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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清冽走后,凤轻语咽下了一瓣橘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娘子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女儿也会不高兴的。”
轩辕璃夜伸过手轻轻地扶了一下她的肚子。
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多长一些肉。
凤轻语翻了一个白眼,已经对他成天口中挂着“女儿”习惯了。
“还不是老五,他嘴上说着好,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万一他对南宫九不好,我岂不是生生毁了一个女子的幸福。”
“娘子只需安心养胎,那些事由他们自己操心去。”
那些事哪里需要娘子操心。
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身子养好。
凤轻语闭着眼睛,靠在美人靠上,舒服得不想说话。
之前不知道怀孕了也就罢了,每天也精神抖擞。自从知道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特备疲惫。
轩辕璃夜知道她是困了,拿过一旁的薄毯子轻轻盖上,又将子琰抱起来放在一旁才安心。
……
自从轩辕清冽去过一次尚书府后,再也没有人敢找南宫九的麻烦。
只不过她们明面上不说,暗地里也少不了一些风言风语。
毕竟连府上最宠爱的二小姐都被打了。
南宫亦让人给南宫九安排了一座宽敞舒适的院子。
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给南宫九看脸,毕竟婚期降至,不能让她顶着一张肿了的脸出嫁,
不然,只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尚书府对南宫九苛刻。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吃穿用度上也改善了许多,与府上的小姐无异。
方嬷嬷高兴的抹眼泪,老天开眼,小姐可算是熬到头儿了,只等着嫁到冽王府,就能永远摆脱以前的苦日子。
“小姐,你的身上还有伤,就不要下床了,需要什么奴婢去给您拿。”
布置雅致的房间,传来一个娇声。
南宫熙躺在床上,撑着要做起来。
可是,臀部一沾上床板就疼得她眼泪直流,只能继续趴在床上,手恨恨地拽着身下的床单。
三十大板,几乎要了她的命。
在床上躺了许多天,即使爹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她如此仍旧动弹不得。
她旁边的贴身婢女已经换了。
容儿已经被轩辕清冽下令处死了。
“去,将镜子拿来!”
婢女雀儿立刻手脚利索的拿了梳妆台上的一面小镜子过来。
南宫熙趴在床上,接过镜子,照着自己的脸。
她在床上躺了足足有八天。
她看着镜子中的人,简直不相信是自己。
头发干枯,乱糟糟,脸色苍白得跟蜡一样,眼睛下是深深地乌黑,还有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
啪!
镜子扔在地上摔碎了。
南宫夫人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碎裂的镜子,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儿的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被王爷下令打了三十大板,闹得整个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她的心中自然是气愤不过,心情不好也是能够理解的。
南宫夫人坐在床边。
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虽然屋内的温度足够高,但也容易着凉,身子本就受了伤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只怕会更加难受。
“娘,你来了。”
南宫熙转过头看着南宫夫人,满脸的委屈。
南宫夫人摆手,失意雀儿下去。
“你说你是何苦,娘亲平日里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凡事要沉得住气才能成功,你呢,偏偏不听。现在倒好,自己吃了苦头。”
要惩治那个女人,有的是办法,何必弄得人尽皆知,现在连王爷都知道了。
“娘,你还说女儿,女儿已经够委屈了。”南宫熙的眼泪都出来了,“难道女儿做的有错吗?明明是那个女人抢走了我该得的,女儿就连教训她一下也不行吗?”
娘亲难道不该安慰她吗。
南宫熙越想越委屈。
南宫夫人摇头,熙儿到底是太嫩了,根本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懂得如此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娘,怎么办,真的要让那个女人成为冽王妃吗?”她想想都觉得可怕,“若是她成了王妃已经会来报复我们的,我们当初那么对她,她现在可是有了王爷撑腰,还不得……”
“不会。”
南宫夫人斩钉截铁得阻断了南宫熙的话。
“娘……”
南宫熙觉得娘是万能的,她一定会有办法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
“这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娘会处理的。”
“嗯。”
南宫熙这才安下心来。
只要娘亲出手她就能什么都不管。
南宫夫人一出门就一脸凝重,看着不远处的院子,正是南宫熙住的地方。
有她在,她绝对不允许那个贱人的女儿飞上枝头。
南宫九!
她休想!
南宫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她的贴身婢女走过来,精心的为她整理些微凌乱的发丝。
“夫人,你也太操心二小姐了一些。”
婢女流珠细心的为南宫夫人拔拔掉新生的几根白发。
相反的,三小姐就没有让夫人操过心。
夫人平日里对三小姐的管教也松一些。
“流珠,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南宫夫人看着铜镜中已容颜不再的人,几乎不敢多看一眼。
流珠停下梳子,想了一下,“回夫人,已经三十年了。”
她是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只衷心于她一人。
“已经三十年了,日子过得还真是快,想当初我刚进这尚书府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经过了这三十年,再大的风浪我也不怕了。”
想着当初刚进府的那段日子,就心生悲凉。
那个时候,老爷根本就不宠爱她,娶她不过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
尚书府的如花美眷数不胜数,唯独那个贱人最得老爷宠爱,举案齐眉,当真是叫人心生艳羡。
想当初她第一次承宠还是因为她穿了那个贱人的衣服,然后对南宫亦用药。
不然,这辈子,她只怕要老死在这座宅子里。
再到后来,她麻木了,心中再也不曾有一丝怜悯,也不曾心软,更不对南宫亦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开始耍手段,玩心计,将他身边一个个女人弄没了,包括那个贱人。
现在留下的,不过是一些不成威胁的。
南宫夫人瞧了一眼镜子中的人,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红唇勾起,转身对流珠说道,“叫三夫人过来一趟。”
“是。”
流珠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出了屋子。
三夫人很快就过来了,依旧是一个绝美的女子,风韵犹在,紫红的衣裙外罩着白色的披风,似乎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姐姐不知找妹妹来有何事?”
三夫人走进屋子,搓了搓手。
转眼已经是冬天了,外面虽未下雪却是十足的凉,尤其是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后,手脚都是冰凉的。
南宫夫人转身看着三夫人。
没有拐弯抹角。
“蓝芸,你该知道,你当年欠我一条命。”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三夫人绝美的容颜瞬间破裂。
绯红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淡淡的白色,亦如外面枝叶上凝结的霜。
“没有我,现在那个孩子必死无疑,而那个男人唯一的血脉也没了,我说的没错吧。”南宫夫人像是看不到三夫人的脸色,继续说着。
没说一个字,三夫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直到没有任何颜色。
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那哀伤的神色。
她怎么会忘。
根本不会!
她原本跟青梅竹马的恋人恩爱非常,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已经准备跟她提亲,可是一张婚书下来,她却成了南宫亦的女人。
而她的青梅竹马死于非命。
她成了这大宅子中的一个可怜女人。
试想,尚书府这样的地方如何会接受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她想死,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这是她心爱男人留下的唯一血脉,哪怕是死她也要拼了命的留住。
她走投无路之际也不该求上面前这个女人。
出乎意料之外,大夫人帮了她,但前提条件是她欠她一条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这件事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遗忘了。
她太傻。
大夫人是个精明的人,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大夫人今天找她来,想必是想好了如此让她偿还了。
“南宫邢已经长大了,可以自立根生了。”
南宫夫人淡淡的说道。
南宫邢,三夫人所生之子。
这个府中,只有她和大夫人知道,南宫邢虽姓南宫却不是南宫亦的孩子。
三夫人的嘴唇颤抖着,“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
三夫人从南宫夫人的屋子出来的时候,已经不会走路了。
让她去害人。
罢了,这么多年,她在这个府上安然生活总该付出些代价。
只是她的孩儿,她不能再继续陪着他了。
南宫九住进了新的院子,再也没有繁重的活让她做,院子的地不用她扫,衣服不用她洗,就连穿衣都有人伺候,虽然她很不习惯。
“嬷嬷,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做这样的重活了吗?”
南宫九一出门就看到方嬷嬷提着一桶水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方嬷嬷放下手中的木桶。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大夫说了,这几天脸见不得风吹。”
那上面涂了药,若是让这冷风给吹了,留下痕迹可怎么办才好。
南宫九倒不以为意,“哪里有那个娇贵,我的脸已经好了。”
也不知道大夫用的什么要,只觉得十分舒服,她的脸早就恢复了,奈何方嬷嬷还是如此担心。
“小姐,你快进去歇着,听说王爷已经下聘了,过不了几日就会迎娶小姐过门,小姐这几天该好好养着才是。”
方嬷嬷拉着南宫九进了屋子。
一股温暖的气流立刻扑面而来。
屋子里放了不少炭火,自然暖和,再也不用和方嬷嬷两人挤在那个破旧的小屋子里取暖了,南宫九还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冽王爷昨日来下聘了她知道。
皇上亲自下旨上次黄金十万两,珍珠五十斗、绫罗绸缎、金珠宝贝更是不计其数……连带着她的嫁衣也送了过来。
嫁衣他没有试过,不过前几日几个嬷嬷来了给她量过了身量,应该是不会错的。
如今,整个尚书府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昨日王爷的聘礼有多丰厚。
她自然听到了一些。
婚期就在十日后。
十日后,她就要嫁人了,想想都觉得在做梦。
若是娘亲在就好了,她什么也不懂,不会识字,不会读书,琴棋更是一窍不通,至今她也没有想明白王爷为何要娶她。
像王爷那样的男子,就该配上一个优秀的女子,至少也是一个才女。
“小姐,还愣着做什么?喝茶。”
方嬷嬷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南宫九面前,见她一直呆愣着,不由出声打扰。
南宫九回过神来,看着方嬷嬷。
“嬷嬷,你说王爷为何要娶我?”
嬷嬷的见识广,懂得多,该是比她清楚一些。
“哪里会有许多为什么,可能是王爷就喜欢我家小姐呢。”方嬷嬷不明白她忽然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喜欢?
南宫九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可能是喜欢,王爷之前都没有见过她,更不认识她,什么理由都可能是,但绝对不会是这一个。
她也偷偷的……瞧过王爷几眼。
只是偷偷的。
她一眼就看出了,王爷虽然对人笑着,可眼睛里,身上都带着淡淡的哀伤,有一种隔绝他人,唯独自己的感觉。
谁说南宫九愚笨的,对于这一点她却是看得比谁都准。
晚膳的时候。
南宫九和方嬷嬷两人围坐在桌子旁。
几样精致的菜肴,一锅香浓的热汤,十分温馨。
以前两人在破旧的小屋子里,也是像这样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的小菜。
“小姐,你多吃一些,你也太瘦了。”
方嬷嬷看着那瘦得跟木棍一样的胳膊都心疼,是她辜负了死去的夫人,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吃了这么多苦。
南宫九笑了一下。
“嬷嬷,我哪儿瘦了,倒是嬷嬷,该多吃一些。”
南宫九夹了一块最大的水晶肘子放在方嬷嬷的碗中。
方嬷嬷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小姐从小就懂事,又知道心疼人,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陪在小姐的身边照顾小姐。
冬天来了,夜晚的风总是挂的很邪乎,呼呼地,吹得窗户摇摇晃晃。
一个黑衣人落在轩辕清冽的书房中。
“王爷。”
轩辕清冽斜靠在椅子上。
偌大的书房十分安静,没有丝毫的响声,所以毛笔画在纸上的声音尤为的明显。
轩辕清冽手持毛笔,耐心的描绘着纸上的画,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说!”
直到画完最后一笔,轩辕清冽才坐直身子看着眼前的人。
黑衣人将手中的一瓶药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
轩辕清冽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瓶子,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眼角的余光还在那幅画上。
他画的是裴静依。
她的一颦一笑,他至今都记得无比的清晰。
一刻也没忘。
“回王爷,瓶子里装的是断魂散,只要吃上一点儿就会没命。”
“到底怎么回事?”
黑衣人才继续说道,“是尚书府的三夫人,让人将断肠散放在南宫……王妃的饭食中,属下发现了,就将药掉包了,不然王妃一定会没命。”
黑衣人汇报完就离开了书房。
轩辕清冽拿起桌上微凉的瓶子,仔细端详,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的视线又落在上次皇嫂交给他的那本册子上。
他仔细看过了,原来那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惨。
因为放心不下,猜到尚书府那帮人只怕还会有所动作,所以他才派去了自己的亲信罗启,就是方才那个黑衣人在暗中保护她。
没想到他真的猜对了。
若是没有罗启,估计那个南宫九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轩辕清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难道错了?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问题当然是没有答案的。
破天荒的,冽王爷在第二日又去了一趟尚书府。
轩辕清冽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心能够装得下这些女人家的事,按说有罗启在暗中保护那个女人就够了,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过来一趟。
可是,他还是来了。
南宫亦在看到轩辕清冽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他不明白王爷怎么又过来了。
还好他已经吩咐下去,让南宫九搬离了那个破旧的院子,吃穿用度上也与府上的小姐们无异,想来王爷也该不会有所挑剔。
轩辕清冽看了一眼卑躬屈膝的南宫亦,一脸鄙夷。
“王妃现在何处?”
“老臣这就带王爷过去。”
南宫亦走在前面。
原来王爷是来看南宫九的,看来这个南宫九倒是很得王爷宠爱,竟然三番两次来尚书府看南宫九。
上次的事情果然给了他一些教训。
南宫九现在住的地方与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气寒凉,轩辕清冽走进院子的时候,南宫九正在院子里浇花儿,她要是不做,估计方嬷嬷又该来忙活了。
南宫九的笑脸沾了些水珠,脸上红扑扑的,倒也娇俏可人。
南宫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南宫九在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吩咐人派丫鬟过来吗,为何她还在做这些?看到王爷的脸色,南宫亦更是对这个女儿喜欢不起来。
“王爷,老臣已经派了丫鬟过来,这……”
听到声音,南宫九转过身来。
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参见王爷,见过……父亲。”
那两个字她似乎很久没有说出口了。
轩辕清冽稍稍凝眉,“起来吧。”
“谢王爷。”
总算是会说话了,轩辕清冽心里想到。
他转身对身后的南宫亦说道,“将你府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叫过来,本王有话要说。”
南宫亦虽然不清楚轩辕清冽的意图,还是照做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府上的莺莺燕燕都站在南宫九的院子里了。
本来很宽敞的院子,今日来看倒有些拥挤。
南宫夫人也来了,她昨天夜里等了半夜也没有听到三夫人过来禀报那个贱人死去的消息,今日本来想派人过来看一眼的,谁知那个贱人竟然安然无恙得站在那里。
南宫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三夫人。
三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南宫九,也不敢相信。
她明明就……让人把那药放进了她的饭菜中。
不可能,她不可能还安然无恙。
三夫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府上的夫人,小姐、公子们都在这里了。”甚至连府上的丫鬟,小厮也一并请来了,南宫亦站在轩辕清冽的面前回道。
“罗启!”
轩辕清冽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无一不浑身打颤,不知道王爷为何忽然之间如此生气。
罗启忽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依旧是一身黑衣,不过手里抓着一个丫鬟。
熟悉的人应该会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在尚书府厨房做活的丫鬟,此刻不知犯了什么错,嘴里被塞上了布巾。
三夫人精致的面容一下子变为惨白。
她,被发现了。
转身看着南宫夫人,她一脸平静坦然,没有丝毫的紧张,仿佛整件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是啊,这是她做的,当然跟大夫人毫无关系。
“王爷,这……”
南宫亦懵了,彻底地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罗启松开受钳制的丫鬟,顺便将她口中的布巾塞了下来。
“三夫人,救救奴婢,三夫人,是您让奴婢在九小姐的饭食中下毒的……”丫鬟能够开口说话了,就朝三夫人哭喊。
她的话一出,就算是傻子也该猜到是怎么回事。
南宫九有些呆愣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下毒,她完全不知道啊?会不会是王爷弄错了?这样的话她不敢问。
南宫亦真的想打死后院这帮女子,一天到晚就会给她惹事。
前些日子,南宫熙的事情还没能让她们长点心,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样一来,王爷岂不是认为他们尚书府里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尚书大人,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轩辕清冽状似无意的拂了拂衣袖,“本王的王妃在你的尚书府屡次受到生命威胁,尚书大人,本王看不仅你的乌纱帽不想要了,就连你的脑袋也不想要了。”
南宫亦额头聚起豆大的汗珠,手心上也是汗。
“王爷恕罪,老臣,老臣……。”
“恕罪,本王已经恕了你一次罪了。”轩辕清冽看着南宫亦一字一句的说道。
南宫亦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了。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压下去,杖毙!”
南宫亦朝着下人吼道。
现在若是不重重处罚三夫人,想必王爷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毕竟三夫人对南宫九下毒已经是谋害皇室之罪,死不足惜。
三夫人恶狠狠地看着南宫亦,这就是她的丈夫,不对,她从来也没有承认南宫亦是她的丈夫。
她看了一眼南宫夫人,希望她履行诺言,能够让邢儿安然在尚书府生活。
“慢着!”轩辕清冽出声阻止,“罗启。”
罗启上前一步将三夫人带到轩辕清冽的面前,“可有人指使你?”
据他所查到的,三夫人跟王妃似乎并没有愁,不会无缘无故的害她。
“没有,这件事是我指使丫鬟做的,我看不惯南宫九,恨不得她去死!”
三夫人尽量露出嫉恨的表情,冲着南宫九。
南宫九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心中已经麻木了,整个尚书府的人除了方嬷嬷都讨厌她,这个事实她早就知道。
没想到三夫人竟然恨不得她去死。
轩辕清冽下意识看了一眼南宫九。
看到的就是她低着头,抿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没有人指使?很好!”轩辕清冽微微点头,她的话他是一个字不信,“若是杖毙的人换成南宫邢,想必三夫人很愿意说出事实。”
轩辕清冽的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但说出的话却不甚优雅,甚至有些残酷。
三夫人咬着唇,浑身一颤。
邢儿,不能,她只剩下邢儿了。
大夫人也有些心慌,南宫邢是她唯一能够威胁三夫人的筹码,若是这个筹码变成王爷的,她不敢想象后果。
南宫亦心更是慌了。
他后院的女人虽然多,奈何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大房的,一个就是三夫人所生的。其余的女人生的都是女儿。
“怎样?三夫人可是想好了,是南宫邢杖毙,还是你说实话,本王给你十个数的考虑时间。”
轩辕清冽从来不是心软的。
他也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他们皇室的人没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
三夫人的脑子现在是一团乱,比起大夫人揭穿她的秘密,她更在乎的是邢儿的命!
南宫邢此刻也在场,他已经十二岁了。
在这个时代,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懂得所有的事。
“王爷,我说,我什么都说…。”
三夫人跪在地上,她心里彻底崩塌了,她不能让邢儿白白送命。
大夫人的身子不停的抖动。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也是她三十年来第一次失算了。
“我……呃…。”三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夫人,最后咬舌自尽了。
没有想到三夫人由此一举,罗启根本来不及阻止三夫人,她就已经歪倒在地上,断了气。南宫夫人看了地上的三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三夫人的死惋惜了。
她几乎以为今日就是她的死期了。
现在她还能活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都是三夫人的死换来的。
对于南宫邢,她自然会帮她照顾。
“娘!娘!”
南宫邢冲上前去,趴在三夫人的身旁,哭得撕心裂肺。
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感受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虽然南宫邢已经十二岁了,依旧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一时间失去了最亲的人他彻底崩溃了。
轩辕清冽冷淡的看了一眼。
三夫人这么着急的咬舌自尽,其中没鬼才怪!
“罢了,都散了吧,本王有事跟王妃交代。”
轩辕清冽一挥袖,南宫九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地上三夫人的尸体也被抬了下去。
“跟本王进来。”
轩辕清冽就当这屋子是自己的,直接走了进去,方嬷嬷看到王爷进去了自然就走了出去。
南宫九低着头跟在轩辕清冽的身后。
进了屋子,关上门。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轩辕清冽的呼吸平静自若,南宫九的呼吸小心翼翼,甚至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本王长得很丑吗?”
为何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从来不肯看他一眼,甚至连抬一下头都没有。
南宫九摇摇头,没有说话,头依旧低着。
“抬起头来。”轩辕清冽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他在命令她抬头。
南宫九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将头抬起来,眼睛依旧低敛着,不敢直视他的。
轩辕清冽似是叹了一口气。
也懒得去逼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女子,标准的杏眼,很具灵气,小巧的鼻子,嘴巴也是小小的,总是微微抿着。
皮肤是那种很不正常的白皙,他几乎能够看到她脖子上细细的血管。
她的皮肤真的很薄,脖子纤细,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将那纤细的脖子拧断。
轩辕清冽在细细的打量着她。
感觉他的视线,南宫九更是浑身僵硬,双腿像是被人按住了,动弹不得。
“本王今天来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你从此以后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只能放在心底,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轩辕清冽上次就准备跟她说,后来因为南宫熙的事就忘了。
现在说正合适。
“明白。”
南宫九虽然不知道王爷要跟她说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定十分重要。
不然,王爷不会亲自过来一趟。
“南宫九,你可知本王为何会娶你?”
轩辕清冽问她。
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她之前还问过方嬷嬷。
可是方嬷嬷的答案她并不认同。
“不知。”
“本王……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但是本王这辈子跟她错过了,所以,王妃之位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本王作为皇室之人,不可终身不娶。本王上次见你乖巧,便也认了你为冽王妃。”
南宫九咬着唇不说话。
“不过你放心,嫁入冽王府之后,本王会给你一切,但是不包括爱,你是唯一的冽王妃,也是最后一个。”
南宫九依旧不说话。
“本王的话你可明白?”
他再次问了一遍。
其实他当初做这个决定是有一点后悔的,他不想毁了一个女子的幸福,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在轩辕清冽的注视下,南宫九点头了。
她不能不答应。
“很好,本王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了这些,轩辕清冽心里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离开了此地。
提前说开了也好,免得以后会出现不可必要的麻烦。
轩辕清冽走后,南宫九才呆呆地坐到椅子上,几乎是跌坐上去的,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的难受。
她本就该知道,自己是卑贱之人,配不上王爷的。
像王爷这样高贵的人能够娶她就已经了是她修了几辈子的福换来的,又何必去奢求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
可是她的心,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小姐,你怎么哭了?”方嬷嬷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南宫九坐在椅子上哭泣,“小姐,是不是王爷跟你说了什么?”
王爷前脚才走,小姐就哭了,只能是因为王爷。
南宫九赶紧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扯出一丝微笑,“嬷嬷,你别乱猜,王爷对我很好,不是因为王爷,只是想到了三夫人的事。”
暗处的罗启也在心里对这个女子欣赏了几分。
方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因为三夫人。
“小姐,你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难受,三夫人是罪有因得,竟然下毒害小姐。”方嬷嬷想起小姐差点吃了有毒的东西就吓得胆寒。
府上真是太不安全了。
她现在只盼望着小姐能早些嫁到冽王府。
不过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南宫九早早就被嬷嬷催促着起身,几个丫鬟在屋子里忙碌着,帮南宫九沐浴,梳妆,穿好嫁衣。
精心打扮之下,屋内的丫鬟也吃了一惊。
这九小姐精心打扮起来,倒看着比二小姐还要好看几分呢?
南宫九摸了摸身上的嫁衣,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柔软的衣服,上面的花纹皆是用金丝线绣的,两只腾飞的鸾鸟互相缠绕,裙摆处大量的金丝牡丹,华美异常。
“我的小姐,你可真美!”
方嬷嬷惊呼了一声。
小姐只是平日里没有打扮,现在这么精致装扮之后,她简直都要认不出来了。
那细若蒲柳的弯眉,像是远黛,小巧的鼻梁,樱唇被涂抹上了热烈的红,多了一丝妖娆的气质,少了平日里的柔弱。
红盖头落下,挡住了南宫九的视线。
“嬷嬷,我看不见。”
南宫九从早晨起来开始很紧张,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听说今天皇上、皇后娘娘都会到冽王府观礼,她若是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尽管前几日已经有教习嬷嬷过来讲了规矩,可是她现在竟是一条也记不得了。
这可怎么办?
南宫九紧紧得抓着方嬷嬷的手,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
“小姐,看着脚下,嬷嬷牵着你,没事的。”
南宫九这才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还是小心的一步一步的挪动。
南宫亦还有南宫夫人,还有一众人都在门外等着。
南宫夫人恶狠狠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自从上次三夫人被揭穿了她就不敢再动手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定然是王爷派了人在暗中保护那个贱人。
“吉时到!”
南宫九跨出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双墨色的靴子。
“参见王爷!”耳边是父亲还有一众人的声音。
“免礼。”
南宫九更加紧张了。
手心都是汗,脚下像是生了根,不敢走,生怕绊倒了。
方嬷嬷将松开了手。
一双白玉一般的手指伸过来,将一截红绸放入南宫九的手中。
“跟着本王,慢慢走。”
耳边的声音极是温和,是南宫九听到的最令人安心的嗓音,即使耳边有着嘈杂的奏乐声、鞭炮声、她还是能都清晰的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她开始慢慢的被他牵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直走到尚书府的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轿子,真真正正的八抬大轿。
红色的纱帐,飘舞的丝带,一切都是梦幻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直到现在,南宫九才愿意相信她是真的嫁人了,嫁给了清隽无双的冽王爷。
轩辕清冽很是体贴得将南宫九抱上了轿子,自己则走到前面骑上了白马。
一路的奏乐声十分响亮,没有停歇过。
南宫九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看着手中的苹果,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笑了笑。
尽管那个笑极浅极浅,仿佛看不见。
轩辕璃夜是等着凤轻语睡足了觉才带着她到冽王府的。
本来没打算过来的,可是敌不过凤轻语的请求,还是来了。
凤轻语当然是想来,这桩婚事,她毕竟是媒人,岂有不来见证的道理,况且她也不想整日闷在宫里,哪儿也去不了。
自从她怀了孕,几乎都没有出过念语宫。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宫,凤轻语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一路上一直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也不怕冷?”
轩辕璃夜横过去一只手将帘子放下。
子琰坐在轩辕璃夜的怀中,也不老实,手一直往帘子上伸。
他也想看看娘亲在看什么。
轩辕璃夜真拿这一大一小没有办法。
凤轻语缩了缩脖子,“不冷。”
轩辕璃夜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这还叫不冷?”手指都是微凉的,她是存心想气死他。
凤轻语很是无语。
有时真的觉得轩辕璃夜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她喝的水稍微温一点,他就紧张得跟什么一样,搞得她也紧张了。
现在就是,马车中都足够的火炭,明明她一点也不冷,大冬天手指微凉也是很正常的,偏生他就开始紧张了。
不过看着他认真呵护的模样,她又不忍心阻止。
马车到了冽王府,索性没有错过拜堂的时间。