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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蔡源足浴的女孩就是菲菲。她听到两人说要举报梁健,心里一震。他们难道捏住了梁健的什么把柄?梁健是否有危险?她很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梁健,可此时她走不开身。
按照店里规定,足浴过程中,足浴师不能随便离开。接下来,蔡源和赵乐,就不再说关于梁健的事情,而是拿菲菲和另一个足浴女开玩笑,菲菲没怎么理他们,另一个足浴女倒与他们聊得挺欢,并约好了下班后去夜宵。
菲菲好不容易挨到全套足浴程序结束,急切地来到休息房打电话给梁健。梁健接起了电话,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菲菲了:“你好,菲菲。”菲菲说:“晚上有时间吗?”
梁健刚从外面应酬回去,尚未到住处:“有时间啊,你晚上不用上班?”菲菲说:“在上班,我十二点下班,你能等我到那个时候吗?有事情要告诉你!”
梁健一看时间,离午夜还有两小时,上次梁健本和菲菲约好见面,后来放了她一次鸽子,至今想起来,始终过意不去,便说:“行啊,那我请你宵夜。我知道一个吃蟹黄包的地方,很不错。”
菲菲知道吃蟹黄包的地方,人多耳杂,就道:“我才不吃蟹黄包,吃了长肉。还是到凤凰广场的time酒吧,请我喝杯酒吧!”梁健心想,菲菲并不胖,只是现在的女孩子即使全身没几两肉,都害怕长肉,便说:“那好,就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梁建下了出租车,时间还早,他想一个人走走。在这个熟悉的城市一个人散步,偶尔的,还会生出陌生的感觉来。当然,这里本不是故乡,只是时间久了,梁建也早把这里当成了家。这段时间,为了竞争性选拔考试的事,梁建真是忙透了,整天在办公室,也缺乏运动。正好,一路走走,散散酒气,松犯松犯筋骨。
说实话,镜州的夜色不错,特别是那一段水上人家,前段时间经过了整修,远远望过去,灯光闪烁里,很有几分古色古香,也有几分镜州人百坦百坦的韵味。
Time酒吧是一个静吧,人并不多。落地玻璃窗上的白色喷绘状图案和木质楼梯下粘贴的一排排风景照,给这个酒吧增添了一些风味和韵致,梁建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啤酒和小吃,一边喝酒,一边看夜色,倒也难得的惬意。
又打了几个电话,才见到从门口进来一个漂亮女孩。身穿黑裙、手拿坤包的菲菲,似乎很适合酒吧的情调,酒吧中不多的几个男女,目光都被菲菲所吸引。
菲菲朝梁健笑笑说:“你早到了?”梁健说:“也不久,就一个小时罢了!”菲菲张大了嘴巴:“一个小时,你耐心还够可以的。”梁健说:“谁让我上次约了你,又没有践约,这是我自找的。”菲菲说:“你也真够自觉的,不用别人说。”梁健说:“那是。来喝点酒吧。”
梁健往菲菲面前的杯子中倒了满满一杯啤酒。菲菲也不推让,拿起酒杯敬梁健:“好久没有见了,干一杯吧!”梁健说:“行啊。”两个酒杯碰了下,然后一样脖子喝干。
梁健说:“这个热天,喝点啤酒才爽。”菲菲说:“现在知道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吧?你先前还说要去吃蟹黄包,这种天气,吃了蟹黄包又热又涨,不难受死才怪呢!”
梁健又举杯敬了菲菲的酒。菲菲见梁健没有主动问她为什么叫他来,忍不住问:“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梁健说:“我想,应该是想我了呗!”菲菲横了梁健一眼:“去!别以为自己是领导,就有女人投怀送抱!”
梁健笑道:“我并不是认为自己是领导,才有人投怀送抱;我不是领导,也照样有人投怀送抱。”菲菲手在空中一挥,就如要把眼前的蜘蛛网扫掉:“你这人还真够狂妄自大的!”梁健说:“这不叫狂妄自大,叫做自信。”
菲菲说:“好吧!那我就问你一件事情,你最近有没得罪过什么人?”梁健奇怪菲菲竟然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应该没有吧。为什么这么问?”
菲菲说:“没有得罪人,怎么有人想要举报你!”梁健就更加奇怪了:“谁要举报我?要举报我什么?”菲菲:“那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什么蔡镇长的人?”
“蔡镇长?”梁健重复着,一下子想到了三元镇副镇长蔡源:“我可能认识。是他要举报我?”菲菲说:“没错。”梁健说:“你怎么会知道?”
菲菲将在给他们足浴时听到的情况,向梁健详细说了一遍。梁健听了之后,心中并不特别担心:毕竟自己并没有受贿,自己的钱已经还给了蔡芬芬。但自己的父母的确是收过蔡芬芬的钱,这种事情,是百口莫辩的事情。
等到蔡源真去区纪委或者更高的纪检机关举报自己,到时候再解释,恐怕就被动了。梁健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区委书记胡小英那里一趟,争取主动。
弄清了情况,拿定了主意,梁健原本稍稍有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梁健给自己和菲菲都倒满了酒:“哥们,谢谢你!”菲菲已经喝了不少酒,听到梁健叫自己“哥们”,颇觉新鲜,大笑起来,指着梁健说:“你竟然叫我哥们!好吧,我就做你哥们!”
开喝的时候,本来就很晚,等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已近凌晨两点。走出门的时候,菲菲望住梁健道:“去我那里?”
虽然酒是喝了不少,梁健的脑袋去异常清醒,明天一早他还要去向胡小英汇报事情,如果这时候去菲菲那里,这后半夜就甭想睡觉了,明天一早疲惫不堪地去见胡小英,显然是不合适的。梁健说:“今天不去了,明天早上还要事。”
菲菲看了看梁健,移开了目光道:“好吧,随你。哥们!”说着一条手臂搂住梁健的脖子,朝前走去。
凌晨一点多,路上也没什么人了,梁健也熊着胆子搂住菲菲的肩膀,说“哥们我送你回去。”两人沿着街边一边往前走,一边挥手打车。好几辆出租车瞧他们这个模样,都没停下来,纷纷开走了。不过,最后还是有一辆车停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梁健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有些微微的顾忌,如果叫某个跟自己作对的家伙碰上,将自己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拍下来,机关里肯定又要有一番议论了!喝酒壮胆,喝酒也坏事,看来以后还真得收敛一些!
第二天,梁健来到了朱怀遇的办公室。朱怀遇已经堂而皇之,当起了区委办主任。他看到梁健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梁健问:“胡书记在吗?”朱怀遇道:“跟胡书记越好了?”梁健说:“没有。”
朱怀遇道:“在是在,我不知她有没空,我去问下。”梁健说:“行啊,如果她没空,你就说我在外头等。”朱怀遇朝梁健瞧了眼:“这么重要的事情?”梁健说:“可以这么说吧。”
朱怀遇去问了,出来说:“胡书记让你进去。”梁健说:“谢谢。”朱怀遇道:“要谢谢的是你,你上次帮我摆平了那么重大的事情,我要好好请请你。”梁健记起了雪娇的事情,问道:“你上次把她去马尔代夫的旅游费解决了吧?”朱怀遇道:“解决了。”
梁健笑问:“用公家的钱!”朱怀遇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我怎么敢乱用公家的钱。我自掏腰包。”梁健道:“那不是大出血了!”朱怀遇道:“大出血也是应该的,说叫我惹出了这样的事情呢!”梁健说:“就算买个教训吧!”
朱怀遇道:“我自掏腰包,也就是要警醒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找那些未婚的、没结婚的了。”梁健:“这么说,你以后还要搞!不搞未婚女孩,那不知有多少少妇要惨遭你的毒手了!”朱怀遇斥道:“我是少妇救星好不好!”
梁健哭笑不得,看来朱怀遇是死性不改。就道:“不跟你扯了,我先去胡书记那里汇报情况。”朱怀遇道:“我陪你进去。”
梁健在胡小英办公桌前入座,朱怀遇很是客气,给他打了茶,就退了出去。胡小英将报纸放叠好,放在一边。梁健道:“胡书记。”
胡小英双目熠熠生辉,抬起看着梁健,缓缓地说:“梁健,最近工作很不错啊。竞争性选拔工作的总结汇报,昨天我也阅览了,工作取得了成效。这次工作之后,长湖区干部队伍建设的基础就打扎实了,我们掌握了一批可用之才。这次,你的贡献不小。”梁健说:“谢谢胡书记的肯定。”
胡小英点点头,一直露着笑容,心情看来不错:“今天来找我,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梁健道:“我是来作检讨的。”胡小英颇为惊讶地注视了下梁健:“检讨什么?”梁健说:“关于经济问题。”
胡小英原本靠在椅子里,这会挺直了身子,双手放到了桌面上。她被梁健“经济问题”这四个字搞得心里一阵狂跳,梁健年纪还轻,如果因为经济问题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发展的机会。她一直看好梁健,为此也就更加担心:“你有什么问题?非法收受了他人钱物?”
梁健看到胡小英关切的神色,心想,看来胡小英对自己还是高度关心的,心里一阵受用。他也不想让胡小英太过担心,就把有关情况简要汇报了。
胡小英听完梁健汇报,问道:“这么说,你自己并不知道,是你表妹将钱给了你父母?”梁健说:“我表妹有一次来我办公室,说要送我东西,被我拒绝,后来她把钱拿个我的父母。我得知后,把钱已经全部还给了她。”
胡小英松了口气道:“按照纪律检查条例,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家人收受了东西,责任会轻很多,但这就是很难说清楚。比较好的一点,是你知情后及时将钱财退还。这种事情很多领导干部都碰到过,你这么处理,算是比较妥当的,我想即便有人举报,也是能够核实的!”
梁健听胡小英这么说,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谢谢胡书记。”胡小英道:“你能就这件事来跟我汇报,我很高兴。我心里也有了数。另外,你刚才说,要举报的人,是三元镇的副镇长蔡源?”梁健道:“是的,这人前妻买了我表妹一大批红酒,大概有十万块,他以为我在通过表妹变相收受贿赂,后来我把钱退给表妹,也许他对此有了意见。”
胡小英想了想道:“我不担心他去举报,这件事情,如果他个人举报,毕竟力量有限,一个副镇长,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担心他后面还有人。”梁健想起菲菲说到,蔡源见过组织部长:“我听人说,他去见过朱部长。”胡小英道:“果然是这样!朱庸良真是要跟我们作对到底了!”
梁健道:“我想,朱部长一定认为这又是一个可以打击我们的机会。”胡小英道:“让他去闹腾吧。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跟温照盛同志做一个沟通,让他心里有数。此外,你刚才说的那个副镇长,叫蔡源吧?”梁健说:“是。”胡小英道:“他拿十万块去买酒庄的葡萄酒,难道这些钱是他自己出的?这种作风,在乡镇会是什么影响,怪不得基层干部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好不起来!这种干部还想举报他人?他一举报,先查他!”
又谈论了一会,梁健打算起来告辞。胡小英又叫住他说:“梁健,留在区里,还是到市里工作,你考虑过吗?”梁健一愣,胡书记怎么又突然跟他说起这个事情。梁健说:“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胡小英笑道:“前两天,宏市长见到我,又跟我提起,让我能不能输送一个干部到市府办工作。”梁健心中蹦蹦跳,说实话,在长湖区呆了一段时间,他还真有些换一个岗位的想法。只不过,如今长湖区委组织部,还是朱庸良把持着,宋城刚到,是否能够与朱庸良形成掎角之势,也还未知。如果自己一旦离开,也许对胡书记掌握干部工作不利。因此,他说:“这一切,还是听胡书记的,如果时机不成熟,我宁可留在长湖区。”
胡小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胡小英从梁健的眼中,不是没有看到期盼。但梁健很好地把这份期盼隐藏了,取而代之是为胡小英考虑的神情。胡小英心道:对于年轻干部来说,机会没有几次,况且梁健没有很深的背景,到市里跟着宏书记,对于他的长远发展绝对有好处。
尽管没有了梁健,在组织工作方面,肯定会显得吃力,但梁健为自己付出的也已经够多了,必须给他机会了!
这天中午,梁健外出吃饭,见到一辆车停在了区委大院后门。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有些面熟。梁健定睛一看,就是那个三元镇副镇长。他进了电梯,几秒钟后停在了组织部的楼层。梁健道:看来菲菲说的,都是实情。这个蔡源应该是去区委组织部长朱庸良办公室,也许他怀里正揣着举报梁健的信件。
梁健看着电梯冷冷一笑,不再管他。梁健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就看组织上会怎么处理了。
朱庸良将蔡源所写的举报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说:“很好,这封信如果都是实情,足够梁健吃一壶的了!”蔡源信誓旦旦地道:“朱部长,你放心,这全部都是真的。这里涉及到向梁健表妹买红酒的有7个领导干部,全部都是真凭实据,梁健就是通过这个表妹收钱的。”
朱庸良点头道:“行了!这里的几个地方,你再修改一下,力度还不够大。接下去,你就撒网式把这些信发出去,从省纪委到市纪委、再到区纪委都给我发一遍,看看他们会不会重视这件事。”蔡源道:“明白了,朱部长。梁健这家伙,手握一点小权利,就想尽办法,钻营敛财,这会有他好果子吃了!”
朱庸良道:“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一句都不能说。”蔡源道:“朱部长,请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朱庸良说:“那就好。”
见朱庸良没有其他承诺,蔡源问道:“朱部长,你上次说起,可以给我安排副书记,什么时候可以……”朱庸良不快地道:“你事还没做,就想着官位了!等你把这事做成功了,什么位置没有!”
蔡源唯唯诺诺道:“朱部长,不好意思,我是有点急,我不好,我先去办事。”朱庸良见这个蔡源也不是特别靠谱,就道:“一定要办好事,同时要保好密!”蔡源几乎是倒着退出了朱庸良的办公室。
蔡源刚走,朱庸良的手机就响了。朱庸良看到这个号码,一惊,不敢接,看着手机兀自在那儿响着,直到停了电话。但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朱庸良见这回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
朱庸良假装温柔地道:“喂?”对方并没因为他语气的温柔而温柔,李菊的声音有些硬邦邦:“朱部长,你家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朱庸良一提到这个问题就头疼:“菊,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李菊强压着自己的不耐烦:“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了,我已经被辞退半个多月了,你还没有把家里的事情搞定吗?”朱庸良脑袋开始嗡嗡响了:“我也一直在努力啊……”
朱庸良的确是在努力。为抱住自己的官位,朱庸良以跟李菊结婚为条件,让李菊作了自己的替罪羊,他答应在一个星期之后,就跟老婆姚露办好离婚手续。
但跟老婆刚一开口,姚露就道:“你休想!”朱庸良当时就打算跟老婆摊牌的:“我外面有了,你给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老婆姚露说:“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了。”朱庸良吃惊地问:“什么!”姚露说:“我知道,成功的男人,不可能守着家里一个女人,你在外面鬼混,你鬼混好了,我不来管你,只要你不把病弄回家。但是,如果你打着想要跟我离婚的注意,那你休想,除非我死了!”
朱庸良还想努力做做老婆的工作:“姚露,你别激动。”姚露说:“我不激动,我很冷静。我冷静的告诉你,如果你再跟我提离婚的事情,我就让你完不成女人。”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剪刀,拍在了桌子上。
朱庸良被惊呆了。老婆的这把剪刀,可是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也就是说,她一直把剪刀藏在袋子里,这不等于是随时要把他变成太监吗!那天晚上睡觉之前,老婆姚露说:“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婆了,哪个老婆会允许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胡搞?你以为你以后找个小妖精她就不会管你了!我敢打赌她肯定会把你管得死死的,我跟你说白了吧,自从知道你在外面鬼混,我对你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有感情了,所以你放心,我可以给你绝对的自由,但不想跟我离婚,我们母子俩毕竟还是需要靠一个人养的,我们想过着当官家属的体面生活,其他无所谓……”
姚露的那袭话,说得朱庸良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看到老婆如此强悍的一面。他顿时感觉自己这个当官的,在手腕上根本不及老婆一半。那天晚上朱庸良几乎没有睡着,脑袋里老是浮现那把从老婆口袋里掏出来的剪刀。
“咔嚓、咔嚓”,朱庸良惊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摸摸自己的裤裆,还在!
所以说,朱庸良的确是努力过了,但他努力之后,被老婆吓住了,他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他对李菊说:“这事急不得。”李菊反驳道:“对你来说,当然不用急。我作了你的替罪羊,帮你把官位抱住了,你还有什么急的,可我呢!我辛苦了十年的工作,就为了你这么没有了,我喝西北风啊!”
朱庸良道:“这个你不用急,我总会让你有饭吃的。”李菊在电话中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为你做这些,只不过是想有口饭吃吗?我要的是这些吗?”朱庸良说:“可现在真的急不来!”
李菊愤然道:“我不跟你在电话里多说,我晚上在凯旋宾馆205房间等你。”说着就挂了电话。朱庸良顿时感到脑袋发胀起来,这怎么办!
下午还有一个基层组织工作会议要参加,朱庸良还要讲话。组织科长沙俊来敲门:“朱部长,乡镇副书记和组织委员都到齐了。”朱庸良一看时间,都已经超过了。
走到门口,梁健正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朱庸良,就主动称呼:“朱部长,开会去啊?”朱庸良勉强“嗯”了一下。梁健瞧见朱庸良的脸上漂浮着一层阴云,朱庸良也有这么不爽的日子。
当天开完基层组织工作会议,安排了晚宴,组织委员都来敬酒。朱庸良情绪不好,没控制好酒量,就喝大了。他到凯旋宾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左右。李菊在酒店了,足足等了七个小时。
朱庸良说:“今天喝了点酒,不好意思。”李菊说:“这些话别说给我听,你直接说,怎么解决就行了。”朱庸良趁着酒性,一只手搭在李菊肩膀说:“李菊,以前你温柔得多了,这些天怎么了!”
李菊说:“怎么了?你还想我怎么了!你给我一个时限吧,你什么时候能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好,跟我结婚?我妈妈天天在家里催我,说你可能欺骗了我!”朱庸良颓丧的坐到椅子里:“我怎么会欺骗你呢,只是我也没有办法。我那个疯婆子威胁我,说如果我跟他离婚,他就要用剪刀,把我下面的东西给剪下来!”
李菊冷笑了一声道:“她威胁你,你就怕啦!那我要是也说,把你那话剪下来呢!那你是不是就马上跟我结婚了呢!”朱庸良来时想好了几句话,就说:“李菊,你现在还年轻,我年纪比你大太多了。如果跟我结婚了,也不一定幸福。如果你不跟我结婚,以后衣食住行我都包了,你也可以活得很潇洒,我定期给你发工资,你说这样行不行?”
李菊笑得更冷了:“这些都是鬼话。我作出的牺牲,难道就是为让你给我发工资吗?为了这,我需要替你做替罪羊吗?是你发工资可靠,还是国家发工资更可靠!我要的是,跟你生活在一起,难道你就不知道吗!”朱庸良的脑袋又开始嗡嗡响了:“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李菊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你当时为什么承诺和我结婚,看来你真是在欺骗我。我老婆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在欺骗我!”李菊死死地盯着朱庸良。朱庸良躲开了目光,心想,让她会脾气,也许就会好了!
李菊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朱庸良道:“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早上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答复,就……。”朱庸良道:“你这么急,我压力很大,我可能办不好!”李菊道:“有压力,才有动力。”
朱庸良哭笑不得,这话他下午在基层组织工作会议上,就是这么要求那些乡镇党委副书记和组织委员的,如今李菊这么快就已经把这句话还给了自己!这个世界,变化可真快啊!临走时,李菊对朱庸良说:“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办公室主任,以前那些账单都在我手里!你老婆可以结束你下面的小命,我可以结束你的政治生命!”
朱庸良一听就呆在了那里,李菊把他当时收礼、送礼、“三公”开销等一系列账单都掌握在手中?如果这些东西一旦暴露,自己这个乌纱帽还能戴在头上吗?他好像在对李菊劝说几句,只听“砰”地一声,李菊已经摔门而去。
李菊刚才那些话,是迫不得已才说给朱庸良听的。她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自己如此逼迫朱庸良,不会让她对自己更好一些。但她更加恨朱庸良对自己的欺骗,这么多年来他原来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
从凯旋宾馆出来,夜市浓重,街上显得寂寥。李菊心里不痛快,就步行回去,但没走几步,就像是有人跟着自己。她回头去看,有看不到人。李菊隐隐地有些恐惧,这是她不由想到,朱庸良会不会跟着我。
刚才自己说了那些话,会不会让他对我起了恨意。李菊心里开始收紧。
这几日白天就雾蒙蒙的,能见度差。这条路上人又稀少。李菊真的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一害怕,不知为何,她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她想到了梁健。于是,她拿出手机,编起一个短信来。
朱庸良自从李菊离开了宾馆房间,也就赶紧跟踪了下来。他告诉驾驶员自己想办法回去,他要开一下车。驾驶员问:“朱部长,你喝了酒,没关系吗?”朱庸良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放心去吧。”当时,还没有抓酒驾这一说,有些领导干部公车私用,喝了酒开一下也是稀疏平常。
驾驶员走后,朱庸良上了车后,就开着车,跟上了李菊。他没有开灯,借着路灯光往前开。没多久,就看到李菊,正在前面低着头往前走,仿佛在发着短信。
李菊编制好最后一个字,不由回头朝后面一看。见到一辆黑乎乎的轿车正跟着自己,车子车灯都没有开。她的惊恐更一步加剧了,前面就是一个路口,她加快了步子,朝那边奔跑,一边用手指去按手机屏幕上的“发送”。
发送刚按下去,之间一束光从左边射来!李菊转过头去,眼睛被金黄色的光笼罩,一点东西都开不到。只听“砰”地一声,李菊只感觉身体从地上飞了起来,在空中有如体操运动员一般翻腾。
就在她身体在空中翻滚的时候,手机中的信息“倏”地发送了出去,接着手机就被车轮碾成了碎片。
就在李菊的身体重重落到地上的时候,梁健收到了一条短信:曾经我们有过共同的时光/就在马灯部落/我们坐过的位置下/留着永恒的记忆和难以磨灭的证据。
在临近午夜的这个时候,收到李菊这样的短信,梁健感到真有些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