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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那玉盘要玩真的了,杨亿和魏二苟知道他们俩这次是铁定躲不过这一劫了,因为那玉盘覆盖的面积甚大,一旦那些孔洞全部释放出闪电,方圆数里内必定是一片火海,几无遗类,杨亿和魏二苟要想从这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从死里逃生,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见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魏二苟反倒平静了下来,拉着杨亿坐下后,先是很庆幸地感叹了一句“幸亏雪儿没有在这里”之后,笑眯眯地看着杨亿道:“嗯,哥们,你说我要死在这里了,谁帮着我爹祸祸他那些糟钱啊,吃喝嫖赌的,那也是个体力活啊,想想真对不住他老人家,呵呵”
见魏二苟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杨亿不禁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道:“你丫是装的,还是真不怕死啊?”
魏二苟闻言一笑,回道:“你丫别忘了咱们是在哪儿碰上的,地狱啊,我特么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再死一回吗?得了,不跟你逗了,实话说了吧,我那太太太爷爷之前都跟我交实底儿了,就咱们这种至阳或至阴的倒霉命,命里注定要死死生生无数回,为的就是消业,所以死就死吧,不定啥时候咱们就又诈尸活了呢,呵呵”
听了魏二苟一番真假掺半的鬼话,杨亿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孔洞里已经开始发出耀眼的银色强光的玉盘,叹了口气道:“胖子,不瞒你说啊,你知道我现在是啥感觉吗?”
“啥感觉,想尿尿是吗?”魏二苟斜睨了杨亿一眼,调侃道。
“不瞒你,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杨亿真诚地看向魏二苟,有些赧颜地笑道:“这种感觉在我第一次跟着师兄们去洗浴中心抓一个社会大哥时也曾有过,那小子老生性了,三四个人没摁住他,愣是跑了出来,因为我在外围承担警戒任务,正好与他来了个顶头碰,一见我穿着警服,那小子二话没说,掏出一把手枪照着我就搂火,幸亏那枪是仿造的,工艺不行,哑火没响,可当时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我真的快吓尿了,那种害怕的感觉刻骨铭心,以后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可今天,就现在,我突然又找回了那种怕得腿都要软了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完犊子啊?”
“想知道原因吗?”魏二苟对杨亿的话题很是感兴趣,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点了点杨亿的胸口,哂笑道:“你之所以会感到死亡的恐惧,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未了的情缘,兄弟,实话实说啊,你还是死了的好,要不然,你丫会陷入三角恋的痛苦之中,苦苦挣扎却求助无门,哪一个都割舍不下,那种心灵的煎熬才是人生最最痛苦的事儿啊……”
“不是,你扯啥玩意儿呢,这咋还整到三角恋上去可呢?”杨亿被魏二苟道破了心事儿,是面红耳赤,但嘴上尤自不肯承认。
“拉倒吧你,别在那整事儿了,你当我们都瞎呢,看不出你和凌萱妹子在那眉目传情、私相授受的小动作,诶?”魏二苟乜斜了杨亿一眼,猥琐地笑道。
“……”杨亿一时语塞地看向魏二苟,一想到凌萱那英气中透出妩媚的美颜,心里募地泛起一阵涟漪微澜,但脑海里旋即又交迭现出卢灵儿那娇艳可人的粉面桃腮,心内不由得是忽喜忽悲、既惭且愧,冷愣怔怔地看着魏二苟,是哑然无语。
就在这时,那玉盘似乎是执意要置杨亿和魏二苟于死地,竟然似乌云般沉了下来,霎时之间,一片巨大的阴影将杨亿和魏二苟笼罩得是严严实实,使他们对灭顶之灾这个词汇终于有了形象的认识和体会。
“闪电,我草泥马的,有本事你丫就劈死我,劈不死我我和你死磕完……你丫这么瞅我干啥,哎呀,抱歉了,哥们,我忘了你也叫闪电了,这扯不,误伤啊,误伤,嘿嘿”一见那玉盘似乎在以有意折磨他们的神经,迟迟不发起攻击,魏二苟不禁焦躁起来,骈指冲着那玉盘是破口大骂,正骂道痛快淋漓,忽见杨亿面色不善地看向他,正自纳闷,猛可地记起自己之前一直叫杨亿为闪电,不由是甚感有趣地大笑起来。
杨亿咧嘴苦笑了一笑,心说和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兄弟在插科打诨中死去,其实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歇心快意之乐事,只是再也见不到老爹老妈,心里自不免一阵心酸犯堵。
正自低头神伤,突然被魏二苟撞了一下,抬头一瞥之间,就见那天然呆正用手指着他们左向的位置,咧着大嘴兴奋地喊道:“闪电,看来咱们这回是死不了,争取下次机会吧,哈哈”
顺着魏二苟手指的方向,杨亿赫然看见那巨石砌成的金字塔那厚重的石门已经洞开,刚才已经地遁的柳若雪正扶着一个年逾六旬的道官从石门里走了出来,只见那道官身披大红五彩法氅,脚穿朱履,先是眼神威严地看向那些石翁仲,而那些石翁仲见那道官出来,竟自露出了惊慌的神情,挤在一起向后退去。
那道官瞪了那些石翁仲一眼,将手里持着的赤铜法印照向那扔在盘旋肆虐的玉盘,就见一道黄色的光芒渐行渐宽,直至将那玉盘完全笼罩在了黄色的光芒之内,仅仅是一刹那,那玉盘竟然开始慢慢收缩变小,其下的那些已经处于发射临界点的孔洞也瞬间偃旗息鼓,归于平静。
也就是几分钟之后,一直波诡云谲的天际烟消云散,重又露出了洗碧的苍穹。
那玉盘在黄色法印神光的笼罩下,逐渐变得如手掌大小,直至融入进了那碧蓝深邃的背景里。
在此期间,那些石翁仲似做错了事的顽童,一个个收起了咄咄逼人的神态,灰溜溜地顺着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神道回到各自之前所占的位置,重新恢复了先前那呆苶苶的表情,继续扮演守护陵寝的石将军。
那道官收起了手里的法印,在柳若雪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到咧着大嘴傻乐的魏二苟和杨亿跟前,见到尊者,杨亿尚且知道向那道官依样画葫芦地稽首施礼,倒是那魏二苟,眼里完全只有柳若雪摇曳的倩影,完全无视那富态的足以挡住其凌乱视线的道官,居然伸出手去一扒拉那胖老头,嘴里兴高采烈地嚷嚷道:“雪儿啊,雪儿,你可歇罕死哥了,不是,咋地,下面太黑啊,这咋还离了歪斜地整到金字塔里去了,你可真让哥操碎了心……哎呀,哎呀,咋回事,偷着给我下腿绊是吧,我真激眼了啊……错了,爷爷,太爷爷,我错了还不行吗……”
怎么回事,会让魏二苟这个同样不省心的玩意儿就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唧唧歪歪地整出那么大动静呢,原来就在忘情的魏二苟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扒拉那老道官肩膀、完全无视柳若雪紧张的眼神的时候,魏二苟就感觉一股奇怪的力量从指间导入,然后整条胳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使劲一拧,整个身子顿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随即啪的一声,大头朝下,很瓷实地被拍在了那碎石成堆的地面上,连摔带扎,差点没背过气去,可这还不算完,
那胖道官冷眼睥睨了地上哼哼呀呀倒气儿的魏二苟一眼,见他嘴里还不老实,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掏出方才那枚轻而易举就逼退了玉盘的法印,信手一扔,那法印在魏二苟的背上扣下一个鲜红的方形印鉴,旋即又重新飞回到那道官的手里。
一瞬间,魏二苟就觉得背上被施加了千钧之力,整个人被压得是每一寸骨骼都发出咔咔的断裂声,是痛苦难当,不由得是收起凶悍之性,赶紧讨饶服软。
见魏二苟被那加持了的法印压得是直翻白眼,柳若雪是杏眼含泪,跪下向那道官哀求道:“吴神仙,他是无意冒犯了您的法驾金身,还望您心怀大悲宏愿,绕过他吧!”
那一厢,杨亿见势头不对,知道这魏二苟这回是真碰到苞米面子他爹——碴子了,心知就凭自己和魏二苟那二把刀的微末伎俩,肯定是干不过人家的,遂也麻溜跪下,朝那老道官解释道:“那个啥,老神仙啊,我这兄弟吧,打小受过惊吓,落下病了,是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说话办事一向是率性而为,不拘小节,您看您都升级到神仙的层次了,用这么好的装备去归拢他,那是杀鸡用牛刀嘛,不值当啊,呵呵”
其实,那老道官也就是想对不知深浅的魏二苟略施惩戒而已,一见柳若雪和魏二苟是苦苦哀求,便也就坡下驴,右手拇指掐着中指中节,结成玉清诀,在那魏二苟背上的红色印鉴略一拂拭,那印鉴霎时即消失无踪,魏二苟登时感到背上一阵轻松,憋在胸口的一道逆行浊气总算是顺着谷道排了出去,熏得那老道官是一阵眩晕,忍不住焦躁道:“你这厮是吃了甚么污秽杂物,竟会派出如此恶浊之气哉?”
见那老道官眼泪都被熏出来了,魏二苟是暗自得意,心说善了个哉的,总算是出了恶气,酸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