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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爸？”厉千雪目光不善，神情冰冷。对苏成辉的称呼还觉得胳应得慌。
他这是做什么？攀关系？
苏成辉看着咄咄逼人的厉千雪，心头一阵苦涩。
“千雪，怎么说我也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我也是真心把你爸当成是我自己的父亲，你一定要这样吗？”
“呵。”厉千雪嗤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你把我爸当你爸？所以你就折磨我爸的女儿？换掉我爸的外孙女？苏成辉，你就是这样把我爸当成是你自己亲爸的？”
苏昱昕跟苏青桑都站在厉千雪身后不动。厉老爷子像是没听到厉千雪的话一般，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礼物，那是苏成辉带来的。
没有人声援，没有人帮他。苏成辉站在那里，发现自己跟这个家好像真的开始变得无关了。
苏成辉被厉千雪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早知道自己今天过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他不能不来。
要是今天不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来看厉千雪一眼。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苏成辉知道自己若是要点脸面的话就应该快点离开，可是看着厉千雪不改娇艳的脸，他的脚根本移不动道。
他就这么站在地里看着厉千雪，目光灼灼，眼神热切。
那样的目光让厉千雪又是一阵恶寒，语气比刚才更加不善了。
“我说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厉千雪是真的恶心眼前这个男人，非常的恶心。恶心到她一想到苏成辉做的事情都恨不得咬他几口来泄愤。
苏成辉站在那不动，只是盯着厉千雪看。
那个目光让厉千雪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感动的，是恶心的。
她正要开口叫人过来把苏成辉给赶出去，苏昱昕却在此时向前一步，站到了苏成辉面前：“爸。”
厉千雪不愿意看到苏成辉，但是苏昱昕却不能像厉千雪那样的态度。
刚才苏成辉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那还是今天苏成辉为了过来给厉老爷子贺寿特意收拾过了，如果没有收拾一下，他看起来只怕是还要糟糕一些。
到底是父子，苏昱昕不想看苏成辉现在这个样子，那让他难受。
“爸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好像没休息好。”
眼睛都是红的，整个人就算是衣衫整洁，也透着几分颓废。
苏成辉看着苏昱昕，眼神满是感激：“最近这两天事情是比较多，忙过了就好了。”
“那爸你要注意身体啊。”
苏昱昕说这个话，就是在给苏成辉台阶下了。说完不忘看向厉千雪，目光有几分祈求。
厉千雪转开脸不看苏昱昕，她脸上依然怒色难平，希望苏成辉可以滚蛋。她不想看到他。
苏昱昕只好又去看苏青桑，苏青桑接收到弟弟的眼神，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爸。你吃早饭了没有？”
苏青桑说话的时候，冲着苏成辉眨了眨眼睛。
“没有。”苏成辉看着苏青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这个一向不怎么亲近的女儿，竟然肯帮他一次。
他看着苏青桑，只觉得眼睛都有些发热。
“我刚才看厨房还剩下不少的早点。爸你要是不嫌弃，就去吃点？”
苏青桑看着苏成辉，眼神特别真诚：“不吃早饭对胃不好。爸你还是快去吃饭吧。”
苏成辉没动，又去看厉千雪。厉千雪刚才怎么会没看到自己女儿的眼神？
她没想到，苏青桑跟苏昱昕竟然都站在苏成辉这边。她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对上女儿略带哀求的目光，恨恨的转开了脸。
如果只是苏昱昕说的话，她可以当成是没有听到。但苏青桑，厉千雪现在几乎是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爸。你就快去吃饭吧。”
苏青桑说话的时候看了苏昱昕一眼：“昱昕刚才好像没吃多少？要不，你陪着爸吃点？”
“好。”苏昱昕马上就明白了苏青桑的意思，也不管还站在那里发呆的苏成辉，带着他就往餐厅的方向去了。
苏成辉脚步有些迟疑，却被苏昱昕拉着往餐厅走。
苏成辉父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厉千雪看着苏青桑，目光复杂。
“妈。”苏青桑知道她不高兴了，主动勾上她的手：“你看我们家也不差那一点早点，是吧？”
厉千雪不说话，她想的是等苏成辉吃过饭了就把他赶走。
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过分。只是想到苏成辉做的那些事情，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一点也不想。
厉千雪想得很好，要把苏成辉赶走。却不想他饭还没吃完呢。客人就来了。
厉太爷，还有表姑婆，还有他们的儿女。怎么说都是亲戚，厉千雪不愿意在这些亲戚面前失了面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苏成辉吃过饭了，竟然也还留下来了，没走。
而她想赶人，也赶不成。毕竟这么多亲戚在这里，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苏成辉给赶出去吧？
中午的宴会算是热闹，厉老爷子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看着儿孙在自己面前。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中饭，整个过程除了苏青桑两姐弟，就是苏成辉一直跟在厉老爷子旁边。
那个模样，倒还像是厉家的女婿一般了。苏青桑跟苏昱昕时不时给对方一记眼神，不管厉千雪跟苏成辉如何，至少他们两个都还是当苏成辉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一些亲戚不明就里，以为厉千雪跟苏成辉还在一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离婚，可是怎么说也都这么多年夫妻了。
看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床头吵，床尾和。
尤其是厉千雪的一个表嫂，还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两个人，那个目光的意味不言而喻。
厉千雪因此气得头痛，要不是顾忌有客人在，她恨不得将上前把苏成辉脸上挂着的那“得意的笑”给撕下来。
事实上苏成辉一点也不得意。他虽然陪着厉老爷子，但他不是笨蛋，可以看得出来，厉老爷子也好，厉千雪也好，都不待见他。
不过是现在家里有客人，他们都不愿意在客人面前跟他撕破脸，所以才容忍他。
一直到客人告辞，走人了，苏成辉都还跟着厉老爷子。
苏青桑跟苏昱昕可以忍，可以跟苏成辉继续和和美美一家亲。
厉千雪却不想忍。她忍了苏成辉一天了，她上前想着让苏成辉滚蛋。
厉老爷子却在这件事情上沉默一天之后，终于开口了。
“成辉，跟我来一下。”
老爷子发话，厉千雪想赶人也没办法。只能恨恨的看着苏成辉跟着厉老爷子上了楼。
进了书房，厉老爷子把棋盘摆出来，看着苏成辉，声音淡淡的：“有段时间没有跟你下棋了。手谈一局吧。”
苏成辉看着厉老爷子，不认为他现在还有心思跟自己下棋。不过他还是在老爷子对面坐下。
厉老爷子执白子先行，然后看着苏成辉，示意他继续。
两个人你来我往，棋走到一半，厉老爷子突然就停下了落子的动作。
“心中有成算，落子有谋略，成辉啊。你现在的棋艺可比原来进步了啊。”
苏成辉沉默，这两个月，他哪里有空下棋？厉老爷子说这个话，在他听来几乎算是反话了。
“怎么？以为我骗你？”厉老爷子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成辉，以前你下棋，手段也不差，但总有一些摇摆，就像你这个人。”
“我一直都清楚，你以前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最重要。可是现在看你的棋路，你似乎已经知道了？”
苏成辉的眼睛有些发热，他看着厉老爷子，声音都哑了几分：“爸，我错了。”
厉老爷子抬了抬手，不听苏成辉说这个：“成辉，你错没错，我不想判断。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有些事情既然你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爸——”
“你后悔也罢，知道错了也罢，这些事情，现在跟千雪都没有关系了。”
“爸？”苏成辉抬头看他，目光带着几分难言的痛：“我真的后悔了。”
“成辉，不是所有的后悔，都有机会再来一次的。”
厉老爷子脸上的神情带着痛，也有悔：“以前，我一心扩张事业版图，我总想着我要把厉氏做大，做强。可是我真的做大，做强了。那个可以跟我分享的人，却不在了。”
“我经常后悔，经常反省，我总是在想，若是我年轻的时候，不要这样一心扑在公事上。不要天天只顾着事业，那么千雪的妈，是不是能多活几年？”
“可是没有答案，人都死了。不在了。我就算是有再多的后悔，也是没有用的。”
苏成辉不说话，有些事情一叶障目，不到把那叶子拿开，又怎么会发现自己心中真正的所想呢？
“今天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日，我很高兴。我也谢谢你。但是，你跟千雪就这样吧。”
就哪样？后面的话没说，但是苏成辉却明白了厉老爷子的意思，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