栽落在她手中,还是如此荒唐的理由,一次次的走进她的陷阱里。
还未开战便已输,要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如何接受这一切。
“你的眼里就只有前途,何曾有过人命…其实明远,你若不这般的心狠手辣,你爱做皇帝我没意见,可你…曾经对我这个弱小的女子都能自私的下狠手,而今,却连疼你爱你的奶奶都能拿来做筹码,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高位上,你这种人做了皇帝,天下必定会生灵涂炭”
“能否请你在问我为什么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是否够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云楚口吻里的鄙夷显而易见,那种不屑,深深的灼痛着明远的内心。
“我是金奚最优秀的皇子,这天下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你凭什么来做评价,哪代帝王不是踩着亲人的鲜血走上去的,你凭什么这般来指责我”明远疯狂的嘶吼着,道道掌力挥出也无法浇灭他内心的愤怒。
云楚很轻易的闪躲开,无耐的摇了摇头,看明远这样,是要走火入魔了,不想再与他多说,明远用不着她出手,相信自然有人会来收拾。
看她转身的背影,明远却是疯狂的,这个女人将她害得这般惨,他怎能就此轻易放过,朝周边的御林军大呼:“弓箭手准备,我要这个女人万箭穿心”
的确,他这一声呼喝也唤动了弓箭手,只是那道道利箭对准的人却不是云楚,而是他。
“你们好大胆,我是你们的太子殿下,居然敢拿箭对我,你们都疯了是吗?活腻歪了吗?”明远大怒,周身的内力暴走着,朝弓箭手们乎风而去,自己被内力撑暴的,发丝乱扬,如疯子一般,短短一日功夫,他内心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让他的思绪无法自理。
由于他的力道太乱,并没有散发到弓箭手们身上,在没有指令下,弓箭手们也没对明远放箭,远远的,明离轩一袭紫金锦衣在阳光下散发着灼灼光芒,直刺得让他睁不开双眼,若他是地狱的疯子,明离轩那一定就是云端那高高在上的天神。
俊秀的容颜让人无法忽视,挺立的身姿依如从前那般,迷倒万千少女的心,眉宇间多了七分男人该有的成熟,而少了曾经的几分玩味,眉宇间散发出来的尊贵之息分明就是一代帝王该有的风彩,没有高傲与轻浮,满满的沉稳让人心悦臣服。
“三皇兄…你可知罪?”在明远双目含痛的目光下,明离轩踏着轻扬的步子,停落在他几米外,口吻淡若的开口,带着一丝隐忍与无耐,好似明远的做法令他很失望一样。
“明离轩,你不过是个不成气的小痞子,居然也配叫我皇兄,我呸…”明远疯狂的,满口鄙夷,明离轩在他眼里,向来都是不成器的野孩子,什么时候居然如此出色了,还如此居高临下的凝望着他,内心恨得要死。
云楚回眸,对上明离轩那沉稳的双眸,短短几日,他已经彻底变了,变得成稳许多,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情绪,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严尊息,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这样对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吧,至于他的情,她的确要不起。
如今看他不再像先前那般疯狂,也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这样,她也就放心了,缓步转身离去,既然金奚的事大定,她也该跟蓝玄昊一起前去金奚了,有安王在,他们也不必担心蓝王会有危险。
后头的宣闹依在,一路走来,短短时间内,便能听到众人对明离轩这个新皇子满口称赞,云楚唇角潋滟着笑意,缓步往宫门口走去。
宫门口,抬眸便能看到蓝玄昊那一抹妖红滟滟,修长的身影依旧冷酷,却少了几分凄凉,不因别的,只因为现在他的内心是暖意浓浓的吧。
无声息的,他好似知道她就在身后而来,温润如玉的目光转过,轻笑浅然:“辛苦了”他知道云楚向来讨厌明远,若非自己要相助明离轩,他也是不愿云楚去与明远周旋的,倒不是怕明远会把她怎么样,只是担心明远会恶心到她罢了。
“就几句话而已,哪里就辛苦了”云楚笑着应下,轻扬的步子逐渐活跃起来,大步的朝他奔去,并肩而立,无言的默契在两人周身游走着。
伸手轻执起她的手心,缓缓踏出这个宫门,兴许,这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回眸挑望那座座巍峨的宫殿,这里的一切,将要离她远去了,但是她没有半分不舍,因为,无论身在何方,有他的地方,便是她的家。
“世子,世子妃,等等…”这时候,一名隐卫突然在身后唤住他二人的脚步。
两人齐齐回眸,对上那位把安王送入蓝王府的隐卫,见他周身并没有半丝不良的气息,这才道:“还有何事”
隐卫看了看蓝玄昊,欲言又止,又好像不知从何开口一样,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云楚:“世子妃,这是六皇子让卑职交与你的”
云楚过接手中的信笺,沉惦惦的,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带着微微的疑虑看了蓝玄昊一眼,深知他是个大醋坛子,明离轩这般明目张胆的把东西交给他,这货该不会吃醋吧。
不待她多想,便又见隐卫拿出另外一块小玉牌给蓝玄昊:“世子,这是六门皇子交给你的”
云楚并未看清那是什么样的一块玉牌,上边又雕刻着什么,只见蓝玄昊接过玉牌,随手收入怀中,却是很不屑的哼叽着:“当真是见色忘利,本世子这般帮他,居然就送我这么一块小玉牌,还不如楚楚你的份量多呢”
瞧他这样,倒不像是因为感情吃醋了,而是因为收到的礼物不够贵重而吃云楚的醋,隐卫满额黑线的,见他们两收了,微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得到蓝玄昊的肯定,云楚心底也放松不少,这妖孽啊,真是让人无法不爱,什么样的醋该吃,什么样的醋不该吃,他分得可真清楚,也没有避讳蓝玄昊的存在,缓缓打开信封。
里头安静的躺着一纸信书,还有一块雕着野鹤的紫玉,这个东西她认识,正是明离轩一直系在腰间的,如今他身为皇子,自然有象征他身份的东西可以系挂,想来这块紫玉,也无用武之地了,他这是送给自己留的么。
收紧了玉佩,云楚这才打开信纸缓缓过目,一目了然的四个字:“愿你幸福”
后边还有他名字的落款玺印,鲜红的颜色,在那雪白的纸上别具一格。
“废话真多,我的女人,自然会幸福”蓝玄昊瞄到这几个字眼,很没好气的哼唧着,明明只有四个字,却好似明离轩说了很多一样,直惹得云楚满额黑线的。
“娘子我们走吧”见云楚眸角里露出浓浓的忧思,蓝玄昊半卖着萌,公主式的打抱起云楚的身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对着眼前这张放大式的妖孽脸,云楚也没为他那小儿心思生气,相反,一种被在意的幸福感浓浓的流上心头,脑袋软软的搭靠在他肩头,透过他的肩颈往宫门方向望去,想起曾经那个很不靠谱的明离轩,那个曾被她认为是这个大千世界一朵奇葩的明离轩。
心中暗念,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吧,他也会遇到自己的幸福吧,这个国家,会被他治理得很好吧。
“对了蓝玄昊,那些银子,都交给安王的人了吧”云楚忽然说道。
蓝玄昊没好气的恼了她一眼:“你还怀疑起你家夫君办事的能力不成,怎么?你以为我像你这般贪财呀”
“你本来就很贪”听到他的回答,云楚也就放心了,她还真怕蓝玄昊会因为那些吃醋的小心思而将银子独吞呢。
这金奚的国库本就被他们在老皇帝的的里坑走了三分之一,若这一半也拿走,那明离轩接手这个位置,岂不是会很惨,不管她对明离轩有意无意,总的来说,虽然与他交集不够深,但是她心里亦是把他当朋友的,所以,她也希望他能在这条路上顺利的走下去,虽然这可能不是他想要的,但明远若上位,天下必乱,那两位皇子太过自私,也不配为皇,而明离轩则不一样,她相信表面痞乱如他,内心是善良的。
就如曾经的皇帝与安王,在一份感情面前,皇帝选择了疯狂,而安王却能选择安静的祝福与思念,她想信安王带出来的儿子,必然会成为优秀的君王,而非心胸狭隘的小人,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一点没错,哪怕不是亲生的。
“楚楚,回到西灵,我们先去见见娘亲可好?”蓝玄昊轻声说着。
“当然好”云楚应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趟下,一点不担心会累着他,对蓝玄昊那几分小心翼翼,她觉得是多余的:“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小心眼的人?”
蓝玄昊唇角扬起,精致的唇角线条分明,煞是迷人:“楚楚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会担心…毕竟娘亲曾经做错了,她不该那般对你的,所以,我想、趟若换作是我,我可能无法原谅…所以楚楚,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好了,废话真多,我说过的,你娘就是我娘嘛,她若对我有意见呢,你要相信以你家娘子我的智商,也会让她喜欢上我的”云楚自信满满,说实话,事发当天,她的确是非常愤怒的。
也许是重活一世的喜悦与成熟,更或者是看惯了太多的人情冷暖,身边人无不影响着她的思绪,比如为爱付出与守候的蓝王,比如初见雪桃她对自己的真心,又比如高贵清冷如慕汐如,还有那从未见过面的钟离老头子…等等所有人,他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和故事,又岂是三言两语,一句谁对谁错便能分辨得清的。
所以,她相信,这一世让她遇上的人,必然都是上天安排的缘份,上一辈的恩怨她不想去解,也无力去解,因为时光是永远都回不去的,至于落竹,那是他在意的亲人,便也会是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