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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银票都收齐了”老鸨扭着水蛇腰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打银票,献媚的递到云楚面前。
云楚依约,给了随手抽了三张分给老鸨:“这里是三十万两,算是给妈妈的辛苦费了”
老鸨笑意甜甜的接过银票,那眼角都笑成一条细缝,合拢的睁不开,看着云楚手里那厚厚的一打,真是羡慕又嫉妒啊,不过借她的场子用一下,就能赚到三十万两,她是赚大发了,想到青语那寒嗖嗖的冷剑,她自然是见好就收,将银票喘到怀里。
“谢谢公子,往后再有这生意,可别忘记妈妈我啊”老鸨一个劲的献媚着,这才拖着兴奋的步子扭着水蛇腰款款转在。
还没走几步又忽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位姑娘,若公子不需要了,可否让她留在红梅楼”
她瞧着那个端木锦恬倒真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比她红梅楼的花魁也好看百倍不止呢,这如今清白被毁,这要是纳入自己旗下,倒真不失为一颗摇钱树。
青言毫不客气的撵断她的幻想:“妈妈还是别做梦了,那主可不是你能肖想得起的”
老鸨满肚子热切被一盆冷水浇透,心里直诽腹着,有什么肖想不起,再漂亮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罢了,心里虽然很不甘心,但想到青语找到她时那冷剑寒寒的,便也没多说,依旧保持着浓浓的笑意,转身离开。
“真是个贪心的女人”看老鸨离开,青言没好气的哼叽着。
云楚数着手中的一叠银票,笑意柔然:“贪是人之本性,不贪的人可就真的是两袖清风了,这世上不管是谁,有钱也好,没钱也罢,都存在着这颗贪心的,只是看它的程度强不强大罢了,像我呢,那一定是最贪的那个…”
云楚啧啧叹着,瞧她说的,好像把贪财说得像是一件很伟大的事一般,青言双眉闪闪,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所见过的贪心之人里,自家小姐一定是那个贪得最理所当然,又让人恨不起来的了,还贪得这般可爱,连带自家主子都被带坏了,想到国库里那被坑走的三分之一,青言每每想起,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阵佩服,这天下怕也就只有自家主子与小姐才有这个气魄了。
“你去外头接应一下,最好让那两位皇子同时到场,若有谁先到,就先挡上一挡”云楚收好银票,脑壳懒懒的椅在靠枕上,清明的眸子微眯,丝丝算计在眼底显露无疑。
“是”青言会意,随手抽出系在腰间的黑帕遮住半张脸,只余下忽闪的双眸露在空气 中,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雅间内。
听着隔壁那痛呼声,云楚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告诉她,若她不先处于强者之地,那被宰的那个就一定会是她,倘若她没有拾得内力,只怕早已成为端木锦恬的剑下亡魂。
果然如她所料,五皇子跟二皇子得知端木锦恬的消息,知道西灵派她前来和亲的消息后,那是满心雀跃,虽然有些怀疑,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想错过,接到线报后便匆匆赶了过来。
两位皇子的府邸离这红梅楼路程相当,但是没用得上青言出手,几乎是在同一时到达,听到里头那绯然的声音,两人皆是心底一沉,在此之前,却都没有急着出手去救端木锦恬。
两人虎视眈眈的一翻较量过后,再听里头端木锦恬惨痛的叫声已经挥发到极致,这才齐齐破门而入。
“五弟,你已经有了皇子妃,这热闹你就别来凑了”二皇子悉声警告着,一脚踢破大门,看着这满室狼藉,还有那些个在端木锦恬身上不停搜刮的男子,扬挂在床上的纱缦早已被扯破,端木锦恬那洁白的身子曝露在空气中。
“大胆”二皇子一声怒喝,那些还沉醉在美人怀里的男人压根都没反应过来,看着愤怒的两位皇子,那是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吓傻了,主要二皇子这一声咆哮声也够重,如河东狮吼一般。
待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阵不屑的冷哼叽声:“去去去,急什么呀,爷还没享受够呢,上后边排队去”
“混账东西”二皇子几个用力旋踢,那些个啪啦在床上的男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如数踢到了床下。
“救、救我…”端木锦恬双眼空洞的,瞳孔里满是恐惧,恶心,更多的仇恨的火光,没再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意,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貌似她被救了,赶忙抓住根救命稻草求救,手软软的,抬了好几回才抬起来,乞求的目光真是我见犹怜。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那张绝美的脸蛋已毫无血色,只是那张轮廓,倒依旧十分精致,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个大美人,他们只知道端木锦恬被人变卖到红梅楼,却压根没想到会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要是以往看见这可怜的双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救她,只是此刻,想到先前那另人厌恶的一幕,这个女人,可怜归可怜,貌美归貌美,但也改变不了她肮脏的事实。
他迟疑了片许没有伸手,五皇子看准机会,一把夺过端木锦恬的身子,好一幅英雄救美的气概道:“我来救你”
二皇子总算是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快速的做出反应,出手制止住五皇子的动作:“是我先救下的,你让开”
“哼,二哥,这救人之事,哪有分先后的,是我先救下这位姑娘的,你就少在这里邀功了”五皇子先接触到端木锦恬,一把扯过锦被遮住她的身子,一手扛起她,另一手还不断的与二皇子过着招。
那些被打趴在地上的男子是一阵张目结舌,这是什么个情况,这女人明明是他们齐齐花高价拍下来的,怎么成了这两兄弟的囊中物了,只是鼻青脸肿的他们再没那个胆子在他两面前嚣张了,自己身子骨还被踢得生痛呢,再去招惹,指不定小命就没了,个个瑟瑟发抖的在那里哆嗦着。
磕磕碰碰的响声不断传来,这二皇子与五皇子武功都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在扛住个人的情况下,五皇子明显弱下几分。
一翻交手下来,端木锦恬的身子被二皇子毫不客气的给抢了过来。
“二哥,别欺人太甚”手里一空,五皇子愤怒不已,知道端木锦恬前来金奚的目的,他对这个女人是势在必得,那个皇位,是他梦寐已久的,若能得西灵战王府的势力支持,那他比明炎可就高了不只一个挡次。
“人本来就是我先救下的,明明是五弟你强取豪夺,这会怎能反咬我一口”二皇子丝毫不示弱。
隔间里,云楚翘着二郎腿听着他们在那里狗咬狗,眉宇间洋溢着丝丝疲惫之色:“差不多了”
“是啊,上信不管是谁救下那女人,这两兄弟之间的矛盾算是无法解开了”青言点头:“小姐现在可要回风格街?”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云楚挥手,起身打算离去,忽然又顿下脚步:“那些个男人,他们肯定也不会留下活口的,等会看情况,尽量保住一个”
“至于这红梅楼,本来就是祸人不浅的烟花之地,若是那两位要把它毁了,你们在暗中看着就成,用不着插手”当然,这能不能毁成还不一定,这红梅楼做为烟花之地能在皇城挺立数年,背后没有一定的势力那是不可能的。
淡淡的吩咐几句,一把脱下脸上那块薄薄的面具,随手一个翻转,面具便如尘轻消在手中,轻踮起脚尖如蜻蜓般轻飞而起,身姿从容的好像天空中的一幅自然画卷,却带着一丝凄楚。
“小姐很是想念主子的吧”青言叹道。
青语无言,丢给青言一个白痴的眼神:“这还用说”
“姐,往后我可一定不要轻易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看主子他们,就知道这东西很吓人”青言略带着撒娇的口吻,脑袋歪歪的靠在青语头上。
这一声‘姐’,令青语心里头一阵温暖,她们是主子收养的孤儿,从小到大就相依为命,小时候她们是以姐妹相称的,只是长大了,人也懂事了,任务也多了,她们之间大多的称呼还是用名字或者代号,这样的称呼她已经记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了,淡漠的脸上滑过一丝温暖的浅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等你碰上喜欢的人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青言拧了拧眉头,似懂非懂:“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青语推了推她的脑袋:“你瞎说什么呢,小丫头春心荡漾了吧”
淡淡的温馨被打散,青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就说你怎么突然之间变温柔了呢,原来是我的错觉”
“找抽呢你”青语做出一幅要找她算帐的样子,青言飞快的,一溜烟给闪了。
云楚一路轻飞,一时间也没有确定的方向,盲目的向前冲着,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妖孽的身影,不自觉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一幕幕。
想到他在半空把自己扔下,想到他一次次的揽着自己在这高空快速穿梭,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的矛盾,想到她曾经对他的讨厌,想到他对她的百般呵护与温柔…
不知不觉中,居然又来到这座高高的崖谷前,闻着周身若有若无的莲香,忽然很想念那片幻莲的风彩,以她如今的功夫,穿梭在这崖谷中间已经是不成问题了。
没多做思索,运转着内力便飞身而上,高落于崖顶,上方空气清晰无比,片片轻雾浓浓,在眼前流转,使她脑子里一片清明,内心的那点点疲倦瞬间就被洗去得差不多了。
俯身而下,轻灵的身影稳落在山崖谷中,看着那池清水,不自觉想起那一抹苍凉的背影,好似此刻又能看到那抹妖红的苍凉稳落在石迹上一样,眼角竟莫名的泛起酸意:“远方的你可安好?”
与上次不同的是,今日烈日当空,山谷雾气虽多,却扩散不少,层层阳光透着轻雾照拂下来,给这凉意嗖嗖的山谷带来几分温暖。
独自一人,带着微微沉重的心情,走在这蜿蜒的黄泥山道上,片片枯叶在脚下咔嚓碎响。
没走多久,便来到开满幻莲的那片湖泊,只是令云楚惊讶的是,上次开得正艳的幻莲如今居然一朵也没了,整个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水光粼粼,泛着点点星光,倒不失为一道美景。
“怎么会这样?”云楚百般不解,便是莲花枯萎,也该有残叶留下,可看这湖面干净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开过莲花一样,当真是匪夷所思,看着周围的一切都与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么说来她并没有走错地方。
为确认自己没看错,云楚还特意弯下身子凑近水面几分,想要将水底瞧个仔细,水底清澈的就只有层层沙石,还有少许的一些青苔与水草,除却这些,可是半点枯莲的死枝都没有,好似被人工打捞过的一样。
“难不成这里有人住不成,可是蓝玄昊不是说过,这里压根没人能够进得来”云楚再细眼看了看四周,心解非常的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天迹的那一丝残阳被轻雾拢去,周身一股黑暗沉来,再看这片水光,趁着天色,看上去如死水一般死寂,让人心头重上几分,甚至有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云楚看着这变化巨大的一幕,眸子里写满不可置信,湖底的清水是没变,只是湖底的色彩,要说在阳光下那是一道美景,可是这没有日光的照拂下,这番死气沉沉的,让人心口都跟着紧去上分。
再看这清水湖面,此刻看着,怎么感觉像那张开腥盆血口的恶魔,足足要将人吞噬一般,直让她有一种无意闯入阴暗中大片坟墓的感觉,浑身毛孔不自觉竖了起来。
浑身警惕越来越重,看着这片诡异的湖泊,云楚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发脚下竟然也是如此的沉重,麻麻木木的,有种寸步难移的感觉。
再看眼前的景色,她居然莫名的感觉头脑晕玄起来,云楚使劲的甩着脑袋,希望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眼前一片天玄地转的,那片湖水在她眼前不知道何时已变成层层漩涡,而她的身子,却如稻草般,被吸入进去,即便她浑身介入在警惕状态,却也无法挣脱,明明很清醒的一个人,却无法控制自己,甚至连内力都使不上来,只得任由自己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被吸走,深深涌入漩涡中,脑海里的意识也越来越浑浊,却又在隐约中,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却又无法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人…只是有一股隐约的熟悉感在心间徘徊。
当她再次睁眼,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那片湖泊已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景物也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依旧是野花飘香的空间里,光明一片,却没有一丝日光,镶嵌满夜明珠的石壁上各个角度的江芒从四周折射而来。
直让云楚有一种睁不开双眼的感觉,而自己,正身处在花丛中,待她细细感觉,才发现压挤在自己身下的野花根本不是什么野花,而是极细致的娟布制成的花朵地毯,如现代那些假景帷幕一样。
蓦然的一股熟悉感透心而来,云楚不自觉想到蓝王府密道通往的那个水帘洞里,那幅壁画也正是被这种人工造的花朵帷幕给掩盖住的,这些会不会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呢。
淡淡的香气在鼻息尖若隐若现,只是这四周的花草,却没有一样是真的,都是盆景,连那大触的花草便是人工造的,开得妖娆正艳,唯独那条散发着轻雾的小溪是自然而成的。
一翻寻找下来,云楚更是惊鄂的发现,这空间里根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家,不,应该说是很适合一个隐世的家族遗址,与外界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山洞里的,因为这四周的明亮,都是在夜明珠的光辉下,即便不是山洞,那也是一个光线极少的地上,抬头看向头顶上方,那层层触触的青蔓缭绕,好一幅人间至美的妙景,让她有种走入现代值物园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边大多东西都是人工造的,不像现代值物园里,虽然也是偌大的空间,但是值物园里的东西却大多都是用药物养着的,而这里的一切,都是纯人工制造的。
弯弯道道的石柱,大空间内有着小空间,所有摆设几乎与外界的一样,穿过大院进小院一般的感觉。
“有人吗?”云楚一边行走,小心翼翼的将这里的一切都尽收在眼底,看这里那些石凳上有不少轻尘,显然是长年无人的,而那些人造的花草树木却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云楚心底的狐疑是越来越甚。
这到底是哪方高人的居住地,她又是怎么来到的,想到先前那心惊的一幕,她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地方好像是封闭式的,要是出不去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离开外边那些花草园,走入居住的小空间内,一声清唤,却没传来半丝回音,云楚讶异:“难道这里不是什么石洞?”
只是她在这里头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几乎是各个方向都被她走便了,除却夜明珠的光明,没有看到一丝光线,每每沿着一条路走下去,到最后碰到的都是绝壁。
云楚有些颓废了:“看来一时之间是出不去了”
肚子里又开始唱着空城计,倒不如先找点吃的,她并没抱多大希望,这常年封死的空间内,连野花都是假的,哪里来的吃的,唯一能够盼望的就是看看那溪水里能不能歹到两条鱼了。
卷起袖管,将裙摆捆成一团,不至于让它落入水里,云楚细眼观望起来,真是半条鱼影也没看到。
折腾了这么久,她可真是又饿又累了,只得先喝上几口溪水裹腹再说。
出口没找到,云楚有些颓废的倒在地上,看着上方的青藤花蔓,条条青藤坠下,整个空间如梦似幻般的感觉,身心疲惫直让她头脑阵阵发麻,该不会再也出不去了吧。
浓浓的困意袭来,她知道,这是缺乏食物带来的副作用,若她睡过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没精神,无耐之下,只得强撑起身子,在里头继续寻找起来。
穿过这片人造花草,她首先想到主人居住的卧室,她相信这里曾经一定是有人住过的,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个地方。
如同走九宫格一般的轨迹,转了无数个弯弯道道,每个脚印都卷起阵阵轻尘,两边的墙壁上,都挂着青藤,与外边不一样的是,这里的青藤都粘上厚重的灰尘,她的到来,明显打乱了这一切,灰尘四起,阵阵灰尘呛鼻而来,云楚掏出帕子捂住鼻尖,小心翼翼的行走着,生怕无意间触动这里的某个机关。
令她鄂然的是,这里压根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危险,随着足迹的转动,眼前那扇挂满嫣红花朵的青藤忽然拉开,好似有生命力一般,抬脚的瞬间,咔嚓一声脆响,云楚才讶然发现适才脚下那厚厚的灰尘下方居然踩到一块凹凸地,只是被灰尘掩住让她没有发觉而已。
走过去才发现,那片自动打开的青藤后,是一扇木门,而那些青藤不过是用来装饰木门的修饰品而已,阵阵灰尘抖落,云楚飞快的穿过石门。
里边诺大的空间内,如外界一般,各个角落夜明珠笼罩着,一片光明。
里边有宽大的木床、软榻、梳妆台、浴桶、一切物品应有尽有,皆是日常生活需要的用品,云楚惊讶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里的所有物品,都不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设计而来,这些款式,她是辈子也不会忘记,那都是现代所拥有的,那张大床,更是令她熟悉无比。
依稀记得儿时的她稚嫩的嗓音在妈妈耳边说过:“妈妈,等我将台拳道、空手道学会,你就送我一张蓝色的公主床好吗?”
而眼前的这张床,虽然蒙上厚厚的灰尘,但那熟悉的菱角,她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不正是她儿时所睡过的吗?虽然可能不是那一张,但是款式,甚至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从这个房间的格局来看,这里曾经住着的,一定是个女子。
看着那张熟悉的床,云楚眼角阵阵湿润,她就说为何会有这般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踱步走到梳妆台前,那里所有女人用的物事应有尽有,层层小锦盒摆成一排一排的,虽然蒙上厚重的灰尘,但透过这一切,云楚也能感觉得到,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雅致的人儿,这里的一切物事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隐隐的猜测在心头拂过,云楚眼角滴落点点泪迹,直落到梳妆台的轻尘上,食指运转内力,长袖轻扫,那厚厚的灰尘被如数卷去,露出出它原本的面目。
款式新颖的梳妆台,那也是属于现代的款式,云楚几乎可以确定,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和她来自同一时空的。
素手轻轻打开一个个锦盒,云楚的心神瞬间被凝滞,直感觉呼吸困难,阵阵绞心而来的疼痛让她泪水不停的往外落。
只见那些安安静静躺在锦盒里的饰品,有青玉,白玉,还有稀有的紫玉,兰花簪,配玉流苏…各色各样的物品应有尽有,令她双眼湿润的是,这些饰品上,不管大大小小,上边都有道道浅浅的刻痕,勾勒出来的清影一目了然,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她一定懂。
那上边如卡通画般的人物轮廓,不正是她儿时第一次学会画画之时画出的她自己吗?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执笔,便将自己的轮廓勾勒得有八分相似,连美术老师都说她天姿聪颖,无人能及,她兴致勃勃的拿给妈妈看,本以为会得到一句夸奖。
却不想妈妈只是冷冷的对她说:“画得这么烂还在这里高兴,真是笨死了”
那时候,她高兴满满的一颗心瞬间被打落到谷底,还因此哭了好久,也正是因为妈妈无情的打击,她才更下定决心要好好画,因为她要得到妈妈亲口的肯定,也因此,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在美术方面的造诣便已达到成人优异的水平。
如今看着这些各色各异的玉,看着那道道刻痕,想到前世的妈妈,她心如刀绞,这道道刻痕与她画的一分不差,可想而知这临摹之人有多用心。
“是你吗?妈妈”浅浅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内荡起,一丝又一丝的泪花在她脸上浮现,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这般的想要哭泣。
忽然之间好想,好想能够回到现代,回到跟妈妈相处的日子,她也恨过,恨她的妈妈剥夺了她的童年,剥夺了一个孩子该享受的一切,她怪过,怪妈妈冷酷无情,舍不得对她半分好,可是,没有当初的妈妈,又哪来面面俱到的她。
“是你吗?是你吗?…”她一遍遍的问道,回应她的,却只有淡漠的空气与四处飞扬的轻尘。
这里灰尘之大,她脸上刚落下的泪水,都能凝结成厚土,头发也早已散乱,那一袭浅白更是早就没了原来的色彩,周身颓败的气息,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无比狼狈。
自第一次见到西游记的壁画开始,她就有种隐隐的感觉,只是当初大多的感觉还是觉得那人可能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却没怎么幻想那人会是她的母亲。
而这个房间里看到的这一切,她几乎可以确定了,要说这青玉上的雕刻可能是巧合,因为这画除了她跟妈妈,还有老师也见过,可加上那张蓝色的公主床,虽然用的材质与现代的不一样,但是一模一样的颜色与款式,让她无法不联想起来,那个跟她来自同一时空的人就是她的妈妈。
因为那个老师与自己毫无瓜葛,她不可能在这些饰品上雕刻上她画过的画,会这么做的,除了她的母亲,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人。
有了这个猜测后,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楚,妈妈也穿越了,这是好事,可是从这厚厚的灰尘来看,便是妈妈穿越了,也已经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那西游记的壁画有千年的历史了吧。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她们母女都穿越了,明明魂断现代的时间只是相差十来年,怎么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却相差了上千年。
这一切,谁来给她答案哪,思念如水般涌出,想到母亲对她的精心培养,想到她的冷酷无情,从前她不明白,现在她却懂了,她的冷酷,只为造就更成功的自己。
沉默许久,将这里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云楚才开始继续寻找出口,转到另一间房时,云楚也是震惊的,看着那古老的床头挂着一禀银剑,还有一套盔甲:“想来,这就是妈妈跟她在这一世所遇到的男子栖息之地了”
下意识的迈步走进去,幻想着母亲在世时的身影:“她在这里会是怎么生活的呢”
四壁被厚厚的灰尘拢罩住,云楚内力在掌心流转,将所有灰尘抖落,待灰尘平息后,才再次缓缓入内,看着这四壁悬挂着的画像。
身着墨衣的男子温和的目光对向一袭金黄滟滟的女子,男子俊貌无比,绝对不比蓝玄昊差,女子的脸虽然不是绝色无比,但绝对是国色天香的,那浑身散发的气质,更是无人能及,好一对仙侣般的人儿,那女子的面容虽然画得不如相片那般真切。
云楚的双眼却再次的迷糊了,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亲切…
“妈妈…”亲昵的呼唤不自觉声声唤出。
她从未想过,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还能遇上那个造就了她的人,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在心头,除了阵阵酸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心情。
内心阵阵苦涩,可是长时间没有食任何东西,而且她在这里呆了多久也无法算计,身子也有些撑不住,甚至有些软软的。
沉寂良久,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这里的一切,她没再留恋这些,只带上那包饰口便转身离去,内心暗自下着决心,待她找到出口,她一定要将这一切都恢复过往的风光,她要保留着母亲所居住过的地方,包括里边的一切。
撑着身子骨,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方出口,这里边的确是一片光明,却都是夜明珠周身散发的。
云楚狐疑不已,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又是怎么来到的,回到那片清明的人造花草处,嗅着阵阵清香,这里所有地方她都逛遍了,却依然没找到出口,看着那溪水在不停的涌动。
云楚内心忽然闪过一抹精光,溪水既然会流动,那是不是说明水底下会有出口。
可是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周身并没有湿迹,显然不是从水里来的,那一丝期盼又被压了下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阵阵香气透过鼻尖,云楚十分不解,这里的花草都是人造的,是不可能散发着清香,就算是用香囊,也不可能保挂千年之久…
那说明什么呢?云楚心底猛一的震,立马抬动脚步,朝那香气散发的来源直奔而去,看着眼前这片青蔓壁面离自己越来越近,香气却越来越浓烈,四周显然没有鲜花,云楚小心翼翼的,却还是拼命的博了,运上内力使劲的往上壁面上撞去。
料想的疼痛没有传来,原本她是做好碰壁的准备,这下没碰上,身子重重的一个不稳,狠狠的砸落在地上,再抬眼,先前的一切居然都消失不见了,云楚也总算是明白这香气是哪里来的了,看着这片野的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丝丝也光透着云层射来,那面湖泊也恢复如初的光彩,没有那片死寂,只是她的身子,却差点砸落到湖水里。
如今她整个人便半趴在湖泊的边缘:“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阵法吗?”
云楚惊鄂不已,摸了摸自己那包被她带出来的玉饰,显然她先前见到的一切都不是假的,而这些鲜花也不是假的,只是那空间被阵法掩盖住了,而她先前,只是误打误撞的不小心闯入了阵里。
云楚不得不叹,真是高明至极,如此虚幻的东西,若放在现代,打死她也是不相信的,只是来到这个时空,怪事见多了,便也不觉得稀奇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的肚子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浑身又脏乱不堪的,虽然已经走出阵法,那股子浓烈的尘土味还是在鼻尖洋溢着。
淡淡的扫了一眼这四周,景致极美,只是她此刻再无心欣赏了,收好那包玉饰,足尖轻踮,一路往风格街奔去,这里的一切,只得待她日后再来清理了,等天下定局,她一定要带着她在意的人,都到这里来定居。
“天、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是上哪去了,怎么会将自己弄成这般德行,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们都担心死你了,就差没把整个皇城给翻过来了,你这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呀”
一回到风格街,雅间内,青言正在那里焦急的踱步着,一见到云楚这幅德行,惊得眼珠子都要落下来了,一个劲的问着,这两天可把她们给急死了。
“两天?”云楚舌结,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两天呢,只是这周身疲惫的,眼睛也酸涩无比,这饥饿更是难忍,似乎她也能接受这个事实了,她还以为这眼睛这般累,是因为哭过所致,看样子更多的是疲劳的成份。
“好了,你赶紧准备一些吃的,我先沐浴”云楚将包袱放好,飞快的裉去身上的衣服,如人鱼般滑落到水里头。
青言瞧她这样,也是极心疼的,虽然担心,见她没事便也没多问了,飞快的去准备美食,顺便再让人通知青语一声,让她别再外头寻找了。
草草的将自身打理好,云楚迅速的将满桌子食物一扫而空。
蓝王得知她回来了,也是欣喜的跑了过来,看她狼吞唬咽的,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揪心的:“丫头,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我印象里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蓝王记忆里的云楚,一直都是胸有成竹,再带着几分可爱俏皮,是从没吃过亏的,如今看她吃东西都吃得这般焦急,肯定是受了不浅的虐待。
“嗯,我、一般不会这个样子的”云楚嘴里塞满了东西,没有半点优雅相,嘴里的还没咽下,手里又飞快的往嘴里耙饭菜。
“看样子真是饿狠了”蓝王叹息道。
云楚也没回应,无语的翻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嘛,过去两天,就喝了几口清水,没饿死都算她命大了。
青言亦是满脸心疼的看着她,嘴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早知道我应该跟着小姐前去的,这样,也不至于让小姐吃亏”
一番囫囵吞枣,再倒下几杯水饮尽,云楚这才制止着青言,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啧叹道:“好了好了,这事与你们无关,干嘛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再说了,我这么大个人,能出个什么事呀”
瞧她一幅无所谓的口吻,蓝王真是满额黑线:“就你这样,还叫没事?”
“是啊小姐,我就从未见你这般狼狈过,真是让人心疼,对不起,都怪我…”青言一个劲的自责,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
云楚冷冷的打断,不耐的拧了拧眉头:“好了,你说着不累,我耳朵都听起一层茧子了”
“小姐…”青言无耐,这个小姐,啥时候能有个正经哪,内心却暗自下着决心,往后,她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却又带着微微的暗幸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就是死一百次也难辞其咎,更无颜面对主子”
“是啊,丫头,你也太不自重了,你这样子要是让玄昊小子看到,他该有多心疼”蓝王也是苦口婆心,不希望她有半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