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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少爷朱弘文没有考虑多久,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达成初步共识,朱弘文聘江雪为酒楼新掌柜。
应江雪的要求,酒楼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关门整顿。反正也没生意,关不关门影响不大,朱弘文更感兴趣的是江雪接下来要做什么。
在朱弘文密切的关注下,江雪做了几件事。
先是请人将酒楼重新装修了一下,粉刷墙面,修整桌椅,原来用于隔断的屏风给搬走,只在二楼的几处位置设了轻巧的折叠式山水屏风。
与厨师在厨房里呆了几天,传授了几道菜谱。
招帮厨伙计若干人,每天严格训练若干时辰。
差不多二十天左右的时间,酒楼装修好了,伙计也训练得差不多,至于厨师的手艺也勉强达到了江雪的要求。
江雪让朱四带路,亲自去拜访南阳的一位名人,将之殷勤的请到酒楼里。
要说这位名人,既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富商巨贾,可他的名字肖白在南阳可说家喻户晓,就是吴宁郡也多有得知。
这位肖白肖先生生性风流不羁,嗜酒如命,更好美食美人,平日常出入酒肆勾栏之中。他原是没落世家出身,文采斐然,若是应试,及第十拿九稳,中个状元都绰绰有余,偏他无进取之心,只在红尘中流连,且自封逍遥居士,要逍遥自在的过一生。
完全承继了魏晋名士的作派。
此时肖白坐在装饰一新的大堂里,看着面前几道颜色鲜艳,闻之辛辣的菜式,未食竟已口生***不觉食指大动。
细细品尝一番,果然是口齿生香,麻辣的感觉在唇齿之间久久不去,让人难以停箸。
痛快。肖白暗道一声,已吃得满头细汗。
吃完,才端起一盏桂花酿,笑望着江雪,“你是这儿的东家?”
“不是,我是这儿的掌柜,暂时的。”
“有意思,小姑娘,说吧,求本居士何事?”肖白一语道出江雪的身份。
江雪吐吐舌头,她虽女扮男装,也没想过瞒人,除了那有些呆直的朱弘文朱少爷,朱四和店里的厨师伙计早已知晓她女子的身份,不过应她所求,并未在朱弘文面前揭穿。
现在肖白一眼就看穿,自然是识女无数养出的眼力。
江雪也不跟他客气,笑着说道:“想求先生留几幅墨宝。”
肖白扬扬眉,“几道吃食就想得本居士的字画,小姑娘是否有些狮子大张口?”
“当然不是,先生未来一年的一日三餐,我们酒楼全包了,如何?”江雪见肖白并不为所动,再鼓动道:“还有美酒,我们自酿的桂花酿先生已品尝了,送先生十坛。先生不过是动几下笔,不费多大精神,就有美酒佳肴送上,这笔交易先生不亏。”
“呵呵呵,小姑娘好口才,本居士都被说动了。好,除了桂花酿外,再加十坛三十年的竹叶青。”
朱家除了桂花酿,竹叶青也是很有名的,肖白既然提出了,江雪也不含糊,忙答应一声,“行,就依先生所说。”
在江雪的要求下,肖白当堂在布置好的案桌上挥毫泼墨,共作了五幅字画。
分别是:酸菜鱼,水煮鱼,水煮肉,夫妻肺片,麻婆豆腐。
肖白不愧为书画大家,画出的那一钵钵菜,简直跟实物一样,鱼肉的肌理,与鲜红的辣椒、嫩嫩的青葱及其他配料组合在一起,再加上盆钵上冒出的袅袅热气,既赏心悦目,又让人食欲大增。
每一幅画下还配小诗一首,如麻婆豆腐:清白他人妇,穿红又着绿,阮郎夜不归,频频为她顾。
简单直接,又颇有意趣。
待送走了肖白,江雪让朱四将五幅字画迅速送去装裱,又去书院里找些字画功底好的贫寒学子,对着肖白的字画在裁成小张的白纸上临摹了几百份。
开门前三天,酒楼里所有人,连朱弘文都被江雪给拉上,分成几拨,在南阳的街头巷尾,城门集市,散发这些字画。
同时大肆宣扬这些字画出自肖白之手,其原迹珍藏在如意酒楼,至于肖白为何会作这些字画,并答允一年之内只吃如意酒楼的食物,当然是因食物太过美味,将逍遥居士都给征服了。
有了这番做作,等如意重新开张的时候,门前动静之大,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半个南阳县的人都来瞧热闹。
江雪的这几道菜都是南阳原来没有的,很合南阳人偏重偏辣的胃口,加上有肖白这么个名人的变相宣传,如意酒楼很快重新站稳脚跟,慢慢的将原来流失的客源都吸引了回来不说,还将来兴酒楼的客人都抢走了。
来兴酒楼为了抢客,将菜价一降再降,低廉的价格有一度影响到如意的生意,但江雪坚持不许降价,她认为保持优良平稳的服务才是长久之道。
果然不多久,因入不敷出,来兴关门了。
来兴关门,被来兴挖走的原如意的掌柜伙计想再回如意做事,全被朱四挡在门外,终于能扬眉吐气,朱四叉着腰,看着那些被他赶走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以为巴着了二老爷,不将咱少爷放在眼里,现在现世报了吧,哼,看回去后老太爷怎么教训你这等吃里爬外的货。”
听了一耳朵的江雪问道:“郑掌柜是二老爷的人?”
“差不多吧,他跟二夫人的陪房孟家的是姻亲,少爷刚来时,他鼻孔都翘到天上,爱搭不理的,后来因被少爷训斥,一怒之下跑去来兴,带走了许多伙计,害得我们差点关门。”朱四说起郑掌柜那是一肚子的火。
江雪听到这里,不由暗自沉思,看来朱家也不太平啊,朱少爷想要真正掌家也不是容易的事,不知朱少爷自己清不清楚呢?
不说江雪在这里为朱弘文杞人忧天,却说如意被盘活的消息送入到吴宁郡,朱家老太爷端坐在桌后听完报信人所言,又细细问了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沉思良久,才发话让下面的人去查江雪的底细。
转眼到了十二月,朱弘文将如意酒楼交给新招的掌柜打理,带着江雪和朱四回吴宁郡。
百分之五的利润分成江雪已拿在手中,近八百两银子,凭着自己的劳动得了这么大笔外财,江雪激动不已,突然很想跑回下河村,让周大哥夸赞一番。
十二月,吴宁郡已下雪了,雪花飞舞的美景仿佛一幅画,宁静,安谧。
唯有辘辘的马车声打破了这份静谧,江雪忍不住掀开帘子,伸手让雪花落在掌心。
朱弘文坐于一旁微笑的看着她。
几个月的相处,朱弘文很是信任她,甚至拍着她的肩膀,说要跟她结拜为兄弟。
惹得当时在场的朱四直翻白眼,少爷这是什么眼神啊,男女都分不清。又见朱弘文对江雪与别个很有些不同,更是着急,唉哟喂,少爷,你不会动了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