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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陈浩然还是睡进了陈颜的屋里,这事是陈颜主动答应的,算起来,这应该是陈颜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做了件哥哥该做的事,他外婆为此高兴的直念叨了半天:小颜长大了,小颜懂事了。
只是,没过多久,陈颜就后悔了,陈颜的床挺大的,对于他们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是横着睡都足够了,可陈颜实在没有想到,他这个傻弟弟的睡姿,会是奇葩中的战斗机模式。
陈颜半夜被折腾醒了,这次不是因为噩梦,而是身边的那个‘拱土机’,陈浩然爱黏他陈颜知道,可都睡着了还要使劲往他身上粘是怎么回事,陈颜一睁眼就看到,身上只穿了件小裤衩的陈浩然,正撅着他肥嘟嘟的屁股,顶着脑袋死命的往他身上拱,把那一脑袋柔软的毛拱的像个炸了的鸡窝,那模样,陈颜不由就想到了田地里一种名叫‘拱地猪’的东西。
夏天的晚上并没有太热,可被这样一团肉糊到身上,也绝不是件很爽的事,陈颜被拱的烦,拨拉着陈浩然的脑袋,就把人给拨拉到了一边,翻个身继续睡了。
可没过多久,陈颜又被那个‘拱地猪’拱醒了,陈颜的身上穿了件衬衣,背后的陈浩然就揪着他的衣角,把脑袋钻到了他的衣服里,一拱一拱的往里钻。
陈颜一把拽过自己的衬衣,抓着陈浩然的胳膊就把他扔到了床后,然后脚蹬着陈浩然的屁股,把人给蹬到了床末尾。
接下来陈颜睡得很踏实,重生后四天来,他第一次晚上没有做噩梦,并且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也没有用他外婆叫。
陈颜坐起身准备下床,可下一秒就看到正抱着他的腿睡得香甜的陈浩然,依然是那个‘拱地猪’的造型,流了一嘴的哈喇子,又牵出来一缕滴到了他的裤腿上,陈颜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庆幸自己穿了条裤子,否则洗口水澡的就是他的腿了。
夕潮村的村头有一个小山坡,上面稀稀拉拉的长了些果树,那里是孩子们的乐园,现在正值放暑假,每天都能从那里听到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不过,那里的欢乐从来不属于陈颜。
“小野种,小野种……”
“狐狸精的儿子来了,狐狸精的儿子来了……”
此时,一群半大的孩子正聚集在这里,兴奋的嚷嚷着,捡起地上的石子或树枝,冲着对面的陈颜一通乱扔,陈颜的大半个童年,就是在这种被骂与被扔中度过的。
‘狐狸精’这词说的是陈颜的妈,那个给有钱人当了情妇的女人,据说她曾是这个乡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也许正因为她的漂亮,那个女人不甘于平凡,更不甘于平淡的人生,她飞出了乡村,飞向了城市,躺到了那个能给她想要的生活的人身下。
乡村里的人淳朴,也更保守,对于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自是十分的唾弃,陈颜的外公外婆为了这事,在村里也一直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陈颜的妈只是个情妇,生的儿子根本不被人家承认,甚至连姓都没给,陈颜就只能随了他妈的姓,而且他妈为了讨好那个男人,给陈颜取名为“颜”,因为那个男人姓颜,不过即使这样,那个男人也没有想过要见陈颜一面,更别说认他了。
上一世陈颜八岁的时候还没见过他妈,别人成天叫他狐狸精的孩子,他还想,他妈难道真的是狐狸精变得,不过,那些孩子排斥他,他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几乎天天跟人打架闹事,别人骂他,他也绝对会骂回去。
“小野种快滚开这里,别来我们的地方!”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又大声喊了句,冲着陈颜扔了块石子,石子打在陈颜面前的水洼里,溅了陈颜一裤腿的泥点点。
陈颜记得,这个只穿了件短裤的男孩名叫周林立,因为长得最高,算是这些孩子中的小头领,上一世他没少骂陈颜,陈颜也经常跟他打架,陈颜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他跟周林立滚到地上厮打,他说要撕烂了周林立的嘴,让周林立再也不能张嘴骂人,他当时确实抓的周林立满嘴都是血,但他也被周林立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是了。
陈颜转身准备离开,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跟这些孩子对骂或者打架的心思了,当然,他也是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听下去。
身后的孩子群都是一愣,大概没想到一向不饶人的陈颜,今天竟这么容易就离开了,不仅没跟他们对骂,连动手打架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陈颜走了没两步,孩子们嘴里的话就变了,各种古怪的声调冲着陈颜喊:“小颜儿,小颜儿……”
其实这也是他们嘲笑陈颜的一种方式,陈颜的外婆成天小颜儿小颜儿的叫,整个村子都知道陈颜的这个小名。
“小颜儿没有小*,小颜儿是女孩儿,小颜儿没有小*,小颜儿是女孩儿……”几个调皮的孩子追了上来,围绕着陈颜,边拍着手边嘻嘻哈哈的笑着。
也许是继承了他妈吧,陈颜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白白净净的十分精致,村里其他的孩子一到夏天,就都是穿个短裤或裤衩,身上晒得黝黑黝黑的,可陈颜总是白净的过分,放到他们中间,就像是一捧黑豆里面混进了一颗白糖,极其的显眼,由于这个原因,陈颜就成了孩子们口中“没有小*的女孩儿”,过分的时候,孩子们甚至还会压着陈颜,要扯下他的裤子看看。
陈颜一直站着不说话,孩子们渐渐的就觉得没意思了,可又不想陈颜就这么离开,可能是觉得这样简单就打败了对手,太没成就感了吧,于是又有人哄闹着要扒陈颜的裤子,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小*。
陈颜的身边依然跟着陈浩然,这个跟屁虫一样的弟弟,此时正抱着他的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四周哄闹的孩子。
上一世,陈颜跟人打架的时候,陈浩然就会吓傻了般愣在旁边看,不过陈颜被人压在下面揍的时候,陈浩然却会立刻勇士上身似得跑过来,对压着陈颜的人挥着小拳头,并且“哒你,哒你……”的叫唤,只是他那个小身体,被人随手一挥就扫到一边了。
也因此吧,上一世的陈颜很烦这个弟弟,一点忙都帮不上,完全是个扯后腿的拖油瓶,不过此时,陈颜突然明白了,他跟他弟弟是属于一类的,是被其他人排挤在外的两个异类,他弟弟唯一可以粘的,唯一可以跟的只有他而已。
周林立跳到陈颜的面前,一脸嚣张的指着陈颜:“陈颜,你今天怎么不还嘴了?变成缩头乌龟了?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小*啊?”
这话说完,孩子们就是一阵哄笑,周林立笑完后又指着陈颜说:“既然你都认输了,那我今天就放过你好了,你说你是个女孩儿,然后把裤子脱下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
“脱裤子!脱裤子……”孩子们都立刻冲着陈颜叫了起来。
陈颜终于抬头看向周林立,却是笑着开了口“你真要看?那好啊。”
周林立一愣,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毕竟还是个孩子,跟陈颜打架扒下陈颜的裤子还可以,可陈颜现在笑着同意了,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为了显示他老大的身份,周林立还是硬着声音说:“好啊,你脱吧。”
陈颜那张精致的小脸,露了个极其灿烂的笑,走到周林立的身边:“那我脱了啊。”
陈颜笑着说了一句,话落,却突然抓了周林立的头发,抬脚狠狠地踢在了周林立的下身,那一脚,陈颜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周林立立刻就缩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哇哇的痛叫起来,可陈颜根本就不准备停手,无视周林立的嚎叫,揪着他的头发就一拳拳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等打够了,陈颜又站起身,发了狠的对躺在地上已经起不来的周林立一顿猛踢。
直到周林立躺在地上只剩哀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时候,陈颜才住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是血的周林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狠戾的完全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陈颜转头四看了一下,又笑着问“你们还有谁想看啊?”
周围鸦雀无声,刚还哄闹的孩子们此时都已经吓傻了,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这些孩子们平时虽然淘气,打架也是常事,可哪见过打架打到这种地步的,两个小点的更是快要哭出来。
陈颜撇了下嘴,转身准备回家,走了两步后,又忍不住回头,他那个傻弟弟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陈颜只得又走回去,提溜着陈浩然的后领子,把人提溜回了家。
此后,陈颜一战成名,村子里再没有孩子当他的面骂过他,更没有人再说让他脱裤子之类的话,孩子们虽然一如既往的排斥他,不过这排斥之中多了丝以往不曾有的害怕。
当然,陈颜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他把周林立打成那个样子,周林立的爹妈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找到陈颜的外公外婆,要讨个说话,陈颜的外婆又是给人道歉,又是给人送东西,赔了一车的不是,才勉强让这件事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