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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驶进竹篱小筑,停车场外,楚老夫人和薛瑞丞已经等着了,见到楚均默抱着睡得正香的薛祁阳下车,楚老夫人和薛瑞丞快步走上来,楚老夫人迫不及待地接过楚均默怀中的薛祁阳。
“阳阳是不是累着了?”楚老夫人见薛祁阳换人抱了还没醒,心疼地问道。
薛予深笑着跟楚老夫人打声招呼,解释道:“今天起得早,阳阳还没睡饱呢。”
楚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薛祁阳的后背,抬头看着薛予深,在看到薛予深眉眼间的疲倦时,关切地说道:“你和均默先去休息吧,阳阳让我们来照顾,这段时间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去吧,晚饭时再叫你们。”薛瑞丞伸手抚了抚薛予深的后背,语带安慰。
薛予深和楚均默对视一眼,朝楚老夫人和薛瑞丞点点头,并肩离开。
薛瑞丞定定地注视着薛予深和楚均默一起离开的背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从两人下车到现在,虽没交流,气氛却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楚均默看薛予深的眼神,其中的深情毫不掩饰。
“老夫人,阳阳我来抱吧。”薛瑞丞收回视线,回头看着身边的楚老夫人,老人家正心肝宝贝儿地轻声叫唤着熟睡的薛祁阳,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老人家到底年纪大了,抱着薛祁阳会吃力。
楚老夫人也没有推拒,将薛祁阳交给薛瑞丞抱着,恋恋不舍地摸摸小孩的脑袋,小孩正睡得一脸香甜,红彤彤的小脸可爱至极,看得她心都要融化了,随后又忍不住将视线转向孩子两位爸爸消失的方向。
薛瑞丞能感受到的变化,楚老夫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出去一趟回来,楚均默和薛予深之间多了挥之不去的牵绊和默契,看彼此的眼神比从前更温柔,楚老夫人会心地笑着,这一天总算是盼到了。
薛予深带着楚均默走进其中一间度假小木屋,这间小木屋几乎已经成了他在竹篱小筑的固定休息室,里面放置着他和薛祁阳的私人物品,连换洗衣物都备着,工作忙碌时,他就带着薛祁阳住在这里。
“你平时住在这里?”楚均默好奇地打量清新典雅的小木屋,小屋里到处可以看到熟悉的生活用品,一点都不像度假小屋,倒像是一套单身公寓。
楚均默走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户,微风轻袭,竹香扑鼻而来。
薛予深站到楚均默身边,眺望整片郁郁苍苍的竹林,呼吸着弥漫着竹香的清新空气,伸展手臂活动了一下浑身僵硬的关节:“以前周末我都会上班,阳阳要休息时就住在这里,白头我会过来午睡。”
“住这里很舒服。”楚均默关好窗户,拉着薛予深走向浴室,“这间木屋就不开放了?”
薛予深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自从我住进来后就没再对外开放,竹篱小筑的独栋小木屋价格昂贵,一般过来游玩和吃饭的游客会选择住竹篱小筑酒店里的房间。”
“而且独栋小木屋长期客满,独栋小木屋适合长期度假的住客,尤其是暑假,很多年轻人会来避暑,一住就是两个月,游客会选择竹篱小筑,只是想要个安静舒适的环境。”
楚均默点头:“寒暑假来这里度假确实不错,清静幽雅,水上餐厅的项目怎么样了?”
“明年动工,等到水上餐厅建成,竹篱小筑一定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度假村,而且和韩牧泽的合作基本谈妥了,以后1987遇色所有产业的水果都由我们竹篱小筑供应。”薛予深说起这事眉飞色舞。
“在我刚刚记事时,竹篱小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果园,供应一些小型水果超市,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供游客游玩的水果园,几年后,果园开始改造成度假村,正式更名为竹篱小筑,想想有点不可思议。”
楚均默轻轻将人抱在怀里:“以后你有什么规划,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薛予深想了想笑着道:“等水上餐厅建成正式营业后,再看看情况,先睡一觉吧。”
或许是真的累了,薛予深刚躺上床就感受到一股倦意袭来,在楚均默的怀抱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朦胧中隐隐听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薛予深模糊地翻了个身,似乎感受到身边的楚均默越过他拿起了手机,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接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到床边,耳边响起一道小孩子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楚爸爸,爸爸还没睡醒吗?爷爷说要吃晚饭了。”
“予深看起来很累,睡得这么沉。”
“嗯,今天一早就起床赶过来了。”
“阳阳乖,快叫爸爸起床。”
“爸爸,懒猪,起床,爸爸,起床,懒猪,懒猪……”
薛予深只觉得睡梦中耳边一直回荡着“懒猪懒猪”,猛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空空荡荡的床,原本睡在身边抱着他的楚均默已经不见了,一翻身就对上薛祁阳那张放大的脸,顿时愣了神。
“爷爷,楚爸爸,爸爸醒了。”薛祁阳激动地挥舞着小手,险些打到薛予深的脸,幸好身边的楚均默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小手,小孩并不在意,趴在床边小身子一耸一耸,想要往床上爬。
楚均默一把将小孩抱起来放在床沿,习惯性地伸手抚摸着薛予深额前的发丝。
薛予深眼角瞥见站在一旁的薛瑞丞,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坐起身捏捏薛祁阳柔嫩的小手,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诧异地感叹:“天都黑了?我们睡了很久吗?”
“没事,正好起来吃晚饭。”薛瑞丞朝着薛祁阳拍拍手,“阳阳来,爷爷抱。”
薛祁阳立刻张开双臂,小脚丫使劲晃动着,以此显示他的兴奋,嬉笑着扑进薛瑞丞的怀抱,小孩这么久没见到两位爷爷,激动得无与伦比,亲昵地扭动着小身子,滑嫩嫩的小脸磨蹭着薛瑞丞。
“均默,予深,我先抱阳阳去餐厅了,你们也赶紧过来吧。”薛瑞丞说完就先离开了。
薛予深目送着薛瑞丞抱着薛祁阳离开,掩嘴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趁着楚均默在浴室洗漱的空当,将床铺整理好,今晚这顿饭吃完,就等于确认了两人的关系,以后住哪里就是个问题了。
确定关系后总不能依旧各住各家,楚均默家里只有楚老夫人一个人了,他和楚均默搬出来独住不太现实,他也不忍心让年事已高的楚老夫人一个人独守空空荡荡的豪宅,得多回去陪陪老人家。
天气进入十月下旬,夜风微凉,昼夜温差愈发明显,走在石头谱成的小道上,两旁种满了竹子,现在正是晚餐高峰期,竹篱小筑酒店整个大厅都坐满了人,服务员有条不絮地穿梭在其中。
薛予深和楚均默一起走进包厢,刚推开门就听到薛祁阳的笑声,小孩正坐在楚老夫人怀抱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孩笑得停不下来,逗得楚老夫人也笑开了眼,看到他们进来,薛祁阳激动不已。
“楚爸爸抱抱。”薛祁阳扶着桌子站在楚老夫人的腿上,摇摇晃晃地张开双臂扑向楚均默,然而薛祁阳不经意的一声“楚爸爸”让三位长辈表情变得很微妙,楚老夫人是开心,孟颢川稍显诧异。
薛瑞丞早在之前就听过薛祁阳叫楚均默“爸爸”,此时显得比较淡定,薛祁阳非常黏楚均默是不争的事实,无法割舍的血缘羁绊,他同样了解自己的儿子,薛予深保持沉默,心里却似一面明镜。
楚均默冷硬的嘴角微微一笑,一把抱起薛祁阳,坐到了薛予深身边的椅子上,拿着竹签插了一块哈密瓜给薛祁阳吃:“阳阳,吃点水果开开胃。”
小孩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咀嚼着吞了下去,眯眯眼:“楚爸爸,甜,好吃,爸爸吃。”
楚均默满意地笑了,又插了一块给薛祁阳吃,等到给小孩吃第三块时,小孩却举起小手推开了,嘴里喊着“爸爸吃”,楚均默含笑吃掉了哈密瓜,接着插起一块喂给薛予深吃,小孩这才满意。
这边一家三口的互动温馨又甜蜜,在坐的三位大人彼此对视几眼,琢磨着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由楚老夫人出马,老人家假装镇定地“咳”了一声,视线对准薛予深:“予深,想必阳阳出去拍戏的这段时间,你和均默之间该说的话都说穿了吧,希望你能原谅奶奶之前的隐瞒。”
薛予深正握着薛祁阳的小手逗他玩,忽闻楚老夫人的话,表情一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均默,很快又脸上发烫地低下了头,假装继续逗薛祁阳玩,轻声道:“我明白奶奶的心情,没有怪奶奶。”
“予深,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这些话我也跟你的父亲和爸爸说过,当我知道阳阳是你和均默的孩子时,我怎么能对这个孩子不管不顾?但是我怕伤害到你,更担心你不愿意让我们认这个孩子,予深,奶奶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跟你争夺孩子,我唯一想的是你们一家三口能相亲相爱地在一起。”
楚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当初我确实想着怎么安排你们相遇,不过奶奶虽然这么想,也没有强迫你们在一起,如果你和均默注定有缘无分,我也只希望你能让我们有看望阳阳的权利。”
薛予深回望着楚老夫人,用力点了下头:“奶奶,我明白的,我很感激奶奶的安排。”
楚老夫人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忽然觉得她这一生虽然孤独坎坷,老伴早早地离开了她,儿子媳妇又意外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孙子刚成年就跟她出柜,她感慨命运,却从不埋怨命运。
当知道薛祁阳是楚均默的孩子时,楚老夫人从没像那一刻那么感激命运,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的奢望,突如其来地送到了她的面前,狂喜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对薛予深的喜爱也日益深厚。
孤独了大半辈子,她早已什么都不求,没有后代没有子嗣又能怎样,人生极其的短暂,还要面对无法预知的不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楚均默出柜,她一点都没有为难楚均默。
只要求楚均默将来能找个伴,不要孤独一个人,不要让她担心,这辈子她再也不强求其他了,这个时候薛予深和薛祁阳出现了,给她这灰暗的一生带来了无尽的阳光,她却只希望阳光同属于楚均默。
吃过晚饭,薛祁阳被三位长辈抱走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可不只是小家伙想念两位爷爷和太奶奶,几位长辈也是想念得紧,趁此机会,楚均默带着薛予深在竹篱小筑里闲逛,正好消消食。
“对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像你这么警觉的人,不可能会吃不明认识递上来的食物吧?怎么会被人下药了?”薛予深忍不住问出口,当年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孟颢川和薛瑞丞未曾开过口。
楚均默牵着薛予深的手,低头盯着薛予深看了半晌,问道:“你不知道?”
薛予深摇摇头:“我只记得那时刚刚比赛结束不久,chu在遇色举办庆功宴,当时chu都包下了遇色的整个宴会大厅,连休息室都是安排好的,我喝得有点多,想回去休息一下。”
“刚回到休息室就被人打晕了,送到了你那里,不过我想做这件事的人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了,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问题,你也知道我父亲的手段。”薛予深对孟颢川的手段非常了解,“当时整个宴会大厅都是chu的人和邀请的贵宾,外人根本进不了,我没想那么多,也没什么防备。”
楚均默沉默着,脸上的表情稍显严肃,又似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片刻才道:“失手的是我当时的助理,对于跟随我多年的特助,我自然给予信任,而他却疏于防备,被人有机可乘了。”
“具体情况?”薛予深满脸好奇。
“情况跟你所差无几,我回房间休息时,助理为我准备醒酒茶,有人就是趁这个时候下手,那个人是chu的高管,助理才会如此没有防备心。”楚均默趁着夜色四下无人,轻轻抱住薛予深。
薛予深靠在楚均默的肩头:“后来我听父亲说chu撤掉了很多人,还以为我父亲又做了什么,没想到这件事的中心还有你,虽然我知道娱乐圈里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有些人还善于走这条捷径。”
“嗯。”楚均默放开他,牵着他继续散步,“予深……”
“嗯?”薛予深平静地转头望向楚均默,却见楚均默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表情里竟然带着丝丝懊恼和纠结,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好奇心被吊足了,狐疑地笑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令楚*oss犹豫不决?”
“没什么。”楚均默很快恢复了镇定,语气淡淡,只是握着薛予深的手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